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爱情》潋滟轻漪

6、10~11

　　第十章教导有方

　　于是，解舒人生中的第一次……呃……第一次家教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这头解舒在对赵赫敏谆谆教导，并且附送上极有爱心的笑容。那头尤璨坐在一边靠墙的沙发上，在看着随手拿起的一份报纸。屋子里十分安静，安静得只有解舒一个人的声音。解舒冷汗直下，觉得不负重压。
　　开课一开始，解舒就拿出一张打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纸，标题上四个大字“教学计划”。愣让赵赫敏睁大了眼。这家教他可是有不少，但这给他写计划书他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仔细一看，这内容还真包罗万象。而且开头那部分还特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高一的知识……（这小孩连自己学过什么都忘了。）这么下来，绝对是要自己的命啊！
　　硬着头皮听着解舒解释他的计划。然后解舒微笑：“那么请遵守第一条规则，先把手机关机，这样我们的课程才有效率。”赵赫敏还能说啥呢，后面有那个虎视眈眈的表哥，只好从了。解舒这才开始第一次课的课程。
　　赵赫敏一边装作听懂地点头，一边压抑自己打呵欠的冲动。用眼角瞟一眼桌子上的闹钟，才过了十五分钟：“老师，我要上洗手间！”
　　解舒也同样看一眼闹钟，然后微笑：“好的。”
　　赵赫敏起来，用眼角看一下尤璨，不料尤璨并没有抬头。还是抓紧机会逃命吧，心里想着，就往门口走去。以前骗其他家教总是离开几次，让对方放松警惕后再真正离开。不过现在表哥在，还是出其不意比较好。
　　“等等。”一个声音制止了正打着如意算盘的赵赫敏。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不是尤璨，而是——他一直小看的解舒。
　　“我记得，洗手间书房里也有啊！没必要跑外面吧。”解舒脸上笑得和气。
　　“里面的洗手间坏了……”被抓住的赵赫敏脸不红心不跳，不眨眼地说着谎话。
　　“那我也顺便去趟洗手间吧，免得一会不方便，还要麻烦你们给我带路。”
　　赵赫敏嘴角轻轻抽搐一下，轻声：“好的，非常荣幸为您带路！”
　　第一局，1：0，解舒胜。

　　在解舒的眼皮底下，赵赫敏自然不敢有什么举动，于是乖乖地回去继续装乖宝宝。
　　于是，又一场令赵赫敏昏昏欲睡的荼毒开始了。实在不是解舒讲得不好，而是赵赫敏就是那种看到书就想打瞌睡的。用他话说，天性如此，奈何奈何又奈何。
　　又熬过了十五分钟，赵赫敏实在坐不住了：“老师，我饿了，想吃点点心。”
　　解舒一看时间，下午两点半：“不行，你吃午餐时间并不非常久。午餐的东西并未完全消化，现在进食不健康。要吃的话等下午茶的时间吧。”
　　赵赫敏嘟起嘴，装出委屈的样子，可偏偏之前那么吃他这一套的解舒居然不吃了。
　　解舒笑一下：“真是个孩子。”此外，再没表示。
　　此时，尤璨已经扔掉了之前的报纸，看起了杂志。
　　第二局，2：0，解舒胜。

　　这回，赵赫敏连十分钟都没坚持到，就开口：“老师，我上洗手间总行了吧。”没有别的借口了，只好用这个。
　　“我记得，距离上次我们去洗手间只有25分钟吧，而且在我讲课的过程中你并没有喝水。赫敏你确定你真的要上洗手间？”
　　赵赫敏有点泄气：“不用了……”
　　第三局，3：0，解舒完胜。

　　他今天算是栽了，还能说什么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有表哥在，他敢威胁吗，他敢凶神恶煞吗？答案当然是不。所以他只好屈服。赵赫敏继续把阿Q精神发扬光大，嘴里小声念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句话却被解舒听见了，他微笑：“原来你还知道这句话啊。那我再教你一句。‘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赵赫敏摇头，而尤璨也早从杂志里抬起起头来，手优雅地撑着脸，若有所思。
　　“他的意思是，鹪鹩在森林中筑巢，不过占用一棵树枝；鼹鼠到大河边饮水，不过喝满肚子。”
　　赵赫敏有点茫然地注视着解舒。
　　“你想成为人上人，自然要吃非常多的苦。但是等你以后真的成为了人上人的时候，不要忘了，人的欲无限，人的需有限。就算你有无限的钱财，你所能享受的仍是那么一点。又何必太强求什么虚名，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直到这一刻，赵赫敏第一次对解舒感到敬佩。青少年总有许多的迷茫，解舒的话就像是在黑暗中为他划亮了一根火柴，虽然没有照亮他的生命，却让他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第十一章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当赵赫敏乖乖地跟在解舒身后下楼的时候，赵赫敏的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然后抿嘴笑：“今天敏儿真乖啊！”
　　“我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乖的。”赵赫敏依然装出乖巧的样子，只是心里头，解舒带给他那份顿悟的阔达，如一漾涟漪，轻轻泛过他的心湖。一个聪明的孩子，只需要一下点拨，便可茅塞顿开。
　　稍候两人拒绝了晚餐的邀请，并且决定回公寓吃饭。
　　之前尤璨一直没和解舒提过薪金的问题。当管家把这次的薪金给解舒的时候，解舒是傻了眼。两个小时，500元？尤璨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温和地笑：“司机等好久了。别在这里傻站着。“解舒笑呵呵地把钱揣钱包，连嘴巴都要笑得裂到耳朵去了。
　　坐在汽车里的时候，解舒一直处于神游万里的状态，脑袋里只想着，那么多钱~原来那么多钱~尤璨在一边看着，心里莫名其妙地也觉得开心。
　　忽然，解舒坐直了腰，砖头，一脸严肃的表情：“尤璨，我今晚请你吃饭。”
　　尤璨愣了一下，随即会心地笑：“好啊！”

　　解舒让司机在超市门口停了车，然后拉着尤璨就往超市里冲。尽管一头雾水，尤璨看着自己被解舒牵着的手，几次想发问，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却心甘情愿地跟着解舒小跑。
　　“我们今晚吃火锅！”解舒跑得微微有点喘，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仍然回头舒心一笑，带着能瞬间安抚人心的魔力。
　　“好的。”尤璨开口，轻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尤璨移开视线看着热闹的超市，有些迷惑。因为他刚才失神了片刻，仅仅因为那个笑容。尤璨再次把目光移回解舒身上，解舒仍然在微笑，脸上写满了幸运，让别人看了，也不禁同样微笑。只是，尤璨并没有再失神。错觉吧，如此告诉自己，带着些许自欺欺人的心虚。
　　“我们要买肉、肉丸、青菜、豆腐……”解舒嘴里报出一长串名字，然后笑咪咪地问尤璨，“你还想吃什么？”
　　“……已经很多了……”那么多你吃得完吗？
　　“对了，要买汤料，还要有饮料和啤酒。再买点酱油啥的，家里的要用完了……”解舒没有理会尤璨，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完全沉浸在美食的想象中。
　　“苹果特价哦……去买点好了……”解舒完全不顾苹果区已经被一堆主妇所包围得人山人海，拉起尤璨撕了保鲜袋就往里冲。超市从来都是主妇的天堂，如今有那么两个男的手牵说一起出现本来就是怪异，再加上两个还往特价区冲去，就更是怪异，自然引来不少人遮遮掩掩地偷撇。虽说其中一个穿着一看就是高档货，还长着一副好皮相。
　　尤璨无可奈何，反正脸也丢得差不多了。别人的眼睛使劲往他们身上戳，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别人的眼睛他可管不了啊。只好管住自己的眼睛，只好盯着解舒看。如此一来，在别人眼里尤璨正在“深情专注”地看着解舒，就更证实了大家心里达成的共识——这两人性取向不正常。于是，解舒和尤璨身边形成了一个小真空区。更方便了解舒的挑选苹果行动。
　　“这苹果都不怎么样啊！难怪搞特价。虽然刚才一眼看过去还行，仔细一挑都有毛病……”尤璨听着解舒口里的唠叨，很诡异地在脑海里冒出一句——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解舒已经拖着他走向称量区了。
　　尤璨在纳闷，自己怎么就不挣开他的手呢！既然觉得那么丢脸怎么就不挣脱呢！忽然地，尤璨站住了。解舒奇怪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尤璨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将赵赫敏骂了个狗血淋头。绝对是他那一番不怀好意的话影响自己的。虽然当时没放在心上，但潜意识里却记住了。也对，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才认识了两个月的人，还是个男人动了情呢。亏自己还在这个问题上前后绕了几圈。
　　“尤璨，你来看看这个……这个你喜欢吃不？”解舒又在前方招手。
　　坦然地露个微笑，心情已经不再混乱：“反正都是你请客，什么我都愿意吃。”
　　解舒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尤璨你又不是没钱，还要剥削我……你这个地主阶级……”
　　于是，两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