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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天裂 ...

  •   杏儿只问了一句话,“您爱爷么?”就这么一句,我这心一下子硬生生的从中裂开了,这丫头不问喜不喜欢,直接上升到爱的高度,就算再不怕羞也够人目瞪口呆一阵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小姐上次跟我说的话我现在想想就心酸,不是说了不想离开他么?爷对小姐的心意也是这样,明明谁屋都不去,可就是放不下架子来找您。”她继续往下说道“您跟爷都拒绝去想对方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这些时日以来,我天天跟在您身边,自从从塞外回来,您一次也没开开心心的笑过,也不爱说话,小姐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为了谁么?您心里有他在乎他,却还要死不承认。我说的对么?”
      我看着她郑重其事的问我,带了乞求的探究的信任的心疼的目光,就重重点了点头,“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我是心里有他,每一次发脾气都是因为他心里没有我,正因为这样,我一点都没有安全感。我生气他在我心里占了太重的分量而我在他心里占的分量太轻。”
      “你怎么就知道你在我心里占的分量太轻?”我大惊,杏儿也吓得不轻,胤祥从里间掀帘子出来,我支支吾吾半天“你,你怎么在这?”他笑了笑,“这话应该我问你,扰人清梦的不是你么?”我回头看了看杏儿,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没有没有,这次真不知道,真的。”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想做乌龟缩进壳里,低着头行礼“那您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刚要带着杏儿离开,却被他紧紧抓住了胳膊挣不开,杏儿一看,笑呵呵的带上门出去了。胤祥拉着我的胳膊顺势带进了怀里,他的话从胸腔中迸出,“我不愿你被别人抱着,也不愿你心里有别人,我也生气你心里没有我,我在你心里的分量没有你在我心里重。”我紧紧环住他的腰,“爷还怪我么?我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也有自信你肯定会再回到我身边,明明心里想的明白,可是那天你说跟着我你并不快乐,我还是恐慌你会离开。”我拉开他,笑着盯着他的眼睛说“其实跟您在一起,我很快乐。说离开您只是赌气呢。”胤祥的眼里满是欣喜,低头亲吻我,手中的书被他抽了出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身边了,外间有烛光暗黄,我穿好了衣服起身,走到外间他正坐在书桌旁写着什么,眉头深皱,我愣怔着看了他半天,这样待着的我丈夫于我而言太是陌生,我竟从来不知道他是怎样处理公事的。静静看了他很长时间,他突然抬了头,看着了我就搁了笔浅笑着迎了过来,“怎么这会就起了?再多睡会吧。”我笑着摇头,伸着脑袋看他写的是什么,他好笑的伸手扶住了我的脸,“朝堂上的事儿,你不用操心的。”又捧着脸仔细盯了我半天道“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我看着他文雅的面容忍不住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他环着我的腰用缅怀的语气道“我额娘临死前跟我说,要想在偌大的皇宫里生存,只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你说的对,我一直觉得守住了心就不会受到伤害,直到遇见青儿才知道自己错了。”我听他说完,颇是心疼“您心思真重,又骄傲,不屑于解释,只会闷在心里苦自己。也……害得我胡思乱想,得不到您的肯定我心里很委屈,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做得许多事都没有意义,心里总会怅然所失。吵架的时候您骂骂我也行啊,就是别不理我。”说了半天稍稍离开拽着他腰间的衣服,我抬头望着他,他也看着我问,“那用什么书来形容最好?”我扑嗤笑了,“只是说着玩的,再说我看的那几本书还不够现眼的呢,哪能在您面前卖弄啊?”
      他莞尔,敲了敲我的脑袋拉我坐在他腿上,环着我的腰说“青儿不是这府中最漂亮的女子,也不是最深沉的女子,也不是最质朴的女子,坏脾气,倔强死不认错,又冲动,对自己的丈夫不尊重,脾气上来什么顾忌也没有。”我听到最后垮了脸,他看了看我再道“可却是这府里最不可缺少的人,也是最能影响别人的人,更是住在我心里的女子。”说完就笑了,我搂着他脖子静静靠着他,心满意足,知道这些就够了,起码他愿意让我住进去。
      五月,胤祥仍然随康熙去了塞外,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历史的年轮轰然行进,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胤祥的噩运正式拉开了帷幕。六月过去,七月过去,八月过去,我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只希望那个结局快些到来,这样我才能与他一起承受。
      九月,康熙终于回了京,紫禁城内黑云密布,什么消息都没有透漏出来,随康熙去行宫的阿哥们也都没有回府,京城里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静谧极了。
      我面色如常的听管家汇报日常事务,去逗暖暖,探望玉纤,她挺着大肚子稍有不乐意就哭闹,我知道孕妇脾气大,这种时候丈夫又不在身边,福祸未卜,自然恐慌,只能尽力劝慰着。匀芷沅沅的脸上也很是担忧。
      十三皇子府如往常一般沉浸在漆黑的夜里,一阵局促的敲门声扰乱了正在沉睡的人们,我惊起,一下掀被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就往外疾走。小厮早就开了门,一个小太监闪身而入,我远远的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小厮带他往我院里的方向走来,见了我就拉了拉他袖子道“这就是福晋。”那小太监连忙跪了说“大阿哥,太子,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都被拘禁了,十三阿哥托奴才把这个给福晋,奴才还要去趟四爷府报信,福晋您看……”我忙给了他些银子,说“有劳公公了,你去忙吧。”他点了头就匆匆走了。杏儿在旁边脸色煞白,扶着我的手哆嗦个不停,“小姐,爷给您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被拘禁啊?”
      是胤祥一直随身佩带着的荷包,我轻轻解了开,毫不意外的是一片风干了的红叶还有我的字。我的眼泪汹涌而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到了这般严重的田地么?
      九月二十四日,康熙废皇太子胤礽,颁示天下:胤礽“赋性奢侈”、“暴虐□□”、“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对兄弟无友爱之情,竟存弑逆篡位之心。各府的阿哥们都回去了,除了大阿哥和胤祥。
      四阿哥亲自来了,沉重的脸上疲惫倦怠,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才终于说道,“十三弟被关押了。”“为了什么?”我皱着眉头看他。“这是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必知道这么多。”他冷冷的回话,坚毅的脸上闪着强忍的光芒,“可是四贝勒,如今他是我的丈夫,我还是没有资格知道么?”他眉头深陷,用不容忽视的强硬语气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他出来的,一定会。你安心在家等着。”
      十月初,玉纤提前生产,因为受了惊吓,再加上胤祥不在身边,她的心情糟糕透了。看起来是难产,产房里一片忙乱,稳婆有些慌了,甚至问我,“福晋,若是万一只能保一个……”我没有回答,只是使劲攥着玉纤的手,一遍遍地告诉她“你们都要平平安安的,你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这是你跟爷的第一个孩子啊。”她泪流了满面,濡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轻轻说道“我要是不行了肯定要保孩子的,福晋您会善待我的孩子的,是吧?”我的指甲甚至要掐进她的手中,“两个都会活下来,我不会让你死。”她的脸有些变形,张口说了半天我才听清,“我想爷,他不会有事吧?”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告诉她“他不会有事的,咱们以后会过得很好,你一定要睁着眼看着。”
      双手软乏无力,我坐在玉纤门口的石板台阶上,目无焦点的虚空看着,风呼呼吹过,杏儿跪在我身边搂住了我,轻轻拍着我说,“她只是很虚弱,没事的。”我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再开口已经不是平日的声音,“是个儿子,他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杏儿坚定的声音传过来,“小姐,您把这家人照顾得很好,真的”我紧绷的情绪一下溃散,泪刷得掉了下来,哑声道“如此我才对得起他。”
      京城的说书场场场爆满,绘声绘色的说书人口沫横飞,康熙最喜欢的十八阿哥病重,他日日亲自照顾,朝中大臣见他年事已高,人人皆是忧心。惟有太子视十八阿哥为他继承皇位的潜在威胁者,因此并不悲伤,反而面露欣喜之色。康熙发现太子每当夜晚便逼近他的帐篷,从缝隙里边窥视,怀疑太子将有异动,这便是著名的“帐殿夜警”事件。康熙大痛,终于挥泪废太子。只是胤祥似乎成了最神秘的人物,不知道为什么其他阿哥都放了回去,唯独他没有一丝儿音信传出来。于是说书人开始猜测,十三阿哥是太子党,太子倒台,自然就殃及池鱼了。我苦笑,不是这样的,我的丈夫没有这样的心思。
      再过得几日,京中又起了风波,太子被废,储位空悬,阿灵阿、鄂伦岱、王鸿绪及诸大臣以八阿哥胤禩马首是瞻,强烈推荐,谁知道戳了康熙忌恨结党营私的软肋。康熙大怒之下宣布其罪,削贝勒爵。
      接二连三的巨变让我苦不堪言,一大家子人心惶惶,杏儿经常心神恍惚,府里其他福晋们也是噤了声,虽然面上不表现出来,其实心里都煎熬得紧。
      十一月,三阿哥胤祉告大阿哥胤禔咒魇皇太子,康熙信了,削了大阿哥的直郡王爵,并且圈禁终生。我的心再一次悬到半空中,圈禁,这是对有过皇族最重的惩罚。胤祥呢?他怎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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