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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二章 ...

  •   “谷主。”夏芜又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王遗风缓缓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应,又好似只是在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清醒。只见他随后微微抬了抬手。夏芜见状忙上前将他扶高了些,又找了个小枕头垫在他肩颈处,见他神色间并无不适,这才往后退了几步。
      “水。”王遗风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但心神已经彻底清明。他给下午下了第一个指示。后者转身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温水。她的视线似有若无瞥到窗外的人影。肖药儿、陶寒亭依旧在院子里,看模样似乎还有另一个人来了。
      是玉宇长卿!
      夏芜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忙又镇定了下来。
      她不知此刻是否要将王遗风醒转的事情告诉外面的人,若是拖得久了,到时候肖药儿和王遗风对峙之下自己就太过惹人怀疑了;但若是就这么说了,又怕王遗风觉察到对玉宇长卿或自己不利之事,到时候二人便是瓮中之鳖、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我昏迷了多久?”王遗风就着夏芜的手一口一口喝完了水,这才开口问道。
      见他如此不防备自己,夏芜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回了茶盏,答道:“近一个月了。谷主,可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王遗风闻言摇了摇头。
      “那我去请肖前辈来为您把脉。”
      夏芜说完,见王遗风点头应允,这才离开了屋子。

      院子里的人听见声响,均扭头将目光投向了夏芜。
      “谷主醒了。”她说。随后视线从肖药儿、陶寒亭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了玉宇长卿的双眸里——有惊讶、有了然,还有一丝决绝。然则最终都化作了释然的笑。只听见他说:“那真是太好了。”
      玉宇长卿一贯都是如此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若非格外注意,往往会忽略他真正的心思。因而忙着去了解王遗风情况的肖药儿与陶寒亭也错过了他的心思变换,唯有夏芜,站在门口的位置,却看进了玉宇长卿的心里。
      随着三人走进,夏芜识趣往旁退了一步,好让肖药儿与陶寒亭先进,待玉宇长卿靠近时,才几不可查地对他摇了摇头,递了抹放心的眼色。后者见状微微扬起唇角,表示了然。二人这才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肖药儿和陶寒亭已然到了王遗风的床边,此刻肖药儿正在诊脉,而陶寒亭则立在一旁不敢打扰,眼神中很是关切。
      这里的人,甚至是整个恶人谷的人都明白:王遗风若苏醒了,那么恶人谷的反击时刻也将正式到来。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同时,也将惹来更多的危险。
      有太多的人想要王遗风的命。
      只可惜,王遗风却没那么容易让人得手。
      玉宇长卿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既不显得自己冷漠,又不至于太过亲近。他的脑海中闪过太多太多的想法,想着要如何向可人交代,想着恰丝丽意料中的挑拨,想着如此一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若王遗风醒不过来该有多好,他无须去面对浩气盟的施压,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恶人谷的真实身份被揭发。其实说到底,玉宇长卿也已经深陷了泥沼之中。身在敌营的日子久了,剑上不再只有敌人的血、还有己方的,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真正的身份。
      好像他本就可以是一个恶人,由始自终,该有多么轻松。

      “你在想什么?”
      是夜,夏芜和玉宇长卿走在烈风集寂静的风里,沉默了许久的女人终于开了口。
      玉宇长卿闻言脚步一顿,“谷主的情况……”
      “他并不曾怀疑过我。”夏芜说着,将王遗风刚醒来时喝水之事说了一遍。玉宇长卿静静听着,眉眼却并没有舒展多少,“不防范,兴许是他本就知道你对他有怀疑。”
      夏芜一怔,停下了脚步。
      “你是说,他想要让我们放下戒备?”
      “这有何不可?”玉宇长卿苦笑,“他可是雪魔王遗风。恶人谷在他来之前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哪有如今这般令人忌惮?”见夏芜不再作答,他也伫足原地。
      今夜的月色并不好,层层叠叠的云遮掩住本该温柔的月光,令人于不知不觉间迷失了方向。

      而此刻王遗风的屋子里却依旧燃着烛火,肖药儿和陶寒亭一左一右坐在了床榻前的桌子旁。床榻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闪烁着光芒。他心中知道自己中毒之事太过蹊跷,醒来之后不见洛天承,反倒是一贯不显山露水的玉宇长卿跟在陶寒亭身后。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和我说说这一个月来恶人谷的情形。”
      陶寒亭与肖药儿对视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将这一个月来的变故徐徐道来。

      “我能为你打探的,都已经告诉你了。”银月坐在洛天雪面前,像是在欣赏什么风景似的打量着她的表情。见她呆愣愣地不做声,又不紧不慢将一张写了寥寥数语的纸片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他飞鸽传书时被我偶然间发现的。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倒可以让你更好地判断。”说完,银月站了起来,“我走了。好好想想吧。”
      洛天雪看着纸片上的只言片语,连银月的离开都没有顾及。那开了又合上的门带起屋外的冷风,令她本就沉重的心又凉了几分。
      昆仑的雪依旧在下着,混在呼啸的风里,像是突然间有了力量。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身长玉立的男人在重重围攻中冲向了自己,挡在了自己身前;他微微一笑说,自己名唤玉宇长卿;恶人谷里,黄泉引路旗随风飞舞,不知去向了何处,再一看,却是在空荡荡的白帝城大殿里,他那令人安心的笑容。然而眨眼间,一切又到了议事厅里的那一刻,洛天承手持长枪,夏芜跌倒在地,而玉宇长卿呢?他站在那里,用一种似乎在看戏又不忍的眼神望着这一幕。
      洛天雪知道自己不应该会注意到他的目光,但是此刻她却仿佛真的能瞧见他的神情一般。也许他的嘴角还带有一丝薄情冷漠的笑意。那是他一手策划的好戏。
      然后就是囚禁自己,坐上洛天承的位置,又策划了一个让人纷纷送死的局。她的眼前还有二帮主倒下时的红,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味萦绕在鼻尖。
      呵,玉宇长卿……你说的话有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又能相信你多少?
      洛天雪任由那一张纸片从手指间滑落,抬眼望着半开的窗外那飞扬的雪,耳边依稀还能听见他带着犹豫和不舍的约定。
      论剑台……

      随着王遗风的苏醒,恶人谷自上到下都充满了活力,更是在最近与浩气盟的一次交锋中险胜。这对恶人谷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玉宇长卿在听完汇报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几句要好好整顿不可劳累的话语之后便让人退下。
      书房中又只剩了他一个人。
      如今恶人谷的情势只会越来越好,而浩气盟的施压也一日紧过一日。恰丝丽的飞鸽传书频频而来,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
      其实这对往日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解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人、那双眼,他就露了怯,他不敢让她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生怕她一旦知晓,便会离自己而去。
      洛天雪,是从什么时候让他如此顾忌的呢?
      正在思考间,只听一声破风声,一枚普通的飞镖擦着玉宇长卿的左耳而来,被重重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玉宇长卿快步出书房,却早已不见了踪迹,唯有回到柱子前取下飞镖下钉着的一张字条,草草看完,却是呆滞了。
      “天雪……?”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忧。“论剑台。”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玉宇长卿从那天夏芜的话语里可以窥探到洛天雪未死的讯息,但并没有去证实。他隐隐觉得若自己真的确证了洛天雪活着,恐怕他所做的事情、所坚持的想法会有所动摇。更何况,洛天雪并没有来联络他,而是联络了夏芜,那么便是她不想见自己。
      可今日,望着洛天雪亲笔所写的邀约,玉宇长卿的心头几种滋味萦绕,不知这一去,是好,还是坏。
      更何况……以这送信方式推测,不会是洛天雪自己来的,那么在恶人谷里究竟是谁需要用这样不可见人的方式送上这张字条呢?兴许,是洛天雪遭到了什么要挟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玉宇长卿心头一紧,原本的犹豫和不决都一扫而空。他此刻心思清明,只想着一件事情——去论剑台。
      甚至,连门口那停滞了许久的身影都未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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