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香如梦》哑丫

31、英雄（1）

　　可是没来得及挖地洞钻，却因为马队的前行，人群不断前拥，人还没反映过来，我与嬗已被远远隔离在拥挤的人群里。四周都是人，前推后攘，身子不断随波逐流于如潮的人流里。等到费力挤出人堆，早已七弯八拐过了几条大街了。原来呆在身边的嬗早已不知去向。
　　身上的汗还没干，身子却冻得发抖，脚底又湿又冷，不知是雪水还是汗水，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如在水上划船。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嬗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摸着空空的袖袋，什么也没有，出门时还因为钱袋搁到袖子里不舒服与嬗大争执一番谁拿钱，最后以钱在大人身上容易遇小偷，硬是被我塞到了那臭着脸的小人怀里，现下反而不是太担心他，因为就算他迷了路，那聪明小鬼也有钱可以去买吃的，然后随便找个人带他回家。可是我？又冷又饿，又迷路，还有一群不怀好意自认为风流倜傥的臭猪头在身边绕。那个口口声声自称是我良人的人却这个都城的某一处风光风光。
　　“姑娘，我看你还是跟我去前面茶肆略作歇息！”
　　“姑娘，你还是跟我走吧，前面酒楼里面的乌骨汤一定能帮你驱寒！”
　　“姑娘，你还是跟我去……”
　　看着眼前三个满脸横肉目露色光的臭猪直翻白眼。靠在湿冷的墙上瞪着那些作鸟兽散的行人。世态炎凉啊，都是怕恶斯善的主儿。那些仗义的大侠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眼下我这个又冷又饿又头晕的弱女子还真没有能力对付这三个带着一群奴才的恶少。真冷，厚厚的皮裘也隔不了身后墙壁的冷。不由自主向前倾了下，努力抑制不明的眩晕，看来人真不能逞强，这个身体还真不能折腾。
　　“喂，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是我先上前的……”
　　“我先要她跟我走的……”
　　冷冷看着眼前三只争得热火朝天的臭猪，一副把我当成私有品一样争执，好象深山野岭里一群人看到一个钱袋，谁捡了就归谁所有，可是我是个人，不是钱袋。
　　“跟我走！”一只猪手伸过来，扯住我的袖子。
　　“跟我！”另一只猪头想拉我手。
　　“走开！”眼前发黑，克制不住恶心厌恶，大吼一声，话到耳边却却成了低吟。脚底一个踉跄，气血攻心，难道就要对着这群猪头投怀送抱？霍去病……
　　“小妹，你怎么乱跑？”迷蒙中有人扶住了向前倒的我，褐色的麻衣摩挲着我的脸，早冻得麻木的脸已感觉不到疼痛。扶着我的那个身体微微颤抖，胳膊很细但有力，心底略显安慰，不是英雄救美，可是也有一个男人站出来叫着我小妹，企图为我解围。闭着眼，双手向上爬，勾着他的脖子，头往他颈间靠。那个突然变得僵直的身体却没有推开我，一个身上带着淡淡墨香的男人。
　　“哥，你怎么才来？”靠在他身上，双手改搂着他的腰，喃喃说道。满意看着环着的身体又抖。也许他是想英雄救美没错，可是没想到会遇到一个借机吃他豆腐的女人（只是站不稳，不得不借力）。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强抢良家女子，你们，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头顶传来清亮的男声，很轻很低，结结巴巴没有一点气势，言语里面的紧张一展无余。扶着我的手，还在颤抖。暗叹一口气，原来跑来的是这样个英雄。勇气可嘉。有这样窝囊的英雄吗？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三个猪让我的耐力忍耐到了极限，又加上这位“有勇气”英雄的“英勇表现”。轻咬唇，用力闭下眼，不耐烦的抬头看这位英雄人物。用力去推扶着我胳膊的手。突然发现自己也是一个欺善怕恶的主儿，人家好心来帮忙，也会被我拿来欺负。
　　光滑的下巴，修长的双眉，幽黑的大眼正瞪着我紧抓他胸襟的手，裸露在帽子外的耳根通红。看什么看，没扶过女人上前来逞强做什么？就算你长得再俊也对付不了眼前的这几个猪头。狠狠瞪他，给他一个白眼。这种一说话就脸红的小美男怎么是那三头猪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大群恶奴跟在一边。只是我却低估了生气时的力度，也可能他被我一大个卫生球眼给吓到，就那样合作的放了手。“啪”的一声，直直坐到了湿冷的地上。
　　“好疼！”鼻子发酸，疼得眼泪直掉。你个死家伙，说放手就放手呀，没看到我是女的呀，这地上又湿又脏的。咬牙切齿抬头狠狠瞪着那个一脸无辜诧异站着不动的傻瓜男。
　　“还不扶我起来！”擦掉眼角的泪，对着他大吼。妹妹摔倒在地，你这个做哥的扶都不扶一把？见他鬼的英雄救美。
　　“哦！”他慢腾腾上前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我。双手紧紧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满脸戒备看着被我的粗鲁举动吓傻的猪头们。一点也不潇洒，人家所有电影美男出现无不气质呀，微笑呀，华丽呀。眼前的这个迂腐小青年一副把我当毒蛇猛兽的样儿，更加气得人头疼。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掐。皮裘上粘了几大块泥，都是他害的。
　　“姑娘，看你兄长如此不体贴，还是跟本公子走，包你衣食无忧！”猪头甲先反应过来，仍笑着围上前，那几个狗腿也跟着包抄上来。
　　“对呀，跟我们走，一定让你吃香……”猪头乙也不甘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