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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一、剥离了的世界的色彩 ...

  •   大家近半个寒假没有见过面,乍一聚在体育馆里多少有些拘束,宫城队长未宣布正式开始练习之前,不免要寒暄几句,幸好有樱木这个粗线条的家伙在,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哈哈哈!老爹!多日不见你又长胖了!”一看到安西教练,樱木立马冲过去和往常一样颠他的下巴,他也往常一样宽容地笑着,不责备他的失礼。

      “樱木啊,都说你这么多次了,不要和教练胡闹啊!”彩子叉着腰说。放假太轻松了,她觉得自今天开始自己又有必要每天坚持晨跑了,年轻的女孩子稍不留就会长胖一点,真是大意不得啊。

      “嗨,晴子小姐,你来啦!”一见到晴子,樱木马上松开了教练,大大挥手冲她打招呼。

      晴子也招手回应他。“哇,大家来得真早!”

      “集合!”宫城拍手了。“四月新生马上就要入学了,大家都将变成学长,打起精神来训练,要给学弟们做好榜样啊!”

      “对了呀!”彩子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到流川枫身上。等宫城讲完话,她问:“流川,青年队的集训过几天就要开始了吧?”

      流川枫点头。

      “什么?什么?”反正樱木很不服气,不过他故作不屑地摊了摊手,“切,不过是因为我这个天才受了伤才被选中的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嘛。以后的训练啊,这只狐狸不在更好,哈哈哈哈!”

      “蠢材……”流川枫依旧用和过去没两样的口气道。

      “你说什么?!”

      “喂!你们两个停下!”彩子手持纸扇,一人头上拍一下。“快回队站好!”

      *

      两个人都恢复训练了,时间不一致,碰面的时间就少多了。

      仙道的公寓真的有点像宿舍了。忙碌起来的好处就是,没有多余的空闲想些有的没的。只要不去想,很多问题便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了。

      流川枫说集训是下旬开始,准确的日期其实是16号。

      知道他必须要去,仙道自然没说挽留的话,就算有话也要等他回来再说,青年队的集训可是不能耽误的正经事。

      “篮球不是你的全部,我也不是你的全部。”出发前一晚,离开公寓回家收拾行李前,流川枫看着仙道的眼睛,认真地说了这句话。

      仙道稍作一怔,随即眯起眼睛深深地笑了。他想他是明白的,这小子的意思其实是:别想我,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那,你走好。”他轻松地回应道。半个月而已,又非生离死别,不必把气氛搞得那么凝重吧。

      而流川枫想听到的却是:我等着你。终于没有听到,他转身从玄关走出了房门。

      这间公寓安静了啊,尽管他在的时候并不吵闹吧……此时的安静中,有些别样的成分。

      翌日早上,闹钟响了,仙道照例关上,继续赖床。直到距离训练开始时间所剩无几,才匆匆爬起来,冲进浴室洗漱。

      对着镜子吹头发的时候,他不禁想“现在那小子已经去集合了吧?昨晚回家以后至少打通电话过来呗。”唉,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么?他也不习惯过度的亲昵和关心吧。没错呀,不同于男女间的交往,类似这样的举动会让对方生厌吧,以他的性格来看。

      出门前,他望了一眼窗台上的仙人掌,喂,真的会开花吗?

      介于今天没迟到多久,田冈教练虽然一脸不满,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责骂他什么。

      仙道比以往更加投入到训练中,大家也都看得出,他不是每天都这么认真,很好奇他这次大为振奋的原因。

      那小子一心想变强,他也确实在不断变强,不断向着心中的目标前进。这点,仙道再清楚不过,无论什么也无法阻挡他想要变强的欲望,然而,自己也不能落下。他的心里不会有弱者的位置,如若自己没有得到外界“天才球员”的称号,不是陵南的皇牌,只是一个替补的小角色,他便绝对不会多觑自己一眼。

      “福田,”他冲正在右侧跑动准备接球的福田摇头,“太急了,球没传出去,对方就已经补位了,要随刻留意时机啊。”福田冲他闷声点了下头,表示会注意的。

      尽情投入吧,生活的乐趣就在于全情投入,很多事情都在等着自己呢。

      就这样,三四天过去了。

      总觉得无论什么事都欠缺了点东西,不是阻碍进程至关重要部分,而是有什么东西从一道细细的空隙中悄然流失了,使得原本的乐趣变得匮乏了,不是枯燥,是失去了应有的那份丰沛的鲜活感。

      不但是周围的人,就连自己都觉得投注了比以往更多的精力到训练中,可得到锻炼的始终只是身体,内心怎么都无法振奋起来。和越野他们闲谈嬉闹也是,自己表现得更为热情,和朋友们在一起并不无聊,和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但却无法彻底沉浸其中,反而愈发清醒地意识到流失的那份鲜活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不可或缺。

      该做的事情依旧会做,并以自己的方式去做好,其中的乐趣也依然是乐趣,只是无法安心自得其乐了,放佛能使自我满足的意义消失了。

      至于原因,他想自己是清楚的,不甘心承认而已。

      牵挂还是思念?都没有必要吧。青年队的集训,住宿条件肯定不差,饮食起居也很规律,完全不必担心,和外界联系只会分心,这是规定也没有办法。不过两周多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嘛,牵肠挂肚的真的很没出息哦。

      其实,并非思念和急切地等待这么温煦的感念所致,更不是什么空虚,失落这么消极的感情。自己不是个不能掌控情绪的人。拉远了距离,却认识到了更加深刻明晰的东西,是那些导致的。所以才无能为力。

      每天训练结束后,仙道都会乘车来到流川枫家,不必去鱼住家的餐馆打工的日子他便干脆住一晚。

      他答应过这段日子帮忙照料院子里的花卉和走廊里的热带鱼,流川枫已简单告诉过他该怎样做,并不是需要花费多大精力的活计。听完随口问他,以前多日不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怎么办的?他的意思,提前打电话给便利屋,到时会派人来处理。

      家门的钥匙他留在了院墙右上方的花盆底下。

      踏入玄关的那一刻,他总是不经意想起在相去不远的去年夏天,第一次走进这间房子的心情。

      屋内静悄悄的,下午外面阳光照不到的走廊深处,显得有些幽暗。他轻轻脱下运动鞋,直接穿着袜子走进去,没有听到地板发出的“吱吱”声,可见平日保养得不错,不,应该是鲜少有人踩踏走动的缘故。

      带铜喇叭的唱片机,仔细地被一块带蓝色带花纹的桌布盖着,沉睡在起居室里。看得出他使用得非常精心。想到这里仙道便一阵欣慰。

      推开通往院子的拉门,一整天了,该好好换换屋里的空气。

      他很中意这个小院,从外面出来的风中沾染上了植物的气息。他从没向往过高档地段的豪华公寓或是气派的临海别墅,将来就想拥有一个隐没在闹市中央,独门独院的小宅子,若是有木栅栏那便更好,然后养一条杜宾,条件允许的话,就再养一条,不过那样的话大概就不能再养猫了吧?

      说起来,这个家里的家具什物真的很少,除了大件的生活必需品,几乎没什么杂物,怎么看也不想是居住了多年的房屋。不过打扫起来倒是很轻松啊。

      环顾着四周他就不禁会想象流川枫究竟过着怎样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换做自己的话一定坚持不下来,他喜欢凌乱一点的屋子,满屋的杂物摆设象征着自己生活过的痕迹,缺少了这些,便有种没来由的空虚感,所以他不适应过分整洁的房间。

      晚上仙道睡在流川枫的卧室里,躺在他的床上,第一次的情景便会跃然眼前。匆促,窘迫,别扭,各种尴尬,还有疼痛和不适,没有一样值得称赞,可心里还是感激那一天的存在,若没有,恐怕自己一生都不会懂得何为失去。

      确切地说,不是失去本身,是失去的感觉。因为拥有过。幸亏……不是真真正正的失去啊。

      彻悟的潇洒是在业已得知失去原本拥有的东西并无法挽回而能彻底了无牵挂。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人,不曾拥有,亦没有失去过的人,能自称无牵无挂,根本不是潇洒,而是自欺欺人。

      自己差一点就成了自欺欺人的家伙。应该说,自己希望如此,但天不遂人愿。世间的事,太早看透并非好事,会浇灭心中原有的热情,不住告诫自己过分执著有害无益,正因如此才要与人和事抱持无形的距离,靠得太近会被内心涌起的烈焰烧干,其实自己惧怕这种情况,如果饱经如此一番摧枯拉朽的灼烧,再回首,恐怕一切皆以物是人非,讨厌那么狼狈不堪的自己。

      一旦靠近了,便再也无力阻止了吧?不然就会变成现在这样。潇洒的极致,自己远做不到呢。

      从镰仓到湘南海岸很近。

      海滩上,游人并不算多。神奈川的冬季再怎么温暖,一月的海水还是稍嫌冷的。

      双手揣在口袋里,凝视着面前的大海,迎面刮来的海风吹斜了头发和衣衫。夏日幽蓝的海水此时有如褪色了一般,苍白的浪花打湿了裤脚,确实有些冷。

      其实冬天的海也别有一番风味。海水的颜色更加接近天空,如同一幅色彩协调的静态风景画。

      此时此刻呈现在眼前的这副风景画黯然失色,色彩凝固龟裂,又好像是有人拿着一把裁纸刀左划一刀右划一刀,原本的色彩一片一片脱落,只剩下空虚无力的线条勾勒着单薄的轮廓伫立在眼前。

      “你说的对,你的确不是我的全部;你不在,却放佛一下带走了我的世界的全部色彩。不过半个月的短暂时间而已……”

      真没意思啊。仙道打算离开了。

      一转身,蓦然注意到右边正朝这里走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腋下夹着冲浪板,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冲浪爱好者,应该是专门的教练,并肩走在他旁边的人皮肤黝黑,乍一看两人年纪相仿,实则不然呢,牧前辈的面向的确是稍嫌老成,他忍俊不禁。

      “咦?仙道,是你啊。”牧也看到了他,先打招呼道。

      “嗨,牧前辈,你们好。”仙道点头向面前的两位致意。“啊,你这是……”看他今天的打扮也不是来玩冲浪的。

      牧稍作介绍后,说今天只是来向身边这位教练讨教一点关于冲浪方面的经验,现在去一趟冲浪器材出租店便要回去了。

      仙道听完,微笑起来。“看得出牧前辈很轻松啊,想必联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哈,是啊,我巴不得快点开始呢!”牧回以胸有成竹且颇具深意地一笑。“眼下时间已经不多了,与其抓瞎一样不断往脑子里填东西不如尽情让心情放松下来,到时会发挥得更好。”

      若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不过唯有这样才是“帝王.牧”。

      鼓励的话对他来说只是多余,他不可能在复习不充分的情况下任自己放松。“那么,往后一流大学见喽,牧前辈。”仙道笑道。

      “哦?”牧一愣,随后撇嘴浅笑,“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这个啊,我会尽量努力的。”仙道有点调皮地歪了歪脑袋。

      “嗯。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聊吧。”

      身为神奈川首席球员的牧,又带领海南篮球队在全国赛事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他却没有接受大学篮球队的邀请,而是决定参加全国联考,凭自己的实力考取理想的大学,是要证明自己在学业方面亦很优秀吧,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的成绩才是最值得骄傲的。仙道明白的。

      不过至于将来,若是再出现像田冈老师这样极力邀请自己加入的大学球队教练的话,他恐怕还是拒绝不了吧。到时再考虑吧,毕竟大学和高中可不一样啊,不可能完全不参考成绩的啊。

      想到未来的事,仙道没理由不想到流川枫的梦想——去美国,他亲口说过要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然后就去美国发展,后来从彦一也啰嗦过了,他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自己并没有输给他呀,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将来啊,自己可没打算停步不前,只要没被他超越他就会继续留在日本吧?可是,真的替他着想就应该让他去追寻理想,不然真的太自私太残忍了。即便没有了绚烂的色彩,世界依然是世界啊,生活也会照旧,对吧?不过啊,篮球本身非常有意思,嗯,以后继续打下去也完全没有问题。喂,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将来怎样都行似的?他自嘲地笑了笑。

      *

      “现在赶去车站好像有点来不及了啊。”仙道放下手里的笔,十指交握伸直两臂,放松一下肩膀,抬头看看钟表,“你走回去吗?”

      越野一听这话,显得有些不乐意了,他一撇嘴,丢下手里的笔,“我想坐出租车啊,你付钱吗?”

      “可以啊,大约多少?”仙道眨眨眼问。

      “切,我开玩笑的。”越野一拍桌子,接着打了个哈欠。“凑合住一晚好了。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诶?也好。”

      今天下午训练结束后,他们便凑在一起,打算一口气完成剩下的所有作业。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时间不等人,一晃就月底了,二月初马上就要开学了啊。

      “喂,现在我们该商量一件事。”越野打完电话,坐回桌前,郑重其事道。

      “哦?”仙道停下正在收拾书本的手,“什么事?”

      “究竟谁睡床?”越野一本正经地指着他问。

      “呵,”仙道听了偏头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床让给你睡就好了,我睡沙发。”

      “哎——真没劲!”越野反而泄气了,重重靠在椅背上,头往后仰,仙道的爽快让他大失所望,本以为会争论一番哩。

      “啊,你要是喜欢睡沙发,我倒是没意见哦。”

      “不要,绝对不要!喂,刚才的话,可得算数!”他抬起头道。

      “知道啦,我这就去整理一下卧室哈。”

      “对啦——”越野扭过身子,面冲卧室问,“流川快回来了吧?”

      仙道没有盯着日历一天天数日子,但估计是差不多了,他只说大约去半个月,但没告诉自己具体哪天回来。“是啊,可能就是这一两天了吧,湘北那边也该开学啦。”他走出来,站在屋门口道。

      越野沉吟了一阵,问:“那个,他……一直住你这儿?”

      “对呀。”仙道倚着门框点点头。

      “唔,他家里人对他也太宽松了吧?天天不回家也不问不管?”越野有些欷歔,他觉得父母对他的管束已不算严格了,偶尔像今晚这样不会多说什么,但若是经常夜不归宿就不允许了。不过,大多数中学生家里应该都是这样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啊。”仙道直言,“他家里就他一个人住,我也很少听他提起家人的事,好像都在外地,工作很忙,平时几乎都没空回来。”

      “啧,我也想像你们这样无拘无束的啊。”越野有几分羡慕,他并不是多么讨厌父母的管束,就是有时觉得太啰嗦了点,那种时候就不由得想若自己一个人住该有多好啊。

      “别急嘛,还有一年就要高中毕业喽,到时就算你想继续留下家里恐怕都要被赶出去喽。”

      “这倒是。”越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话,就不该继续留下家里吃闲饭,不然会被外人耻笑。

      “没有多余的被子,你就盖毯子吧。”仙道指着床说。

      越野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有些尴尬。“算了吧,我还是睡沙发吧!”其实一开始就发现了,屋里的某些细小变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碍于不好意思便没有发问罢了。

      “怎么了?”仙道不解。

      “唉!你都不觉得别扭吗?”这家伙在某些事上就这么没神经!“好,那我可直说了啊!晚上,你和流川都睡在那张床上吧?现在让我睡,这……”

      “呀!”仙道终于有些难为情了。

      “所以我可不要,感觉很怪异的。”越野大摇其头。

      “喂,其实就和住集体宿舍的通铺差不多啦。”察觉到他神色中的意味,仙道解释说。“别想得那么复杂啊,放轻松一点。”

      “啊?”

      “真的啊,反正我觉得是。”仙道撅着嘴点头。

      “……”越野皱起眉头,歪着脑袋审视他的脸。好一阵才说:“你和他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对吧?天天住在一起,什么都没做过?”

      仙道咧嘴笑了,越野读不懂其中的意味。

      他呼了口气,神色忽然变得有点狡黠。“宏明,和女生做,是怎样一种感觉?”

      越野“扑哧”一声,不是笑,是大喷了口气。“我、我怎么知道!”承认地太过直白又有点后悔,他遂故作深沉地干咳两声,“虽然没有实际做过,不过口口电影还是看过的,感觉嘛……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吧!”他含糊道。

      “噢。”仙道只是鼓着脸颊轻轻点头。

      “我也是不知道才问你的。”

      “是吗?”越野斜眼打量他。这么坦率的态度反而教人有点不相信了,他确实一直没交女朋友,但总觉得那种经验应该是有几次吧,毕竟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哩。

      “真的呀,所以处理得挺糟糕的。”仙道搔了搔后脑勺,“不过男生和女生不同,更糟糕一些。”

      “这……说实话,我难以想象。”仙道和流川……那是怎样一副情形,越野实难设想,不过倒说不上厌恶,虽说都是同性,但他们之间却没有那种令人不快的肉麻气息。

      “其实他在这里就好,做不做什么,我倒不是特别看中。”仙道转了转眼珠说。“有时也想,但是总好像达不到双方都满意那种程度,挺为难的。”

      他的态度很真诚,不像在说谎。越野舔了舔嘴唇,斟酌道:“喂,你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吗?好像又有些微妙的差别,说迷恋更为合适。

      “哎呀,真是抱歉,竟和你说起这些!你一点都不想听吧?宏明你将来可是要找一个性格温润开朗的女朋友哦。”

      “我倒是没什么啊,除了有点惊讶,不,相当惊讶。”越野踌躇道,“你用不着道歉啊,就算不能发表什么意见,至少能倾听一下你的苦恼。”

      “哈,就知道你最好喽,我可真得好好报答你的恩情啊!”

      “得了吧!这就算了!我先冲个澡好了。”

      房门径直被推开了。

      真糟,吃饭回来又忘记锁门了!

      “流川!?”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流川枫便扔下肩上的挎包直接扑到仙道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越野呆呆看着眼前的光景,不知作何反应。

      “啊……”半晌,仙道回过神,抬起手缓缓拍着他的背。“‘女朋友’突然回来了。宏明,今晚真的要对不起了,实在是……”他满怀歉意地看着越野,“乘出租车的钱由我来出。”

      “嘿!”越野用力一摆手。“只好这样啦,没办法!不过这笔账我可记下喽!明天记得把书包给我捎过来啊!”

      他离开后,仙道和流川枫连拖带拽进了卧室,径直摔在床上。

      “怎么……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仙道稍稍起身问他。流川枫不说话,只是抱着他不放。“嗯,我知道了。”

      *

      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呢,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这种事,就是要凭借最原始的冲动来做,或许事后会出现种种样样的问题……等到那时再说吧!

      “流川……”他没出过一声,还是那样紧咬着嘴唇。但能感受到他的热切。

      一开始,流川枫愿意和仙道接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从不强迫别人做什么,总是提出适当的选择性意见,这样反而让人更想遵从他的想法。这一点迄今都没有改变,他从没有逼迫自己开口表达过什么,却好像什么都能明白,不需要言语便能交流,真的很轻松。他想,就算以后自己仍然什么都不说,仙道依然能够了解到他真正的心意。脑中蓦然闪出了赛场上泽北的话“你脑子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能释怀,但他很快拂开了不快,球场同生活的区别,多少能够体会一些了,不碍事,球场上我只会变得更强,而生活中……没关系了,是仙道的话,是这个人就没关系,只要自己有的,什么都能给,但是——你绝对不能再接受别人,否则,我便杀了你。

      多日未见,他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精神不错,应该是得到了很好的锻炼。仙道双手捧住流川枫的脸颊,轻轻摇着,让他不要咬嘴唇。“真的很痛我知道,咬我的肩膀吧。”

      疼痛?流川枫真觉得好笑,樱木的头槌砸得可这比疼不知道多少倍,小事情而已,胃中翻涌的不适才是最难以忍受的,感觉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十分艰难。这种事恐怕自己很长时间内适应不来,刺激的快感并非没有,但夹杂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难耐感觉中变得不明显了,想要这样只是因为……因为可以挨得更近……

      某些事的确是无须言语传达的。——我这才深切地发觉,我一刻都不想同你分离!世界的色彩回归了。纵使是黑夜,万物皆显得那么明亮照人。的确不知道女生是什么样子,以后也不想知道。

      此时仙道闭着眼帘喘息的样子正是他喜欢的,流川枫微微睁开眼睛打量上面的人,体内各种怪异的触感放佛令他产生了幻觉,眼前不断出现码头上的那个周日,仙道利落地剖开鱼腹掏出内脏的情景,忽然觉得这个人或许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如果自己接受了别人,他会像那天杀鱼一样,利落地操起折叠刀,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仁慈。”动作慢了只会拖延痛苦,所以动作一定要快,残忍背后的温柔,真的不坏呢。他不知自己笑了没有,大概是有的吧。

      做完了,两人都没说话,默默地躺在床上。

      不知躺了多久,仙道支起身体,低头轻轻亲吻对方,流川枫笨拙地予以回应。这么着,慢慢地缠在一起,又做了一次。

      “一下车……我就直接过来了。”流川枫没有沉默着昏昏睡去,也没有吝啬拥抱,任由仙道的额头抵在他胸前。

      “嗯?”调笑的话到了嘴边,仙道只是吞了口口水,终究什么都没说。不要破坏此番气氛吧。

      “嗯。”即便仍没有走入他心中的那片天地,此时他这个人连同那片天地都在自己怀中。

      嗯,赢了。流川枫闭上了眼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剥离了的世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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