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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算是后续的番外 ...

  •   (还是添吧,十五年以后的事。)

      晚上十点左右。

      位于某建筑物地下一层的一间酒吧。

      “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呢,通常分为三种。第一种,情人成群,一辈子别指望他会安定下来;第二种,清高傲物,除了自己谁也看不上,只爱自己,那么只好一个人;第三种么……”C君沉吟着,嘴边沁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同时上翻眼球瞧着坐在对面吧台内侧的酒吧老板,“喜欢同性。”

      “你属于哪一种?”C君这半年常光顾这家店,称呼不知不觉中变得随意了。

      老板歪头不语,像是在思忖他刚才的话。半晌,笑道:“好像‘好’还是‘坏’的标准因人而异吧,不晓得您所指的‘好男人’是眼睛看得到的部分呢,还是看不到的部分?”

      C君举起酒杯放肆地笑起来,显然是将他的话理解到了不怀好意的地方。

      嘿,好戏要开始了!

      坐在吧台前与C君相隔两个高脚凳的位置上的男人看似不经意呷着轩尼诗,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对话。

      “我听说,同性恋很容易患上艾滋,不知有多少可靠依据。就算可能性再小,还是不能没有顾忌啊。”C君双手握着厚底杯,注视着里面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琥珀色酒液若有所思地说。“若不是担心这个……”C君将酒杯放到唇边,却没有仰起头,又将杯子放回吧台上。

      他忽然挑眉直视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脸,随即咧开嘴角,露出粘腻令人不快的笑容,说:“我真想试试看。”

      “哦?”老板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

      “怎样?”C君手肘支在吧台上,像是邀请似的伸出左手,企图端起他的下巴。

      哎呦呦,要不得哦!旁边右侧的男人吃了一惊,他这回清楚看到了他无名指根的痕迹,那是长期戴着婚戒的地方,比其他部分的皮肤白皙得多。恐怕是今晚别有企图才特意摘掉的,啧啧,不过也不好说,谁知道是不是刚离异或者正同老婆分居来着。他一边用余光继续观察他们,一边仰头喝了一口酒。还是要不得,花心好色是男人的通病嘛,若对象是女人倒正常,可对男人下手就有点……嘿!他又喝了一口酒。

      老板毕竟见惯了各种场面,当然不会惊惶失措地连连回避,甚少吸烟的他蓦然从吧台下面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衔在嘴边,优雅地挑起嘴角,并同样优雅地划燃店里的火柴将香烟点燃。

      C君这半年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多的时候一周出入“枫”三次,少的时候也要来一趟,他的目的老板不可能一点也看不出,干招待这一样的怎会不精明,可每次试探都被老板巧妙地敷衍过去了。这位老板不仅仅外表俊朗,实在太有魅力了,尤其是他那双宛如夜空般的眼睛,总好像在低低倾诉着什么谁也不懂的絮语。感觉只要注视他的眼睛,不论是男还是女,都有投怀送抱的冲动。不然,他也不会采取今晚这样的强硬态度。

      老板依旧没有躲避,上身反而稍稍前倾。

      难道要回应?!右边的男人难以置信地屏住呼吸,不顾被发现扭转身体望着他们。

      “方才您所担忧的,人人畏惧的病,”老板嘴角沁出一丝笑意,隔着面前缭绕的烟雾,上方的照明设备在他脸上投下朦胧的光线,更为此刻的表情平添几分诡秘的色彩,“说不定,我就有呢。”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好像刚刚进来站在店门前的客人突然直冲吧台。可是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啊,不然站在吧台旁边的调酒师早就过去接待了。

      “哇——”右边的男人低吟一声,并不忍直视似的抬手遮住眼睛。一声巨大的响动之后,他才小心翼翼从指缝见窥视旁边的情形。

      果然不出所料,原本哈哦端端坐在高凳上的C君此时已经摔在地板上。

      这一脚够狠!哈哈,不过踢得好,痛快,嗯!他忍不住窃笑。

      发生了什么事?吧台对面几桌座椅上的客人也不由得朝这边看来。

      “抱歉,失礼了。”老板绕过吧台,站在矮凳前冲对面的客人鞠躬道歉,并摆手示意没什么严重的问题。

      调酒师也走过来站在C君和肇事者之间。

      嘿嘿,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上演啊!喝轩尼诗的男人毫不顾忌转身看热闹。

      “实在是万分抱歉。您今天的消费全额免除。”

      “您的伤势……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费用也由本店来承担。”

      唉唉,忽悠客人的“三昧戏”又来了,不愧是个标准的经营者啊。男人握着酒杯点头又摇头。

      “这样吧,若是您需要叫警察或律师的话,本店也愿承担一切后果。阿福——”

      到底闹不起来啊,看热闹的男人耸了下肩,杯里的酒喝完了,他还想再要杯别的什么,要什么好呢,可是现在调酒师正在和挨踢的客人交涉,待会儿肯定还要送他出去,只好等一等了,正好可以想一想,能让精神放松一下的鸡尾酒。

      “喂!”肩上猛被拍了一下,不禁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般转过头去,是老板啊。

      “太不够意思了啊,你就这么看着啊!”

      “不然呢?”他摊了摊手,“我可是来喝酒放松的,才不要卷进什么纠纷哩!你不是早就习惯了,还能应付不来?”

      刚才肇事者已经坐到了C君刚才的位置上。一身杀气还没退呢。话说他从一进来就戴着绒衣背后的帽子和透明的机车防风镜,也对,毕竟被人认出来有点麻烦。可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出入酒吧的。他还是一样没礼貌啊,也过来不打声招呼。

      老板已经回到吧内侧,从冰柜里取出一罐可乐冲他晃晃,他面无表情不作任何回应,老板无奈地皱了下鼻子,将一只大口杯放在他面前,倒上果味啤酒。

      哼,果味啤酒和饮料有什么两样?他也老大不小了,还当他是误闯大人世界的小孩子啊?刚掏出打火机要点燃,嘴边的香烟就被抢去了。“你这是干什么啊?”

      “就当戒烟一晚好吗,宏明?”老板笑着将烟扔在刚才的白瓷烟灰缸里。

      “切!”越野往右边瞥了一眼,乍乍手,作无奈状。“仙道,你总是这么对待客人小心早晚关门大吉!”

      “呵。”仙道冲他努嘴。那是无所谓的表情。

      不让他吸烟的理由还不是因为旁边那人嘛,嘿,谁让“枫”真正的主人来了呢。这小子不喜欢烟味。

      调酒师怎么去了那么久?越野感到一阵百无聊赖,看看旁边小声说话的那两位,扳着指头算算,十五年了吧?他一歪头,自己可以说是见证人哩!

      “哎,阿福!”一见调酒师推门进来,他忙抬手招呼。“给我一杯……马提尼?呃,不不,要那种能喝了能消除疲倦的……”他歪头短暂思考,看来连日疲劳大脑都钝化了,“一时想不到名字,算了,算了,你看着给我做一杯吧!”

      阿福会意地点点头,转身面对酒柜取出需要的材料。

      说起来,越野是“枫”忠实的顾客,自打仙道开了这家店就时常能见到他苍白憔悴胡子拉碴的脸。没办法啊,他的工作时间虽然弹性很大,却需要经常昼夜颠倒,废寝忘食,设计这行都这样。他在一家电玩公司负责绘制游戏人物形象。

      今天终于加班完成了设计图就等着明天提交了,好歹做完了,这一个月真是够赶了!管他通不通过,今晚要好好喝上一杯,回家手机一关,睡个颠三倒四。

      阿福摇晃调酒器的姿势非常熟练,几乎不分神。

      他可不是和高中的福田吉兆同名,当然更不是本人。真名是什么越野也不知道,他从不在店里提起,听仙道说过,他的长相和气质真有分像福田吉兆,仔细瞧瞧确实是这么回事,一开始是当成外号叫他“阿福”来着,谁知竟渐渐被店里的熟客默认了,一口一个“阿福”称呼他,他也接受了。嗯,就连自己也这么叫他,有个称呼就行了,又没有什么私交,真名什么的都无所谓。呀呀,福田这家伙最近不晓得过得怎么样,有好几次年没联络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唉,过去的熟人似乎失散了一大半啊,都不知在地球哪个角落哩。

      “新加坡司令。”没多久,阿福便将调酒器中的酒业注入平底杯,以樱桃为装饰,推到他面前。

      “噢,谢了。”越野举起杯子注视几秒,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口感清爽甘冽,顿感神清气爽,他吁了口气,不由得冲阿福挑起大拇指。鸡尾酒这东西,同一种酒由不同的人炮制,口感可是千差万别,这和调酒师的造诣及技巧息息相关。

      阿福付之一笑,转身拿起破冰锥继续捣鼓冰块。

      他穿着黑马甲的背影,越看越有型。哼,也不知道四年前仙道用了什么方法挖来的人才!说句不客气的话,本来就没有年轻的女孩子陪着聊天喝酒,再没有阿福这位出色的调酒师,这里生意早就萧条了。仙道这家伙吧,乐得当甩手掌柜,听说现在像是进货渠道,照明设备改造这类事都是阿福在操持,甚至包括营业额的分配,那家伙好像连账本都很少亲自过目,让阿福按心中的标准拿自己那份,其余的打入店里账户。也许是这不可思议的信任发挥了作用吧,阿福工作那叫个兢兢业业,死心塌地啊,说什么除非“枫”歇业了他才会考虑自立门户。

      没野心!越野心说。不过信任某人到如此地步委实不可思议,充其量是个雇员,又非多么知根知底。这世上的确有天才,越野慢慢呷着酒,转头看向右侧。仙道正趴在吧台上抿着带有笑意的嘴唇来回揉捏那小子的脸,可无论怎么摆弄,那小子的表情都没变化,面前的啤酒也没动过。这就是所谓的面部肌肉坏死症吧?多少年了都是这样!马上想起刚才那位倒霉的客人,若他此时出现见到这副光景马上会放弃吧,看仙道那神往的样子,根本没机会的!话说回来,流川枫和那家伙简直云泥之别,哼,这小子当年啊不知迷倒了多少神奈川少女,当然仙道也不差,结果呢?这两个家伙啊——十五个年头哦!可不是开玩笑的,这!

      认识仙道这么久了,若说没有受他半点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初选择了设计这一行!相对自由,创意性强,不用遵守某些毫无意义的苛刻规则。

      “迟到五分钟就要受罚,稍有点不伤大雅的个人污点就被嫌恶,加班加点也要遭白眼,对上司卑躬屈膝,每月拿到手薪水少得可怜,劳碌一辈子也不起公寓贷款,还要担惊受怕被裁员,更要命的是每天几乎都在做重复前一天的事,周而复始,既没贡献也没意义,这种工作有什么乐趣可言,纯粹无聊之极,不觉得这是对于生命的一种浪费吗?”——听听,听听!这是多么根深蒂固的成见啊!可又不得不悲哀地承认,仙道这番话的确有道理。

      那家伙是不会受雇于人的,越野有这感觉。仙道毕业于颇有名望的横滨市立大学,学的是国际文化和经营学,却从没有过哪怕一分钟将来到哪里入职的念头,事实上他也确实没在正儿八经的公司待过一天。

      啊,啊,仙道那家伙股票玩得了得啊!家庭电脑刚开始普及,那家伙就购置了,天天分析股票走势,好像也做别的投资。受到酒精的刺激,他的大脑活络起来。记得还是甫入大学不久吧,就开始捣鼓股票了,原因好像是选修了经济相关的科目,本以为他是老毛病又犯了:兴之所致呗!谁知道,账户上的钱越滚越多!股市嘛,当时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公司里的同事也常谈论哩!入市有风险,类似赌博但运气占得成分少太多了,不存在只赚不赔这种神话,况且入市资金不多的情况下,很难做大。噢,流川枫家里好像蛮有钱,他们又早就住在一块儿了,所以仙道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玩,赔了也不担心。

      越野闭了下眼睛,时间已过了十一点,杯中的酒喝去将近一半。他望望两边的空凳,今晚有点阴,大概往下不会有什么客人进来了吧。

      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仙道玩股票的钱是流川枫出的。直到大学毕业半年的某一天——

      流川枫一副拦路抢劫的架势找到他。乖乖呦!不知这小子是针对他,还是对其他人也一样,与其说他是来询问的莫如说简直是来讨债的!流川枫居然问仙道一共赚了多少钱,怎么赚的,瞧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之前一点都不知道这事,得知是因为仙道忽然宣布买下了镰仓一家咖啡店,手续都办好了。

      “这种事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当时先被吓得够戗,态度肯定不好。印象也特别深刻。

      “……”

      看来仙道不老实交代,这才想到来问别人的。谁让自己和仙道最熟来着!

      去过那家店,知道流川枫为什么这么生气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说是私人的,店面也不大,但对于一个大学毕业不久没有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说,要买下不是靠家里就是想方设法找银行贷款。仙道两者都不是,用几年玩股票赚的钱。如果入市资金是流川枫出的,他也用不着生气了,更不会气势汹汹去询问别人。

      “我只想让他安心打球,这样不对吗?”

      流川枫来找过自己之后,在那个带篮架的小公园拆除前夕,最后一次在那里打球。仙道投出的球迎着阳光落入篮筐。“不是谁牺牲的问题,我热爱篮球,从未想过靠它吃饭,唯有这样才能一直纯粹热爱下去。他打球纯粹是发自骨子里的挚爱,根本没考虑过生存的问题。呵呵,多单纯的家伙啊,你不觉得他这样特别可爱吗?”

      仙道后来倒是提过,说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没有多么神乎其神。起初入市资金的确不多,无非比家庭主妇私房钱多些的数目,只赚不赔当然不可能,不过有可靠情报可就不一样喽,当然了还需要正确的操作方法。他说得有点玄妙,据自己分析,应该是认识了资深业内人士,至于如何获得情报就不得而知了,还有正确的操作方法又是如何?嗯,那家伙的确有段时间频繁出入证券交易所,也有足不出户整日守着电话交割的时候,那段时间……噢,想起来了!流川枫独自到美国进修去了,回来以后也光忙着自己的课程和训练,难怪什么都不知道!

      “我觉得,两个人就是两个人,就该各自做各自的事,为什么非得要干涉对方不可呢?难道不干涉对方就不能和睦相处?不干涉也不表示没有为对方着想。也许男女间的相处的确是一方依赖另一方,但我们不是,不对等的关系谁也不能接受。”

      “仙道你真是个大傻瓜啊!”——当时就这么一个感想。

      不管了,随他们的便吧,不知这次矛盾最后怎么解决的,想必大闹一场,然后不了了之了吧,不然还能怎样?就此拜拜,就不是现在这副光景喽!罢了,谁和谁在一起,都免不了有矛盾,若有矛盾就得拜拜,全世界就不存在完整的家庭喽。

      其实也就是最近一两年他们相处的时间才多起来,前些年真是聚少离多。虽然同住一个房子,流川枫经常需要封闭式训练,去各处比赛。仙道倒是一直在神奈川,可他会突然丢下身边的事失踪,和谁也不打招呼,独自旅行一段时间再回来。

      时间过去了十五分钟。阿福被吧台斜对面带着女伴那桌客人叫去了。

      越野托腮望着右边,仙道和流川枫隔着吧台对坐,仙道轻轻将他的一只手包在掌中。恍惚中,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放佛依稀看到了他们穿着高中校服的样子。好奇怪啊,都是三十岁上下,被女高中生叫做叔叔的人了,当然,他们身上微妙的变化也是有的,不过仍能看出像完好保存的剪影那样的高中时代的气息。虽然吧,说自己的面相和同龄人比起来也是略显年轻的,可还是……他抬手搓了搓下巴上刚长出的胡楂,老了呢!

      流川枫今天刚结束集训回来?哎呦,这小子蛮有名哩!还有他那个怪人搭档樱木花道!稍微留意体育新闻就不会对他们的脸感到陌生。既然入选了国家队又在某家俱乐部效力,他退役以后…….肯定选择当教练吧?切,罢了,反正仙道也只希望他打球,会不会做别的事根本不重要。

      从高中交往到中年,两个男人。现实摆在眼前,仍有难以置信的感觉。越野加快喝酒的速度,脑中忽然浮现了妻子的面容。她在一家旅行社当导游,他们当年相识也正是因为一次旅行,当时自己刚和大学时代最后一位女朋友分手,决定出去散散心,就这么邂逅了。妻子相貌平平,几乎素颜,自然晒黑的皮肤显得十分健康,性格开朗活泼,和她在一起就有种不知疲倦的感觉,完全合乎高中时代的标准:和长相比起来,性格更重要。婚后有个五岁的儿子,在上幼儿园,平时都是他母亲在带,没办法,两个人的工作几乎都没有固定时间,家事嘛,谁有时间谁随手就做做,没有固定安排,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仙道是在镰仓的咖啡店交给父亲远房亲戚经营之后,大约筹备了一年时间,开了这间名为“枫”的酒吧,招牌和店名片上都有枫叶的标志。“啊,白天的工作干腻了,就想试试晚上的。”他是这么说的。

      两年前吧,他几乎把手里的股票都抛出去了,只留下几支强势的,由税务顾问和律师托管。“看着存折账户上的数字滚动,一开始觉得特别刺激,看久了,越来越乏味。”这话太气人了吧!不过之前他将转让咖啡店的钱全部投资股票,又狠赚了不知多少。嗯,就是那一年吧,流川枫的右脚踝做了一次大手术,相当严重的创伤,好久不关注篮球赛事了,记得体育新闻上报道的是他带伤出赛,支撑到第二节实在不行了,手术是在美国底特律的医院做的。当时仙道正在意大利旅游,好像自从流川枫左手腕骨折那场比赛以后,他便再不到现场观看,他有比赛,仙道就离开神奈川。手术之前好歹联系上了,自己也帮了忙来着。仙道和流川的关系一直没有在媒体公开,当然也不能公开,若非十分必要,谁也不会把私事捅给媒体,那帮家伙可是不是闹着玩的,随便一点小事都能掀起轩然大波。在这里得说一下,流川枫和他的搭档樱木比起来,算得上相当低调了,在记者面前永远冷着脸,话题涉及比赛他会多谈几句,涉及私人,半个字都没有,假期从不出入娱乐场所,想拍到他的绯闻真是难上加难。当时还是樱木不顾他反对非要找到仙道不可,私底下的朋友打听了一圈,最后还是自己打通了仙道的手机。谁知仙道得知后上了飞机却飞去了泰国,手术刚结束的时候又奇迹般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院里。他说去祈祷了,守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也无法影响结果,听说泰国那边的寺庙是最灵验的,手术非常成功,想必是神佛听到了他的祷告。术后半年的恢复,仙道放下了所有的事,专心一意陪他康复。

      现在流川枫又回到赛场上了,不过么,唉,毕竟动过那么大的手术,速度肯定不如以前了。仙道大概这期间清闲惯了,索性继续闲云野鹤,整天钓鱼闲逛,太过悠闲又把篮球这兴趣拾了起来,这不,找了份小学篮球队顾问老师的兼职。听说流川枫休养期间学会了做饭,仙道邀请自己有空去品尝,被自己婉拒了,过去留下的阴影还在呢,好奇归好奇,可实在没法对这事抱有期待啊。

      “宏明——”

      仙道一边招呼他一边挪过来,越野刚好喝完最后一口酒。

      “干嘛?”他脸颊微红,多少没好气地说。“喂喂,可算想起我啦?”

      “把左手伸出来。”仙道笑着指指吧台。

      “嗯?”越野不明就里,但还是犹豫着按他说的做了。

      仙道叫流川枫过来,他依言挪到越野旁边的高脚凳上。

      啧,原来是看结婚戒指啊,越野显摆似的来回翻手。

      “怎么样?”仙道歪着头,抬眼问流川枫。“好像就那么几种样式吧。”

      “难看。”流川枫嘴唇都不动一动。

      越野正要做怒,就听仙道说:“那宏明你帮忙设计一款有创意的吧!”

      “嘿!说得轻巧啊!”越野缩回手,一拍吧台。“首饰设计我可没学过,同样都是设计,这和游戏人物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哩!”

      “没关系嘛,就是让你画个图纸,又不是非让你做!”仙道双手托腮道,这动作过于活泼,多少有失酒吧经营者的稳重。“啊,做不做得出是另一回事嘛,总是你就帮忙想想喽。”

      “喂,我说,做不出,那画出来有什么用啊!”

      流川枫丢过一个眼神,像在说:“没用。”

      越野气结。扭转身子面冲他,“得得!女人戴的花哨多了,还能想象,男士婚戒就这么几种基本样式好不好!你想戴女士钻戒我倒是马上可以画几款给你!”

      仙道哑然而笑,流川枫则投来了杀人似的眼神。

      越野不禁几分得意,单手把玩着空杯。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了。

      “哎,不回家陪老婆?”仙道问。

      “她带团去了,不在家,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在你这里耗着啊!”

      “唔,我也不愿意在这里耗着啊,”仙道看看流川枫,“我们回城堡去好不好?”

      “我说你啊,”越野歪起半边脸,瞧瞧吧台那边认真擦酒瓶的阿福,“横竖是你的店吧,这可不像老板该说的话啊。”

      “我说的是事实嘛。”仙道毫无顾忌地拽拽流川枫一直没摘下来的绒衣帽子,“这才是我的枫啊。一晃两个月没见到了,我迫不及待想回去好好亲亲我的‘公主’呢。”

      越野翻翻白眼,阿福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不做反应。

      “你那‘入赘’日子过得还挺悠哉。”越野揶揄道。仙道指的城堡就是流川枫家的老房子,大四毕业前夕,他租了六年的公寓要改造,不得不告别依依不舍的房东太太,干脆直接搬到流川枫家。他在逗子市高级小区买了套公寓,从大笑到装修几乎和东京的家一模一样,为他父母来神奈川探望时暂住准备的,而他自己一直住在流川枫家,连名牌都没添上自己的姓氏,附近不了解详情的邻居称呼他“流川先生”他也不解释,这不是入赘还是什么呀!

      “嗯,没辙嘛,和我的‘公主’讲好的。”仙道拿着外衣绕过吧台,站在他们身边,手自然地搭在流川枫肩上,面向越野,“倒是宏明你啊,还是不打算买自己的房子么?”

      “不是没想过啊,”越野转了转眼珠,“我们俩的工作就那样,虽然商量过,但总找不到一起去不动产中介的时间。”他和妻子一直租房子住,买房子肯定要按揭,不像这两位富人哪!仙道就不必说了,流川枫一年的薪酬再加上出席商业活动,哼哼!其实嘛,钱倒不是问题,主要是两人都感到什么压力,房子可买可不买,只要过得开心,住的是不是自己的房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仙道点点头,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距离打烊还有两个小时,不过要是进来难缠的客人营业时间自然要延长。

      “哎,”越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仙道说,“晚上那家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我在这儿至少见过他好几次了。”感到旁边的流川枫目光一凛。他思忖道:“今天的事,当心他报复啊。”

      “唔,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呢。”仙道安慰般拍拍流川枫的左肩。“都怨你哦,我们这家店啊可就是靠着熟客的支持呢,这回可是得罪人家啦。你说,怎么办呢?”

      “杀了他。”流川枫一边的眉毛跳了一下。

      仙道嗤嗤笑。越野不禁欷歔抽气,这小子做得出来,如果晚上那家伙真敢把嘴唇凑上去,说不定他会当场横尸这里,现在店里会被刑警团团围住。

      坐在最靠里面光线阴暗沙发上的两个带着一看就是其他店里小姐的人站了起来,不晓得往下是不是要去旅馆开房。仙道和他们打过招呼后,阿福忙去打开店门,点头致意。仙道走过去和他说几句什么,走回高脚凳前时已经披上了那件黑色的立领外衣。

      其实你没必要……越野刚想劝流川枫,趴在吧台前献殷勤的男女都有,仙道可是很当年一样有分寸,但旋即作罢。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有些年纪了,有的事了然于胸,自己这外人都确信不可能的事,流川枫他会不清楚?哼,十五年哪,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根本坚持不下来。

      “宏明,你今天没开车吧?”仙道关切地问,他可是喝酒了。

      “没有,没有,破车留在公司那边,被偷了才好,正好索赔,哈哈!”说完,越野交替看看仙道和流川枫,“怎么,你们这就走了?”

      “嗯。”仙道点点头。“不奉陪喽,那改天聊。”

      目送他俩的背影消失在不透明的玻璃门后,越野微微眯起眼睛,爱是什么?结论因人而异吧,总是一切都在不言中啊。噢,老婆这礼拜之内就回家了,好像突然期待起来了。

      “阿福,结账——”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算是后续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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