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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一) ...

  •   从M城出发,我们并没有直接回S市,而是在香港逗留了两天。
      佟助理的解释很简略:“只是例行检查,以前帮安承动手术的医生就是从香港请过来的,正好顺路,转机回去也方便。”
      郁安承坚持不要我陪他去医院:“很无聊的,别去。”
      我嗤笑他:“难道我准备去医院看年度大戏?”
      他不让步:“在医院的样子不好看,别去。”
      我顶回去:“现在你哪里我没有看到过,有什么好看不好看!”
      他塞给我一张信用卡:“购物天堂,最适合女人,别把时间浪费在医院。”
      上次住院的时候就不让我去医院看他,害我看到惠恬儿对他上下其手恨得牙痒痒,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想想直接火了,我把卡啪地摔在他面前:“请问观赏郁少爷检查玉体要多少港币?我现在直接刷!”
      他到底拗不过我,却总是有多抱歉似的,进了检查室之前总不忘拍拍我的背,有时隔着玻璃探视窗还在和我打“放心”的手势。
      其实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一直有点浅浅的咳嗽,还没完成检查之前我就紧张地问佟助理情况如何。
      佟助理波澜不惊:“情况应该还算稳定,肺部的炎症总还有一点,平时注意不要受凉不要劳累。”
      那两天我哪里都没有去,一直陪郁安承在酒店休息。
      他不安,甚至有点焦躁:“你会闷。”
      我不以为然地摇头:“美男当前,怎么可能会闷哪!”
      其实,和他在起一起的时候,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局限,因为听不到,看电影电视对他而言味同嚼蜡,太惊险刺激的活动他根本碰都不能碰,就算逛街散步,时间太长也要顾及体力。
      上次骑摩托车上山,他的体力其实也差不多撑到了极限,听到他断断续续的低咳,我想想就觉得后怕。
      但是真的一点也不觉得闷,我可以和他一起看他爱的书,品他爱的酒,和小狗一起做他画里永远的主角,在他温柔的沉默里,尽享我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的安逸宁静。

      回到学校,正好系里马上有个欢送毕业生的演出,这是我在学生处的主要工作之一,为了体现师生一家亲的和谐气氛,我还被摊派了一个演出任务,和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教师合跳一段国标舞。
      时间很紧,排练都放在晚上或周末,还要准备服装道具,我比平时忙了很多,郁安承每天晚上都来接我,他知道我不太想张扬,只让司机把车子停在校门口等我。
      那天车子来得晚了,我在学校里转了转。
      走过女生宿舍的时候看到树下有个身影一闪,看个头应该是个高大的男人,而且步伐鬼鬼祟祟似乎刻意地要躲避。
      督导员的责任感立刻油然而生,我追了上去:“同学,你在这里干嘛?”
      那个男人顿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我一惊:竟然是岳川。
      他并不吃惊,显然早就看到了我。
      “我倒真的希望,现在还是你叫我同学的时候。”
      他苦笑着望望那座破旧的宿舍楼,“或者,还有机会在这座楼下,等候一个最想见的人。”
      我心里也有点堵,物是人非,那样的场景太过熟悉。
      毕竟,和他一起的那段时间,也算是我人生中难得的一抹亮色。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归于平静,我走到他面前:“谢宇楠怎么样了?”
      他狠狠吐气:“或许现在快要发疯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他的家境并不好,投身到谢家的企业里自然也是看人脸色,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日子一定很难过。
      但是每个人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即使再悔不当初。
      我没有感情色彩地劝他:“她很爱你,都有孩子了,好好过吧。”
      他忽然烦躁起来:“好好过,谁不想好好过?开始是你,后来是我的家人,现在又是谢宇楠和孩子,我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好好活一把?”
      我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啊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人逼着你做选择!”
      “没有人逼着!”像是被触到了哪根敏感的神经,岳川语气骤然变得尖利起来,“保研资格被剥夺,找工作的所有路子都被截断,甚至,我父母的小本生意都受到威胁,你说,我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能置信,“谁要这么对你,难道是谢家?谢宇楠?怎么可能!”
      他不说话,突然逼近我一步,眼光闪着阴沉的火焰,仿佛有什么要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我的电话响了,是郁安承的司机,我赶忙退到一边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心急地问:“安承来了吗?”
      没想到司机说郁安承今天有点发烧,在家里休息。”
      我立刻慌得六神无主,挂完电话直接往门口跑,连招呼都忘了和岳川打。
      他跑上抓住我的胳膊:“辛妍!”
      我急得只知道挣脱:“有话以后再说,安承发烧了!”
      他声音暗哑:“你,很爱他?”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对,我爱他,请你快放手。”
      他手上猛然用力,指节好像要嵌进我的骨头里。
      “岳川,放开!”我大叫了起来。
      他形神焦躁地像头困兽,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地放手。

      我一路上心急慌忙,根本无暇去想岳川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回到家里,郁安承果然躺在床上,私人看护帮他在打点滴。
      他的脸色发青,两颊却有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发烧了啊!”我不安地抚住他的额头,不是非常烫,但高于常人的温度让我的心像被火炙了似的难受。
      他轻咳着摇摇手:“感冒发烧,很正常。”
      可是我知道感冒发烧对于心脏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愧疚到简直欲哭无泪:“对不起,这几天太忙没照顾好你。”
      他笑着指指自己暗沉的嘴唇:“好好补偿一下吧。”
      我凑过去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了他很久,看到他好像迷迷糊糊要睡了,才恋恋不舍抬起身来。
      身上全是汗,我想去洗个澡,手腕却突然被他抓住。
      在他疑惑的眼光里,我才发现手腕的地方有一片发红的指印。
      穿着短袖,那片红印子很明显,是刚才被岳川抓得太过用力了。
      我摇摇头:“没事。”
      他心疼地撸了一下伤处:“跳舞跳的?”
      我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瞒他:“今天,碰到了大学时的男朋友。”
      他吃力地抬起了头:“他把你怎么了?”
      我连忙让他睡下去,帮他把薄毯掖好:“没事,他有点激动。”
      这时才又想起岳川急迫又不甘的语气,我忽然觉得不安,摇摇头呼口气:“没什么,都过去了。”
      郁安承眼里的疑惑却还是没有散去,而且还蒙上一层担心。
      我觉得还是和他说清楚的好:“真的,没什么事,就是他说,当初分手好像是受到了胁迫,可能是我那个女同学家里干的好事……反正,都过去了。”
      郁安承眉头越锁越紧,手势也重了起来:“你们,分手多久?”
      我实在不想再让他烦心:“大概三年多吧,真的都过去了!”
      他怔了一下,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点滴的架子都使劲地摇晃。
      我连忙帮他轻抚着胸口顺气,他眼神中已经掩饰不住地痛楚,手下意识牢牢地抓住我的衣襟。
      看护过来喂他吃了药,他憔悴地靠在我身上断断续续地低咳,手下越抓越紧。
      他应该是对我以前的那段感情,总还有些隐隐的不安,我把脸和他的脸紧紧贴在一起,不停安慰似的轻轻摩挲。
      他终于疲惫地睡过去,但是睡得不踏实,睫毛不时微微地颤动,就像个生怕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的孩子。

      演出的那天在周末晚上,我穿艳红的舞裙,把长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音乐响起来,在节奏感极强的伦巴舞曲中,和我的舞伴大幅度地扭胯摆动,挥洒出奔放而张扬的热情。
      最后的定格,我被老师半抱在膝盖上,伸开手摆出一个舒展的造型。
      我和老师轻轻拥抱了一下作为对彼此的感谢和祝贺,下面的学生喝彩一片,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演完我都没有卸妆,一头的汗已经流到眼睛里也顾不得擦,急急地冲出剧场往家里赶。
      刚出门,面前递上了一瓶矿泉水,我以为是哪个学生,撸撸头上的汗随便说了句谢谢,谁知一块手帕又递了过来。
      我一抬头,惊喜地叫出来:“安承!”
      紧接着按了一下他的额头:“烧退了,太好了!”
      他向我翘大拇指:“跳得真棒!”
      我意外:“你刚刚看到了?”
      他点头,眼神忽然有点酸溜溜的:“不过你没有说过是和别人一起跳。”
      我故意作梦寐以求状:“是我大学时最崇拜的老师,偶像啊,终于可以贴得那么近了!”
      他捏捏我的脸:“口水要掉下来了。”
      我一抹嘴巴:“那是,美男当前,秀色可餐啊。”
      他恨得整整衣服挺直腰板:“你老公很差吗?”
      我直接抱住他的头啃了上去:“秀色可餐的就是你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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