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刀剑神域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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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无边黑暗之中，樱花花瓣纷纷飘落。
迎面而来的人影一认出自己，立刻报以微笑。明丽的眼眸，安详的目光，静怡的笑容，甜蜜的双唇，如瀑的长发。
渗出来的柔情，就像一朵不真实的花，吐蕊，绽放，盈香，只是，不是真的。
他的双手映出一个和平安定的世界，
他的表情向外流淌出
深不可浏的海，数之不尽的星，芳香扑鼻的花，绚烂之极。
神话就出自他的笑颜。
在如泉涌动的眼睛里
在如花盛放的笑容中，
有沉重、清晰而伤心的梦，
一座学堂一片樱林一群学子的风景。
寸寸时光，具已成伤。
一股暖流如同涟漪般在内心扩散开来，那是一种——名为喜悦和怜爱的感觉。
正欲急奔上前，把他好好看上一看，问上一问，对方却转过身去。
只能……只能目送他，就这么绝尘而去。影影绰绰的梦里，那个影子就在前方，却始终不会回顾。
“哥？
哥~~~~~~~~~~~~~~！”
紧追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半隐半现，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揪住，只是无论怎么追赶，彼此的距离却不断拉大，连一点点靠近的可能都没有。
极力伸长攫取，因此青筋爆出的手仅有枫叶一般大小。
天地银装素裹，万物披上白衣，世界被抹成统一的素色，长空飘絮，落在脸上，和人体的体温一接触，化成了凉水，沿着脸颊垂直下落。
皑皑中，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身上的所有热气都被酷寒吸干剥夺，冻僵的屈起手指都困难。
哦，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在学城无忧无虑读书，不知道哥哥已经被抓走，在遭罪。
泪水就要决堤，步伐越来越慢，因为这奔跑就如同送葬，结局必然是孤坟一捧，那颗头颅在银色的月光下，如昨日一般结束。
——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不要丢下我一人！
樱花散了，接着变成紫藤花、变成金木樨……接着是雪花。
四季流转，好冷啊。
人影走入无边无际的雪中，消失无踪。
日复一日的等待。春、夏、秋、冬，不断等待。
“不要离开我！”
不敢轻易说出这句话。不能说出这句话。说出来也不会有回答。
“不要离开我！”
明知道没有回应，为何还要去追寻？无论如何等待，他的身影都不会重来。
因为别人会伪装而你不
因为别人运用贞操
收买不可原谅的事物，
因为别人害怕而你不。
因为别人是装饰过的坟墓
默默产生着陈腐。
因为别人噤若寒蝉而你不。
因为别人行贿又受贿
而他们的表情总是红利。
因为别人都精明而你不。
因为别人去寻求庇荫
而你却去触摸危险。
因为别人都会盘算而你不。
我爱你，
而你不。
就在即将因绝望而跪倒在地之际，前面有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握住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动的无法下坠。
斋藤不禁心头一惊，驱散了所有软弱的念头。
于是慢慢回头。
——猛一睁眼，眼前只见晴明端方典雅的面孔，明显是在担心。
“结野先生？” 斋藤梦里感到极度无助，但是他迅速调整情绪，并且记得自己今夜留宿了结野府邸。
“抱歉我擅自入内，因为听见你在呻~吟……”晴明看到警察胸脯起伏的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汗流浃背，紧握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攥住，“我家是老宅，也许你睡不惯……”
看他这神不守舍的样子，想必做了噩梦。
“我梦到了我哥，哦，他已经去世很久了。”斋藤带着一种慢悠悠的沉思者神态，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梦到。”
深深埋进心灵的人，突然浮出来，彰显存在感。遥远的，被压下的，始终未曾遗忘。
“在很久很久以前，京城里有一个很坏的鬼神，名为暗天丸，他用黑云包围着京城上方，又施展法术降下豪雨，给人民带来沉重的灾难……”结野晴明的声音，很适合讲故事，他就像很久以前给妹妹讲家族传说和由来，给这个年轻警察缓缓讲述这段往事。“有一天，两位旅人使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封印了暗天丸。京城的天空也放晴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感谢他们，天皇赐姓“御门”，并纳他们俩为家臣。御门兄弟情笃，协力守卫京城，但是这连妖魔也无法斩断的羁绊，却还是如同蛛丝般硬生生断裂。
御门哥哥喜欢上天皇的妹妹，美丽的公主，他们两情相悦，终于决定放弃一切就此私奔。震怒的天皇下令要讨伐这个夺走自己妹妹的叛徒，而接受命令的就是御门弟弟——可悲的是，他也同样爱慕公主，只是因为身份差距不敢表白把一切藏于内心。
当他找到哥哥和公主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在妒忌和背叛感的驱使下，他杀害了这两个曾经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唯独没有对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下手。
回到京城，天开始下雨，这淫雨一直没有停过——当御门弟弟回过神来，他明白自己已经被暗天丸附身，成为了所有人的敌人。
一支箭结束了他的生命，那来自他的侄子……
击败复活的暗天丸重新效命于天皇的御门哥哥的子孙，就是结野家……
因为父亲的罪被夺去姓氏而放逐出京城的御门弟弟，后代就是巳厘野家。唔，他们住我们家对门。”
这个故事斋藤当然知道，结野家和皇族有血缘关系，因此深受倚重和信赖，身为阴阳师极负盛名的晴明，受赐封号“法清院”，这是个名誉职称，按照旧式官职算法，是从一位的高官。
“暗天丸，就封印在这座宅邸下？”斋藤理解的很快。
这是魔物对外来者心灵施加的影响。
“准确说，是巳厘野那边。”两座府邸一阴一阳，构成太极封印阵法。“不怕不怕，它逃不出来的。”
晴明柔声宽慰被噩梦纠缠的青年。
“如果……真逃出来呢？”斋藤问。
“那我也可以把它赶走。”晴明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斋藤，继续睡吧。”
厚厚的云层，沉沉的黑夜，斋藤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响亮：
“你不要离开我，至少现在不要。”
“我不会的。”青年眼里锁住的愁苦那么深重，晴明不忍心拒绝。
“我很孤单。”
“也许，我也是。”天才都是孤独的。
“晴明，抱紧我。”
“好的。”
夜已经很深，很深。
翌日早晨，结野家主迷迷糊糊醒来。
……奇怪，感觉好温暖。而且有个物体沉甸甸地压在身上，不过很奇妙的不会觉得不舒服。
“嗯？”仍然在半梦半醒之际，晴明想挪动身子，却动弹不得。
压在身上的……不对，准确说，是有个暖烘烘的物体抓着他，让他起不了身。阴阳师意识朦胧地撑开眼皮，视线略往上移，眼前有张端正的沉睡脸庞，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啊……仔细一瞧，这张脸长得还真秀气干净…… 年轻光洁的面孔，长长的浓密睫毛，就像天鹅的翅膀，伴着呼吸缓缓振翅。
此刻结野完全清醒过来。
—— 等等等等一下！我干了啥？
晴明整晚被斋藤抱着入睡，就像一个人形抱枕，互相依偎了一整夜，即使他现在很想一跃而起，斋藤的手却紧紧圈着，亲亲热热如胶似漆，如同铁镣让他动也动不了。
“喂，斋藤！醒醒！快放开我，快醒醒！”这幅模样不适宜被人参观。
“唔？”青年惺忪地睁眼，见到怀里的人，露出幸福的笑容，天真无邪，然后更用力的紧紧抱住，低沉的说话声撞击晴明的耳膜，“不再睡一会儿吗？哥哥。”
晴明恍惚觉得自己除了有万般疼爱的妹妹，还多了一个需要操心的弟弟。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落到这步田地？好想把昨夜砍掉重练啊！本来晴明只是想安慰一番孤寂的客人，等他睡熟就离去，怎么自己跟着睡着了……还一睡睡到大天亮……
晴明正想着脱身呢，却只见妹妹倚在门上，一副大为震惊几乎五体投地的样子（晴明主观认定），主播的声音那么清晰：“我有敲门的，可能你们没听见。”
妹妹，你哥哥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至少不会在自己家客房和客人一起做的。你要相信哥哥在那方面经验是零。
“克莉丝特……”晴明一时神智狂乱，绷紧下巴，无法言语。
“哥哥，你和斋藤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快些洗漱，早餐快凉了。”主播坦率又友好的关上门。
她心里在爆笑，哥哥一向是天才，从小不会尿床不会考不及格不会失败，很难得如此失态又恐慌。
就是因为都是男人问题才大！晴明后悔死了。
“结野先生，我让你为难了吗？”斋藤郑重的保证，“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没关系。”有关系，可是不能老实说有关系。
晴明自我安慰，反正以后不可能发生比游戏里那种帮忙撸更光怪陆离的奇事了，今天这样根本不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刀剑神域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