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回 ...
-
十九、树妖叙前尘往事，白夜助躲避天雷
上回说到白夜白十三被其小僮引领着去瞧热闹之际，竟发现那户安姓人家门前的老榆树为妖物！虽当时聚集的人群俱都朝着安武侯家宅方向，但那白夜仍怕有人听见他言辞有异，只得近了那老榆树的身，轻声细语的问了几句。而那老榆树恐是怕被人察觉，也不曾回答。无法，白夜只在其树冠之下留了句‘要是不想被废道行，就赶紧给我把那女孩变回来’后，便离了此地。
待其回了安顿的宅院，也未曾去寻蔡炳候闲聊，只在另一侧的厢房内打坐休息。白夜想着，虽那等看热闹的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安郎家宅，奈何今日人数颇多，不便对那榆树有所动作。反正其根系本身扎在那土里，跑也跑不掉，如今夜那榆树妖怪不去将安家小娘子变回女身，说不得他白夜白十三便要替天行道，收了这个妖物，省的其为祸人间！如此想着，白夜便清洗打理一番后，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是夜，天色灰暗，狂风大作，黑云遮蔽了残月，那呼啦啦的狂风吹到窗棱之上，引得白夜房中的窗子一阵框框作响。这等响声必然惊醒了白夜，待其起身收拾妥当，欲寻点吃食之际，只见门外隐隐绰绰见，有一身影投射到门帘之上。那人也不敲门也不离去，只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塑！
“谁？装模作样的，小心我弄死你！”
白夜话音才落，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颇为苍老沙哑的声音：“小佬儿乃安家门前古榆一株，今日拜见玄明子大仙是有要事相告！”
“你怎么知道我号玄明子？”听门外那人赫然道出自己名号，白夜深为诧异！想他还未加冠，便是老师赐了名号，他也从未告人，这等老妖是如何知晓？
“尊师李道长何人不知？在其为汝起了这名号之际，汝这名号便传遍大江南北！”
听门外如此回复，白夜是绝不相信的。想昨日他命白芍寻来的鲤鱼精怎么不知，偏偏这并非住于此地的老妖怪倒知道了！虽心下如此想着，但白夜听闻其有事相告，又寻思本就要去找他将那女子化男之事说个究竟，便道：“先进来吧。”
门并未开启，便见一个身形不高，年迈非常的老者自门中穿了进来，见此，白夜知晓现下眼前这老妖乃是精魄，修为虽高却并未修成人身！白夜暗道，这老怪物倒也小心，知道其修为比不得自己个儿，便只用精魄生魂前来，万一发生冲突，这老妖怪跑起来便容易许多。
待那人行了礼作了揖，白夜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那个安家小娘子你为她变幻回去了没有？”
“玄明子大仙容禀。”那自称榆树精的老者说罢又深鞠一躬，道：“那安家琳琅小娘子是绝不能再变回女儿身的啊！”
“什么？你擅自篡改人身，难道就不怕天条报应？”本坐在窗前矮凳上的白夜腾的站了起来，指着那老丈厉声道：“枉费你修练了这么多年，小心天雷打下来，直接烧死你！”
“玄明子大仙，不是小佬儿行那等为非作歹、篡改身形之事，只是……，只是那安家小娘子如若还为女身，可是……，可是会死于非命啊！”
白夜见面前老丈言语中很是踌躇，面上又急的不行，想必其中必有蹊跷，便又坐回了那雕花矮凳，指了指身侧另一个矮凳，示意那老丈坐下后，这才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却原来，这榆树老妖并非心存害人之心，只是说来话长，那一年，那安家小娘子琳琅不过三四岁，常玩耍于门前大榆树之下，而那榆树那时已得了些道行，早已有了神识，因其几百年来一心修炼，只盼早日脱离轮回，故而从未有过半个子子孙孙，这忽见整日里在其树冠之下玩耍的孩童，便喜欢起来。
虽榆树老妖无法和这树下孩童一并玩耍，但见其喜乐也甚为愉悦。不成想，那一年秋，气节诡异，天干物燥，竟几个月未曾下过一滴雨水，这榆树老妖虽道行颇深，奈何其还未能修炼出能脱离本体的本事，也不会那等施雨布法的高深之术，故而，那榆树老妖连着几月未曾得一滴甘霖，很有些不好。想他几百年的道行，莫不是一朝便要毁于一旦？
如是那等狐狸豺狼的，哪里还会有今日之困？虽恼恨自己个仅为树妖，不得脱身，却无甚么办法。生生死死的这些个东西，哪里是他便能掌控。那榆树老妖回想当年，还暗自庆幸其身为草木，不会行那些杀生取食影响修炼的祸事，谁知今日却要生生便被困死于此，怎不令他悲从中来！
便在这榆树老妖以为万事皆休之际，谁成想，那常嬉耍于树下的女童竟开始每日里为其浇水，特特的从自家井里打了井水，再撒于其树干之下！虽每日不过一瓢，但着实解了其燃眉之急！这么着足又等了有十来日，终是让其等来了天降甘霖之际！
再后来，便是那女童被其家人送走，这榆树老妖也不知其下落了。本想着等其修炼出人身，必要报答这安家琳琅小娘子的大恩大德！谁知其仅修炼出可离体的精魄之时，那安琳琅竟自己个儿跑了回来！那女童如今已长成一十三岁的小娘子，那日其归家之日，这榆树老妖特意离了本体去看望，哪知竟看见自己恩人被人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腿上竟还有那碗大的疤！
虽极度恼恨恩人口中的张家夫人，奈何这榆树老妖也知晓，决不能干涉凡人之事，不然将为天道不容！故而，这老妖也未去故意寻张守备家人的麻烦，不过是偶尔对其家人弄个鬼压身，或是行个搅其宅邸安宁的小事。想着反正恩人已回，何苦再行那等遗祸人间的勾当！
本以为一切落定，恩人安琳琅再不会落到那恶妇手中，哪知天有不测风云，那张家小阿郎长成，欲迎娶其童养媳安琳琅为妻！那夜，听闻恩人哭泣到半夜三更，又听见其说了些什么寻死的话，这榆树老妖哪里还顾得许多，竟偷偷去盗取了百年前便被这方土地供奉起来的化身丸！据悉，这化身丸乃天宫大仙所炼，当年也不知怎么便到了这土地手里，那土地也未曾自使或送人，而是供奉于其土地庙中。
想着自己个儿的所作所为，那榆树老妖叹道：“玄明子大仙，小佬儿是无可奈何啊！如小佬儿有半点害人之心，必叫小佬儿立时死于你面前！”
“唉，这安琳琅也够苦命的了！”白夜亦叹道：“我知道了，你这是帮人，哪里有罪呢。”
“多谢大仙体谅，多谢大仙体谅！”
“可是，你偷了土地的东西，你怎么办？”
听闻白夜如此问，那榆树老妖虽心下黯然，却仍旧一脸平淡，只是嘴角耷拉着的皮抖了抖，苦笑道：“小佬儿乃一修炼了四百七十年的老榆树，虽道行不高，但一时土地也不会寻麻烦，只是，这等事情那土地必注入地方志，说不得等五百年化人之际，天雷饶我不得了！”
“还有三十年……。”白夜自是知晓无论是何等妖物修炼，必定五百年方能化人，待化了人，就可行修仙之事！这榆树老妖竟肯为救恩人，行这等自断自身的稀事，白夜亦心生敬佩！而其言语面色上，竟似以这事为自然，白夜竟一时间怔住了！半晌后，方对其说道：“你等着。”
不一刻，只见白夜从屋子的匡床底下翻出一个箱笼，打开后又从其中拿出个檀木小盒。打开小盒，走到那老妖身边，道：“这个给你。”
“这……，这……。”那榆树老妖一见白夜手中之物，霎时双眼圆睁，哆嗦着干枯双手，怎么都不敢接。
“拿着，能避天雷！千年允修仙的天雷不行，但五百年化人的天雷能顶下来！”白夜把那小盒直接放到了那榆树老妖的粗糙老手上。
“这……，这……，小佬儿何德何能啊！”
“说给你你就拿着，那么多话呢！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从我老师那骗来的。”白夜假意微愠，见那榆树老妖竟泪流满面，直直的盯着那檀木小盒中的物件，道：“你这次为了帮那个安琳琅度过劫难，却自己招惹了劫数，怎么着也不能眼看你被天雷打成飞灰啊！”
“小佬儿多谢大仙的大恩大德，多谢这等大恩大德！这避雷神钩，这……。”听了白夜之言，那榆树老妖似回神般捧着檀木小盒便给白夜跪下了，待其连磕了三个响头后，方道：“日后如有用的着小佬儿的地方，小佬儿绝不推辞！”
“得了，我又不是为了用你给你这个的。快坐下吧。”白夜平日最看不得那些年长之人落泪，虽面前这个为妖怪，却并为做过恶事，如此与常人有何不同？说不得还胜过凡人也未可知！这般想着，便赶忙将那激动到直哆嗦的老妖扶到了凳上坐好，道：“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号的？别再编什么我老师之类的，我最恨别人说我老师。”
“这……，这……。”
不过一姓氏名号，到底这榆树老妖有何不可言，莫非是白夜白十三有甚古怪之处？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十九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