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怡梦》琴瑟静好

13、复见

　　那小宫女害羞的连忙跑了，九阿哥寒着脸就朝我过来了，我一看这气势，连忙站起来要逃，却被他一下抓住了胳膊拉到假山后面去，他把我的背一下推到假山上，双手抓着我肩膀，让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脸上全是邪气的笑，“坏了爷的好事，你怎么补偿？”我要哭了，这下做好事可把自己赔进去了。
　　我急中生智，“奴婢帮爷做一件事，只要不以身相许什么都成，行不行？”他玩味的盯着我，“爷什么都有，除了以身相许，你还能为我做什么？”
　　我心里嘀咕，“现在是什么都有，等雍正继了位，你可什么都没了，而我家十三那时风光着呢，到时候用着我的地方多了去了。”嘴上却答，“九阿哥以后肯定用得着我的。”
　　他诧异于我语气的坚定，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好，那我给你记着。”说完我挣了挣身子，说，“九阿哥还有事么，奴婢还有差事要办呢。”九阿哥松了手，先从假山后面出来了，我紧随其后。给他行礼，“奴婢谢九阿哥上元的赏赐。”
　　他侧头看我，然后记了起来，嘲笑道“知道那东西的好了？”我低头正色道，“下次有更好的也赏给奴婢吧，多多益善。”如此厚脸皮的话说得太正经了些，好一会才听见他低沉的笑，“如此你就欠我更多了。”
　　刚要说话呢，他突然叫了声，“八哥”，我连忙抬起头来，只见一位翩翩佳公子打头，后面跟着十阿哥，到了现在才见着八阿哥，史书上记载，八阿哥礼贤下士，是出了名的“贤王”，在江南文人中享有很高的声誉，对人和蔼可亲，可是因为母亲出身低微，所以在夺嫡中被康熙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是站在面前的八阿哥，与这片御花园中的景致相得益彰，如同四月里和煦的春风吹过，他是个温和的人，但是身上的精明锐气掩也掩不住，可是又能很好的将和气与戾气协调在一起。我突然想起来另一个温雅的人，他是真的心胸宽广，不拘小节，既豪放爽朗又温和细致，真是龙生九子，各有千秋啊。此刻我有些想念那个远在江南的人。
　　“奴婢给八阿哥请安，给十阿哥请安。”
　　他抬手，“起来吧。”十阿哥看了我一会，猛然道，“记起来了，这不是那天一起玩儿的小丫头吗？”
　　“正是奴婢，亏主子还记得。”
　　十阿哥又问九阿哥，“九哥好兴致，在这和人聊天，倒害我们找了半天。”八阿哥微微一笑，道“随我去吧”，抬步便走。声音也是如金竹之声悦耳。
　　康熙回来了，整个皇宫也随之热闹起来，再见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时候，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跟他们说话。在德妃娘娘处，大家又聚在一起，四阿哥还是沉稳的坐着，十四阿哥嘴巴停不住的说康熙命江南、浙江的贡生们进京修书，说江南织造曹寅校刊的《全唐书》成了，给德妃带回来一套，又说起路上的见闻，德妃听的津津有味，我只对曹寅感兴趣，因为他可是曹雪芹的祖父。看着微微含笑的十三阿哥，比走时又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气质，估计去了趟江南人生阅历多了，对性格变得沉稳也造成了影响。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把带回来的土产，礼物都一一分了，德妃倦了，就先去休息了。十四阿哥看着我，笑道，“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改了性子，变得沉静起来了。”我答，“十四爷一直在说，可也得有奴婢插嘴的地方啊。”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四阿哥也笑了。十四阿哥不在乎这一套，忙扯着我的袖子说，“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跟你的人一样都是稀奇古怪的。”我假装不爱听，“您这是夸奴婢还是变着法儿的骂奴婢呢？”说完就让他拉着去看了礼物。
　　新奇的东西确实不少，十四把东西全装在一口箱子里，我随手翻了翻竟意外地发现了一本西方的算术书，就拿了起来，随手翻着，我数学不好，从初中到高中一直让自己很崩溃。十四阿哥奇道，“你会算学？”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停止了话头，探究的看着我，我摇头。十四阿哥再问，“那你怎么看它？”我更委屈，“不是您给奴婢带回来的么，看着新鲜不行？” 容惠格格道，“这丫头近日一直犯魔怔。”
　　说完这话，大家都看着她等待下文，唯独十三阿哥含笑看着我，只听见容惠格格说，“前几日，她突然问我，‘格格，若是给你个机会能出宫过日子，你最想做什么？我就问她，‘那青儿呢？’你们猜她说什么？”容惠格格一顿，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去草原放羊。”十四阿哥期待的脸变成了扭曲状，即而暴笑。四阿哥虽然一个劲的摇头，但脸上已经带了笑。十三阿哥看了看我，若有所思，脸上竟是一幅向往之状。
　　我低了头，小声道，“奴婢真是这么想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十四阿哥大踏步走到我面前，说“草原的生活哪是你这样娇贵的小姐过得了的”。我知道这种时候，必须要点头称是才是青宁正常的反应，可是我是接受平等教育长大的，十分不服气，就说“有什么不可，女子可以策马驰骋疆场，花木兰知不知道？”四阿哥缓缓开口，“花木兰最后也是以等待提亲，嫁作人妇为结局的。”
　　我被噎得不轻，就说，“奴婢先前在家的时候，有位河南的师傅教了奴婢一段梆子，奴婢唱给主子们听怎么样？”十四阿哥忙道，“小丫头还会唱戏？好好好，唱来听听。”
　　我让小宫女给我拿来一双筷子，没鼓没锣没梆子没板胡，就只能凑合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十四爷讲这话 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
　　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你要不相信哪
　　请往这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袜
　　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
　　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
　　为国杀敌是代代英贤
　　这女子们哪一点儿不如儿男 〈1〉

　　这曲子铿锵有力，大气磅礴，气势如日中天，只恨自己不是专业演员，唱不出那豪迈万千，充满阳刚之气的气派。唱完之后看着他们，都是一脸愕然，十三阿哥首先喊道，“好”，然后十四和容惠格格才缓过神来，四阿哥的眸子已经变成了深思的颜色，半天道，“这种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戏曲外面也不许唱了。”我知道他这话说的中肯，就说，“谢四阿哥。”他又盯着我看了半天才作罢。
　　晚上，小宫女来找我，手上捧着一个雕工精致的盒子，“姑娘，十三爷让我给您送来，说是带回来的礼物。”我连忙收了问他，“十三阿哥人呢？”“已经出宫了”
　　我打开盒子，竟是几本珍藏版的线书，张张莹白如玉，字字犹带墨香，书的旁边有一个檀木制的盒子，我先看了书，都是我极其喜欢的，诗经，汉魏晋朝诗选，唐宋诗词选读。压在最下边的居然是本小说，我心里大乐，十三阿哥真是了解我。于是又拿起那个檀木盒子仔细观察了半天。正要打开，忽然小宫女打门说道，“姑娘，外面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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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花木兰》选段“谁说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