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冤家》深海深蓝

11、贾芸之难

　　正月过后，所有热闹俱已停歇。贾琮坐车去家学上课。
　　一到坐前，陆聘之捏捏他的小脸：“人家过年回来都胖了一圈，你怎么反倒瘦了？”
　　贾琮挥开他手，懒懒道：“年里我拜了个武师傅，带我跟带大头兵似的，累煞我也。”
　　陆聘之看他蔫蔫的，同情道：“你累成这样，你家大人也不管吗？”
　　“师傅是我自己求来的，我又怎么好意思喊累。”贾琮双手托腮道。
　　陆聘之笑笑：“原来是自讨苦吃。”
　　看他幸灾乐祸，贾琮撇眼道：“能吃苦的人，吃一时的苦。不能吃苦的人，吃一世的苦。我现在累些，以后自然有我的好处。倒是你，弱得跟小鸡子似的，以后下场，看你怎么熬。”
　　“真是烂舌头的，倒说起我的嘴来了。”陆聘之气的拧了他一把，一脸悔不当初道，“我当初怎么就觉得你是个好的？”
　　贾琮嘻嘻一笑，拍拍他肩膀道：“我自然是好的，都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这可是忠言啊！”
　　陆聘之冷笑：“你骂了我，难道我还谢你不成？”
　　贾琮摇摇头，指指他道：“你这人怎么只听前句不听后句。你如此用功为何，不就为一朝下场，身负功名吗。若连下场的本钱都没有，你又谈何高中。”
　　陆聘之辩解道：“我自三岁读书，每日勤学不挫，虽现在无下场之能，再过三年五载，未必不能成。”
　　贾琮摇头道：“若要金榜提名，才学能力自然是其一，个人运道是其二，还有其三一点，却常被人忽略，你猜是何？”
　　陆聘之扬眉，推他一把，崔促道：“别卖官子了，快快说来。”
　　贾琮并不直言，反问道：“君不见每逢大比之年，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人不知凡几。你说是为何？”
　　陆聘之答道：“自然是受不住个那号房之苦。”
　　号房又称号舍是乡试、会试中考生应试与住宿的房间。房内两侧砖墙有上下两条坎，可插入木板，上板作试桌，下板作凳。晚间将上板插入下坎，拼成卧榻。凡答卷、饮食、坐卧皆在其中。号房条件简陋，每应一科考试，前后须居九日，三场试毕，考生多困顿不堪。身体稍弱的，也有考试途中被抬出来的。
　　贾琮摊摊手：“这不就结了。俗话说的好，身体是读书的本钱，若没个好身体，就算你满腹经纶又有何用？”
　　陆聘之垂眸想了一下，点头道：“倒是有些道理。你那俗话听着倒新鲜，是谁说的？”
　　贾琮摇头晃脑道：“不才区区在下是也。”
　　陆聘之看不惯他这般没正形的样子，刺道：“你这也算俗话，我看是歪理还差不多。”
　　贾琮诡辩道：“我是个俗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就不算俗话。”
　　知他素有歪才，陆聘之辩他不过，指指他无奈道：“你个促狭鬼。”
　　两人笑闹一会儿，陆聘之拿出个尺把宽的锦盒递给他道：“这是我爹从南边带回来的小玩意，送你。”
　　贾琮接过来，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六个弥乐佛木雕，或坐或卧，形态栩栩如生，雕精细非常。贾琮看得爱不释手，拿在手中把玩。
　　“木雕我倒常见，只北方的雕刻总不如南方的精致。”又拉了陆聘之央求道，“我家中姊妹多，最喜欢这些精致小巧的玩意，下次陆叔再去南边的时候，能不能请他帮我稍几个回来？”
　　陆聘之指着他道：“你倒是不客气，送了你点东西，反倒招来一身劳累。”
　　贾琮腆脸一笑道：“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嘛，忙我也不叫你白帮，明儿我就叫人给你送银子来。”
　　陆聘之不在意的挥挥手：“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给你带就是了，哪还用得着你拿钱。”
　　贾琮摇头：“要的，要的，我托陆叔带东西已是不情之请了，哪里能再让你们破费。”
　　“咱们朋友之间，哪在乎这个！你也忒小心了些。”陆聘之不认同的摇摇头。
　　贾琮却道：“你我虽是朋友，但不以利相交，银钱一事最易坏人情份，咱们还是一开始便交割清楚的好，免得以后为了这些生分了。再说，万一以后我再求你带些什么，你也不好推辞我不是？”
　　陆聘之哂笑：“你倒想得长远。”
　　这时，贾芸走了过来，对贾琮行了礼，便蔫头耷脑的回座位去了。
　　贾琮看着奇怪，怎么过个年，他瞧着倒更落破了。
　　“芸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贾琮走过去关心问道。
　　贾芸叹口气摇摇头：“别提了，我怕在这学里待不长了。”
　　贾琮不解：“这话怎么说？”
　　贾琮一向待他很好，他也不拿贾琮当外人，于是苦闷的道：“年前我娘病了，我跟舅舅借了些钱去请大夫。我娘刚好了些，我舅妈就找来了，说了一大通她家如何如何艰难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我们还钱。可我们又哪有钱还呢。然后我舅妈就说，他们家铺子里现在连请伙计的钱也没了，叫我过去打工还账。”
　　陆聘之在旁听了很是生气：“既是一家子亲戚，又何苦把人逼到这份上。这样趁火打劫就不怕遭报应吗？你舅妈这样，难道你舅舅也不管管？”
　　贾芸苦笑道：“自从我爹死后，舅舅待我们就不比以前了。在他眼里，我们这对孤儿寡母，不过是他甩不掉的包袱罢了，哪会真心管我们死活。怕是他还想着，能给他干活，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呢。”
　　几人都是孩子，也帮不了他什么，只得陪着他伤感了一通。
　　等散学回了家，贾琮跟着焦大练了会儿功夫，又回屋读了半个时辰的书。
　　坐在灯前回想起贾芸的事，让他又一次认识到了钱对一个人生活的重要性。
　　懒懒的放下书，又叫香儿收拾出二十两银子，分了两份。一份给陆聘之，另一份打发了小厮给贾芸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