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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天阳断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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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祁心忧念念,不经感怀伤情,却在灵光之间发现异样。众多的坟冢皆是野草横生,唯有一座坟头光秃如也,而且坟上泥土也与其他坟座不一样,并非是灰土,更像是地底翻出的新土。
发现这异样来,凤祁更将萧破行为话言联系起来。
萧破说,他们都是空手而来。若来此处,便是带祭拜的果食了,祭拜过世的人,那便是说,坟下有人。
还有,翻新的土;坟下有人,若再论带物,那就是挖坟的工具了。
这一想,凤祁连走到顾辰初身边道:“那里有座新坟,你可以将坟挖开吗?”
“没有工具,”顾辰初为难道:“你挖人家坟做什么?”
凤祁不答,反倒是听到话言的长空走到凤祁所指的新坟那,更且明白她的话中意思。
顾辰初不解凤祁意思,却见长空独自一人挖起坟来,孟靳钰也傻傻地跟了过去。
顾辰初见此,也掏出匕首来,一起挖起坟冢来。
凤祁在旁紧张连连,一来,她是希望樱雪在坟冢里,二来,她则不希望坟冢有人,深埋土中,谁能活下。
“小心,”萧破未同参与挖坟,而是在不知何时,手中多了只梅花镖。
凤祁看到萧破手中的梅花镖,问道:“是穆昔非吗?”
萧破将凤祁拉到坟冢边,道:“挖出的是活人就好,否则.......”
“真是樱雪?”
“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凤祁问道。
萧破没有答,而是紧盯着挖坟的三人,不一会儿,坟冢黑泥翻开,露出一截衣袖。
孟靳钰大喜过望,动作更是快了许多,但是,随着动作的行进,被埋坟中的两人露出身子,是樱雪与天阳,但已没了生机。
坟中的两人,樱雪与天阳面面相对,应是被埋之时,天阳以身子挡着樱雪,以身子做盾,不让黑泥压住她,但是,随着泥土地推盖,二人被深埋之后,随着空气的稀缺,终究未熬过去。
且二人从土中被救出后,天阳的左臂不见踪迹,只留下裸露在外,沾满黑泥的血骨。
孟靳钰呆若木鸡,喉间咽声嘶哑作吼,其抱着天阳身子,难抑地落下男儿泪。
顾辰初虽说是在凤祁之后,才与永乐的几人认识,但在螟郢,他们亦帮了他不少,而现在,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的心情也是悲痛难喻。
而作为与天阳熟悉的凤祁,永乐之主的长空,这两个则显得平静许多;不过,平静并不代表着无事,冷情,也许,他们二人感情的波涛,亦是血战血偿。
反观其他人,萧破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静看,待见孟靳钰哭的难以自己,他又跳到坟冢里,不知要做什么。
待眨眼之际,萧破从坟冢中出来,手中多了根细竹,其将细竹在众人面前挥了挥,却无人理他。
“你们猜猜这是什么?”见着无人理会,萧破干脆坐了下来,将那细竹放在天阳和樱雪之间。
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了,孟靳钰的心情可想而知,而萧破不知悲伤便是算了,连着问话语气也是笑声盈盈,这让沉寂在悲痛中的孟靳钰拿起手边的匕首就向萧破刺去,萧破则拿起竹竿,借此挡住孟靳钰招式,而那可怜的竹竿,则在二人交手见,被劈成了两半。
孟靳钰手中的匕首被萧破扔至远处,其见众人看他皆是面露不悦,也终于恢复正经,“大难不死的两人,恐怕要被你们哭死。”
“什么?”长空道。
“我们现在身处之地,虽说在螟郢之南,但是初春,也未有多暖,而这葬人的地方,阴气本就重,他们的身子冰冷也是正常,”萧破指出其一,又对着长空道:“你看他这副样子,以为是死了,只不过是失血过去晕了过去,不过,好在这些黑土还有阴寒,止住了血,否则他只怕失血过多而死。”
长空未问,抓住天阳手腕,紧接,面容愁绪,烟消云散。
萧破紧接又指着樱雪道:“她先被抓,恐怕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而女人最受不了寒,估计是身子上的伤,加之寒冷,冻晕过去。”
“你怎么知道?他们被葬,不可能在土里呼吸,”长空道。
“看到那颗竹子了吗?竹心是空的,按照长度,也正好露出泥外,”萧破拿起地上被劈两半的竹子,装作无意地打在孟靳钰手上,“一根竹子,救两个人,天阳这次可占了便宜。”
凤祁被萧破最后的一句话逗笑,捂着嘴窃笑。
“这个地方不要久待,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死里逃生的两个,最重要的先让他们两个醒来。”
众人赞同,顾辰初与孟靳钰则一人扶着昏迷的两人,朝着马匹方向走去,
凤祁也在一场心惊之后恢复平静,为天阳存活庆幸的她,在走过一段后,见萧破没有跟来,转身寻找,见萧破与长空说着什么,皆是一脸凝重,似乎一切并不只是表面所想的那么简单。
一行人等,载着被救的二人转返东北方向,路行未多久便遇到一座村庄。顾辰初在村里找了间屋子,给了屋主些银两,便先在此住下了。
有了安身之处,接下的便是疗伤了。天阳与樱雪分别被安置两间屋中,而凤祁作为所行中唯一的女人,照顾樱雪之事便落在了她身上。
自小便是由人伺候的她,怎又会照顾,伺候人,仅是给樱雪给那脏衣换下,便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而其中的不小心,更是诸多,还好樱雪身上只有一道刀痕,否则要如天阳那般,只怕不需救治,就一命呜呼了。
凤祁在给樱雪换好衣裳之后,站在远处背对的萧破听到她一直念念叨叨,知这事让她犯了难。
“衣裳换好了吗?”
“嗯,”甩了甩双臂,凤祁又掖了掖被角,转身对萧破道:“身上就一处刀伤,很浅,要不要上药?”
萧破转过身子道:“不用,你先休息吧,接下交给我。”
凤祁点着头,却未离去,“她怎么还不醒?”
“怕有内伤,”萧破在床边坐下,给樱雪把脉道。
“你还会给人把脉?”
“懂些皮毛,小时的不得已,学了点,”萧破道。
“樱雪怎么样?”凤祁弯着身子,避开了接下问话。
“脉象平稳,也无内伤,没有大碍。”
凤祁放心道:“那就好,现在就等天阳了。”
“先给她休息,我们去隔壁。”
跟着萧破去了隔壁屋子,正好是屋主送来热水,而长空等人则围聚床边,似乎是在给天阳清洗伤口。
凤祁站的远远,乖乖则跳上肩头,“吱吱”两声叫唤,似乎是在与凤祁说着什么。
凤祁随手将乖乖搂在怀中,对着坐下喝茶的萧破道:“他的手就这么废了吗?”
“断臂不见,即使是找到,又有谁能将断手接上?”萧破语气淡淡道。
凤祁想着心中难过,想上前询看,又怕因她而耽搁,“他什么时候醒来?待醒来时发现少了只手臂,天阳他......”
萧破举着茶杯,轻轻笑道:“这世上,有舍得两字。天阳用他的一只手臂救了心上人,你觉得可惜,但救人的人只怕用这条性命去换,也心甘情愿。”
“话虽如此,但日后.......”
“舍得了,才有日后。如果两个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有时,人真的需要放下,放下了一半,皆下的全部也都成了无所谓。”
“你看的透彻。”
萧破放下茶杯,看着凤祁道:“我只是将别人的事看的清而已,至于我自己,也是糊涂事,糊涂人。”
“你糊涂什么?”
“假如说,换做是我。用你的命让我去选择,是放下还是固执,我该如何去选?是要你活着恨我,还是等奈何桥边,你饮下孟婆汤后,与我成了路人,了无牵挂。”
“你怎么选?”凤祁好奇道。
“不知,”萧破摇头,一脸认真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凤祁偷笑,也在萧破身边坐了下来,撑头看着他,“你说,如果他们两人醒来,有可能吗?”
“可能?一定会醒来。”
凤祁摇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感情的事,谁能猜,便是猜了也有千万分之一的各种可能。”
凤祁不喜萧破地回答,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其无趣地撇了撇嘴,转而走至床边,而此时,天阳的伤口也包扎好。
凤祁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天阳,想至两人初识的那晚,萧破去找柴火,深山孤林里,他举着灯笼,也是一脸苍白。
“醒过一次,”长空擦拭手上的血,对凤祁道。
“他的伤怎么样?”
“以后就是独臂了,不过,没有大碍,至少是醒了。樱雪怎么样?”
“没有内伤,身上也只有个小刀口子,并无大碍;不过,她还昏迷着。”
“嗯,”长空拍了拍凤祁的肩,随后走到送水的屋主身边,拿出两锭银子道:“去给我们准备些吃的。”
屋主收起银子出门,萧破拦住道:“给我准备些酒。”
“这个时候别喝酒,万一有事发生,”长空拦住道。
萧破撑着头,露出痛苦表情道:“快去准备。”
屋主不敢耽搁,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凤祁察觉出萧破异样,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萧破甩了甩头示意无事,可其手握成拳,似乎很是痛苦。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凤祁抓住萧破的手,心恐道。
“无事,”萧破站了起来,身形不稳,凤祁见状,连忙扶着他。
“你先去休息吧,”凤祁道。
萧破凝看凤祁片刻,未做坚持,随后丢下众人,先去休息了。
屋子其他几人,看着萧破行为,并未如风祁一样担忧,反而露出探究表情。
“他的身子何时这么弱了?”孟靳钰道。
“你以为人人如你那样,壮的像头牛。”
孟靳钰摸着脑袋笑了两声,心以为凤祁是在夸他,表情愉悦,“牛多好,又老实又会做事,就像我一样。”
凤祁被孟靳钰逗笑,一脸的无可奈何,“你呀,是缺心眼的牛。”
孟靳钰不恼,走到凤祁跟前,抓着她手;而此时,屋主正好送饭过来。
孟靳钰领着凤祁,将饭菜摆放上桌,“先吃些吧。”
满满一桌的菜,虽说只是简单家常,也无宫里的精致,但量多,颜色搭配也是鲜艳,让人一看便有了食欲。
而凤祁肚子也是饿了,饭菜上桌后,其拿起筷子便欲开动。
长空则过来拦住了凤祁,随后其将桌上的每道菜观察一番,且每个都先尝了一口,这才给她动筷。
一旁的屋主看着长空举动,心中不免害怕,怕惹上灾事。
“酒呢?”
屋主慌慌张张出了屋,不多久便抱来一坛酒,结结巴巴道:“这、这个是自家......自家的米酒。”
长空接过酒坛,示意屋主可以出去了。随后,其对凤祁道:“我去把酒送给萧破。”
“萧破身子不舒服,在休息呢,”凤祁狼吞虎咽道。
长空轻咳一声,对凤祁道:“吃慢些,注意点形象。”
凤祁喝了口水,咽下口中菜食,道:“酒先放这吧。”
长空假装未听,对着孟靳钰道:“照顾好她,我去去就来。”
吃饱喝足后,凤祁看见坐在一旁的顾辰初,突然想起,他还未就食,“你也来吃些东西吧。”
顾辰初摇了摇头,以示不饿,“我发现,这么多人里,你和所有人都很熟稔,除了我。”
凤祁愣了愣,不自在地理着青丝道:“先吃些东西吧。”
“不了,我不饿。”
“那你也去休息会吧。”
“不了,”顾辰初依旧拒绝道:“我守着天阳,这样也能陪着你,多看你几眼。”
凤祁万分尴尬,手不知何处安放,“先来吃些吧.......”
顾辰初未让凤祁为难,但其吃了两口之后,将筷子放下,一脸温柔地看着凤祁,“护卫应该会在明日赶到,到时候,我便能保护你了。”
在旁吃饭不言的孟靳钰听不下去,假装连咳数声,打断顾辰初的话,“做人别太自私,照顾照顾别人。”
顾辰初不言,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后,紧又凝神地看着凤祁。
别人的双眸含情,且还是凤祁夫君,螟郢之主,孟靳钰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有闷闷不乐在旁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