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事务司》丝弦若雨

26、伏羲其人

　　蓝湛携新上任的秘书陈宇，腾云驾雾，来到天宫。
　　九重天上的天宫，浮在层层卷曲的白云上头。汉白玉砌成的重重宫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柔和又圣洁。

　　蓝湛开会去了，留下陈宇颇为无聊的独自撑着脑袋坐在屋前。

　　陈宇掏出手机来瞄一眼，九重天并没有信号。玩了一会儿俄罗斯方块的陈宇，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腿，开始到处闲晃。

　　晃着晃着，陈宇就迷路了，青石板路一块又一块，宫殿一重又一重，看起来差别并不大。
　　陈宇胡冲乱撞，走至一处花园，瞧见一位如花似玉的汉服美女在花丛中抚琴，彩蝶翩跹在女子周围，十分梦幻。

　　陈宇站在一边听了会儿，趁着美女抚琴的间歇，赶忙上前问：“这位姑娘，打扰下。我问个路……”
　　女子被打扰而转头，诧然瞪大眼：“伏羲！伏羲？你……回来了？”
　　女子猛得站起来，连撞翻了面前的琴也毫无察觉，陈宇都来不及解释，女子就一头扑进了陈宇怀中。

　　“呜呜呜……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是不信的。”

　　属于女孩独有的幽香透入鼻中，陈宇尴尬地伸着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陈宇：“你听我说……我不是伏羲。”
　　女孩子挂着眼泪的脸抬起来，后退一步，紧紧地盯着陈宇：“你骗人，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是不要阿钰了吗？”
　　女孩十分委屈地擦眼泪：“我一直在等你，也一直相信能等到你。”

　　陈宇赶忙摆手：“伏羲什么的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蓝湛的秘书。我迷路了，不知道怎的回去了……”
　　女孩似乎冷静了些，擦了擦眼泪，欠了欠身道：“对不起，失礼了。我是天宫的仙婢阿钰。抱歉刚认错人了。”
　　“我真的和伏羲长得一样吗？”
　　女孩肯定地点头，“几乎一模一样。既然你迷路了，我便送你回去吧……是要去蓝府吗？”
　　“是。”

　　蓝湛在九重天上有一座独立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却十分别致。蓝湛时不时地还会在天上住上一阵子，作为休假疗养。这个小院，也是陈宇现下住的地方，叫做蓝府。

　　一路上阿钰跟陈宇说了伏羲的事情。
　　原来伏羲也曾是九重天上的神族，阿钰是他的贴身婢女。伏羲最喜欢看着大地上的飞禽走兽、原始人类，他一心要创造一个和神族一般的凡间社会。后来，他和女娲一块去了凡间，创造了人类，教会了人类许多生存的技能。但在人类欣欣向荣起来以后，伏羲便失去了踪迹……
　　至于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一个谜。

　　在神族来看，八千多年并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许多人早就将伏羲忘却，阿钰却仍一心一意地在等着自己的主人回来……

　　陈宇挠了挠脑袋：“这样……其实我上回看到过伏羲的雕像，确实和我很像。”
　　阿钰却扑哧一声笑了：“你一说话就感觉不像了呢。我家伏羲大人，虽然温和却很厉害，有不怒自威的气场。而你，感觉起来平和多了，甚至有些傻傻的……”
　　陈宇咧嘴：“喂！我不傻！”
　　阿钰一吐舌头，莞尔一笑，恰到好处的调皮。

　　“到了。”
　　陈宇再抬起头，果然已经是蓝湛那小院子了。陈宇谢过阿钰，正准备进门，却看到蓝湛站在门里，扫了眼阿钰，面色颇为不善：“你跑去哪里了？”
　　陈宇无辜道：“迷路了，这位阿钰姑娘好心把我送回来。”
　　“是你！”阿钰靠近两步问蓝湛：“蓝湛，我家伏羲大人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
　　蓝湛似乎不愿意多说，皱着眉把陈宇拉进门内，便关上了门。

　　蓝湛说：“不要乱跑。这里是天庭不比海王宫，许多忌讳还是触犯不得的。”
　　这么一说陈宇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不是故意乱跑的。”

　　隔了一会儿，陈宇终于憋不住地问：“你认识伏羲吗？我和他真的长得很像？”
　　“你们不一样。”
　　陈宇思索许久，才慢慢说道：“我至今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我想着，也许伏羲是我的远祖也说不定。”
　　蓝湛顿了顿，问：“你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么？”
　　陈宇点头，许久又摇头：“算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他们自打一出生就抛弃了我，也没给我留下任何日后相认的记号，多半是不想要我的吧……”
　　对于亲人的缺失，陈宇虽有点淡淡的哀伤，但已然习惯了，凭空多出两个人要自己喊爸妈，反而不适应吧。

　　两人相对坐在软榻之上。
　　蓝湛正翻看一本线装古籍，陈宇也凑过去看，这是一本类似连环画的书。
　　“这是什么？”
　　蓝湛给陈宇看封面，陈宇勉强认得那几个潦草的行书：“六界因果。蓝湛。”
　　“咦？这是你写的？”
　　“准确的说，是我画的。我把它翻出来是想让你普及一下六界的知识，你可得好好学。”

　　于是陈宇一边翻着书，蓝湛一边给陈宇讲解。
　　“天地初开的时候，最早出现的是神界和魔界，已经有数十万年的历史。神、魔不老不死，却人数甚少，几千上万年才有一两个新生孩子，如果不幸死去的话，却也无法再入轮回了。”
　　“此后凡间大陆向往成为神魔的生物一多，就有了仙界和妖界。他们虽然寿命较长，仍然会死。死亡之后灵魂进入鬼界，进行轮回。”
　　“人界则是八千多年以前，被神以自身的模样捏出来的，来统治凡间大陆。”
　　陈宇仰起头来：“哦，我知道了……阿钰跟我说，伏羲和女娲创造出了人类社会。”
　　蓝湛点头：“那时我也在。阿钰还跟你说什么了？”
　　“说她一直在等伏羲回来。”
　　“阿钰并非神，她是伏羲制造出来的第一个人类，是造人之前的第一个试验品……或者说是半人半神，毕竟她身上有一半伏羲的血。”

　　“那……伏羲到底去了哪里？我看阿钰一直在等，怪可怜的。”
　　蓝湛顿了顿，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死了。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神吗？怎么会死？”
　　蓝湛忽然起身去倒水，倒水的时候，蓝湛背对着陈宇：“大概他厌倦永生，他喜欢极了人类，用某种方法把自己变成人，然后进入了轮回。”
　　蓝湛坐下来抿一口茶：“其实这也是我猜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他的性格一直都如此我行我素，他想做什么，没人看得透，没人能拦得住他。某一天清晨醒来，就发现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他……”
　　陈宇撑着下巴，想象着那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道：“好像有点任性呢。”

　　陈宇跳下软榻：“不早了，我去做饭。”
　　蓝湛忽然伸手拉住陈宇的手：“我跟你一块去。”
　　陈宇别扭地看了眼蓝湛拉着自己的手，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陈宇脑内：哎？蓝湛为什么要拉我？两个男的之间牵手怎么着也怪怪的吧，要是个女孩子，那可是那方面的意思啊……不过蓝湛，也许男女通吃？啊啊啊，莫非蓝湛真的对我有意思？不可能的，我绝对想多了。就算外头有很多流言，但蓝湛这种大高富帅，根本没可能看上我这种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家伙的……

　　蓝湛看着陈宇那明显从惊讶到混乱再到沮丧的呆头呆脑的面部表情，扑哧一下笑了。

　　陈宇唰地甩开了蓝湛的手，怒指：“你笑什么啊？厨房重地，闲人免入。别给我添乱。”
　　顶着张微微泛红的脸，陈宇小兔子一般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