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天上天下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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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深处，有一个秘密箱子，里面有过时的游戏机，写着“侍”的白T恤，绿色的簿本，压成干花的樱花花瓣，以及和大家一起的回忆。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个秘密箱子，藏着不一样的东西，除了最后一样。
……
狂乱贵公子最近攘夷工作不那么得力，主要精力都花在……用他自我安慰的话讲，就是“报恩”上了。
报恩是日本人的传统美德，连仙鹤和狗猴子野鸡都知道报答恩情，桂作为人类自然不甘落后，非常努力。
“阿桂，我听银桑说你在帮拉面馆老帮娘找人，希望我帮忙吗？”斋藤问狂乱贵公子。
其实银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极端八卦，引经据典挤眉弄眼分析阿桂同学的不良企图——同学们都知道假发他打小喜欢小寡妇嘛。
银桑说假发他有贼心没贼胆，还不敢承认呢。
“我从几松殿那儿得到很多东西，如今只是想回报万一。”阿桂郑重鞠了一躬，“如果你有线索就太好了。”
“阿桂，你很喜欢那个女人呢。
想要的话就必须争取。”斋藤啜了一口茶，指点阿桂。“例如趁着帮她找人，就说想多点资料讯息，找机会和她独处……”
“阿终，那是不应该的。”阿桂断然道。
“因为几松还没有忘记他老公~~阿桂啊，那只是你的借口吧，你已经站在比其他男人距离她更近的位置，你只是没有勇气去牵起她的手。”斋藤浅笑的翩然若梦，“我建议你把她从死人和回忆那儿抢过来。”
为什么有人会去期待难以实现的爱情？
为什么有人会不敢碰触近在咫尺的爱情？
“几松殿要找的是老年流浪汉，我如果打扮成流浪汉，是不是更能获得情报？”阿桂并没有接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不想面对的事情只有刻意不去深思）。“颓废一点比较像吧，要不要换个发型，我这么柔顺好青年的长发一点也不似流浪汉的。”
……找大年夜的流浪汉演变为找几松失踪二十年的爹。
几经波折，皆大欢喜。
阿桂在事件解决（几松和她爹相认）次日，买了三份拉面（他和自己说这只是刚好经过），自己在北斗心轩店里吃一碗（几松殿刚才是不是笑了？对着谁笑呢？），打包两碗——伊丽莎白一碗，然后阿终一碗。
过年的时候，还是吃面比较好，温暖又舒服，而且感觉吃面条会长寿。
“几松殿被两个男人所爱，所以她一定会幸福的。”她去世的老公，她患有记忆障碍的父亲，都那么深刻的单纯的美好的爱护她。
“她是被三个男人所爱吧。”斋藤若有所指，劈开方便筷，在一次性打包盒里夹起一筷子面，吃面，热乎乎的汤面，在冬夜吃起来很暖。“你还是喜欢她的。”
——只要吻下去就能搞定的事情，亏桂君磨蹭那么久，什么都没发生。
“嗯。”阿桂突然抱头，表情极端苦逼，凝重的脸色阴沉得快要下大雨，“上次她请我吃拉面，说——‘已经只有你了’，大年夜说这句话是有别的意思吧，而且她看我的眼神绝对有很深的涵义，通常意义上男女的涵义，阿终你也许不大理解，不过她不可能用这种眼神看真选组的走狗或银桑的。而我居然耍酷说‘我没有吃面的资格’，最笨的是我紧接着说了男女之间最不能说的禁句——‘同伴’，我其实是想表达一种分担痛苦的意愿，我的用意是好的~~可听起来是不是就像女孩子和告白的人说‘我只是把你当哥哥’一样啊……我和银时一起走在街道的时候超级后悔的啊，如果没有说错话我和几松殿一定圈圈圈然后叉叉叉最后圈圈圈圈圈叉叉叉叉叉叉……”
“阿桂~~”斋藤不知道说啥好，拍拍他肩膀，“那你打算？”
“求婚！”
不愧是桂小太郎啊，思维能够突飞猛进想人所未想。
斋藤顿了顿，声音颇为复杂：“继承拉面店？”
这也不是不可行……虽然转变很大，不过阿桂蛮适合当老板。
“……好像……好像不能一边攘夷一边卖拉面，再说我更喜欢荞麦面。”阿桂终于体会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了。“啊，难道下次过年我还是只能和伊丽莎白一起……”
“彻底改卖荞麦面就可以了。”斋藤鲜花一般笑了，“离开吧，离开这如同泥沼，和政府作对的恐怖分子生活。
如果和几松女士一起，你一定不再需要担惊受怕，一定能获得幸福。”
“那你和高杉怎么办？”阿桂仿佛一下子不晓得该说什么，端起一次性塑料碗，喝了几口面汤，嘴角留下一小条面条，他很清楚人这短暂的一生（注意，此时请让石田彰用朗诵语气朗读）……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
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
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
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
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
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这样在临死的时候
他才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
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日本的明天的解放而斗争”！
喝着面汤，那滋味让他骤然几乎想掉泪，做不到坦然，做不到放手，所以，他无法安心拉起一双纤细的少妇的手。
“我们认识很久了，所以我知道，你和高杉都只会逞强。
人的想法为什么固执的不肯改变呢？
如果我说我们是同伴……很可笑吧，温和攘夷派和真选组警察和激进攘夷派，我也许真的想成为的，是一条退路，等你们某天逞强逞不下去，还可以往我这儿走。”
“阿桂，我和高杉宁可走绝路，都不会往回走的。”斋藤用筷子撑起下巴，扬起眉头。
他才十八岁，但是和奔三去的高杉一样，知道这条错综复杂的路多么艰难险阻。
“那我当梯子？降落伞？麻绳？”阿桂急了，他一定能派上什么用处的。
“阿桂当阿桂就好。” 斋藤也不希望他变成什么梯子麻绳。“对几松小姐盯紧一点，如果有别的男人和你争，你很有可能失恋。”
“……”阿桂身体向着前倾斜，说：“如果松阳老师还活着，你一定会失恋。”
——桂小太郎，偶尔会说出很不得了的话。
……
当高杉得知斋藤和神威突飞猛进发展了一段除了做啥都没有的关系后，总督在内心叹息了。
“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高杉啊，有的人要在生活中做太阳，而有的人更适合成为月亮，人要找准适合自己的位置。”斋藤很轻松的。
“你那是蟑螂的生活方式！”高杉本来还可以装作苦大仇深想心思，或者拨弄三味线扮沉痛，不过他童年时期和坂田卷毛媲美的毒舌一旦施展，就收不住了。
斋藤越来越没分寸了~~高杉实在没有月下抚琴装天下太平的兴致。
“黑洞，用黑洞这个词比蟑螂好。”斋藤纠正他。
“你要怎么收场啊？给哪个男人知道真相你都会惹上大麻烦！”对斋藤这种不管男人好坏都照单全收利用到底（神威这一型类似不定时炸弹），高杉看不惯啊。“你不能因为老师不在了，随便哪个男人都好。”
“不是随便的男人，全部都是有用的。”斋藤精心挑选，有的放矢，从不落空。那些男友们往往抱定了“终弟真的不食人间烟火，而我却只有钱。即使这样，终弟也不讨厌我”的思想，铁了心爱他。
“你到底怎么想的？”高杉宁可这孩子定下来一段感情，就算和佐佐木或者银桑定下来也成啊！（当然不能和胧，要是斋藤敢对大仇人胧动真情，高杉一定想尽办法赶快弄死胧）
“不枉此生。”各个类型的男人斋藤都尝试过了，他的人生经历很丰富。然后他静静谈起“三生石”的故事：
唐时洛阳名士李源，与僧人圆泽结为莫逆之交。
有一次，两人同游峨嵋山。路过南浦这个地方时，他们看见一位孕妇，圆泽平静告诉李源，他下辈子就会托生为此妇人之子。
他不死，便无法投胎，那妇人也因此怀胎三年不能生产。
圆泽自付时候到了，对李源说：“我与你交往深厚，今天大限已到，就此别过。三天之后，你要到我投身的家里来，那时正在为新生儿沐浴。我对你一笑。十三年后，我们还会在杭州灵隐寺相见。”
三日后，李源依嘱到圆泽投胎的家里看他，果然，那婴儿正沐浴着，他见李源到来，冲着他微微一笑。
……然后过去了十三年，杭州灵隐寺外，转世为牧童的圆泽坐在牛背上，对依照约定前来的李源唱了一首竹枝词：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用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斋藤不是为了说明“基情长存”，而是——“人都是会死的，有什么想做的赶紧这辈子完成”以及“没必要那么在意啦，实在不行下辈子还人情感情基情”……
高杉在内心道：斋藤这么乱来，死后必下地狱啊，还谈什么转世！转世以后和六、七个男人继续纠缠不清吗？
银桑不会闹腾，佐佐木可以安抚，晴明啥都不知道，胧没用的时候随时可以做掉，冲田总悟同理，可是神威……神威在高杉心中其实和坂本辰马近似，就是属于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异生物，做出的事情超越了理智和想象，丢到别的作品成为露鸟暴露狂或者三流调酒师也不奇怪。
高杉晋助并不认为，光靠小聪明就可以粉饰和平掩盖黑暗——遮不住的，藏不下的，总会暴露于光天化日。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天上天下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