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罗曼史》落**使

18、为什么

　　我也不知为什么，先前，我那样希望靠近秦叔叔，如果可以，我真想一个人霸占着他的怀抱，如今，却想拉着如深离他远远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缘由。
　　刚过完元宵节就开学了，我搬回学校去住，每晚同如深煲电话粥直至深夜。第一个周末没有回家。
　　如深问我怎么不回家，我将秦朗的话告诉他，那个时候，对于如深，我认为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除去先前那种纠结的感情。他也觉得奇怪，秦朗和他只见过一面，却反对得这样坚决，“是不是我给他留下坏印象了？”
　　“我想不是。”
　　“那，是不是我们上次的事？”如深又问。
　　“我也不清楚，他只说我们不适合，不可能走到一起。”
　　“要不，过些时候，我们找秦叔叔解释一下？”
　　“如深，你不了解秦叔叔。他态度坚决，不像有商量余地。”
　　如深低头叹息，说周末带我去黑山散散心。周四，秦朗打电话到宿舍没找到我。又给我打手机，说要和我谈谈。“秦叔叔想谈什么？”
　　“你跟何如深的事。”
　　“我希望叫上如深一起。”
　　“不，没有这个必要。”
　　“那，好吧。我周日晚上回家。”如深说了，周末带我去黑山，这次，我无论如何不会再爽约。
　　“小灵子周六不回来？”
　　我捏着话筒不做声。他收了线。
　　周六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如深开着他家那部新沃尔沃，放着Westlife的唱片《Turnaround》,和着when a woman love s a man 以及to be with you的旋律，我们一路高歌，短短一个多小时到了万盛城区。接下来就要上山了，我一边哼歌，一边看如深专注的把着方向盘。车子在蜿蜒的公路上缓缓前行。
　　我们在半山的度假山庄住下来。跑了一个上午，如深和我都已经饥肠辘辘。午饭吃得很香，我们在房间稍作休息，如深提议，“今天下午咱们就去附近走走，明天上午进原始森林。怎样？”我连连点头。
　　“我们可以待到明天傍晚回去。”
　　“如深，明天我需回家一趟。”
　　“噢。那明天早一点下山。”
　　我们带上背包，装上水和食物正准备出去转转，手机却响了，是秦叔叔。他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在黑山，他问什么时候回去，我答明天下午，并将住的地方告诉他。他又问“何如深带你去的？”我想了想，正要开口，只听见电话里传来秦朗严肃的声音，“小灵子，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在那里等着，我来接你。”
　　“什么，现在？”
　　“现在。”
　　“秦叔叔，明天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在宾馆等着别走，我现在出发。”
　　“可——”还没等我问出为什么，他已经挂掉电话。没有为什么，我和他之间，竟这样奇怪。
　　如深已经听出大概，他无奈的说，秦朗开车来这里怎么也要两三小时，我们仍有时间转转，总不能白来一趟。
　　我们上了山路，两旁林木郁郁葱葱，绵延几十公里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一望无际，波澜壮阔，苍翠浩翰。如深拉着我穿梭在雨后空气清新的阔叶森林里，掌心温暖，早春的寒意瞬间褪去得无影无踪，拉着我的手陪我走过长长的一生的那个人，会是他吗？
　　“曦灵，你在想什么？”如深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没回答，摇摇他的胳膊示意他继续走。“秦叔叔为什么这么着急带你回去？”他没动，盯着我的眼睛问，这句话恐怕憋得很久了。
　　我耸耸肩，摇头，“他只说要谈谈我们的事。也好，咱们不是想问清楚吗。”
　　“如果他反对，你会不会继续和我交往？”如深捏紧我的手指，神色紧张。
　　“我尽力说服他。”
　　“你先前不是说秦叔叔态度坚决？我有点担心……”
　　“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我冲如深笑笑，希望可以给他安慰。
　　如深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打断我，“你说，他是不是怕我‘欺负’你？”
　　我看着如深紧张兮兮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只觉得滑稽。但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你会不会？”
　　“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我保证，我可以跟他保证…….”
　　我看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拉起如深往山下走。
　　回到住处没多久，秦朗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在度假山庄门口等。听口气，他没打算进来同我们说话，我拿了包出去。如深跟在后面，远远的看着我上秦朗的车，也没有过来打招呼，至于秦朗，好像压根没看见何如深的样子。
　　上车以后，我们说话不超过三句。秦朗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发呆。天色渐暗，没过多一阵，我们就上了高速，不知不觉已经披星戴月。车里的气氛沉闷得很，我哼起歌，“Build up your confidence…….
　　“小灵子周末不回家，是跟何如深出去玩了？”
　　我没吭声，继续唱，“So you can be on top for once，wake up who cares about……”
　　“生气了？”
　　“秦叔叔，你真奇怪。”我忍不住说出来。
　　“我答应芷容好好照顾你。”
　　“又是她，又是她，什么时候我们谈话可以没有她？”
　　他反倒沉默了。
　　“我喜欢一个身边的人，他却疏远我，现在我跟别人谈恋爱，他又不准。秦叔叔觉得我怎样做才对？”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在心中积攒了很久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顿觉轻松。
　　这句话对他触动很大，我感觉得到，他愣了一下。车子突然慢下来，他将车驶到紧急停车带，打开车尾灯，我们一齐沉默。良久，才又听见他说，“很多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你跟何如深的事，小灵子，一会我们回去再好好谈。”
　　他重新发动车子。我们没再说一句话，有什么事，还是在家里说吧，我们之间向来都这习惯。
　　因为是晚上，车子开的慢，在高速路驶了一个小时才过一半路程，我歪在车门上昏昏欲睡，突然，前面有簇刺眼的灯光闪了一下，只见三个穿制服的男人在路上打出一个牌子拦下我们的车，我突然清醒了。穿制服的男人示意我们下车，秦朗叫我在车上等着，开门下去，他们站在车头前面大概几米远的地方，我听不太清楚，好像是要检查什么东西，有个人朝我这边走过来，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估计是叫我下车，我按下车窗，那人上前一步要来开车门，只听见秦朗大叫一声，“别开门！”
　　我赶紧锁住车门，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我们遇到坏人了！突然看见前面的几个人和秦朗抓扯起来，明晃晃的东西闪了一下，刚才还在我车门边上的男子赶紧掉头回去，秦朗拨开其中一个人，按着胳膊朝我们的车子疾步跑来，“小灵子开门！”
　　我还没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好机械的按照她说的做，只见秦朗迅速地跳上车，“砰”的一声带上车门，猛地发动车子，“轰”的一声，追到车前的三名男子赶紧往边上散开。车子驶出几百米远，我才惊魂未定的转过头去看秦朗，鲜血汩汩的从左臂淌下来，“啊！秦叔叔！”想伸手去按，但他在开车，我又不敢乱动，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灵子快拨110。”
　　我这才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手机报警。
　　我们的确是遇到了抢劫，那伙人打扮成警察的样子在高速路上拦车，作案不止一次。我们在半途的一家县城医院里待到第二日早晨才离开。秦朗拍了X光片，医生说再深一点就麻烦大了，处理创面之后，又给他做包扎，上夹板固定。我在一旁悄悄地掉眼泪，心有余悸，既难受又担心，如果，如果他没跑得掉，如果那些人再狠一些……我简直不敢往下想。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我开门出去，在走廊上呆呆的站着，回想刚才的一幕一幕，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等天亮再走。小灵子别害怕，再哭就成大花猫了。”他轻轻拥着我的肩膀，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
　　我不敢抬头看他，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害怕那种凶险的场面，还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全所以哭得这么凶。
　　“刚才，我们可以把钱给他们……万一跑不掉，被他们抓住……”我盯着他左臂上的纱布，小声的说。
　　“钱不算什么，我担心小灵子的安全…..”
　　我明白他的话，我是女孩子，那种情形，的确有点危险的。晚上，那段路车极少，未必有人可以帮助我们……我抬头看他，眼神中充满爱怜，可他自己全然没有发觉。我突然想起那几句诗，
　　他俩终于天各一方，
　　只偶尔相逢在梦境；
　　他们早已进入坟墓，
　　却永远不知道真情。

作者有话说

　　虽然是旧日的一篇习作，但是也请喜欢的朋友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