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语朝歌》羽沐长风

24、迷道

　　花海之中凤祁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知所地的在丛中兜兜转转也不知多时，到现在已迷失于花海之中；萧破亦是一言不发的跟着凤祁身后。
　　冬日白昼较短，方才还蒙蒙的天此刻已完全的暗了下去；凤祁心中有气但又不得纾解，她丢下婚宴跑去寻他，他倒好又与宫中女子勾搭上了，这也就罢了，现在他们二人竟被困于其中，身后的始作俑者却还支语不说。
　　“别走了，”身后男声传来使得在气头上的凤祁更是气急败坏。
　　凤祁步伐更显急促，萧破伸手将凤祁抓住道“我来背你吧。”
　　凤祁将萧破手甩开道“我自己会走，”萧破不依再次抓紧凤祁手道“我们迷路了。”
　　“我知道，”“你跟着我走吧？”
　　“你知道出口？”萧破摇头道“不知，这地方我第一次来。”
　　“你知是第一次还来这个地方？”“我跟着那女人进来的。”
　　凤祁力竭，萧破安抚的拍了拍凤祁的头而后拉着她手继续前进。
　　两人兜兜转转又是数时依旧未出的了花海，而不远处的皇城的另一边已燃起焰火照耀整个皇宫；凤祁抬头看着璀璨天空心中念到“晚宴应该是结束了，余下两日一定要熬过。”
　　萧破也随着凤祁目光望向天边焰火，只不过一人是念着婚礼中人，而他则是眼神迷离若有所思，不知是在想什么；等其回过神来发现凤祁不知去了何处。
　　萧破喊着凤祁的名字，奈何被耀眼星火所覆的皇宫更是盖满鞭炮的欢喜声，萧破又向四处望了望，也未看到凤祁的影子。
　　“诗凝，”萧破一边喊道一边向前寻找，借着天边的火光其在一堆杂草之中发现了凤祁的身影。
　　“你蹲在这做什么？”萧破走上前问道，凤祁回头示意萧破别说话，随后其用手拨开杂草，一个椭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我才发现，”凤祁将萧破拉下身来在其耳边轻声说道，萧破凑上前去将洞口处的杂草全部拨开，粗略望去暴露于外的洞口大约有半人高。
　　“你怎么发现的？”萧破好奇问道，却见凤祁已蹲下身子进入洞中，萧破站起身来向四处望了望，最后也蹲下身来紧随凤祁之后。
　　才入洞中一股发潮的霉味扑面而来，将凤祁呛的眼泪直流，其咳嗽不止似要将肚中苦胆咳出，萧破闻此撕下一段衣襟包裹着香囊放到凤祁鼻前道“用这个捂着。”
　　凤祁接过香囊狠狠的吸了几口这才停止了咳声，“萧破，你不难受吗？”
　　萧破淡淡道“还行！倒是你，如果洞中是沼气你可有想过后果，以后做事千万不要这么冲动。”
　　“那你为何要跟着我下来？”凤祁道。
　　萧破不语，而漆黑的洞中凤祁也看到他表情，也不知这话是不是使他不悦，但转念一想，他的喜怒与她又有何关系。
　　洞中伸手不见五指，凤祁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知有个萧破跟在身边，漆黑之下凤祁伸出双掌似要摸索向前；其手一伸出便碰到一湿湿的冰冷软物，凤祁吓的尖叫一声，萧破勾手将凤祁拥入怀中道“怎么了？”
　　凤祁听到萧破声从头上传来，其紧紧抱住萧破道“有怪物。”
　　萧破无奈叹气伸手摸索着似要将凤祁从身边拉开，凤祁自是紧紧抱住萧破不放手，几番挣扎后，一丝星火照亮洞中。
　　萧破手执火折抱着凤祁站于洞中，而凤祁口中的怪物也只不过是因潮湿长出的青苔，青苔裹满了墙，在两墙之间有一个差不多够两人并肩而行的小道，小道极不平整歪斜扭曲着不知通向何处。
　　“萧破，我们……”凤祈话还问完眼前再次漆黑一片，黑暗之中凤祈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怎么了？”
　　“这条小道也不知通向何处，一个小小的火折坚持不了多久，还是省着点用又或者我们回去。”
　　“不行，既然已经来了当然要将路走下去，”“随便你。”
　　萧破未多反驳，既然凤祈要走下去他倒是随意，只不过才跨出两步凤祈又如八爪鱼裹住其身道“你等我。”
　　萧破无奈的叹气有些不耐烦道“你这样我怎么走？”凤祈不依，将身子裹的更紧道“不管。”
　　黑暗之中萧破一脸的无可奈何，其勾住凤祈腰道“抱紧我。”
　　水滴叮咚传来却听不到凤祈回话，萧破拍了拍怀中人道“不是吓昏了吧？”“没有！还不快走！”胸前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萧破对凤祈的逞强置之一笑，其安抚的笑了笑道“上路了。”
　　岩洞漆黑也就算了曲折一说凤祈也不计较，不过潮湿的水气却让凤祈较难容忍；在洞中摸索一阵未有任何收获，反倒是鞋被水气浸湿，萧破一路下来甚少说话，而漆黑洞中在他带领之下也未有凤祈所想撞墙或者遇上陷阱，只不过漫无止境的黑暗让凤祈的心焦躁起来。
　　“萧破，”凤祈实在按捺不住更为自己当初的莽撞后悔，“嘘！”萧破捂住凤祈的嘴而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听着水声，它能带我们出去。”
　　“可是……”凤祈想要说出心中之声眼前却又忽之一亮，凤祈贪婪的看着萧破手中的火折子，似要将其吞入肚中。
　　“跟着我来，”萧破放开放在凤祈腰间的手，而是选择抓住她，其拉着凤祈依着火折微弱的灯光向着另一多出的小道走去。
　　凤祈跟在萧破身后，未走多远便看到一扇门，萧破站在门前看了看而后将门推开，满室的灰尘铺面向他们袭来，还好萧破及时的将凤祈的口鼻捂上。
　　灰尘散尽后，凤祈将房内打量了一眼道“这应是女子闺房。”
　　萧破看见梳妆台上摆放的水粉点了点头，书桌上亦被厚厚的灰尘所积压，萧破走上前去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顿时灰尘再起。
　　凤祈捂着鼻子道“你做什么？”萧破翻着书心不在焉道“好奇。”
　　凤祈看着萧破专心的模样也走上前问道“书上有什么？”萧破将书展于凤祈眼前道“无字天书。”
　　凤祈凑过身去，只见一页页黄纸上未有一字，“这厚厚的一本书竟无字？还是书中另有奥妙？”
　　“书本有字也有奥妙，只不过奥妙在这房中不在书里，”萧破将书随手一扔道。
　　“怎么？”“我们才走的道湿气朦胧，但只不过是一弯之道却有天壤之别；我手中才拿的书本是有字，只不过是这房间太过干燥，墨都被蒸发而那纸也是干如薄纱，你若想再拿起，只怕它会在你手中变成碎片。”
　　凤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见萧破向门外走去，也紧跟其后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回原来的路，继续向前走，”萧破话落，凤祈眼前再次漆黑一片。
　　若说在黑暗这么久了，凤祈也应习惯了，只不过越往里走凤祈越是害怕，叮咚的水声似有灵性，其若有似无的敲击着凤祈的心，让她寒毛竖起；嗖嗖冷风也不知从何处而来，其一阵阵的抚来，就如黑暗之中一双无形的手在凤祈身上摸索，与水声、冷风随之而来的，还有黑暗之中隐隐的哭泣声，若不是有萧破在凤祈只怕在已迈不开腿了。
　　此刻的萧破确实是凤祈的救命稻草，而有了这次教训只怕凤祈日后人生之中再无“冲动”二字。
　　凤祈靠着萧破，只恨不能将整个人挂在其身上，正当凤祈胆战心惊时一声巨响让她吓的整个人躲在萧破怀中。
　　萧破听到巨响声也是停下了脚步，再一看凤祈躲在自己怀中，不说心生怜爱同情之心也是有的，“看你日后还这么冲动，”萧破将火折子塞入凤祈手中而后将她拦腰抱起道。
　　凤祈害怕的连连摇头，其紧缩着身子更是将手伸入萧破怀中。
　　“你是想乘无人占我便宜吗？”萧破戏谑道。
　　凤祈将头紧靠萧破的胸膛结结巴巴道“他们、他们会、会抓我手还有脚。”
　　萧破顿了顿好奇问道“他们是谁？”
　　凤祈闭眼语无伦次道“好多人，好多人要杀我，他们、他们在等我死。”
　　萧破停下脚步整个人陷入无境黑暗，“握紧了火折子，有他就不怕。”
　　凤祈咬牙点头，其躲在萧破怀中瑟瑟发抖。
　　黑暗之中两人的脚步声变为一人，水滴声渐渐远去，耳边除了风声就是她急促的喘息声了，凤祈靠在萧破膛前，被抱得人是她，心跳如此急速的也是她，为何抱他的那人却又如此的平静？
　　“将火折子打开，”萧破未走多久就停了下来，凤祈在他臂弯之中感受不到现在所处何境，倒是拂面的刺骨冷风让凤祈在安适之下产生的睡意烟消云散。
　　微弱星火再次将四周照亮，落于眼前的也是一道门，只不过这门却与众不同，这是一道铁门，门被厚重的铁链紧锁住，凤祈二人进不去，不过借着灯火向内看去，里面摆放着一张木桌与石床，石床上面有两条拳头粗细的铁链，屋内四周都是墙且砌的紧密，不过凤祈在这停留些许便感觉出洞中的风是由这扇门中传出，不过无窗无洞这风又是从何而来？
　　“折子快熄了，”萧破指了指凤祈手中的火折子，示意其将它熄灭，凤祈点了点头，将火折举于头顶道“前面没路了。”
　　萧破未语而是一直紧盯着暗夜中的囚牢，“你想进去？”凤祈走上前去，将半只手臂伸入牢门内。
　　萧破凑上前去将牢内又看了一遍而后道“不想多事，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前面没路了。”
　　萧破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指着暗中道“路在这里，”凤祈蹲下身来将火折伸向前方，果真有个小道在脚下，不过看那洞口若要进去只能靠爬行。
　　“进还是回去？”萧破问道，凤祈皱眉摸了摸头上的海芋簪咬牙道“进去。”
　　萧破点头就要钻进去，凤祈拦住道“我先进，要是里面有陷阱什么的你就先跑别管我，”说完其将火折子收入怀中。
　　凤祈体型娇小，故即使是爬行速度也并不比走慢多少，只不过因洞中潮湿，岩乳又附着于岩壁之上，所以爬行起来要浑身都使上劲要不很容易滑下去，好几次凤祈下滑都是萧破在后将其托住，到之后凤祈自己摸索出了门道，这路也好走多了。
　　爬行未有多久，四周越见宽敞起来，前方竟有弱弱灯光闪现；凤祈心念着前方或许就是出口，其怕的也更卖力，不消片刻爬出了岩洞。
　　出了洞口凤祈心中顿觉失落，出现在前方的还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其所见的灯光也只不过是岩层所反射出的虚像。
　　“继续走吧，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萧破走来抓住凤祈手道，凤祈无力的摇了摇头道“看不到尽头。”
　　“听到风声了吗？”凤祈摇头嘟嘴抱怨道“若让我知道谁在宫里挖这玩意，我抄他满门。”
　　“那也要等出去再说，”“可是……”
　　“相信我，”凤祈不语，其用手紧紧抓住萧破的手久久开口道“带我出去。”
　　凤祁依旧被萧破抱着前行，漆黑路上已经闻不到任何水声，呜咽的风声也从耳边转到身后，一路的黑暗让凤祁睡意再起。
　　“火折子，”凤祁迷梦的睁开眼见，嘴里咕哝了两句而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要睡着了吗？”萧破听到凤祁手上的声音却一直不见灯火，心中也猜到她应在半睡之中。
　　“有点困，”凤祁点头，浓浓的鼻音从其口中发出，萧破叹了口气将凤祁放下道“天应该亮了。”
　　“你怎么知道？”“……猜的。”
　　萧破放下凤祁后从她手中拿来火折，凤祁睡眼朦胧的看着前方又出现了一扇门。
　　“怎么都是门？”“这应该是最后一扇了。”
　　“你怎么知道？”“眼睛看不到耳朵可以听到，所以我才让你一路别说话。”
　　“我们现在做什么？”凤祁问道。
　　萧破凑过身去几乎要将整张脸贴到门上，“做工很精细。”
　　凤祁看萧破这般也跟着凑过头去，门上雕刻的青鸾、柳枝栩栩如生，门沿上的镂空小花也是朵朵精致，再一看门的材质，竟是黄檀木所铸。
　　“进去吗？”凤祁问道。
　　萧破点了点头将门推开，木门发出两道“吱呀”声但未倒地破碎。
　　借着弱弱火光望去这间屋子比他们第一次所见的那间宽敞的多 ，不过因为火光不足，屋内的摆设都被黑暗所笼罩，里面是何情形暂还不知。
　　萧破将凤祁拉入屋内，而后将手中的火折子交给凤祁道“你站在这等我，”“你要去哪？”凤祁接过火折子，话才脱口萧破已消失在无边黑暗之中。
　　凤祁将火折子捂在胸前，细细火苗驱赶黑暗的同时也将她暴露于暗夜之中，凤祁抬起头看着自己所处之境，四周好像有无数只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凤祁将折子抓的更紧，同时心中也暗暗盼望，希望萧破快快回来。
　　凤祁所站的位置其实并不算靠里，只要她转身走个两步就能出的了门；而同时屋内的深处传来“突突”的异响声，凤祁紧张的僵直了身子向里望了望，除了黑暗看不到一丝其他。
　　异响声持续未多久便又停止，屋内又恢复到之前的寂静无声；凤祁冷汗淋漓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时凤祁注意到火折子快熄灭了。
　　与此同时凤祁也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向她走来，凤祁看着手中的折子若将它熄灭那人就看不到他，可是如果熄灭后火折子再也点不然怎么办？萧破找不到她怎么办？
　　萧破！凤祁忽然惊醒，萧破还在屋内！
　　“萧破！快跑！”生死那一刻，凤祁紧搂双臂拼上全力对着屋内大声喊道。
　　将话喊出那一瞬，凤祁竟觉得就这么死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不知将要出现在面前的是人还是鬼，这还是让凤祁有些害怕，其紧闭双眼抱着已近熄灭的折子发抖。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让凤祁瞬间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凤祁抛弃一切紧紧抱住他道“你去哪里了？”
　　萧破莫名的看着怀中的凤祁道“进去找东西啊，”凤祁恶狠狠的瞪了萧破一眼而后又将头埋入其怀中道“谁让你去这么久的！”
　　“我……”萧破结舌不知该说何，但其看到凤祁撒娇模样嘴角的笑已入蜜糖融化般，“我不会丢下你的，你这傻丫头别自己吓唬自己。”
　　凤祁不依不饶道“是谁的错？”“我的错！我的错！”萧破连连认错道。
　　凤祁见萧破认错了，满意的哼了一声，萧破更是无奈摇头，“看我找到什么？”
　　“蜡烛！”凤祁见萧破手中竟有一直完整的红烛欢喜叫道，“嗯，”萧破点头，随后将凤祁手中的火折拿来，红烛遇火立刻照亮了半壁屋子。
　　“你看这些桌椅，”凤祁对着萧破指着眼前的桌椅道。
　　笙国虽是小国但国库一直充盈，所以若用沉香木铸造桌椅也不奇怪，只不过放眼望去，屋内所有家具都沉香木且这些家具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于寻常家具相比小了一大截，若是平常放书的书架，凤祁得靠爬梯才能拿到最顶的书，就算萧破这个七尺男儿也要费些力，但在这里却不是；凤祁走到书架前很轻易的就能碰到书顶，只不过书架上并无书，只落下厚厚的灰尘。
　　再看这屋子虽大但并未被隔开，且杂乱的家具摆设使得屋子看上去有些乱；凤祁又上前走了几步来到沉香木桌前。
　　桌子亦是很明显的矮了数分，桌边的方椅差不多也只容得下凤祁这般身形的人坐下，桌上摆放着一套白瓷餐具，餐具上的青鸾图案与门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凤祁坐了下来，拿起手边的瓷筷玩笑道“难道这里是专门为我而准备的？”
　　萧破笑了笑走到别处看看，凤祁也紧跟了过去；二人向内走了未多远便听到“滴滴”细微水声。
　　凤祁屏住呼吸，聚精的听着水声从何处而来，只不过其注意力越集中水声越小到最后竟完全听不到；凤祁无力的看着萧破，其抓住凤祁手道“跟我来。”
　　萧破带着凤祁走到一道墙前，其将面贴上墙体，而后用手指敲击着墙，凤祁也贴过去，只听墙中传来闷闷的厚重回音。
　　“墙是空的？“凤祁问道，萧破摇了摇头又在墙前转了一圈而后坐了下来。
　　“怎么了？”“无事，”萧破淡淡道，且将凤祁也一同拉了下来。
　　“萧破！”凤祁狐疑的看了萧破两眼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乖，别说话！”萧破闭眼道，其声听着是哄溺但又完全是命令状，凤祁不满的嘟着嘴不去理睬萧破。
　　四下再次恢复安静，而后凤祁听到有拍击手掌的声音传来，她转过头去看向萧破，不知他这是做什么。
　　萧破眼睛依旧紧闭着，其手中有节奏的传来击掌声，凤祁侧耳倾听从萧破手中传来的声音，竟与自己脑海中某一段曲子重叠起来；这段曲子也是凤祁也是突然想起，是谁唱给她听的凤祁脑中毫无映像，更甚者是凤祁将某刻的梦重叠起来。
　　凤祁在脑中拼命的搜寻这段记忆，但是到最后只记得一个依稀的女人背影，其他的随着声断石沉大海。
　　凤祁睁开眼只见萧破站在面前，那道挡在二人面前的墙已不见。
　　凤祁站起身来问道“怎么回事？”“进去就知道了。”
　　凤祁点头，她前脚踏入耳边就传来急速的水滴声，凤祁寻声飞奔而去，只见眼前一个两米宽左右的圆形水潭出现在面前，水潭之上有个长长的青铜管，青铜管上亦是雕刻着青鸾图案，水滴就是从青铜管中流出滴入水潭，水潭上漫布白色水汽，凤祁从潭边望去也不知这潭有多深。
　　“那是道隔音墙，”“我们听到的水声是从这传出来的？”凤祁问道。
　　“不是，你听到的水声是从你身后传来，只不过那时漆黑一片你也是被我抱着前行，东南西北你都无法辨别更何况是水声呢。”
　　“可是……来到屋内后我也听到了水声，”萧破玩笑道“也许是有人不想让你进来呢。”
　　“谁？”萧破看了眼凤祁而后将屋内四下看了遍，笑而不语。
　　凤祁气的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正二人嬉笑时凤祁又被一物给吸引；就在水潭不远处有一间被屏风隔开的房子，或许因年代较久这里湿气又重，屏风早已破烂不堪，凤祁透过破烂屏风看到一个小孩的摇床。
　　“好小的床，”凤祁走上前去抚着摇床道，“若你才出生见到这床就不会说小了，若按照一般人来说这床睡倒四岁不成问题，像你只怕……可以睡到七岁。”
　　“你……”凤祁指着萧破不知说什么，最后极不甘心的放下手来，凤祁手一放下便碰到一柔软之物。
　　“这是什么？”凤祁拿起手边的绸缎道，“我看看。”
　　或许因屏风遮挡绸缎并未有太多损毁，其摸在手中质感是一等的佳货，绸缎面色为明黄色，萧破将其放在手中掂了掂，以这大小应该是包裹只用，但又是什么东西要用上等之物去包裹呢？
　　萧破皱眉又将绸缎在摇床上铺开，瞬间一只青鸾再次展现眼前。
　　“这与青鸾有和联系？”萧破摇了摇头，其注意力并不在绸缎上所绣的青鸾，而是青鸾之下的那个字。
　　“青鸾，”萧破轻声念到手已抚在字上，只可惜绸缎损毁最厉害的就在那个模糊的字上。
　　凤祁随着青鸾也注意到绸缎上的字，其看着字无意道“凤？”
　　萧破抬头看着凤祁，“凤？”“嗯！”
　　萧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顺手将绸缎收入怀中。
　　“走吧，”萧破拉住凤祁手道，“怎么了？”
　　萧破拉着凤祁一边走一边道“到现在你还没发现，刚才我们所见的摇床是为谁准备的？那潭水你认为除了沐浴用还能做什么？还有这绸缎，到底有何贵重之物会用到它？”
　　“你是说？”“我们一路走来，这应许多年未有人来，不过……这么久都未有人发现必定不只是隐藏的好而已；你我现在已是麻烦缠身，若在招惹个只怕应付不过来，更何况这次若惹上的可关系到整个皇室，到时只怕无人救得了你我。”
　　“可是……”凤祁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萧破走的极快，她被他牵着手小跑跟上已是很吃力，更何况是再开口说话呢。
　　红烛已被烧掉半截，凤祁的心也如红烛上的泪要断尽，其耳边除了“噗通”的心跳声再无其他。
　　陡然间萧破却又停了下来，凤祈一个措手不及撞到萧破后背，凤祈抚着发蒙的脑袋依着萧破的身子喘着粗气。
　　“怎、怎么了？你……”凤祈抚着胸口，说话亦是上气不接下气，其对萧破的不说突然停步有些不悦，等其抬头看到眼前景象是自己也是吃了一惊。
　　“五条道，是你选哪条？”“我？”凤祈指了指自己而后连连摇头看着萧破。
　　萧破抓住凤祈的肩郑重道“听你的，你说去哪我就去哪，” “我们可以原路回去吗？”
　　“不可以！”“为什么？”
　　“因为后面没路了，”凤祈不置信的看着萧破转身就要回去，萧破抓住凤祈手臂继续道“如果不想这么快死就选一条路。”
　　“可是……万一我选的路错的呢？”“大不了一死，”萧破无所谓道。
　　凤祈将头摇的如拨浪鼓道“不行！若只我一人遇难到无妨，可我不能害了你。”
　　萧破笑着双手环胸看着凤祈道“你都不怕死我还怕什么，快点选个，我肚子饿了。”
　　凤祈伸出手指着第三条道“就那个吧，无单无双，无眷无恋，”“好。”
　　萧破牵着凤祈再次踏入前方未知的征途，红烧早已燃烧殆尽，火折子也点不出火，漆黑暗夜之中凤祈紧紧抓住那人的心，她跟着他的脚步，随着他的牵引，一步一步的迈向前方。
　　当点点残光随着冷风照人洞中，凤祈第一次放开了萧破的手“我们找到出口了。”
　　“是！”萧破似乎受到凤祈感染其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凤祈看着萧破竟有九死一生之感。
　　“我带你出去，”凤祈抓住萧破手，如凯旋而归的将军。
　　“好，”萧破应道，其看着紧握自己的那只小手再次笑起，等快要到洞口时，萧破突然停了下来，其一手勾住凤祈的肩，一手将凤祈的眼睛捂住道“跟着我走。”
　　“嗯！”
　　等到出了洞口，萧破微微张开手指等到手掌之下的拿双眼睛熟悉了亮光后才慢慢的将手拿开。
　　“萧破！”凤祈喊着萧破名字对其一直傻笑，萧破抚着凤祈脸道“走吧。”
　　“嗯，”凤祈点头。
　　二人走了还未有十步，突然一个穿着宫服的人突然闯了进来，其看到凤祈先是一愣，而后如疯子般的冲了过来；还好萧破手快将凤祈拦在身后，那人看见萧破，惊恐的跌坐在地上，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凤祈从萧破身后露出脑袋看着那凤祈，其蓬头垢面的看不出来是谁，不过看其穿着应该是的女的，而她身上所穿宫服凤祈也见过，只……不过宫服在她十岁那年就已全部换了，若她穿着这身，应该是宫中挺老的宫女了。
　　凤祈细细打量着那女疯子，她口中咿呀声确实让人不知她在说什么，但她眼中透出的憎恨与惊恐让凤祈觉得，这女人应该认识她。
　　凤祈按捺不住好奇，大胆的上前走了两步，女人见凤祈过来发了疯的要扑上前来，看样子是想一把将她掐死。
　　萧破则再现身拦住女人，女人见到萧破则是捂着脸大声哭吼起来，凤祈惊愕的看着眼前景幕，等其看到女人手腕上突出的白骨忽然明白道“我知道她是谁了？”
　　“谁？”“这年代有些久了，大概在我四岁那年就是她伺候我的，不过可惜贱人终究富贵不了；等父皇将我接回去后，我就命人将她舌头割掉，双手也给其剁去。”
　　萧破似懂的点了点头，其用手勾住凤祈的肩，嘴角上带着显然的笑意，唇也是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坐于地上的女人捂着肮脏的脸也抬起了头，随后也跟在萧破笑了起来。
　　“你对他说什么了？”凤祈推开萧破质问道，“我没对她说什么。”
　　“不可能！”“我确实没对她说什么。”
　　“你嘴方才动了，是在说话！”“我话不是对她说的。”
　　“你……”凤祈指着萧破而后继续追问道“那她为何笑？”
　　“因为见到我，这世上有谁不嫉妒这张脸呢，”萧破摸着自己的脸，沉浸于自己才知的回忆中。
　　“走吧！”凤祈看着地上又哭又笑的女人厌恶道，她未再躲着这疯女人也再继续追问萧破到底说的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处，而直到离开凤祈也未发现，其实这个地方就是她四岁前所呆的住处。
　　大约五日后，宫中某一僻处传来恶臭，几个胆大的宫人寻着臭味寻了过去，发现槐树之下躺着一具腐烂的女尸，尸体身上的穿着其等未见过，不过听来收尸的宫人说，她应该是宫中的老人；宫中新来的公公出于怜悯之心，要将其下葬，在替其收拾时发现女尸只有光秃秃的手腕而不见手掌，而她的舌头不知是烂掉还是其他也已不见，到最后女尸下葬一事也不了了之，无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