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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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耽误最后一天的工作，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动作很轻很慢，但还是把郁安承惊醒了。
他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坐了起来，对我打个手势：“我送你。”
手刚放下他就轻声咳嗽起来，不知是不是没睡醒的关系，我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连忙摇摇手：“司机送就可以了，你再睡会儿。”
他没有太坚持，靠在床头问我：“今天什么时候结束？”
我想了想日程：“下午有个总结会，晚上还有个欢送晚宴，估计要很晚。”
他想想：“那我把机票改到明天吧。”
我疑惑：“什么机票？”
他叫我把掌上电脑拿给他，很快地写：“去M城，佟助理帮你把手续都办好了，本来定今天的飞机，你来不及就改明天吧。”
我才想起佟助理上次说，郁安承研制的酒获得了一个亚洲酒业大赏的金奖，要我陪他一起去领奖。
办护照时佟助理让我把证件都留在那里，原来是在帮我安排去那个东南亚名城的手续。
看着郁安承又掩嘴咳了几声，我有些不安：“你这么累，长途跋涉行吗，不能休息几天再去？”
他不当回事，反而挺振奋：“明天颁奖典礼，很拉风的！”
倒看不出来这个人这么爱出风头，我连忙先谄媚地恭喜：“祝贺郁先生！郁先生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他很受用地抓住我：“一起去！那里很美。”
正好我这一个星期忙过后可以补休几天，再加上连着端午节的公共假日，我有足足一周可以休假。
陪他一起领奖，和他一起旅行。
我一下子也是满心期待：“好！”
把那群美国客人送上飞机再回到S市，已经是凌晨，我在回程的车子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在郁安承给我的新手机上查找M城的历史文化和著名景点。
快到家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请问是辛妍小姐吗？我们这里是医院……”
我脑袋“嗡”地一声炸开：“是，怎么回事！”
“请问您是范建先生的朋友吗？他刚刚因为车祸送到我们医院，现在我们暂时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您能来一趟医院吗？”
原来是范建出事，我的心放下了又悬了起来：“人怎么样？”
那边的回答很模糊：“还在急救中，您来了再说吧。”
我不能不去，我最知道范建的情况，他爹指不定在哪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赌钱，他妈早就扔下他们父子远走高飞了，他那些狐朋狗友现在肯定都在会周公，能在边上暂时帮他挡一下的也就是我。
看看时间还早，郁安承可能也还睡着，我决定先去趟医院再说。
看到范建的样子我吓了一大跳，他东一块胶布西一条绷带，脸色发青地躺在那里，医生说主要是肋骨骨裂，还有点脑震荡，慎重地关照身边一定有人。
他一直昏睡不醒，还吐了几次，我怕他真有什么事，用他的手机又拨了他爸爸的电话，可就像医生前面打过去一样，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天渐渐亮了，郁安承的短信倒来了：“忙完了吗？我来接你？”
我不知该怎么办好：“有个朋友出了车祸，在医院呢。”
他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好的，我等你。”
我反而不安：“几点的飞机？我一下子走不开，飞机飞走了怎么办？”
他回我一个：“你不飞走就行。”
我又急又放心不下，想来想去找出了范建同性恋人的电话，可是他压低着声音非常为难：“我现在实在不方便……”
本来想等范建醒来就走，谁知他一醒我更走不了，估计是脑震荡导致的神志不清，他拉着我一直恐慌地胡言乱语，我听出大概意思，他认为昨天晚上的车祸是他同性情人的老婆一手制造的，并且痛苦地表示他对这段感情是多么的执着和无望。
“其实那个女人早就想设计害我了，上次，就是在宠物中心碰到你老公那次不久，我一个人回去的时候路上就有辆车子一直跟着我，估计是没找到机会下手，后来我还莫名其妙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他已经有爱人了，叫我不要缠着他！你说，除了那老女人，还有谁！”
我听得心不在焉，不停看手机上的时间，范建又叨叨了半天见我没反应，不觉悲从中来：“好吧好吧，你神思不属地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走吧走吧，让我一个人去死好了——”
看他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只能发了个短信给郁安承：“要不你先走？我等下一班飞机过来？”
他没多啰嗦：“你忙完打电话给佟助理，他会直接派人接你来机场。”
范建发泄完了继续昏睡，下午有个男护工走了进来，说是吕先生安排来的。
吕先生就是范建的恋人，那个男人总算还有点良心，但我仍然不敢走，一直到范建的父亲有了回音，我才联系到佟助理赶往机场。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机场，已经是傍晚。
赶到候机大厅，佟助理先把我领到一排座位旁：“安承在那里，辛小姐您先坐一会儿，我去把机票搞定。”
我一眼就看到郁安承靠着座椅上，头微微垂着，好像在闭目养神。
他居然没有走！
我赶紧上去拍拍他，他睁开眼，很高兴：“忙完了？”
我顾不得回答就问：“颁奖礼什么时候？”
他想想：“晚上八点。”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飞到那里多久？”
他想想：“五个小时。”
“啊！”我沮丧地叫了起来，“那怎么还来得及啊！”
他拉我坐下来：“没关系。”
我愧疚地抓狂：“都怪我，我耽误太多时间了！害你把颁奖典礼都错过了。”
他轻咳，还是满怀期待：“不去领奖，可是我们可以去旅行啊，我们，第一次的旅行！”
我说不出话，咬着唇看看他的额头，创可贴下面还有隐隐的血迹。
我找出包里随身带的创可贴帮他换一个，撕下来的时候听他在抽冷气，我忍不住凑上去，对着伤口轻轻地吹气。
他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仿佛是种享受。
在他清朗的气息里，我也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嘴唇慢慢地下移，贴着他高挺的鼻线，落到他的唇上。
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里，我旁若无人的，紧紧吻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良久，他抚了抚我的脸颊，满眼绚烂的笑意：
“你看，我的大奖，你已经颁给我了。
飞机总免不了晚点，下了飞机再办过关手续，等折腾到酒店已经是深夜。
在暮色中看到一道尖顶飞檐金碧辉煌的恢宏建筑，复古如东南亚旧时的华丽皇宫。
佟助理帮我们一起办妥入住手续，高尔夫车将我与郁安承送到一栋别墅。
古雅精美的深色柚木装饰风格让我几乎惊呼，服务生带我一一参观每个空间，客厅、起居间、卧室、两间浴室，超大的按摩浴缸……不过床只有一张，帷幔低垂，丝绣的枕被，幽靡绮丽，风光无限旖旎。
我恍如走进时空流转的梦里，饶有兴趣向服务生询问这里的历史。果然，这间酒店是建筑在东南亚某个古代皇宫的遗址之上，不仅复原了当初的皇家园林，还辟出一片粼粼的稻田体现乡野民族风貌，方圆之大足以让人迷路。
我恨不得立刻乘着高尔夫车跟服务生去巡游，不过想到刚刚郁安承已经靠在我肩上昏昏欲睡，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出院几天了，但他体力还是不太好，这次出行，除了佟助理随行，郁家还安排了一个私人医生。
其实领奖已经失去意义，他坚持要来，不过是想要和我作第一次的旅行。
我必须让一切都防患于未然，尽我所能，小心翼翼，不再让他受苦。
下楼付过小费送走服务生，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又走上二楼的卧室。
在大床帷幔的隐隐绰绰间，郁安承安静地侧躺着，呼吸已经缓慢均匀。
我撩开纱幔，幽淡的光线里，他面色有些疲惫的暗青，睫毛的剪影细密地投在枕上的花叶缠绕间。
他只穿着白色的手绘图文短袖，水灰的棉麻长裤，白皙清瘦的胳膊习惯性地抱在胸前，因为睡得沉，嘴微微地翕开着，嘴角还带着点上扬，眉眼之间，一片天轻云淡的安逸和无争。
我不由地坐在床沿，静静地看他的睡颜，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渐渐溢开一片温静的欢喜，忍不住轻轻的，将手抚到他的脸颊上。
他仿佛有点感觉，向着我的方向翻身过来，整个人就仰面躺在了我的身前，手也跟了过来，轻轻一甩，一只手就随意地搭在了自己的额角上。
他的头微侧着，从脖颈连着身体，舒展开一条清雅的弧线，还在轻轻地起伏，嘴角无意漾开的的笑容，竟然透出一种不设防的魅惑。
我忽然觉得喉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可恶的是，下腹的地方，居然涌起一股说不清楚的热意。
天哪！太猥琐了！太邪恶了！我像逃一样地挣出帷幔冲进了浴室。
出来后却还是摸索着睡在了他的身边。
这样的存在和拥有，实在太像幻境，我必须要牢牢地抓住他的一只手，才敢安心地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