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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哈桑作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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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崎桑子荡漾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捧着脸在粉红色的背景下扭动腰肢,但理智告诉她要注意节操。
她干咳一声,装得正儿八经的模样:“那个,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迷路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独自跑来这种地方。
嗯,一定是跟家人来沙漠探险之类的。
这孩子穿的是很有地域特色的复古白色长袍,脖子和臂膀上挂着金子做的饰物,一定是个土豪,说不定爹娘还是挖石油的,有钱人闲了做什么事都有可能。
七崎桑子尽量保持着少女该有的圣母微笑,可眼前的男孩似乎不怎么吃她这一套,始终保持着一张大臭脸。
她虽然没指望他闪着小花飞扑到她怀里随便揉捏,但他一秒显露的蔑视与嫌弃着实让她掬了把老泪。
现在的孩子性格都这么恶劣吗?
啧,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可惜说白了,七崎桑子面对的不过是个脑袋还不到她胸口的小屁孩,更何况她还是个有水准的阿姨。
泪目过后,她仗着身高优势伸手大把揉乱了正太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后者不悦地紧皱眉头,似乎是在强力克制下才没有炸毛。
不知道为什么,七崎桑子总觉得这孩子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脚踩爆她的头。
应该是错觉吧?这么丁点大的孩子才不会有那么暴力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营地传来了脚步声。
“嘿,伙计们,要不要来根香肠?守夜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七崎桑子往外看了一眼,有个白种大汉拿着啤酒和香肠朝这边走了过来,那几个被她下了暗示的守卫很自然地同来者开始聊天。
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她又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男孩,决定还是把他带进去再说,站在这个地方实在危险。
七崎桑子没多解释,一把拽过男孩就往里走,但这下是真的惹怒了他。
“谁允许你碰我的,杂……唔唔!”
“你给我老实点!”
七崎桑子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揪住他腰间的布料,把男孩使劲往肩上一扛。可没想到他比想象中的反应还大,扭个不停。
七崎桑子皱了下眉,她还就不信自己连个娃都搞不定了。
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直接拍上他的屁股,又加了句:“再动我就往前捶了啊!”
停顿了片刻,肩上的那位爷终于安静了。
七崎桑子迅速跑进入口,而里面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深坑,目测有二十米左右的深度。
坑周围有绳梯,七崎桑子虽然可以直接跳下去,但一想到肩上还有个人,她只得老实地按照常人的方式爬下去。
坑底仅有一个通道伸向深处,顶上和四周都有牢固的支撑物固定,但仍有细碎的流沙落下。
考古专用的灯具照亮这个并不宽敞的通道,它的终点极有可能就是吉尔伽美什的墓室,这就意味着七崎桑子很有可能会给远坂时臣带回去一个重量级的圣遗物,英雄王的本体。
但于此,七崎桑子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因为就她知道的剧情而言,远坂时臣最后使用的圣遗物还是那条蛇皮,也就是说叶山荣二郎并没有找到其他更适合当圣遗物的东西,此地也根本不是吉尔伽美什的墓穴。
当然,也有可能这里就是吉尔伽美什的墓穴,而叶山荣二郎之后又找到了蛇皮,在权衡考量下,远坂时臣最终还是选择了蛇皮。
“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优雅也太会挑了,蛇皮……真是个拉仇恨的东西。”
七崎桑子想起了那条偷食吉尔伽美什不老不死灵药的蛇,唯有摇头走向通道深处,却又忽然驻足。
“等等……蛇皮的建议貌似是我对优雅提的。”
……嗯,这事成功以后,绝对不能让金闪闪知道,不然她说不定要比体操帝还要早走一步。
七崎桑子一滴冷汗垂下,晃了晃脑袋才继续往里走。
但肩上的那位爷又不安分了,竟忽然狠狠地咬上她的肩膀。
七崎桑子吃痛地闷哼一声,抓住肩上小鬼的头发用力往后扯,这才让他松了口。
她黑色背心的肩带上渗出了液体,不是他的口水,而是那一口利牙把她咬得流血了。
她眼角一跳,男孩再好看的皮囊也已经无法遏制她的不快了。
在男孩的怒视中,七崎桑子随手在地上捡了块布往他嘴里一塞,手再往上托了托,沉下脸后一言不发地走向深处。
这次他要是再不老实,她就只能辣手摧花了。
扛着一个随时要爆炸的炸药包,七崎桑子终于看到了这条通道的最深处,里面的光照更亮些,但她并没有走过去。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是白天遇见的那个负责人,卡尔·贝什米特。
那个德国男人正蹲在地上看着什么东西,一边拿着刷子细细清理,一边用笔记刷刷记下。
这点距离并不是问题,七崎桑子现在的位置足以看清那边的情况,哪怕是那位卡尔先生脚下的一颗沙粒。
他正清理的是块深陷于沙土之中的石板,约有两丈的长宽,保存较为完好,从清理出的部分来看,上面刻有了大量的楔形文字。而四周没有其他东西,挖掘工作也到这里停止了,这意味着这块石板并不普通,它是——
“……入口?”七崎桑子不自觉蹙了下眉。
看来吉尔伽美什的墓穴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可能正是通往吉尔伽美什陵墓的关键。
不过今晚注定不是个最佳的探寻时机。
七崎桑子看看里面的德国男人,又看看肩上这位。
她最后决定还是回去跟叶山荣二郎讨论一下,就算里面真躺着吉尔伽美什,她要贸贸然带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七崎桑子扛着肩上的男孩折返,门外带着啤酒香肠的人已经不在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她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这处遗址,躲到了相距百米的沙丘后面。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她把那个莫名安静了的男孩放到地上。
他沉默不语,表情甚至可以用严肃来形容,真是与稚嫩的脸蛋不符。
“小朋友,你……没事吧?”七崎桑子将脸凑了过去,又伸出手在男孩面前晃了晃,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姐姐不是故意的。”
事实上,她成功了。
因为那个男孩的目光转向了她,并且渐渐从平静转为暴怒。他将嘴里的破布扯了下来,在七崎桑子话音刚落的瞬间反塞进她的嘴里。
七崎桑子傻眼了,她这才发觉正在自己嘴里的破布似乎是考古队中某位成员用过的擦汗巾,味道真是……卧槽得紧。
可没等七崎桑子有所反应,那金毛小鬼又是一记狠踹,结结实实踢在她的小腿肚上。
“杂种!你居然敢怎么对我!”他气得脸都发青了,起脚似乎还想再踹两下。
七崎桑子这次没有大意,一个侧身就让他脚踹了个空。
她拿下嘴里的破布,一连呸了好几下才对那个男孩开口道:“我说,这下可两清了,你要是再动手我就真不客气了。”
但男孩丝毫没有听进她的话,又是几番出手袭来。
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打架的本事倒有几分,但无奈七崎桑子的敏捷度太高,又怎么可能让他得手,她甚至一边闪躲一边伸手挠挠他的头发再摸个小脸什么的。
被调戏的那方当然更是怒火中烧,可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力量去狠狠教训这个该死的女人。要是以前……
从前……?
“怎么了?玩够了?”七崎桑子看着眼前忽然不动的男孩,奇怪地晃了两下头。
男孩没有回答她,跟刚才一样,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七崎桑子扯了下嘴角,还真是个反复无常的怪小孩。不过算了,现在也不是个适合打闹的时候。
她蹲下来直视他,然后伸手指向与挖掘现场相反的方向,那儿有一间低矮的平房,是当地工作人员的住房。
“你等下去那里,会有人帮你回去的。”
“……”
他的眼神微变,朝女人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又收回了目光。
那儿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人,这点他很清楚。
可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又朝他露出指间的戒指,仍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无非是催促他快些离开,最好忘记今晚与她相遇的事。
过于刻意地提出要求,并没有请求或者商量,完全就是一副下达指令的样子,最后又在他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结实地掐了一把他的脸颊。
这个女人……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
又一次的,他不得不忍下狂怒。
他无法对她做什么,因为他还需要这个女人解答他的疑惑。
七崎桑子并不知道男孩在想着什么,只是在自以为成功地下达暗示后心满意足地吃了最后一口他的嫩豆腐。
接着摆出个善良的模样,七崎桑子甩甩长发打算留个帅气的背影在夜幕下消失,然后回城里的酒店睡个大头觉去。
但刚走两步,她的衣角又被扯住了。
转头看,她看到的依旧是那张小脸,只是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纠结,似乎是磨尽了所有的骄傲后才做出了这个动作。
“不要走。”男孩清澈的嗓音饱含隐忍,跟之前比已经可以说是平和了。
难道是她的暗示没起作用?
七崎桑子犹豫了一下,望向男孩那对血玉般的红色眸子,最后还是败了下来。
她想起了教会地下室那个同样会抓着她衣角的小女孩哈桑,虽然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神情。但哪个都好,说到底还只是孩子。
“好吧,我不走。”
“……嗯。”
七崎桑子决定亲自送男孩回去。可惜在她的视界范围内并没有找到可能是这孩子家人的人,最后只得先把他送回城里再说。
“先说好,跟着我是要徒步走的。”
“啰嗦的女人。”他斜睨了她一眼,放开抓着她衣角的手,先一步走到了前面。
“……”
七崎桑子无言地抽着嘴角,有一瞬间觉得这孩子可怜的她绝对是被他的皮囊迷惑了。
她叹了一口气,叫住了他:“回城不是那个方向啦,大少爷。”
“……”他脚步一顿,好半天都没有回头。
她暗笑了一下,随即转向考古队的营帐:“你在这儿等一下。”
“……喂。”
“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
七崎桑子潜进了他们的营帐,顺回来了两件大衣。
夜晚的沙漠气温低得可怕,近乎零度,要是就这么走回城,普通人早冻死了。
她就算了,虽然也会觉得冷,但温度并不会真的困扰她。可那个露着双腿、只穿了件白色长袍的男孩就不一样了,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扛到现在不喊一声冷的。刚才碰触他的时候,她甚至感觉不到他的体温。
七崎桑子拿着大衣回到男孩身边,后者不耐烦的目光在看到她后略带诧异地微睁大了一下。
“快穿上。”七崎桑子把大衣递给男孩,但对方没有伸手接,她叹了口气,只得蹲下来把衣服给他套上,“你不会真是大少爷吧,连衣服都不会穿。”
他不自在地动了下身体,沾染了陌生气味的古怪衣物让他不悦,几次三番扯下却又被女人重新裹上。
最后在看到她穿上与他同样的衣服后,他选择了沉默,跟这个固执的女人较劲真是浪费力气。
“牵着手走吧,暖和些。”
女人笑着向他递过一只手。
那是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跟他这些天见过的都不同。
他垂下眸子,伸出的手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在她的笑容中选择握住了她的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连名字都金贵得不肯说吗?”七崎桑子嘴角一抽,“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知道。”
“……果然还是把你扔在这儿吧。”
“没有骗你的必要。”
“……”
他紧紧握着女人的手,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力量波动。
啊,这确实是他从长眠中苏醒后第一次感到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