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欢》顾拾欢

3、栀欢·下

　　下

　　九
　　父皇驾崩的那一年，皇兄在灵前继位，封柔妃顾念栀为顾尊太妃，帝姬南宫韫欢尊为婧长帝姬，母妃几番哭得要随了父皇而去，我却因着父皇生前对我的百般不待见，后来的形如陌路，倔强的不肯掉眼泪，对她说，逝者已矣。说来也是因果报应，当初也是我的父皇在我生母去世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

　　‘罪妇何惜。逝者已矣，不必缟素。’

　　不过这些都已经随时间变得不是顶要紧的事情，毕竟你还有我，你顾念栀还有我南宫韫欢。

　　我南宫韫欢有生之年必要守得你荣华富贵，长乐未央，否则又怎么能够略微报答你予我的恩德。几辈子都还不清的恩德。

　　庆幸遇见你啊，顾念栀。

　　十
　　‘杭州灵隐寺的住持前些日子献了一串佛珠，旁的不说，光是佛珠上每一颗珠子都是极正的紫檀雕琢的，颗颗圆润光滑，极名贵，其他王姐王妹都很想要，昨日我特特去求了求皇帝哥哥，要来了赠予母妃，母妃瞧着还喜欢吗？’

　　她素手执起茶盅捻了茶盖儿清了茶末子浅酌了口茶水，依旧是笑眯眯的；

　　‘你特意去讨自然是喜欢的，不过说到底是串珠子罢了，下回也不要费神去讨了。什么紫檀雕琢的呀不过都是唬人的。只要诚心向佛，每日记得上柱最寻常的香便是积德了，念经用的珠子哪里这么讲究，念的什么经书才是该讲究的。’

　　心里已经怨过千百回来，她就是那么淡泊逼不得已才会去和别人争，可是母妃啊，不争永远只能落于人后啊，您能甘心，我却不能，因为您给了我莫大的温暖及爱护，我即便护您一世长乐无极也不够啊；

　　‘这有什么啊，母妃就是要用最好的啊！不用最好的难不成用别人挑剩下的啊？’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话题也不了了之。

　　我此生必定要守她长乐无极，可是母妃，你终究心慈。

　　十一

　　时光悄然从指缝中溜走，纵使青史中不会有你我的姓名，我想流年中，韶华里，总有人会记得我们的故事。
　　栀子芬芳，七弦淡雅，窗含白雪，松烟入墨，我在除夕的灯火中，在年年岁岁歌舞升平的红墙中，投下一个又一个祈愿，愿，这样的景色年年共享——有你，有我。

　　执盏远远地隔着瑞雪，听着远处，缓歌慢舞凝丝竹。
　　她搁下手中一卷佛经，眉眼含笑，看着我温声问道，

　　‘阿欢，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为她斟上一盅清茶。

　　‘母妃，新年快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