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这位姑娘

1、第 1 章

　　“言语，你要是敢不先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下了飞机首先迎接言语回国的，是程锦心姑奶奶的威胁。不来接机也就罢了，还要让我先回家，言语挂了电话不满的嘀咕着。不过他想了想也无所谓了，北京现在对他来说，除了程锦心，还有谁呢。
　　程锦心是言语的母亲，好像那个年代长得漂亮的单身妈妈的故事特别多，程锦心就是其中一个。但是言语从来没问过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小的时候也会好奇，可是自从有一次言语放学回家说了一句别人都是爸爸来接的，接着程锦心就让他连着喝了一个星期的白粥之后，言语就老实了。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这样不知道也好，他可以在心里幻想一下从未谋面的父亲和程锦心的故事。
　　上了出租车，广播里正在嘶声裂肺的唱着《春天里》，言语捏了捏因为晕车而混沌的头，原来现在流行怀旧，偏偏，他最讨厌回忆。
　　因为是早上，街道上的车辆很少，四十分钟就到家了，言语拖着行李箱走进了熟悉的楼门，到了家门口他顿了顿，原来从进了楼就闻到的奇怪的味道是从他家里传出来的，不知道程锦心这个让人头痛的女人在干什么。
　　“我回来了。”言语开门进屋之后，还没拖鞋就听见程锦心从厨房传来的“言语救命。”的声音，吓得他直奔厨房。进了厨房一看，被她气乐了，锅里黑呼呼一坨，地上一地鸡毛还有一只被折磨的半死的鸡。
　　言语皱着眉头：“程锦心你不想让我回家就直说，还搞这么大的排场怕我赖在家不走么？”
　　程锦心听了之后随即炸毛，手里的刀都不放下就冲着他扑过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姑奶奶我这不是想给你做顿好的补偿你饱经摧残的胃么！”
　　言语一听都要哭了，从小就受她摧残的最多，程锦心的手艺，战争时期都可以算成是军事战略去打击敌方部队的。
　　“随便弄点就行了，你还买只活鸡，你杀过鸡么祖宗！”言语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鸡毛。
　　“这鸡是别人送的，送的时候我就说不要，我哪弄过这个啊，追着它砍了半天了，还不死，可怜见的，你可算回来了，赶紧送它上路吧，喏。”程锦心向言语递菜刀。
　　言语看了看那只半条命的鸡，又看了看眨巴着眼睛装可怜的程锦心，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手起刀落……

　　最终这顿饭还是出去吃的。
　　小区附近的家常菜，言语上学的时候每次考试考得不错，程锦心总会带他来这吃饭，粉蒸肉地三鲜蟹粉羹还有炸酱面，味道一直没变啊。这都多少年了，言语想，只可惜，记忆中的东西，除了这味道，其他的都没了。
　　“向前看吧言小幺儿，原地打转的，那是翻了壳的王八。”程锦心舀了一勺蟹粉羹，吹了吹，悠悠的说。
　　言语微僵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得对，妈。”
　　程锦心听到这声“妈”之后惊着了，“小兔崽子，吃错药啦。你一下子遵从孝道我还真受不了”程锦心放下勺子把脑袋往对面凑了凑，“怎么，是不是交男朋友才变懂事了，我还没问过你，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啊？”
　　“程锦心你个疯女人瞎问什么！”言语捂脸，他永远摸不透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就像程锦心知道他喜欢男人的那天他以为会挨一顿揍，可是人家只说了一句话，“哦，你喜欢男人啊，也对，哪个女人配的上你～”
　　程锦心撇撇嘴，很无所谓的说：“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急什么。”程锦心接着还要说点什么，这时言语的手机响了，言语很奇怪，因为这还是他在机场随便办的卡，除了给程锦心打过电话之外，没有人知道。
　　看着手机上陌生的号码，言语盯着对面的人，眼神里分明写着给我个解释。程锦心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又怎样我就不告诉你的表情让言语皱了眉头，言语无奈，真他妈是欠她的。
　　“喂，您好哪位？”言语接了电话，不紧不慢的说道。
　　“小幺儿啊，回国了也不来看哥哥。”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言语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心想小幺儿也是你叫的。
　　“哟，我以为谁呢，唐大少爷，”言语顿了顿，“我要是知道您还健在哪能不管不问的，这么多年，还真没想到您还活着。”
　　“言小幺儿，”那边不在乎的轻笑了一声，“二十好几的人了，脾气再不改改，你还得吃亏，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这话说得，我在您那儿吃的亏还少么。”言语冷笑、
　　“幺儿，这么多年跟哥哥还记仇呢。”
　　“人么，活着总的记住点什么，不然不就白活了么。”
　　“呵呵，记性太好容易招是非，一会我去接你，别拒绝，现在把电话给你妈。”
　　言语一声不吭的把电话递给了程锦心，盯着她一直到她挂了电话。
　　“盯着我干嘛，赶紧吃饭，一会人家就来了。”程锦心也不看言语，不紧不慢的夹菜吃。
　　“为什么？”
　　听到言语说话，程锦心停下了筷子，叹了一口气说：“幺儿啊，人不能躲一辈子，你不在的这几年，他……”
　　“算了别说了，”言语打断她的话，“就知道你靠不住，女人。”
　　程锦心白了言语一眼，“这么多年你扔我一个女人在这你还有理了？好不容易有个像儿子样的人天天往身边凑，我干嘛撵他走？还有，言语你那嘴，有时候我都想扇你。”
　　言语沉默，向窗子外面看去，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朝这边走来，好像还在对着他笑。言语觉得有点刺眼，都五年了，怎么还在原地转圈呢，真他妈操蛋，言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