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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chapter 68 ...


  •   穿过那扇刻着暗火荆棘的小门,滑下螺旋滑道,费索迩伽在工作台旁找到了低着头不知在雕刻什么的卡亚。少年导师将法师袍的袖口随意挽到了小臂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挂件,正全神贯注地在那上面雕刻一个个费索迩伽看不懂的魔文法阵。

      费索迩伽向她行了一礼,卡亚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丝不苟地回了一礼。

      “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姑娘。”她略略看了眼费索迩伽,朝她示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稍等片刻,我正在做一个挂坠。”

      卡亚不紧不慢的言行令费索迩伽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看到了卡亚手里的小玩意儿——那是一块小指尖大小的木块,此时此刻正被雕琢成……呃,一颗苹果的形状?

      “我今天去探望阿尔伯雷姆,它给了我一些最近脱落的树皮碎屑。”卡亚漫不经心地说,“阿尔伯雷姆的碎屑是世界上最好的道具材料之一——在定型之前,它可以被融合在任何器具之中,也可以被单独雕刻成任何不起眼的木质装饰,但当你告诉它‘你可以生根了’,那么在那之后,无论是什么——最坚硬的、最寒冷的最炙热的或者最深情的——都无法再令它产生分毫变化。”

      费索迩伽注意到木块下面放着一个方形小木盒,那些雕刻过程中掉落的碎屑毫无例外地飘进了这个盒子里。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把这些碎屑拿走。”导师留意到了她的视线,“不过一定要小心,如果在你说‘生根’的时候,有任何一粒碎屑接触到了土壤……”她停顿了一下,谨慎地控制着一缕微风将浮在雕刻面上的碎屑送进了盒子里,“它会生根发芽,然后长成另一座生命塔。”

      哦……费索迩伽的大脑停转了一下,生命塔?

      她忽然觉得她今天很可能因为失眠而产生了幻觉,不然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发现一些超越常识的事情?

      阿尔伯雷姆,生命塔。她想。很好,现在你知道那棵树有自己的名字,而且它是能够和人交流的。你的导师很可能刚刚和它进行了一场愉快的交谈,并从它手里拿到了一些最新脱落的碎屑——如果你没有理解错,或许那些树枝就是它的手。现在导师告诉你你可以把剩下的树皮碎屑拿走……但是你得注意别让它们变成另一座活生生的、可以和人类交流的生命塔。不然的话,索瑟瑞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地盘供它们繁衍生息。

      费索迩伽默默数了数盒子里比较明显的碎屑颗粒,对比生命塔的体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精灵神的树……?”她谨慎地提出猜想。

      “准确地说,阿尔伯雷姆是生命之树的树枝。而这些碎屑……”卡亚顿了顿,“在没有土壤的情况下,它们只是碎屑而已。”

      “那么这是……”费索迩伽沉默片刻,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卡亚手中的雕刻上,“给艾丽的道具?”

      “是的,一条小小的项链。”卡亚吹掉了最后一点碎屑,将手里的小玩意儿放到一边,盖好木盒的盖子递到了费索迩伽手里。“我从我的一个朋友那里学到了雕刻的艺术,据我所知,她可以用那些碎屑制作出令人惊叹的艺术品。但我不是她,它们留在我手上毫无价值。”她顿了顿,“所以你可以把它们拿走,做点有用的事情。阿尔伯雷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我一些碎屑,我对它的需求没有那么迫切。”

      “谢谢……”费索迩伽接过木盒,甚至拿不出心情表示惊喜。

      今天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她想。如果大脑没有处在一片混乱之中,她相信她会表现得不那么异常。

      “我冒昧地猜想……”卡亚慢吞吞地说,“你刚刚,可能有过了非常奇妙的体验。”

      费索迩伽沉默不语。

      “奇妙的世界,不是吗?”卡亚轻轻笑了笑,“告诉我,姑娘,你能看到多少?”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听到费索迩伽的回答,然而被询问的对象依然保持沉默。

      “只有一层?还是更多?”她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费索迩伽想了想,“似乎只有一片虚空。”

      “不错的进展。”卡亚的目光又恢复到那种漫不经心的涣散状态,“我看到你的线连在了一起。你应该已经检查过你的线了?”

      费索迩伽知道卡亚一定通过冥想看到了她的那些金线——它们原本是散乱的、互不相干的一团乱线,但是现在这团乱线中的一部分却长出了可以连结在其他线条上的特殊节点,线与线之间的联系有所加强。除此之外,那些原本柔软弯曲的曲线似乎也变得更加硬挺了,就连弯折的弧度看上去都结实了许多。

      “是的。”这没什么可否认的,“但我觉得很……困惑。”

      “哦,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姑娘。”卡亚轻声笑了笑,“每个人都会感到困惑,当他们第一次进入内在世界的时候。”

      “内在世界?”费索迩伽想起了那些在冥想中分裂消散又聚拢成形的事物。

      “我会给你解释什么是内在世界,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属于你的东西领走,姑娘,它在我这儿已经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的东西?”费索迩伽愣了愣,然后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等等,卡亚导师,您的意思是说,那些虚空还有颗粒……它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模样?”

      “是,但不确切。”卡亚不置可否,“这一切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你们所有人,姑娘。”她在“所有人”上着重强调了一下。

      “所以我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我感觉到的东西?”费索迩伽思索片刻,明白了卡亚的意思。

      “确切地说,是其他学徒。导师并不包括在内。”卡亚纠正了一个小小的错误,随手打开了工作台下面的墨绿色小柜子。

      “法则决定:一切未知事物必须由求索者本人亲自发现。”她继续说道,“如果你通过任何明示暗示的方法告诉了她们,你会失去你已获得的,她们将永远无法获知你所告知的。”她低头注视着柜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时刻留意身体里的情况。当你发生了什么你自己无法确认的变化的时候,那些线会告诉你最准确的信息——甚至比我的判断还要准确。”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制作精美的龙皮缩口式小袋,将袋口附近的银扣锁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现在,跟我来吧,姑娘。”卡亚平静地说,“虽然你还没有达到中级考核的程度,但那不代表你就没有礼物。”

      她来到月牙房间中央那个摆放着乳白色长桌和未来之眼的区域,打开了月牙斜墙上那扇专门用于离开房间的单向小门。卡亚的房间入口是那道螺旋滑道,但不懂飞行的学徒和初级法师显然无法从那里离开房间,所以她就在那堵倾斜得令人担忧的月牙墙上开辟了一扇单向离去的冥想小门。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费索迩伽已经对这道门十分熟悉了。

      然而熟悉并不能缓解事件带来的强烈冲击感。跟着卡亚离开房间的时候,费索迩伽还处在一种措手不及的茫然之中。

      阿尔伯雷姆,礼物……她会有什么礼物呢?

      费索迩伽跟随卡亚踏上了通往五层的阶梯,头脑里是十分罕见的一片空白。

      卡亚带着费索迩伽离开大法师塔,在经过几座塔和几条高风走廊之后,再次来到了闷热压抑的熔岩走廊里。费索迩伽不知道卡亚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她本来并没有想太多,但在热浪扑面而来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卡亚所说的礼物可能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轻描淡写。

      什么样的礼物既不能简单地存放在卡亚自己的房间里,也不能正常放进大法师塔的仓库里?

      费索迩伽并不认为卡亚的房间不够安全,事实上,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法师塔的安全问题。绝对领域或许并不足以从凯斯克里的追杀中保下一个小小的白子,毕竟它的职责仅仅只是保护索瑟瑞城本身,虽然它会自动防止无信者、天神教徒以及日神信徒偷偷潜入,但凯斯克里完全可以找到符合进入条件的暗杀者来做成他想要做到的事。

      然而法师塔却不一样。即使是在对法师来说最恐怖的大清洗时期,即使是在瓦萨西斯亲自坐镇的那些日子里,天神教都不敢让法师塔察觉丝毫不妥。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实——一边是杀红了眼的天神教众,一边是手不沾血的罗奥信徒,最终的结果却是自认为狠辣决绝的瓦萨西斯深深惧怕着被他斥为心慈手软的大法师塔,即便要做坏事也要远远躲开对方,生怕被那些“活了一把年纪恐怕连老鼠都没弄死过一只的慈祥老奶奶”发现自己对她们徒子徒孙做的好事。

      费索迩伽可以装作没有看出法师塔对瓦萨西斯的威慑力,但她不能说她没看到卡亚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世界上最好的道具材料之一装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里,并且随手送给了前来请教问题的小小学徒。

      世界上最好的道具材料获得的是一个十分随意的木盒,现在卡亚却已经带着她一路来到了熔岩走廊。

      费索迩伽顶着热浪踏入只有岩浆魔文照明的黑暗之中,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卡亚并没有走远,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她正静静站在两步外的桥梁上望着她,没有继续向隧道深处前进。费索迩伽转头看着大门在身后合拢,又看了看卡亚,对方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处,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要继续向前走的打算。

      “卡亚导师?”她询问地望向导师,表情有些疑惑。

      “我想,这里应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熔岩走廊下面是什么,姑娘。”卡亚忽然慢吞吞地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就像罗萨伊特向你们展示过的那样,法师塔的防护机制会将所有失足跌落的生命体重新送回桥上,所以从来没有人能够凭借各种各样的巧合事件、偶然事件或者故意事件到达下面那个世界。现在我会带你下去,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下去的路。”她静静地望着费索迩伽,“那个地方我不经常去,你也不可能经常去,但法师塔里总要有人知道这条路。今天我把这条路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要离开了,就请把这件事情告诉另一个不会到处炫耀自己学识的可靠法师,让这条路可以继续存在下去。”

      费索迩伽猜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迷惑,所以卡亚看了她一眼,很快继续解释了下去:“这条路是依赖记忆存在的,我们通常称之为‘记忆之桥’。如果有一天法师塔里没有人再记得它,那么它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她带着费索迩伽走到桥梁边缘,手指斜斜朝下指向了流有岩浆魔文的漆黑石壁。

      “看那里。”她简单地指示。

      费索迩伽顺着她的手指向那边望去:除了石壁什么也没有。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将冥想收束成一条宽线探向那个方向,感知里果然出现了一种十分特殊的“存在”的感觉。那种存在感极度飘忽虚无,她觉得只要她稍稍放松意志,它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从她的感知里悄然溜走。

      “那是……风元素?”她不大确定地问。

      “是,也不是。”卡亚平静地说,“那确实是风,姑娘,但严格来说,它并不是风元素。”她顿了顿,维持着手指的方向不变,朝那个存在感极其虚无的平台上跳了过去,“跟紧我。”

      费索迩伽小心翼翼地通过感知捕捉着那个平台的方位,紧随导师的脚步向那边一跃而下。作为一个通过了男孩标准中级武者考核的女孩,整个法师塔可能都找不到一个比费索迩伽更加擅长跳跃的学徒了。即使是这样,卡亚所指的那个平台也几乎达到了她跳跃能力的极限——熔岩走廊虽然只有窄窄一座可供三人站立的桥梁,但它剩余的隧道空间却广阔得令人心悸。

      费索迩伽在平台上稳稳着陆。感谢三个多月的煅体课训练,她的心脏甚至没有比正常状态多跳动哪怕一下。

      “非常优秀的身体能力。”卡亚毫无保留地肯定了她的身体素质,“也许你还可以跳得更远一点。”

      那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费索迩伽心想。不过她没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因为卡亚已经指向了一个比刚才距离更加遥远的平台。

      “第一条规则:每一段路都比前一段走得更远。”说完这句话,卡亚回头仔细看着费索迩伽,“你还能跳得更远吗?”

      费索迩伽望了望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渊——这是种十分奇异的感觉,深渊明明就在她脚下,而她却稳稳地站在这里,没有任何要掉下去的迹象。白子的视力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被发挥到了极致,费索迩伽看到了一直延伸仿佛永无休止的魔文和黑石壁,它们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视野之外,这条路还不知道会有多长。

      你能吗?

      ——很显然,你不能。你不会不知道你已经向下看了一千五百五十多米深,而你还没有看到深渊的尽头。

      不一定需要走到尽头。她默默对自己说。

      ——但你怎么知道呢?也许这是一个阴谋……也许这只不过是那些想杀你的人精心策划的一个谎言。你怎么不想想看,你这样无亲无故的人怎么可能在法师塔有一份礼物?也许法师塔一直都有他们的内应。你知道的,那是迪菲兰最擅长的手段,也许伏兰卡的贵族也有不少人学会了那些肮脏游戏规则……他们总得防范,而防范是个很好的学习借口。

      法师塔不会让学徒死在这里的。费索迩伽暗暗告诫自己。

      ——但你又怎么知道呢?那个生命保护机制原本应该在你跳下来的时候就把你送回桥上,可现在它没有。很显然,你的导师有办法让它暂时失灵。那么你又怎么敢肯定当你失足跌落的时候它不会“恰好”失效呢?

      “第二条规则是:每个人必须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完全程。”卡亚说道,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费索迩伽忽然抬头盯着卡亚的眼睛:那对漆黑如夜的眸子依旧黯淡无光,深沉涣散的黑色就像吸收人类灵魂的恶魔一样危险却令人沉迷。

      人类很少能拥有纯黑的眸色,那种颜色通常只属于年幼的孩子。成年人的眼睛总会随着岁月的增长渐渐褪去原本的纯粹,变成折衷的深褐或者深灰。但卡亚的眼睛却是深邃的黑色。或许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孩子,或许就像她能以十三岁的稚嫩面孔教导一群年纪比她还大的学生,她这个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她的眸子确实是真正的黑色,只在瞳孔周围有一圈颜色较浅以便于与瞳孔做出区分。

      她没有必要骗人。费索迩伽忽然产生了这样一种直觉。她选择了相信直觉。

      这对她来说是件十分罕见的事情。在此前的十五年人生里,费索迩伽早就习惯了听从理性分析而非直觉判断作出决定。但是经历了“法师”这个神秘领域带来的一波又一波冲击,她忽然觉得跟随直觉也不一定就是不明智的决定。

      何况她现在不怎么敢相信那些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所谓理性分析,尤其是当她站在山腹内部的时候。

      “我能。”她给出了答案。

      卡亚没有多说什么,她看起来根本不知道费索迩伽在山腹里要面对的种种心灵拷问。她转过身去,以一种和最终速度完全不搭配的轻松随随便便跳落在第二面平台上,手指依旧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平台的方向。

      费索迩伽留意了一下,发现她一直指着的正好是第二面平台的中心点。

      她谨慎地在第一面平台上后退了两步,为自己留出了助跑的空间,然后用尽全力向第二面平台跳了过去。

      她成功了。

      卡亚没有停留,直接指出了第三面平台的位置。如果说第二面平台还允许费索迩伽超水平发挥一下,那么这次的距离简直遥远得让她一眼就能看出她绝对跳不过去。

      “会不会太远了?”卡亚问询般望了她一眼,“我们现在还可以回去,跳到第三面虚无之台就不能再回头了。”

      费索迩伽紧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卡亚导师,如果没有把握带我下去,我想您是不会冒险带我下去的,对吗?”

      “事实上,我的确不会。”卡亚点头承认,“但我不可能在这条路上对你施加援手,所以我建议你在跳的时候最好不要留有余力。”

      “我明白了,卡亚导师。”费索迩伽行了个感谢礼,将这条忠告仔细记在心里。

      她有种预感,如果她觉得生命有保障而不认真对待每一个平台,那么法师塔很有可能直接把她丢回桥梁上或者干脆让她像煅体课那样直接一摔到底,并且永远向她关闭进入神秘的“下面那个世界”的资格。

      作为探究“世界真实”的群体,法师对待没有诚意的人肯定不会有多和颜悦色。

      卡亚依旧轻飘飘地在第三面虚无之台上落下,费索迩伽吸了口气,缓缓退到第二面平台的边缘,几乎是调动了身体的全部力量助跑并起跳。

      每一跳会是什么结果往往在脚离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所以费索迩伽能清楚地预感到这一跳根本到不了第三面平台上,她最终的落脚点距离平台至少还有一米距离。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忽如其来的狂风从她背后席卷而过,顺着她跳跃的轨迹给她加了一股力,恰好将她送到了第三面平台的边缘上去。她险而又险地在平台边缘站稳脚跟,心跳的速度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卡亚等她略略缓了一缓,抬手指出了第四面平台。

      她们就这样一路向下跳去,四周的温度渐渐上升。卡亚似乎没什么感觉,然而费索迩伽却开始不停地流汗。随着平台数量的增加,如今随便两个平台间的距离都是以她的跳跃能力完全不可想象的,以至于她在每次跳跃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根本不是竭尽全力才能跳到下一面虚无之台上的,而是乘着一股又一股越发灼热的焚风直接飞到了目的地。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因为跳跃的轻松而忘记卡亚的忠告,所以她始终没有放松自己。

      费索迩伽不记得她们走过了多少面虚无之台,然后她终于等到了卡亚不再指出下一面平台的时刻。

      “现在我们没有平台了。”她说,“跳吧,姑娘。”

      接着她就跳了下去。费索迩伽看着她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远离,没有留出太多时间犹豫,很快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可真像煅体课。她想。但是煅体课有清凉的疾风,这里却只有恨不能将人活活蒸熟的炎炎热浪。

      她果然不喜欢熔岩走廊——一点也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chapter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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