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轻声密语》挖坑不填

2、第 2 章

　　我果然会中途轻而易举地决定放弃去找令子的决定。

　　要说理由的话，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必须要去的事情。
　　我就连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死掉了→要去准备葬礼……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都没做过。

　　话说回来，我和坂上红叶在阔别这么些年后，结果再得知她的消息，居然会是她死讯，并且让我刚刚出现了一秒的念头（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也死掉了），但是在令子带回来了坂上红叶父不详的私生子后，这个只出现了一秒钟的念头就被扼杀于当场。

　　总而言之，我是个老是异想天开的想做些什么事情，但是对于这个事情——
　　做到一半就丢到一边，或者是准备到一半就不想去做了。

　　“小姨的耐心还真是差。”

　　——以上这句话，是今天的小莲第一次对我所说的、发自内心的话。

　　“没办法啊。”
　　我右手的食指点在头上的草帽的帽檐边，压着草帽。
　　“我今天的耐心分量几乎全部消耗在早上的化妆工序上了。”

　　“那只有三分钟。只是个简易的……”莲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话，“不能算是化妆。”
　　他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这句话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我发现，如果世界上的小孩子都和莲这样的话，我应该也不是那么讨厌孩子。
　　.
　　.
　　“好吧，”就莲所说的那个话题，我给出的答案是，“只要是女性人类，一旦往自己的脸上抹粉末或者半液体的非处方药用品，那就算是化妆。”

　　谢天谢地，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在除了电视或者电影屏幕上看到有什么男人涂脂抹粉的化妆造型。
　　——这就是我投入令子怀中从此走上同性恋这条不归路的主要的……原因之一。

　　于是，本来应该算是我和莲两个人一起去找令子，然后三人一起渡过愉快的下午……这种温馨的晨间剧剧情的脚本设定，但是显然，因为我已经耗尽的耐心和凡事都几乎做到一半就放弃的本性，我和莲现在只是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喝着只有味道和外表好看，实际上一点也不好喝的工艺茶，然后手上各自拿着一本《少年JUMP》——我拿得是上个星期的，他拿得是这个星期的。

　　说起来，这种放在玻璃杯里，随着热水而从干枯的一团到完全开花的工艺茶还真是外貌漂亮。
　　不过，真的、真的没有实际的饮用价值。

　　就像我一样。
　　只有外表好看。

　　说真的。
　　是的，我是在说真的。

　　我真的长相很好。举例说明，如果我不是带着莲一起，只要独自一人走进随便哪家正在营业的酒吧，坐在吧台上待上一分钟，男人们就会像是闻到血的苍蝇一样——赶也赶不完。

　　当然，我的血亲坂上红叶也一样。
　　不然，她这种生活糜烂的女人，怎么可能还会在死前发得最后一条简讯是发给自己同时交往三个男友中的其中一个？总有白痴冲着她的脸蛋外加她那不检点的私生活而去。

　　——自然，莲长得也非常好看。

　　唯一的遗憾在于，他长得和我、或者是他的亲妈——坂上红叶——几乎完全不一样。
　　我猜莲长得像他的父亲，亦或者是他父亲那边家族的某个人。
　　话又说回来，反正我又不在乎这一点。

　　然后，在我和莲一起静静的看着漫画杂志，偶尔给自己的工艺茶加点热水续杯，顺便给发来简讯问我怎么还不到的令子回了一下我和莲现在所在的位置后，这个下午就差不多过去了。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惊讶令子居然会从自己的工作地点一路踩着交通规则指定的时速底线狂飙过来。

　　我只是惊讶于她居然是搭别人的车一起过来的。

　　然后，我看到一个就算有些狼狈，却比奥黛丽`赫本还要光彩夺目的女性，迈着无法被称之为优雅的步伐速度进了这家咖啡屋。
　　说实话，令子是我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所有人类当中，最坚强、最温柔、最美好、也是最美丽的女性。
　　然后，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她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要担心。”
　　我将搁在膝盖上、专门给令子买回来的草帽戴到她那漂亮的黑发上。
　　然后，我的手指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去碰令子脸上的擦伤。
　　“甜心，我们回家。”
　　我对令子说，然后，她的脸上崭露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和玻璃杯里被热水泡开的工艺花茶一样的景象。
　　当然，令子要美上无数倍。
　　.
　　.
　　结账离开后，我、令子和莲，三人坐上了令子所搭的那辆顺风车。

　　我向着坐在身旁的令子提问：“他是谁？”

　　然后，开车的男人就非常夸张的做出了一副“天大委屈”的模样。
　　“令子姐，你都没有说过我的名字？”

　　“我下班就直接回家。回到家，就不谈和工作有关的一切事情。”
　　令子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我在后面笑了起来。

　　“这就是我爱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总有什么话想说。

　　于是我说了出来。
　　“或许令子有提起过你的名字，但是我的记性不太好，不重要的名字，我一向记不住。”

　　坐在我我身边的莲，突然间对车窗外的景色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
　　.
　　等到那个送我们回家的男人再开车走了，等大门关上后，莲拉着我的衣袖，悄声告诉我一件事情。
　　“那个男人，经常来找妈妈。一旦他过来，妈妈就会丢下手边的事情，立刻和他出门。”

　　“是嘛。”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完了莲的话。手指摘下头上的草帽。
　　“令子，我肚子饿了。喝了一下午超`难`喝的茶水……快要死掉了！”

　　“那么为什么要去点那个茶呢？”
　　正脱着脚上高跟鞋的令子反过来的问我。

　　我想了想，便回答：“因为看上去很漂亮啊。”
　　刚说完，转念一想，就觉得这种答案没有什么必要需要多加思考。
　　“啊，对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非常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令子在我眼里，比什么都要好看。”

　　“对了，令子。”
　　等不到令子的回答，我就说了新的话题。
　　“刚才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冈崎真一，”令子终于带着浓厚红晕的回答了我的提问，“几年前干过援助交际，但是却被坂上红叶包养了半年后，洗心革面，从此不再干这种事情了。”

　　“欸……”
　　我挺震惊的。
　　“他出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到底是多少岁啊。”

　　“十五还是十六岁？情报上没有显示，我觉得这个没什么意思。”

　　“那不就是未成年？”
　　我震惊了。
　　虽然知道坂上红叶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良知这种东西。你看她连给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连张卡片都不送就知道了。
　　但是居然会对未成年人下手？
　　“这不是犯罪？”

　　“我饿了。”
　　打断了我说话声的人，是莲。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
　　我，果然还是最讨厌小孩子了。
　　“我小时候，随便插嘴大人说话的小孩子，可是会被骂没规矩而被关到黑乎乎的壁橱里面饿上一整天的。”

　　这是真的。
　　虽然，就算不违反规矩，也会莫名其妙的挨揍就是了。

　　我果然能够理解坂上红叶在高中一毕业，就仿佛逃命一样逃到东京来的想法。
　　但是，我恨死她了。

　　以前是两个人一起平摊这种坏事，但是后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来遭受这种痛苦了。
　　尤其是，最重要的事情是——
　　坂上红叶，好歹也享受过几年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从有记忆起，就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待遇。
　　.
　　.
　　总而言之，我决定先从冈崎真一下手。

　　总觉得他比那张名单上的其他人要好接触的多。
　　毕竟，他好像真得有追求过令子一段时间。
　　我相信，他不会是那种斤斤计较我是他曾经追求过的女人的恋人……这种事情的人。

　　未成年就敢出来做援助交际这种事情的男人，可不是心灵那么脆弱的货。
　　我相信，坂上红叶一定在那半年内，好好让他认清了大人世界的残酷，然后学会了如何变成那种让人作呕的大人这样的技能。

　　糟糕的是，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技能。

　　我十四岁的时候，坂上红叶收拾东西滚蛋去东京正好一年，我忍无可忍，所以就将喝醉了就会暴力相向的父亲，和看着这一切，什么也不说，甚至还做帮凶的母亲，全部杀掉了。
　　我化学学得还不错，药物也无需从化学教室偷取。
　　只是买来了好多瓶两种不同的厕所清洗剂，然后将它们混合在一起——
　　未成年人杀人是不用负担什么可怕的牢狱之灾的。

　　说实话，以化名上了地方的报纸和新闻的头条我有些挺不好意思的。

　　那个时候，布置完了杀人现场后，我冲出家门，告诉了令子我做的事情。
　　然后她说：“为什么不让我来做呢？这又不是什么不能够做的事情。”
　　我，是从那一刻就爱上她了。

　　最后，我十八岁时从少年感化院里出来后，门外等着我的人就是令子。
　　每周的探视，令子也是雷打不动一定会来。

　　迄今为止，我一直以憎恨着坂上红叶这个没用又懦弱的女人，鄙夷她什么也不做，最后只能让我来做那种麻烦的事情——这是我每次想起坂上红叶时，唯一的真实想法。
　　.
　　.
　　靠着令子给出的情报，我堵到了冈崎真一的车。
　　说实话，大晚上的，有一个穿着白色无袖连衣裙的女人出现在你的车前，绝对会吓驾驶员一跳。

　　“冈崎先生。”
　　我尽量让自己用一到了晚上，就听上去存在感稀薄的话语变得真实一些。
　　“我想和你谈谈坂上红叶。”

　　不过，看冈崎真一那一脸偏向厌恶的复杂表情，我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关上车窗，踩油门离开。
　　所以我将握着美工刀的右手，将手上的美工刀贴到了冈崎真一的脖子上。
　　“冈崎先生，我满十四周岁的前一晚，亲手杀了自己那对该下地狱的父母。相信我，比起直接将美工刀的刀片抵在人的脖子上，刀片一点点从美工刀里被顶出来……这种状况，才非常、非常有心理压力的事情。”

　　“！”

　　“我不想在你漂亮的脖子上留下不好看的伤口痕迹，所以，让我上车，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情吧。”

　　“那么，令子姐知道这件事吗？”

　　“白痴啊。”

　　我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以为是谁当时给我拿衣服来换的啊。”

　　坐进车的后排后，转过头去，我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女。有点眼熟，但是不记得名字了。也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吧。
　　我收起美工刀，朝他们一笑。
　　“啊，刚才那些是骗人的。”

　　我觉得，他们三人，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反正也没关系。
　　我又不是为了求得他们信任而来的。

　　于是，我将自己的来意直截了当的说明了。
　　“冈崎先生，应该非常熟悉坂上红叶吧。那个女人死了哟。”

　　“开玩笑的吧。”
　　突然一个急刹车，冈崎真一将车停了下来。
　　我就见到他从前排的驾驶座上转过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就和听我说完“我杀了父母”这个自首台词的那个警亭的警察新人一样的表情。
　　我敢拿明天的晚饭打赌，那个警察绝对是刚刚就职没有三个月的超`新人。

　　“然后这个几年前离家出走就音讯全无，逢年过节连一张卡片都没有寄回来的白痴女人，在死掉后，给她在东京努力工作、认真生活的亲人留了一个见鬼的拖油瓶。”

　　“我来找你的原因很简单。”
　　我这样告诉冈崎真一。
　　“那个孩子今年是八岁。如果户口本上记载的出生日期没有被恶意篡改的话，那么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那个时候，坂上红叶是和你在一起的吧？”

　　“你以为……”冈崎真一突然间笑了起来，“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啊。”
　　笑着笑着，他的双眼里忽然落下了眼泪。
　　“但是，那个时候她说要去把孩子打掉，结果并没有……我，那个时候要是……”

　　“对了，你认识有什么叫做莲这个名字的人吗？”
　　我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如果坂上红叶那个白痴女人到了东京后，没有变过自己的习惯的话，那么她会给孩子起和孩子父亲一样的名字，简直就是一种必然。”

　　“不可能。”
　　这次回答我的，是坐在身边的那个男人。

　　光头。
　　这是第一眼的印象。
　　他身边的那位女性，已经一副震惊的快要晕倒的样子了。

　　“男人，难道不是那种会对送上门来的女人基本不会拒绝的人类种设定吗？尤其是那个女人连一点责任都不需要你负，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情。”

　　我觉得车上的三人，一定有一个人想要打我一巴掌。
　　然后我在对方做出这种事情前，先说了一下我的设定。
　　“对了，千万别以为我有多爱坂上红叶那个白痴女人。一边喊着她‘坂上红叶那个白痴女人’一边心里超级想念她这种事情，我要说超级想念的话也却是有过，不过是在感化院里的事情。真是遗憾，我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已经满十八周岁了，杀人要负全责，我可不想为了干掉她而再坐牢。超不划算。我只是不想在自己和爱人的中间多加一个拖油瓶。能够找到他的生父就最好了，半年内找不到就丢孤儿院。”

　　“怎么、怎么能这样……”
　　说话的是车上除我之外的另外那个女性。

　　“为什么不可以？”
　　我反问她。
　　“我超级讨厌小孩子，自己也不打算生个以后绝对不会耐心去教的小孩子。而且现在这个孩子还是我恨不得想杀掉、结果不想为了那种杂碎搭上自己未来的白痴女人生下来的拖油瓶。我一直到她死了才知道她给我留了个侄子……你以为养孩子不花钱呀啊？”

　　“只有、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不能说这种话！”
　　冈崎真一突然发了话。

　　我啊……
　　非常想试一试在这种情况下的，令子一直常用的那个超帅的举动。
　　抬起头，冷笑一声，说道：“我怎么说话，还用不到你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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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是个家庭暴力下诞生出来的怪物。也只有令子才能受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