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香如梦》哑丫

38、真象（3）

　　“现下才午时刚过，你们就入室寝安？”那双厉眼盯着挣扎起身的我冷冷扫射，只差扑上前来撕咬“不会是这个妖魅故意勾引你弃之操练不顾白日入室的吧？”
　　妖魅？瞪大眼盯着床前的美妇，惊讶得说不出话。男人白日一般不入内室，易被误解纵欲，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但汉风开放，还不至于与个男人白日处于室内就被称为妖魅的吧？
　　“母亲你不认为贸然闯入儿子内室，强掀床帐更为无礼？孩儿久居军中，回朝得皇帝奖赏，可十日不上朝，就算儿子白日贪欢，与妻居于室并不为过。她若是妖魅，那孩儿为何物？母亲你又为何？”霍去病皱扶了把挣扎起身的我，伸出手臂搂我入怀，见我放弃挣扎方放下皱起的眉，压了压腿上的锦被漫不经心说着。
　　张大了嘴，无语！这，这个风姿妖娆的美妇人竟然是霍去病的娘？在平阳公主府为奴时与平阳县吏霍仲孺私通生下霍去病，卫子夫得势时嫁与陈掌为妻，这个比卫皇后长几岁，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妇人的儿子叫霍去病。更我让吃惊的是霍去病竟然一口气说了这样长的话，虽然语速很慢，对于母亲大人态度并没有所缓和，镇定自若地用力轻合上我那张惊讶的微张的大嘴，摆正我二下打量摇晃的脑袋，按到胸口前，淡然看到床前那个艳丽的女人──母亲。
　　傻子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二人针锋相对一个气愤难平，一个神情淡然。天下没有一对和睦的母子会如此，母亲闯入内室，责骂儿子纵欲，就算对我这个当时在婚礼一“昏”而过，现下初次见面骂为妖魅的儿媳如何不满，也不会不顾儿子的颜面破口大骂。卫少儿嫁与陈掌，霍去病应该是随行的，只是现下我知道的这个地方叫霍府，一年前嫁入的地方也是这个霍府，也许更久以前，这个霍府就真实存在着，小小年纪的霍去病初显锋芒时已脱离陈府别居。抬眼看着外表冷俊，却在被下握着我的手的男人。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只是个大男孩儿，却一直被我自然视为一个强壮的可以依靠的男人。成长路上多少的辛酸掩在那看似平淡清冷的俊颜下。我却把他的呵护视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义务，整日在那里自怨自艾着自己的彷徨。
　　“当日平阳公主让皇帝把她配与你，只是不想皇后把当利公主早配与你，这个淮南零香公主。哼！谁都知道不过是个贱婢，是个领了公主的名号献于皇帝的姬子，嫁与你不说，还在你出征期间逃离霍府，这让堂堂一个冠军侯爷脸面何存？”她手指窝在霍去病怀里一副狐魅相的我“你，死缠我儿的目的何在？皇帝要给他另建侯府把蜀地司马家的三女许与他为新妇，都被他以已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由拒绝再娶，拒绝再另建侯府，圈地于此。你，这个妖魅……”
　　颤抖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动，我看不清楚那个怒气冲冲的女人的脸。脸埋在霍去病怀里，伸手抚着脸颊妖娆轻笑。这样的我，应该与狐魅相差无几吧，不说我是狐魅吗？我就给你看看。
　　朝堂之上，铁骨铮铮的英雄男儿说出“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那狂妄气势，那满腔爱国的热忱，有几许儿女私情？现下却被自己的母亲说成是妖魅诱惑下的狂语。你不是说我妖魅吗？我就妖给你看，我就……
　　“来人！”啪的一声，霍去病拍下指在面前的手指，全然不顾脸色暗黑的卫少儿，沉声下令道。
　　“把大门口守卫拖出去重打二十杖，难道这霍府就是随意让人进出的吗？你们守护不力，见到无关人等入室而不阻拦，见人侮辱主母无视，自领二十杖！”霍去病一把扯下帐帘，隔断我故意笑对的视线。红色的帐帘如水般的漾着，帘外侍卫领令的应对声，卫少儿不满侍卫强行送客的责骂声随着“嘣啦”一声关门绝于室外。
　　盯着那张俊脸有些晕，我还没有展示我那千娇万魅的笑了，他怎么就可以说送客就送客，还把门口的侍卫全拉去打板子。上次对着嬗展示那最得意之作，吓得他三天躲着我。据他说梦里都会发抖。
　　“睡觉！”
　　“不要！”不满拉开他又准备抚上眼的手，表示现在根本没有睡意。
　　“要！”木头拉着弓得如同虾球的我，慢慢顺平，一腿架过来，扯上锦被不理不问。
　　“我睡不着！”抱着他的胳膊，手指掐他。叫他独裁，叫他如冰。
　　“你不疼吗？”掐了半天没反映，是衣服厚，还是他皮厚没感觉？
　　“疼！”
　　“那你还让我掐？”重重甩开他的胳膊，推开他的腿，背过身子气呼呼的唠叨，“疼也不动下，就让我掐，傻子啊……”
　　“生气吗？”躲在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当然生气啦，我都没还有展示我那千娇万魅的笑了，你就那样扯了帘子，嬗说那样的笑能‘倾倒’全城的人，这个‘倾倒’是吓倒的意思……还有，你还打侍卫二十大板子，你娘要进来，他们当个门卫的能违她的意吗？你都不想想，乱打人板子，二十板子了，会疼的，我掐你也知道疼是吧……”转过身，懊恼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愤愤不平指责着，不忘揪着被角掐啊掐……那双眼怎么这样近，还有些闪亮，这……
　　呼的一声转身，背对着那张俊脸拍胸口。心都快呯出来了。突发事件让自己忘记了这是与一个男人同床共被，他不会认为我说不想睡是故意勾引他的吧，他不会是想那样吧……呸呸呸……明明只是让我睡觉，是我自己花花乱想了，怎么能这样了……呸呸呸，我看他就是想了，以前在路上，二人共骑一匹马的时候，他不是……天，这个色女到底想什么内容，绝对不行。
　　“喂，我，我没有勾引你，我只是很生气！……”呼的一下又转过身，至少我应该解释清楚。看着那双漆黑却闪着光的眼，原本理直气壮的解释越发显得虚弱无力，声音也从大吼变成低喃。看着那双眼里由诧异转为隐忍不住的笑意，我知道自己是丑大了，他原来是问我是否因为卫少儿的态度而生气，我却在这里想七想八还张口说了出来。
　　“不许笑！”
　　……
　　“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