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说好的闪闪呢》丸蛋

37、36 哈桑登场

　　这已经是褐祁第三次整村迁移了。

　　因为触怒天之女王伊南娜的缘故，基什近五年洪灾频发，褐祁离基什很近，自然也被殃及。在几个月的暴雨洪水冲刷后，褐祁不得不下定决心离开早已将根牢牢扎入的土地，寻找新的开始。

　　虽然褐祁仅是数十年前被基什以武力强征、小到都无法称为城邦的村落，但名义上仍依附于基什。若是被发现私自迁村，后果不堪设想，所幸如今的基什已经自顾不暇。

　　新的开始说来容易，但对人口仅有七、八十人的褐祁而言，无论是眼下的住处，还是之后赖以生存的农业都会成为阻遏他们生存发展的难题，所幸褐祁的男人多精通猎术，女人又善于织布，他们可以去邻近的城邦换得生活所需。

　　褐祁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存活着，日子过得异常艰辛，但只要能看到久违了的阳光再次照耀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日的褐祁很热闹，村里的一对新人即将完婚，男的强壮有力，女的貌美勤劳，对于许久未传出喜事的褐祁而言，这场婚礼足以举族欢庆。

　　一早褐祁的猎人便将猎来的新鲜食材宰杀清洗上了烤架，远行至其他城邦换来美酒的族人也已经归来，女人与孩子摘采回娇艳的鲜花和鲜美的水果，而剩下的人则把已搭起的新屋布置完毕。

　　是的，所有人都带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祝福着这对新人。

　　新娘名叫桑哲，她的心情无疑是喜悦的，这可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她一早就被门外同村的女孩儿们欢快的呼唤声叫醒，她们簇拥着进来，一边将最新鲜的花朵摆满了屋子，一边忙将早已备下的新衣裳替她换上，嘴上还叽叽喳喳说着祝福的话，向来闲静的屋子一下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桑哲穿上了由褐祁最年长的妇人亲手缝制的裙子，上面是族里传统的花式图案，梳好的发髻抹上由植物萃取的发油，再插上开得最娇艳的花朵，脸上覆了香薄的花粉再点上些许樱红，原本因为身体原因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明丽动人起来。

　　“新娘可真是漂亮。”

　　“新郎见了一定会看傻的！”

　　“桑哲嫁给那小子可真是便宜他了！”

　　“瞧你说的！新郎也是我们褐祁的好男儿！他还跟野猪徒手搏斗过！”

　　“好啦好啦，人家都看对眼了，你们还瞎操什么心！”年纪稍长些的女人打断了她们的调笑，弯腰凑到年轻的新娘边上，“你说是吧，桑哲？”

　　桑哲害羞地笑了，以最幸福的表情回应了女人，她相信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会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

　　待全部收拾完以后，新娘要等待的就是新郎来迎接自己，在神明的见证下许下婚姻的誓言，之后便是准备了一整天的晚宴，整个褐祁的人都会来参加，为新人祝福。

　　这时，门外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年轻的新娘桑哲听到后急忙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披着浅色麻布、坐在粗劣轮椅上的女人，她喜形于色，急忙提着裙摆跑了过去：“婆婆！”

　　被桑哲称为婆婆的女人艰难地推着自己的代步用具进了屋子，真是多亏了巧手的桑哲夫妻才弄出了这样的东西。

　　婆婆看着桑哲这装扮满意地点了点头，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瞧瞧这是谁？都漂亮得要认不出了。”

　　“婆婆。”桑哲蹲下身子，伏上婆婆的双腿，听到她这么夸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婆婆亲切地笑笑，又探头看了看屋子里的装饰和那群在嬉笑姑娘们，“看来你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放心吧，在那小子来迎娶桑哲前，我们一定会把她看得好好的！”

　　“对！对！就算洪巴巴来了也绝对不会让他抢了去！”

　　眼尖的姑娘瞧见了门外正要进来的少年，又大声说道：“快看看，已经有人来确认新娘是不是被抢走了呢！”

　　少年进门时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后愣了下，但目光很快锁定了屋子里新娘装扮的桑哲，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桑哲，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她回以微笑。

　　少年走到婆婆身边，推动粗劣的轮椅：“要不要出去走走？长老刚在找你。”

　　她点了点头，再次将祝福带给年轻的新娘后让少年推着自己离开了。她出门后远远看到天空边际仍是一片灰暗，那是基什所在的方向。

　　褐祁长老在瞧见婆婆与少年后便匆匆赶来，他本是满面喜色，却见她远望的方向后又立刻耷拉下了脸，虽然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不应该提这种事，但褐祁的安危永远都是第一位：“褐祁迁居已有半年有余，如今只求安稳无忧，望基什不再来犯。“

　　这始终都是褐祁最担心的一件事。

　　基什根基牢固，并不会被洪灾轻易打倒，据说现在已经想出筑坝的对策，他们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像褐祁这样的村落正是最好的输出。在这种情况下，褐祁的迁居行为定会被基什视为背叛，甚至带来灭顶之灾。

　　少年沉默着，与婆婆看向同一个方向。

　　“愿吾主安努佑我褐祁。”

　　可事实证明，伟大的天空之神并不能时时刻刻保佑着祈愿之人。

　　*

　　暮色渐浓，年轻的男人在长老的示意下点燃了村子中心的大型篝火，当艳色的火焰冲上云端之时，所有人都发出了热烈的欢呼，以此来迎接今晚的主角。

　　褐祁的婚礼由此开始。

　　英俊的新郎带着早上亲手猎下的豹子大声喊着新娘的名字，桑哲被女孩儿们拥簇着从屋子里出来，接受新郎的礼物后便将手递了过去，这代表她接受了与之共度一生的邀约。

　　在神明的见证、长老的主持下，新郎与新娘正式结为夫妇。

　　宴会开始了，空气里满满都是食物的香气，架起的烤肉滋滋流油，新摘下的瓜果留有清香，所有人都大口喝酒吃肉，畅谈高歌，孩童们把脸埋进了香甜的蜂蜜里，饮着他们最喜欢的甜食。

　　本该是充满新生与希冀的夜晚，本该是被喜悦与祝福环绕的宴会，所有人都沉溺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却未料他们所担心的事正在悄然发生。

　　桑哲看着自己的丈夫，他早已被拉到男人堆里喝着啤酒，脸变得红扑扑的。她又一眼晃到了宴会之外，篝火的光亮无法照到的地方特别黑暗。

　　这么想着，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黑夜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在这个完全靠明火照亮的时代，团聚在光源之外的土地处处都可能藏匿着杀机。

　　桑哲坐在稍高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婚宴上的人似乎少了些，比如之前说要解决内急的一个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其他人只顾着玩闹，并未多在意。

　　桑哲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点不踏实。

　　她见到远处有些黑影闪过，他们不断得靠近人群，等离火光近一些后能看清他们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那是——

　　“……绳子？”

　　桑哲喃喃说了句，而那人已经伸手将绳子套上了站在人群之外的褐祁族人，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喊叫。

　　“外面有人！”

　　所有人都停止了欢笑，一时只有器皿倒翻后发出的流水声，目光汇聚到新娘所指的方向。

　　那被套上绳索的人还不自知，却在下一秒感觉脖子一紧，呼吸骤停，恐怖的窒息感让他奋力挣扎，但身后人的强大和紧接着被捆绑住的手脚让他迅速败下，脑袋被牢牢摁在了地上。

　　一瞬间，其他方位也蹿出了黑影，以同样的手法制服了好几个褐祁族人。

　　“啊——！！！”

　　人群中迸发出女人的尖叫声，老人搂过孩子纷纷躲避了起来，醉酒的男人们清醒了过来，抓起身边的武器奋力反击。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不速之客的装扮，愤然大叫道：“是基什！基什的人又来了！”

　　巨大的绝望随着这声叫喊迅速蔓延开来。

　　老弱妇孺哭声一片，仅有十数个男人还在奋力反抗，但因为酒精的作用，他们并不能使出全力，不消一会儿其中几人也被制伏在地。

　　桑哲在混乱中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他是为数不多还在与基什士兵缠斗的人，她的心跟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叫着丈夫的名字让他小心，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人在靠近。

　　“……啊！！！”

　　她的衣服被扯破了，花朵落到地上被踩得粉碎，她听见了身后抱着自己身体往后拖的人发出□□的笑声。

　　新郎大喊着要冲过去，却被基什的人以利箭射穿了身体，倒伏在地，不再动弹。

　　“不要啊！！！！”

　　桑哲尖叫着、挣扎着，却完全不是身后男人的对手，她被丢到了地上，沙石磨破了她的手掌。

　　丑恶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继续撕扯她残留的衣服，那本该是象征幸福的婚服。她痛苦地叫喊着，渴求伟大的安努可以拯救他。

　　“什么人？！”男人忽然停止了动作往后看。

　　桑哲抽泣着，也同样往他的身后看去，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整个褐祁只有一人：“……婆婆！”

　　男人听到了桑哲的话，看清了那个坐在古怪木头上的女人，他嗤笑道：“我可对老太婆没有兴趣。”

　　“婆婆快走！”

　　只是轮椅上的女人不为所动，头上的麻布挡住她半张脸，辨不清表情。

　　“快给我滚！”

　　男人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用力推了把女人，却在转过身的瞬间感到眼前有什么一晃而过，他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低头一看，原本该是手掌的部位已变成一个平整的切面，正在不断飙血。

　　“诶？我的……手呢？”

　　“在这里哦。”

　　男人抬头向说话人看去，站在那里的正是刚才还坐着的老太婆，她手上抓着的竟是自己的断掌，说话间还丢还给他。

　　“啊啊啊啊——！！”

　　疼痛仿佛此刻才传到神经中枢，他大声地叫嚷着，握着自己的断手瘫软在地。

　　叫声引起了所有基什士兵的注意，他们纷纷抓紧了武器看了过来。

　　“……婆婆。”桑哲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被称为婆婆的女人稍微动了下胳膊和脖子松松筋骨，苍老的面容下是熠熠生辉的深色眸子，她对桑哲笑了笑又回头看向朝自己逼近的不速之客。

　　“啧，这可是你们先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