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狮子与蛇 Lion and Serpent》渊*

11、【第十一章】在阴影中

　　【第十一章】在阴影中

　　那天夜里，德拉科无法入睡。他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四周异常安静——安静到德拉科可以听到哈利沉重的呼吸从隔壁传来。

　　德拉科的思绪回到最后那场战役中。

　　那时邓布利多已死。
　　那时哈利终于摧毁了体内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从生死之间的空灵之地重回人间。
　　那时斯内普已死，并将他的记忆交给了哈利。
　　那时纳威已死，他挑衅了伏地魔，手无寸铁地被害。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哈利在奔跑。
　　他们都看见他在奔跑。

　　他竭尽所能地奔跑。
　　他奔向伏地魔。
　　奔向挂在伏地魔肩头的纳吉尼。
　　即使没有办法击败他们。

　　他在奔跑。

　　伏地魔用他骨节突出的手指指向哈利，想要念出咒语。

　　而哈利只是奔跑。
　　奔向伏地魔。
　　奔向纳吉尼。
　　奔向恶咒。
　　奔向死亡。
　　只是奔跑。

　　这时奇迹发生了。所有在场中人都见证了一切。
　　没有魔杖。
　　没有咒语。
　　所有人都知道，那甚至未经思考——哈利用尽生命向伏地魔发出的，只是他原始而粗糙，狂野而本真的情绪。

　　接着爆炸发生了。伏地魔和纳吉尼一起消失了，仿佛一股前所未有的暴力将他们撕得片片粉碎。

　　欢呼声从哈利的四周响起。
　　那是被死亡、失去、恐惧、痛苦折磨得筋疲力尽的人们欢庆他们的胜利。
　　他们终于赢了。

　　但伏地魔并没有死。
　　他和他最后一个魂器的碎片散落在全世界。
　　他没有生命，可也没有真正死去。
　　现在他无处不在。

　　到处都可以感觉得到伏地魔的邪恶因子。
　　在各级政府中，在大街山，在家里，在学校中，在市场上。
　　恐惧和愤怒的潜流在全世界涌动，缓慢但无止无歇，象毒蛇的毒液一样扩散、渗透到世界各地。

　　毒牙正在四面八方生长成型。
　　过去的偏见被再度点燃，新的不公正在诞生。
　　人们试图用言语和行动阻止——但所有高贵无畏的举动都很快腐蚀变质。

　　黑暗无处不在。
　　在食品中，空气里，在人们的身体中。
　　在说话的言语中，在聆听的音乐中。
　　甚至在魔法本身之中。

　　邪恶在浮动，在游荡，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世界在改变。
　　没有完全变质。
　　没有彻底变质。

　　但已经足够。

　　客厅里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德拉科警觉起来。哈利一定也发觉了，他的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一片沉默。
　　“是我，哈利。”赫敏的声音响起，“别大惊小怪，你还好吗？”
　　“把我这样吵醒，我该怪你的。”哈利嘀咕着抱怨。

　　德拉科可以很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声音，似乎他们就在他身边说话。
　　“你撒谎撒得真拙劣。你没有睡，你睡不着。”
　　“好吧。你想做什么？”哈利喝问道。
　　“我需要有人陪我。”她说，听起来既挑衅又脆弱。

　　“给我一分钟。”德拉科听到哈利小声地抱怨了几句，进了客厅。
　　“你看起来真滑稽。”赫敏说，“就穿着平角短裤和带帽的套头衫？”
　　“如果你想看时装表演，得事先讲明白。”哈利咕哝道。

　　“好啦，对我来说你穿你任何一条短裤都成，哈利——我是说，你把所有三条短裤穿上都行。”

　　“赫敏——别这样。”哈利安静但有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阻止了赫敏，她小声抽泣起来。
　　“我需要躺下来休息。”她微弱地喃喃低语，“我太累了……早上第一件事我就得去霍格沃兹图书馆……搜索该死的黑魔标记资料可不容易，他们象发疯似的禁止和焚烧记载了黑魔标记的书籍……愚蠢得可笑，就是这样……说到这儿，我需要完全的借书权限，教授级别的，你能帮我吗？你当然能。但现在我得躺下来。”

　　“我把桌子变成沙发。”哈利说。
　　“我可不睡你的餐桌。”她厌恶地说。
　　“好啦，我想这一直都是德拉科的床。”哈利说。德拉科想到这儿不禁微笑。
　　“我跟你睡。”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哈利咆哮道。但赫敏显然毫不在意。
　　德拉科听见他们一起进了哈利的卧室，躺在床上。
　　“把衬衫脱了。”赫敏低声说。
　　“不。随我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德拉科听到赫敏再次开口：“哈利，为什么是罗恩？”
　　“什么？”哈利警觉地问道。
　　“我们失去了那么多……死了那么多人，变了那么多。但没有什么象罗恩的死带给你这样大的打击。告诉我为什么。”
　　“我觉得罗恩的死是这一切的开头。”哈利不情愿地说，“他一死，一切都失去了平衡。”

　　似乎赫敏沉思了一会儿。“解释一下。”她最终说。

　　“我无法解释。只是我的一种直觉。这些预言、人物、征途……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一直都是我们三个人的。而罗恩死了……事情就都歪了。我无法解释，也无法证明，但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罗恩还活着会怎么样？也许我们就不会把戈德里克之剑遗失在池塘里。也许纳威仍然活着。该死的，也许斯内普也都活着。也许伏地魔会死得透透的，而不是……好啦，你知道的。”

　　“哈利。”赫敏的声调柔和了一些，“你不能这样想。这样那样的也许，如果，有可能，会把你弄疯掉。”
　　“但这就是我剩下的一切。”哈利低声说，“在我毒害了大家之后。”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德拉科还是听见了。

　　赫敏一定在抚摸哈利的面庞，因为她惊讶地叫了起来：“哈利！你的面颊……你在发烧！”
　　“没事的，赫敏。”哈利柔声答道，“就让我烧吧。”
　　他再也没有说话。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浓，德拉科最后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