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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


  •   繁忙的希思罗机场,世界各地的乘客步履匆匆,拉着碌碌滚动的行李熙攘穿梭,鼎沸的人声不时会加入广播的甜美女声和航班信息条翻动的机械响声,就连从头顶呼啸而过的飞机轰鸣也掩盖不了。
      书雅雯站在2号航站楼的大厅,望着接近透明的浅灰蓝色穹顶,思绪不由跳回昨天上午。
      蓝鸢音乐节有惊无险顺利举办圆满落幕,获得了观众、媒体和欧洲古典音乐界的一众好评,整个团队对此无疑松了口气。但是在她一个人来到奥尔登堡市中心的博物馆,见到奥登总裁和扎里希,还有那个解救了他们燃眉之急的冷峻男人,书雅雯便从“可以高高挂起了”的自我催眠中骤醒过来。不过她知道迟早得面对这一现实。
      音乐节前在酒店旋转餐厅的会面,书雅雯和阿兹并没有遇到多少刁难,几乎说得上十分顺理成章,因为对方在他们一坐下就提出了愿意立刻提供目前他们所缺少的乐器跟音响器材,可是对于买卖最重要的支付一项却绝口不提。事出紧急,书雅雯也顾不得轻不轻率,当机立断点头成交,她深知如果拒绝了这个机会,他们在两天内筹得所需数量物资的成功率可以说是为零。
      开门见山,书雅雯表示他们是时候算算这笔款项收多少,在什么时间如何交付。老实说,她不是不怕对方忽然狮子开大口,那她捅穿的洞就将越变越大,可是谁让她接下了外派领队这个职责却疏忽让剧场失火了呢?虽然大家都说不管警察调查的结果是什么,这件事都与她无关。
      连宇胤却只是笑着递出了一张标签纸,黑蓝色手工西装下的动作有礼疏离。他说,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只要你们跟着给出的提示找出谜底,十天后我可以以那批物资租借金额的半价收取华朝的付款。
      书雅雯看着上面潇洒不失苍劲的优美字体,大脑短暂短路。她呆滞地抬起头。
      “五折是个诱惑巨大的价格。”她举起了那张苹果绿的标签,头歪到一边,不知畏惧盯着那张媲美高级骨瓷的面孔,“只是我有种感觉,并非揭开了这个提示就能完事,十天是不是有点?”
      他轻声笑了笑,透出一股睿智成熟的男性魅力,同时目不转睛地与眼前女子对视。“我也算是个生意人,做了这样一笔投资多少要得到预想的成果。同等金额我的操盘手十天就能帮我赚到五倍的收益,所以这个限期很合理。”他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书小姐在音乐节上的表现也让我颇感惊艳,一曲崭新演绎的《天使之城》主题曲,动人,极具穿透力。我想,书小姐既然有胆色替博加尔德小姐站上黑暗的舞台献唱,总不会没勇气尽你的职责确保华朝和暮晨的利益,还是说我欣赏书小姐的眼光有错。”
      书雅雯哑口无言。她骤然想起这个男人的身份,瑞士汇信银行大中华南区的总经理。资本家果然不改吸血的本性。只不过,他想要的成果是什么呢?她没有问出口。早从接受这项买卖的一刻起,无论有什么陷阱她都得跨过去直到再无拖欠。再说管它什么猜谜游戏,砍得下一半付款资金便是功德无量。
      “可以了。”身畔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书雅雯的回忆。她回头应了声,正要伸手去拉行李箱,却被抢了过去。“走吧。”
      “等等我。”话虽如此,前面的男生迈的步伐并不大。
      放好行李厢上了轮候的出租车后座,书雅雯的视线在车窗外灰暗天色笼罩的沿路景致停留了一会,忽然转过头对旁边的男子说:“阿兹,我们来到伦敦了。”他回应地淡淡一笑,书雅雯低头翻出外衣口袋里的便签纸,上面的英文写着:
      永恒的钟声。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穿过城市抵达繁华的另一端,在预订的家庭旅馆前面下车。
      经过的毯子留下了乌黑的水印。即便雨在中午便已停了,冬季的伦敦还是要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干爽”。这场雨也是导致他们航班误点的缘故,哪怕只是在稀薄云层间盘旋了一个半小时。
      书雅雯坐在双人床上,看了下床头柜上固定在玻璃标牌里的《房间服务使用与收费说明》,然后回过身帮打开了箱子放出三只小家伙的阿兹整理行李。之所以只把阿兹带过来,是团队的其他人留在当地善后一个礼拜已绰绰有余,他们在国内还有堆积的工作需要处理,没必要牵着他们一起淌这潭水,而被委派作为监察的阿兹则不同。
      阿兹看到她带回来的便签,不用两分钟就说出她苦思冥想了半天的谜底。按照分别时连宇胤的说法,当他们找到谜底后会有下一个提示自动送上,书雅雯不理解什么意思,阿兹在旁边分析,这种情况对方可能要收到提示的人去到谜底指示的地方,到达以后就会收到新的提示。她无法,只好上网搜索伦敦的落脚地。鉴于这家酒店的客房经理因他们入住前和登记入住时没有报备却擅自在房间饲养动物,给书雅雯发出了多加20%收费的通知单,这一次她特意多花功夫寻找列明允许携带宠物入住的酒店,最后选了这家在网站上设计了“欢迎宠物作客”加亮字样装饰的家庭旅馆。
      因为要住十天,又临近新年,旅馆的双人房开出的标价比其它的要划算。新一轮经济危机过后,欧洲再不像以往那样生命力强大,七八年下来经济环境还是时好时坏,商家们唯有各出奇招搞些花样熬过这个艰难时期。经过几分钟的天人交战,书雅雯毅然选择了双人房。一想到这样做好像有着什么非比寻常的意味,她就庸人自扰,情难自禁地鸵鸟般埋首捂起脸来。
      “你说第二个提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她把慕斯抱在大腿上,无聊地翻着从机场咨询台陈列架取下的《伦敦游览指南》,感到旁边的床垫凹了下去,她有意识地挪过视线,“或者我该打给他?”
      见书雅雯伸手去拿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要拨打号码,阿兹轻轻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臂。“他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你先去洗澡,然后我们到下面吃些东西。”
      她定神看了他一会,微微笑了笑,起身收拾换洗的衣物。快到盥洗室门前时,她猝然拧过头。
      “真高兴你在这里。”接着迈进去关上了门。
      阿兹一直低着头逗弄自女主人膝上搬家过来的灰白条纹缅因小猫。实际上这三只猫咪已经不小了,比第一次见到它们,如今它们的身型是原来的两倍多。而盥洗室水声迭起前的那句话,让他脸上的柔和神情不曾消失过。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不是特别有胃口,书雅雯来到把饭厅和客厅打通改造的餐厅只点了一个米饭和一碗鸡茸蘑菇汤,可是跟自己面对而坐的阿兹也点了同样的菜式,她就有点发愁了。
      “你是男生,和我一样的进食量你够饱吗?”
      回答她的依然是百年不变的浅笑。书雅雯仓惶偏过了头,即使最近每天都对着,她依然觉得他的笑容太耀眼了。
      很快结束了下榻伦敦后的头一餐,书雅雯向旅馆老板索取了订房时定好的猫粮和牛奶,照旧拉着阿兹快步上楼回房。再不离开,待会光顾出入的人愈渐增多,她对当“搭讪36计”的观众可没有半毛钱兴趣。
      她对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显了,而这与一开始纯粹避免麻烦的意图根本不一样。好讨厌。
      “那张是不是明信片。”
      明信片?书雅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进了房间,两人把没有完全从门底塞进房间的明信片翻来覆去研究。上面的画用的是印象派的画法,乍看的刹那就能让人想起它的代表人物莫奈·克劳德,只是这幅绘图勾起内行人记忆的不是《日出·印象》,而是那幅光线充足的《撑阳伞的女人》。
      初夏,繁花盛开的雨后庄园里,一个身着连衣长裙的少女坐在典雅的椅子上,一手拿着梳子,一手顺着如海浪滚落的棕色长发,耳朵上佩戴着一朵羞涩绽放的纯白百合,眉眼间带着丝狡黠傲然的娇媚笑意。这张画仅仅是一个定格的瞬间。
      “后面有写字。”书雅雯喃喃自语,眉头蹙起,“但好像不是新写下的,颜色蛮旧了。”说着扭过腰肢一把抓住随意扔在床铺一角的标签,将同样写了字的一面和反过来的明信片并在一块对比。“你觉得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阿兹摇了摇头。她思绪纷乱地皱起眉头。
      “那你能不能判断这是多久前的字迹?”
      阿兹应声凑了过来,伸出手指指尖在第一个字母上来回摩挲了两遍。他很平静地给出结论:“假如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墨水这种程度的风干和退色至少要两百年。”
      书雅雯觉默。连宇胤是专门找来这么张称得上古董的明信片吗?为什么?
      “总之,这应该就是第二个提示。不过附注的语句中有个词组用错了。‘The one sighting for through a life, was right there with fragrance fading away.’就算这不影响意思的理解,但指示的谜底会是什么呢?”
      临睡前,她又一次拿起那张明信片,借着床头蘑菇状台灯的灯光,前后反复摆弄。兴许是睡意来袭视线变得模糊,她有种画中少女可能透过这张卡纸看着自己的错觉,可是之前的明媚动人到了这一刻,却微妙地散发出忧伤的味道,就像达芬奇画笔下神奇的笑容。
      “不早了,睡吧。”
      刚意识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手上的明信片已经被夺走,连带一臂以外的台灯也被关了。
      “嘿!”她有些气恼地叫道。
      “晚安。”他却轻而易举按下了她作势坐起的上身和抗议的动作,握着她单薄的肩膀,越过贝齿轻咬的下唇吻上刘海间的前额。
      书雅雯怔了怔,他已悄然退开,温柔帮她盖好滑落的被单。暖意涌上心头,她侧过身抬手摸索他的脸,在只有彼此呼吸声和指针滴答声的安静中,凑过去吻住他凉凉的薄唇。
      “好眠,阿兹。”

      早霞清丽的光彩再一次从五指间筛漏射下。前几天冷锋过境的伦丁林,今天似乎有雨过天青的迹象。
      恍然醒来尚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她就自己冒出一句,说完觉得不够,对还合着眼的阿兹又说了遍:“是百合花!”
      于是用完两份自制西式早餐——入住家庭旅馆就是有这个好处,书雅雯简单带了几样随身物品,便扯着阿兹要出门,一路上指尖划着那句话配合正面的绘画解释她认为『百合花』是谜底的原因。阿兹听到最后,不知是有意无意说道:“原来是因为梦到了百合。”引来她一阵捶打。阿兹不以为忤地任她攻击。此刻,雅雯就像踏上寻宝旅程兴奋激动的女孩,阿兹格特则是负责照顾保护的大哥哥。
      两人召了出租车前往泰晤士河畔的中心区,一边用手机在谷歌变换着组合搜索“伦敦”加“百合花”的关键词,出现在屏幕上的通篇是某服装品牌官网、酒店、博客和其余杂乱的网络讯息。书雅雯看得眼花缭乱,到最后哀叹一声,垂下拿着手机的手软瘫在椅背上。
      “我真的不适合做侦探。”出租车在塔桥附近的停车区停下,她开门双脚着地,略带沮丧地嘟嚷道。
      “你不是侦探。”
      眼角颇受打击地抽了抽。“问题是我们正在做侦探才爱做的事。”
      “那选择在这里下车是出于什么原因。”阿兹环顾周围的环境,一一记下所有信息。
      “侦探擅长在处于密集人群和建筑间的时候萌发灵感和找出有用线索。”她也跟着环视身置的地方,朝身旁的男性伸出食指在胸前小幅度画了个弧,“这一带聚焦着伦敦著名的景点和地标,人流房屋都不缺,换言之是最符合上面定律的场所。”
      阿兹一如以往,对她的话没有异议。
      就这样,两人从塔桥北岸出发,开始游走于泰晤士河畔。
      他们走走停停,沿途观察打量经过的地点建筑有没有跟百合花关联之处,有时候也会走进里面询问工作人员,或者在河堤钓鱼的老人,可是不但偶遭白眼与冷言拒绝,更糟的是一分头绪也没有。
      这种时候,伦敦塔诺曼底式的肃穆、圣保罗大教堂巴洛克风格的华丽与典雅、老古玩店沉淀了两个世纪的陈旧、西敏寺撇去“荣誉的宝塔尖”赞誉的典型哥特式恢宏,都在他们走马观花的眼中一晃掠过。过程和不是为了游逛而是为了找早前错失中意商品的店铺在迷宫般的商场兜转类似,很容易有头脑发胀的迷失感。所以说,有任务在身的出差和全身心放松的旅游到底是不存在可比性的。
      实在累了,书雅雯又拖着阿兹到就近快餐店买了两份午餐,前者已饿到不顾形象埋头苦干,后者慢条斯理但进食速度并不逊于狼吞虎咽的某女。
      拿起餐巾纸擦拭了几下嘴巴,书雅雯逐渐回归现实。
      “我觉得一个提示太少了。姑且当作我猜的方向对了,可是要在没有其他指引底下在伦敦找到契合对方谜底的地点?事物?人?”她吸了一口杯中半热的柠檬茶,支起下巴呆呆望向落地玻璃窗外的迷人河岸景观:
      “我们连找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第一个提示你指出『永恒的钟声』上半部份暗喻日不落帝国,加上后面的‘钟声’,自然说得通是众所周知的大笨钟,而谜底‘伦敦’是一个地方。可是第二个呢?还有接下来的呢?就算反转整座城市,我们也不知道找的东西对不对,何况单是泰晤士河北岸,我们至少要用三天时间才能勉强走完著名的建筑。很好我承认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半价的器材租金少说几万欧元,哪里是说省就省得了的。”
      语毕,双手已揉按起疲劳的眼睛和面部肌肉。
      阿兹没有应声。
      接下来的下午和翌日,他们确实参照《游览指南》,按着计划在买来的城市地图上标注修改的路线走遍伦敦河北稍有名气的地点。然而依旧收效甚微,诚实点说,其实就是一无所获。第三天上午,书雅雯自暴自弃地睡了懒觉,直到日晒三杆也不肯爬起来。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还是你觉得得了胃病也无所谓吗。”
      书雅雯的蒙头大睡政策在这句话传入耳朵后溃败瓦解。她不愿意阿兹为自己担心,尽管前提说得很对,所以很快就配合地四肢并用爬出了床铺,洗漱换衣服坐到茶几前把过时的早餐倒进食道,过程一气呵成。看吧,冬天起床一点也不难,只是看有没有谁督促自己关心身体健康罢了。
      起来以后也不想回到床上继续做懒人,虽说今天一早符合天气预报有了几度的降温,温暖的床在呼唤着向冷血动物的她亲切招手。
      冲了热乎乎的茉莉花茶,书雅雯端着两个杯子走向盘腿坐在铺了红茶色毛毯的地板上的阿兹,递过茶杯在他旁边一同坐下,前面摊着大幅的伦敦地图。三只猫咪懒懒地走动,贪暖的慕斯又靠了过来,理所应当地窝在书雅雯腿上。
      “真会享受。”她嗔了声,嘴角却翘着显见的宠溺笑意。然后记起什么,缓缓转过头,“客人需要服务吗?”
      阿兹闻声看向了她。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前,手臂就已有意识地揽过了她娇小的双肩。书雅雯知道他转错地方了,用手推了推他,连声说“不是叫你抱我”,可是话一出口便察觉不对,后来说多错多,也确信自己力气远不如他,就放弃了。
      连续三十多个小时对着同一张布满密密麻麻线条和鸡肠的大纸,书雅雯瞧了几分钟注意力就移到其他地方。比如手机,比如那张明信片。过了一会,她发现阿兹还在聚精会神研究着那份地图,正不得不由衷赞叹佩服,柠檬茶却悠哉游哉地踱着猫步踩了进来,没走多远忽然停下,一屁股坐在了地图中间,还打了个哈欠躺下休息。
      书雅雯哭笑不得,张手想要抱起它,不料它的爪子十分及时地勾住了地图。“你居然在上面打洞……”扭头欲呼叫求助,却见阿兹一眨不眨地望着柠檬茶,顿时气结,“别顾着看,快帮我移走它的猫爪!”
      有了阿兹的加入,地图轻易从魔爪中解放了出来。书雅雯满脸悲痛地望着那两个小洞,这东西可花了她一百五十英镑,被柠檬茶一戳就丢了几英镑。
      “现在可以出去吗。”
      她应声回头,愣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两个小时后,阿兹和雅雯坐上了全球第四大的摩天轮。她第一个感想是,旅客的热情真是普通冷天也无法压倒。
      “你觉得我们可以看出什么来吗?”她问得很认真。要知道伦敦眼虽然号称可以一览整个伦敦的景致,可是除了比较明显和大一点的标志建筑物可一眼辨别出来以外,其他的从这种高度俯瞰实在跟同一地平线上人看蚂蚁没有多少区别。
      无奈阿兹也看得很认真,书雅雯默默叹了口气,下一秒,她抛开了乱糟糟的烦恼,试着用旅人的视觉将城市的生动忙碌纳入眼中。
      伴随座舱缓缓升高,地面离他们越来越远,车流、临街的建筑、吹着风笛卖艺的苏格兰大叔,统统变得渺小,不可触及。记忆猝不及防模糊了真实。由于擅作主张的惯性,预定第二天搭乘伦敦眼观光的计划泡汤,查里一进门宣告已经订了一个月后“北欧之星”船票这一坏消息同时,还拿着《英国邮报》气呼呼地摔到她面前,一边吐槽这班苏格兰人好的不学,跟着那群北方胡子天天叫嚷着独立,当时她觉得没有什么,苏格兰认为自己有资本脱离大不列颠另起炉灶就由它去好了。可是今天漫步在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大街小巷,看那些悠然而张扬的米字旗,雅雯不由自主萌生庆幸的感觉。这是他的祖国,不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愿在有生之年见到这片土地分裂。如果非要说这是自私,那就让她天真、任性地自私一下吧。
      此时不过午后三点,临河耸立的大笨钟在金红阳光的慷慨照射下镀上了一层壮丽炫目的油彩。泰晤士河畔嘈杂中散发着别样的安详味道,沉淀岁月痕迹的风景恰如《西敏寺桥上》的描述般,“再没有比这更美的风貌”。
      她重新转向阿兹,神似的脸庞在安静时越发重叠。
      该感恩吗?至少无法怨恨。阳光映照下灵动的黑眸蓦然布满了粲然生辉的神采。相握的手不觉扣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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