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2 他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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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回来的时候，对短短一个月内伊莲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
屋子里被收拾得窗明几净——这是伊莲一贯的风格。她到达海曼的时间正好是伊莲下夜班的时间，伊莲在电话里告诉她她要去火车站接她。在火车站等候了十分钟左右，伊莲才搭着公车匆匆赶到，抱歉地给她解释公车晚点了。
她在候车室里远远地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贯素白的衣裳，背着深红的书包，可是却突然觉得那抹身影有了跳跃的色彩。伊莲几乎是小跑着到她的面前，在她面前站定，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的笑灿烂得都不像是真的——至少在伊莲被家人丢弃之后，她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
伊莲的声音带着欢快的色彩，看着亲密的密友，忍不住又深深拥抱了玛丽：“亲爱的，新年快乐！”
玛丽看着好友的笑，本来因为火车的拥挤产生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脸上也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她用力回抱了一下伊莲：“You too.”然后她捏了捏伊莲的脸颊，惊讶地发现好友的眼中又有了眉飞色舞的神采。本来玛丽还以为是因为伊莲筹集了学费，一问之下发现并没有，伊莲依旧为了学费而感到忧愁。对于好友的转变玛丽不由暗暗称奇。
玛丽是一个人乘火车回海曼的。身边大包小包拿着吃力，也根本拿不过来。伊莲来了之后帮她分担了一部分，两人说说笑笑地一直走到车站等车。
回到家，玛丽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行李，伊莲则进了厨房给她煮夜宵。玛丽就听见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从厨房里传出，有些是玛丽不熟悉的调子。
玛丽本来低头收拾自己的行李，无暇理会其他。可是听着听着，她不由扑哧笑出声来。
伊莲不是块唱歌的料，歌声断断续续，偶尔还会忘词跑调。伊莲也深知自己并不适合唱歌，所以从来不开口。可是今天伊莲一个人在厨房里却唱得那样高兴。玛丽想，伊莲是真的遇上让她高兴的大事。而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一月月底，玛丽才得知让伊莲改变的原因。
伊莲依旧忙忙碌碌。为了挣学费，晚上能加班的她决不请假。一个星期七天，她居然有六天都是一直上夜班到晚上九点才回家。迪克兰有时候会在照相馆对面的路灯下等她下班。然后两人说说笑笑，穿过漫长的街道。
但最近迪克兰好像也很忙碌，伊莲除了午饭时间可以在史密先生那里见到他，其余时间都不见人影。
伊莲下了夜班回家，没有像往常一样背单词，而是窝在沙发上猜测着迪克兰最近在干什么。玛丽在里屋写作业，客厅静悄悄的就伊莲一个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伊莲决定依旧背单词。但词典拿起来，伊莲却发现脑海里充斥着迪克兰的身影。伊莲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词典，随手拿起笔在词典上勾勾画画，一会儿迪克兰的轮廓出现在她的笔下。伊莲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那张画，猛地反应过来，赶紧翻到下一页，抓了抓头发，嘴里喃喃说道：“疯了！”装模作样看着单词，伊莲却总忍不住想要翻到上一页去。奋斗了许久，伊莲放弃了背单词的计划，将词典翻到画了迪克兰画像的那一页，伊莲从沙发上坐起，将词典放在腿上，又用笔认认真真地修饰完那副画，将词典抱在怀里又躺在了沙发上，隔一会拿出来看一下，觉得无比满足。以至于屋里玛丽写完作业出来的时候，吃惊地看见伊莲一个人在那里傻笑出声。
伊莲一个人想得正入神，就觉得手中一空，回神看时，词典已经到了玛丽手里。
玛丽趁伊莲不注意拿过词典，随意翻了两页，一脸奇怪：“这里面有什么，让你乐成这样？”伊莲来不及阻止，她的手就停在画了迪克兰画像的那一页，然后讶然地看向伊莲：“伊莲，这是……”尽管吃惊，但综合伊莲最近的表现，即使不看见这副画像，玛丽还是隐隐猜出了一些，但还是好奇地询问伊莲。
少女的心事被好友揭穿了，伊莲有些娇羞地夺过玛丽手里的字典，笑骂了一句：“讨厌！趁人不备！”然后就低了头不肯说话。
玛丽的好奇心被掀起，她挤到伊莲身边，又想伸手拿字典，被伊莲避过，又拉着伊莲的胳膊：“告诉我啦！我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瞒着你的！”
说罢玛丽靠近伊莲，贼贼地问：“老实交代！画的是谁？”
伊莲拗不过玛丽，抱着字典斟酌片刻，她想起那个夜晚，迪克兰看着她，目光专注，问她：“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好吗？”
虽然她答应了，可是好像……好像他们彼此都在处于试用期啊……
但即使是这样，片刻之后伊莲还是抬起头，迎着好友的目光，一字一句，说得异常认真：“他是我男朋友。”或许，她真的喜欢上迪克兰了。
玛丽并不知道一瞬间伊莲心里有那么多想法，听见她承认了，玛丽两眼放光，八卦的本性显露无疑，夺过伊莲怀中的字典，一下就翻到画有迪克兰画像的那一页欣赏好友的男友。
既然承认了，伊莲也不再羞羞答答。捅了捅玛丽，一脸甜蜜问道：“怎么样？他长得好看吧？比起赫尔曼怎么样？”赫尔曼是玛丽的男友。
“好看是好看。”玛丽捧着字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迪克兰的画像，心里隐隐觉得画像上的人很熟悉，脱口而出：“他是不是工人党的领袖？”话说出口，玛丽心中的疑惑顿时得解，出乎意料地尖叫起来：“你居然能和阿道夫先生走到一起！阿道夫现在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啊！”这样说着，玛丽居然还流露出一幅花痴的表情，表示她也很喜爱工人党的这位领袖，又抓着伊莲的手摇晃：“伊莲伊莲，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介绍阿道夫先生给我认识！我崇拜死他了！”玛丽兴奋地说着，居然两眼放光。
被玛丽突如其来这么一尖叫，伊莲蒙了，疑惑地看向玛丽，迟疑道：“他是姓阿道夫没错……但是他只是一个画家啊……”其实虽然她这样说，伊莲的心里还是没有底。迪克兰会画画，而且画得不错，这都是她见过的，所以观念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一名画家，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职业。
玛丽的兴奋不减，抓着她的手继续问：“他是不是叫迪克兰·阿道夫！是不是！”见伊莲点头，玛丽又兴奋地尖叫一声：“就是阿道夫先生啊！”扭头见好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有些疑惑：“你平时没有看报纸吗？大选在即，现在报纸上天天都是阿道夫先生的新闻！”
“……而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阿道夫先生的职业？”玛丽向伊莲投来疑惑地目光。伊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语气有些促狭：“我……我一直以为他是画家，所以没有询问他的职业。”而且，因为她不识字的缘故，她也从来不看报纸。自然便不知道外面的时事。但她还是对玛丽的话感到不可置信，想起圣诞节做兼职时曾经留下了一份工人党的党报，便从书包里找了出来。玛丽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扫视整份报纸一眼后，指了其中一处对她说：“喏，这不就是？你自己好好读读。”说罢站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对伊莲说：“明天上午九点半在市体育馆有一场阿道夫先生的演讲，如果你不信，去看一眼就真相大白。”说罢补充道：“明天上午九点二十分我买了票在市体育馆门口等你。你没有票是进不去的。”
见伊莲拿着那份工人党的党报愣在那里，玛丽的语气也由刚才的兴奋转为平常。她看着好友微愣的神情，有些话在心中藏着，此时不由提醒道：“伊莲，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有些问题你就不得不面对……”玛丽想起最近好友的种种表现，心中有些不忍，轻轻说道：“阿道夫先生现在固然受到民众的爱戴，二月份的国会大选和总统大选很可能是工人党和阿道夫先生胜出。但是，凡是都有如果……如果工人党以超过半数的选票没办法取得国家的管理权，而阿道夫先生又没办法当选帝国总统，那么，现在的民主党肯定不容于他……”玛丽的家庭是帕提亚的大家族，虽是经商，但与各种政党的关系确是错综复杂，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知晓。此时她一针见血，闻言，伊莲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握着报纸的手骨节分明，也是惨白的颜色。伊莲呆愣了许久，也没有注意到玛丽的离开。她逐字逐句地看了那份工人党党报良久，上面有许多的单词都是她所陌生的。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翻开一旁的字典查证。她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良久，长夜漫漫，也不知她想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2 他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