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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官媒上门 ...

  •   莫明其妙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女眷所在的后园,然后莫明其妙地陈玉萱拉着迎春逃跑,好象后面有恶狗在追。迎春只觉得莫明其妙,忙问:“到底怎么了?”

      陈玉薇和陈玉蕊姐妹看到她们脸上发红,额头微汗,慌慌张张跑过来,也觉得奇怪,问怎么回事。

      陈玉萱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陈玉薇恍然道:“原来是他。”
      迎春还是没弄明白,问道:“他是谁?”

      陈玉薇解释道:“那人是严相爷的大公子,也算是年轻有为,就是风流好色。被他看上的女子,是难逃他的手心的。”

      迎春也明白了:“是和陈小侯爷一样的么?”

      陈玉薇很不忿:“你不要乱比较好不,我小叔叔虽然也风流好色,但都是你情我愿,没有强迫过谁,更没有强/暴过谁,和那些女子一度春风之后好离好散没什么亏待。那位严公子却是看中了谁二话不说就抢回家去,家里姬妾无数,每个月都有女子从后门抬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人弄死的。”

      迎春惊得叫了一声:“呀,这简直没有王法了。”
      又想起先前在孙家时,孙家仆人乔大的孩子就被严家恶仆的马车压断了腿,那孙绍祖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可见严家猖狂到何等程度,想不到主子更加残忍恶劣。

      陈玉蕊道:“严相爷权倾朝野,掌朝政二十余年,大权在握,谁敢得罪。那些被抢了女儿的人家也是有冤无处诉。前一年我大姐去庙里进香时被他看见,他带了许多帮闲围堵,也亏了小叔叔是锦衣卫指挥位高权重,警告他一下,他才不敢再放肆,一般小民甚至普通官员之家可就倒霉了。”

      迎春最看不惯这等仗着权势欺压百姓的人,听了这话很愤怒道:“难道就没有人敢碰他么?”

      陈玉薇笑道:“也不是没人敢碰,京里有名的强项令文景明大人就敢碰。文大人管京城地面的事儿,本来京城之中权贵最多,顺天府的官儿最是难做,受气无算,偏他谁都不怕,谁都敢惹,有一次接到报案,在严家门口堵了一个月,逼严存仁交还抢走的女孩儿,弄得严家丢尽面子,不得不把抢来的女子放了。”

      “好样的。”迎春击掌叫好,“大丈夫当锄强扶弱,方是英雄本色。”

      陈玉薇苦笑道:“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文景明当年是北直隶的解元,文才是没得说,你道他为何在顺天府做个不入流的小吏,就是因为得罪了严相爷,所以上一次的春闱被撸了下去。否则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是天子门生,进了翰林院做庶吉士了。”

      说着皱起秀眉长叹道:“只怕你心目中的这位英雄要一辈子沦为风尘小吏了。”

      迎春只觉悲愤莫名,狠狠一拍栏干,大声道:“我不信真金会永远被埋没,不信这世上正义战胜不了邪恶。你们等着瞧,文大人不会永远被压制的,明年春闱就是他一飞冲天之时。”

      陈玉薇无奈地笑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看样子那姓严的盯上了你,只要贾府在,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贾府若不在,你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了。”

      陈玉萱陈玉蕊都十分不解道:“好端端的贾府怎么会不在了?”

      迎春和陈玉薇对视一眼不答,只有她二人心里清楚贾府的灭亡已经进入倒计时。迎春心里发凉,才发现一直让她看不顺眼的贾府竟是她的保护伞,为所有贾家的人提供庇护,一但大厦倾覆,所有人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荷花会结束,迎春随王夫人回家,才省过贾母回屋歇自己,便见贾母那边的丫环急匆匆地找来,道:“老太太叫姑娘去呢。”

      迎春才换了衣裳正要歇息,不解道:“我刚从老太太那里下来,怎么又叫我?”

      那丫环道:“姑娘放心,是好事,有官媒来了。”
      迎春吃了一惊,才参加完荷花节,媒人就上门了,这效率未免太快了些。

      贾母正房里,除了邢王二夫人,还有王熙凤和宝玉也在,又有两个衣着体面的陌生婆子,想必是官媒了。迎春进了房,先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脸色,邢夫人面带喜色,贾母王夫人面色凝重,宝玉脸上忿然,看起来提亲的这家不是什么好家。

      那两个媒婆见迎春过来,忙迎上来福了一福,道:“给姑娘道喜了。”
      迎春冷冷地问道:“哪里来的喜?”
      两个媒婆道:“我们奉严相府上的大公子之命来下聘礼求娶贾府二小姐。”
      迎春道:“严家大公子贵庚几何?”
      “三十有二了。”

      迎春一惊,今天在寿宁侯府上看见那位严公子,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没想到已经三十多了,还真是会保养。

      “这个年纪只怕已经成过婚了,孩子都有几人了吧?”迎春冷冷地看着那两媒婆。

      媒婆满脸堆笑道:“是啊,严公子成过亲了,娶的就是平城侯冯家的小姐,为人宽宏大量,从不拈酸吃醋。姑娘过去虽是做姨娘,却比其它人都尊贵。您瞧,严府送来的这些礼物,可见是多看重您了。”

      迎春眼睛一瞪,骂道:“滚出去,别说严府请我为妾,就是他现在正房娘子死了,八抬大轿抬我做正房太太,我也不要。赶快滚。”

      两媒婆见她突然发飙,登时手足无措,宝玉颇有机变,赶紧上前道:“这件事家里要商量商量,你们且先回去。”

      连哄带劝,把两媒婆哄走。邢夫人脸色难看之急,气愤道:“你想干什么?”
      迎春道:“不干什么,就是不愿意。”

      邢夫人道:“我懂你的意思,无非是不愿做妾。可是你看看自个儿,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吗?下堂之人,还想当相府的正房太太,怎么可能。我劝你,别眼皮子朝天,有人肯要你已经不错了。”

      迎春气得脸发白,正要说话,宝玉已经先开了口,道:“老太太,太太有所不知,这位严家大公子不是什么好人,这几年来被他强抢的女子不少。家中更是姬妾无数……”

      王夫人呵斥他,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大家子三房四妾的多的很,更何况严公子是宰相之子,自己又有功名,人长得又好又有才干,多少女子上赶着要他,他何必抢人。”

      迎春不想在这件事上争执,很坚决地表明态度:“我说过,绝不为妾,就算是皇子亲王要我,我也是这个态度,严府公子真的品性不端的话,八抬大轿抬我去当正房太太,我也坚决不去。若是没有中意之人,我宁愿独身一生。”

      迎春非常坚决非常明确的表明了态度,贾母王夫人也不好勉强,她们心里虽然眼热严家的倾天权势,可是又拉不下世家名门的架子,送女儿去相府作妾,只得先将此事搁置一边。

      只有邢夫人气得直跺脚,严家虽不是名门世家,却是掌握实权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百官大多出其门下,皇帝对他也宠信有加,这样的实权人物比起贾家这等支着空架子的勋贵外戚,更要炽手可热,居然这么回绝了,实在可惜。就算做妾又怎么样,只要得了宠,还是能为家里捞不少实际的好处的。

      邢夫人不死心,第二天又亲自过来给迎春做工作,迎春心里厌烦之极,知道这事不可以模棱两口,依然是非常坚决的拒绝。

      好不容易把邢夫人哄走,迎春灌了一大杯冷茶,松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么麻烦,明日回过老太太,搬回庄子住才好。”

      李丽君叫丫头们下去端茶,凑近了低声道:“按说你是公侯小姐,不该与人为妾的,但是贾府日益衰败,搞不定你家的人眼热严府权势,就把你塞给人家,还是不得不防。”

      迎春瞪起眼:“想把我便宜卖了,休想。”

      李丽君又道:“你总不能跟家里人撕破脸硬顶,这样对你没好处的。”

      迎春也知道在古代女人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不禁皱眉发愁:“他们若逼我,我就跑路,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大不了一走了之,找个偏僻乡村,去过“农妇,山泉,有点田”的生活,也是很惬意的。

      李丽君笑道:“还没到那一步,不必如此。”
      “姐姐有办法?”迎春目光闪闪盯着她。
      “我没有办法,不过有个人聪明过人,他一定有办法。”李丽君提起那人就眼睛发亮。

      迎春看她表情就明白了。“你说那有办法的人是文大人吧?”
      “就是他,他一定会想出解决眼前困局的法子的。”

      两人凑在一起一嘀咕有了法子。当晚给贾母请安时,迎春便禀明贾母,请求到庙里拜菩萨,若是菩萨示下这桩婚姻大吉,便答应了,若是此婚姻不吉,正好以此为借口拒绝。

      到了次日,恰好是晴朗无云的好天,迎春带着丫头婆子还有李丽君,坐着两辆马车一路直到散花寺。

      散花寺依然是风景宜人,只是经过前次的命案,香客少了许多,还没有恢复元气。

      迎春重游旧地,想起那一日在这里发生的事遇到的人,忍不住唏嘘不已。先进大殿虔诚拜过三世佛上过香,知客僧引着到了一处僻静禅房。

      房内,文景明已经等在那里。

      迎春见到他心里莫名一阵激动,这是她来到这世上以来遇到的第一位帅哥,回想起来,这人不声不响地也给了她不少帮助,忍不住眼眶有些湿了,低声道:“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大人。”

      文景明还是一如往日清瘦温和,搬过一个圆墩,道:“记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是啊。”迎春想起那天发生的命案,文景明只在现场看了几眼,就迅速将凶手锁定在在场的几位和被害人相识的女子中,如此精明心细之人,什么事也瞒不了他,跟这种人说话还是有啥说啥最好。

      迎春清咳一声,开口道:“李姐姐已经把事情告诉大人了?”

      “是的。”文景明十分严肃地板着脸道,“大主意还是你自己拿,我只提供一些情况。”
      “请大人直说。”

      “严家并不是名门世家,严相爷出身贫寒,却是好学不倦,终于得以金榜题名,从此走上仕途,起初为官也甚清正,后来么……”文景明止住不说转向另一边,“严存仁是他的长子,继承了其父的聪明才干,十三前中了进士,是实打实的有才学,更重要的是他非常聪明,特别会揣摩上意,做事无不迎合皇上的意思,所以甚得圣心,再加上严相爷的关系,一入仕途便飞黄腾达。严相爷为官之初也是为百姓做过几件好事的,他这儿子么……”

      “一件好事也没做过,是么?”迎春从他两次转折之语就已经听出名堂来。

      “严相爷从贫寒士子升上高位,起初也有忠君爱民之志,后来为了高升,不择手段不顾廉耻,最终沦为国贼禄蠹。身居高位不思报君恩,却卖官鬻爵无所不为,有贪官污吏犯了事,只要把贿赂送到便可保无事,朝廷三年一次的考核官员更是他从中鱼肉的好机会,国之名器,成了他家捞钱的工具。”文景明越说越愤慨,“他儿子严存仁比他更坏十倍,强抢民女倒罢了,更过份的是常有女子被凌虐至死,从后门抬出来,可惜每次都被他淹灭了证据。”

      迎春听了倒吸一口冷气。

      文景明又道;“严相爷只是贪污受贿欺上瞒下,严存仁却是害人家破人亡,只他名下的田地就有十数万亩之巨,被他侵占了活命之地的农民成了流民,有的甚至沦为盗匪。他在工部侍郎任上承办几处工程,克扣贪污不知多少,朝廷年年修堤治河,却仍然年年水患,两岸百姓苦不堪言,这都是被他害的。这还不算,他连赈灾款也敢漂没过半,完全不顾百姓死活。甚至还倒卖军械给外国,克扣军资,军械局的棉衣枪炮皆是不堪用的东西,如此误国害民,真是罪不容诛。

      这些年也有正直忠义之士弹劾于他,却反而惨遭迫害。”

      文景明说得红了眼圈,险些落泪,估计这些受迫害的人中有他的至交好友。

      迎春听得这些话,只吃惊的说不出话来,胆敢侵吞灾民的买命钱,还倒卖军械,这等坏事居然是那样一个潇洒俊朗的帅哥所为,真是难以置信,相比之下,纵奴打死人命强抢弱女的薛蟠简直就是乖宝宝,害了好几条人命的阴险狠毒的王熙凤也是一朵善良的白莲花,就连那中山狼孙绍祖也算是个好孩子。他们害的仅限于人,而严存仁害的却是整个国家根基,江山社稷,他害的人成千上万,和他一比,贾薛王家的所有坏蛋们捆一块都不够瞧的。

      只是,越是大奸大恶之辈,反而坏形不显,在贾府内宅太太们的眼中,只觉得这人年轻英俊,科举正途出身,实在是前途似锦。若不是有知情人揭出,谁知道他做下的这些事呢?

      文景明义愤填膺道:“我相信邪不能胜正,他严家再强,我也要以我的全部力量跟他们斗一斗。”

      “你不怕死么?”迎春温柔地盯着他看。

      “能为自己坚信之道而死,也是幸运,死何足惜。”文景明眼睛放光,充满斗志。

      迎春叹了口气,中国的读书人宁愿为心中信仰的道一往直前,不计生死,说他们迂也好,傻也好,一个人能有信仰,并愿意为这信仰献身,总是令人可敬的。

      文景明说了这么多严家的情况,迎春也明白他的意思,严家恶事做尽,终有清算的一天,她绝不能进严府。

      文景明见她沉吟不决,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冷着脸道:“你若是羡慕严家的富贵权势,不妨答应他家的求亲,据察那人的夫人冯氏身体很不好,说不定过几年她死了,你就可以扶正了。”

      迎春苦笑道:“文大人以为我是那贪恋权势富贵的人么?我倾慕的是扶危济困,为国为民,堂堂正正的大英雄,不是这等危害国家残害百姓的小人。我愁的是,这严家如此势大,拒绝他家的求亲,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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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官媒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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