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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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虽然发生一点意外，但好歹提回了一条鱼，大概没有人想到堂堂光明左使会烧得一手好菜，一盆色香味俱全的鱼汤很快摆到桌上，辅以山菌提味，汤浓味鲜，香气四溢。
殷梨亭的双手虽然可以进行简单的动作，但控制力有限，还无法像以前那样活动自如。杨逍坐在旁边，细心地喂他，眼中含笑，柔情无限。
大雨在他们回到小楼没多久便倾盆而至，轰轰烈烈下了一会，便转为绵绵洒洒的细雨，淅沥不止。
窗外迷迷濛濛，雨色如雾，将万物都揉成眼底的一幅画，轻轻浅浅的，水墨一般空灵。殷梨亭看得出神，直到一件衣服落到他肩上。
杨逍站在他身后关切地说道：“山中风寒，小心着凉。”
殷梨亭回眸对他一笑：“我只是觉得，这坐忘峰真是极美的地方，远离江湖恩怨，就仿佛是另一片天地。”
杨逍在他身边坐下：“心若波澜，无处不是江湖；心若平静，此处便是桃源。”
殷梨亭在心中默念这句话，颇有感触。
处处都有江湖，只因人便是江湖。
而他们，亦仍在江湖。
杨逍见他沉默，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殷梨亭叹了一声：“无忌此行凶险未明，不知能否顺利救出六大门派。”
杨逍安慰道：“教主武艺超群，谋略过人，再加上蝠王及五散人等的协助，定会马到功成的。不过……”
他顿了片刻，令殷梨亭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杨逍笑道：“不过不悔那丫头可是个闯祸精，教主怕是要头疼了。”
殷梨亭不禁失笑：“不悔姑娘这般聪明可爱，便是偶有过错，无忌也会甘之如饴的。”
杨逍叹气：“教主为人温厚，待不悔也是极好的，他们若能……”
话才说了一半，他便停下来，摇摇头又叹一声：“感情之事最强求不得，他们虽青梅竹马，但兄妹之情居多，倘若真是有缘，将来自会成为一对佳偶，我又何需在此时评断。”
这是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事。
这十多年来，若没有不悔的陪伴，或许他早已将自己逼疯。
那明媚的笑脸，曾经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安慰。
所以，她的幸福，是他是最大的盼望。
殷梨亭不禁握住他的手：“不管对方是不是无忌，我都相信上天会给不悔姑娘一段好姻缘的。”
杨逍顺势揽他入怀：“缘是天定，份在人为，你我便是如此。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之时，也是这样的雨夜，岁月蹉跎，幸好你仍在我身边。”
往事已很遥远，回忆却依旧清晰。
点点滴滴，早已镌刻心间。
殷梨亭依偎着他，说道：“倘若我没有答应那桩婚事，就不会害得晓芙颠沛流离，最后还……还……”
他无法再说下去，就算他能够原谅杨逍，也无法原谅自己。
杨逍不能告诉他，自己曾经承诺过纪晓芙另一个未来，可却因为玉面挂饰的出现而背信弃义，最终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若说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愿意背负骂名，来保全他的颜面。
这些事，殷梨亭不需要知道。
知道的越多，痛苦就越多。
就让它烂在过去，烂在记忆里吧。
风有些冷了，杨逍关上窗，惋惜道：“雨后道路潮湿，怕是要好几日不能去钓鱼了。”
他转移了话题，将殷梨亭从自责中拉出来，想起湖边的一切，他立即面红耳赤。杨逍抱起他走向床边，他们已经在这张床上共枕了许多天，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令殷梨亭尴尬。杨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小六在想什么？”
殷梨亭不自在地道：“很晚了，早……早点睡吧。”
杨逍噗哧一声笑了：“为何，我觉得天色还很早啊，完全可以做些别的事。”
他故作暧昧的语气令殷梨亭身体僵硬，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杨逍轻声问道：“小六，你害怕我吗？”
殷梨亭心中咯噔一下。
是的，他怕。
怕得并不是肌肤之亲，而是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人，却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太不真实了……
杨逍拥他入怀，柔声说道：“好了，睡觉吧，我想明日会是个好天气的。”
窗外雨声依旧，殷梨亭听着他的心跳声，始终无法平静。
雨会停，阳光会蒸发掉一切痕迹，可是过去呢，时间真的就能抚平伤痕吗？
明教派来的使者便是在第二天来到坐忘峰的，说教主暂离，归期不定，希望杨逍能够下山帮助教中处理一些事情。杨逍本不愿再过问，但念及阳顶天的恩情，还是应允下来。
他向殷梨亭说了这件事，并强调无关江湖恩怨，只是平常的琐碎教务。殷梨亭微笑道：“你本就是光明左使，无忌如今不在教中，你理应主持大局。”
杨逍叹气道：“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小六，你随我一同去吧。”
殷梨亭摇摇头道：“我若在那里，对你总有不便之处，况且坐忘峰与世无争，我想留在这里。”
杨逍担忧道：“可是……”
转念一想，他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明教在江湖声明狼藉，就算现在有张无忌从中调和，也难以立即消除芥蒂。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也好，我会让仆妇在白天照料你的起居，日落之后我便会回来。”
坐忘峰离明教总坛虽然不远，但若是每日上山下山，也会十分辛苦。殷梨亭不忍道：“其实你可以不必如此的……”
杨逍注视着他道：“因为这里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殷梨亭心中一动，低眉叹息。
杨逍拿起他垂在肩上的一束发，凑到嘴边轻吻，说道：“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等我回来，知道吗？”
殷梨亭不由自主地点头，下一秒便被便霸道地吻住双唇。
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从来都是杨逍主动的。或许是对方太过熟谙，使他大部分时间都不知所措，但是此时他犹豫了片刻，便主动去回应他。
杨逍难掩心头惊喜，将他拥在怀中，将这个吻更加缠绵细腻。
耳边听到彼此细密的喘息声，身体自然而然起了反应。
然而，响起的敲门声很快煞了风景。
“杨左使，可以出发了吗？”
杨逍差点跌个大踉跄，恨不得马上把那人打包扔下山去，但他只能无奈地叹气，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失笑。
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真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心若有所依，身总会归返，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