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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3 俄娜的决断 ...

  •   这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的,绕是聪明如伊尔纳一时之间也没明白过来俄娜是何所指,但听到谢纳名字的时候,他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除了吃惊还有一些俄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但仅仅是一瞬,快的像是一场错觉让俄娜来不及深究。
      “什么怎么回事?”伊尔纳挑眉,“谢纳?你怎么会又和他扯上关系?他和米亚蒙的关系不太好。”
      伊尔纳的说法十分婉转,其实何止是不太好,王室中的兄弟不是狼狈为奸便是你死我活,俄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嘲弄的笑了笑。
      “我不在乎这些,但伊尔纳你必须听我说一件事,这和谢纳有关。”
      “好的,你说。”伊尔纳从善如流。
      俄娜快速的整理组织了一番言语,道:“伊尔纳,你应该明白,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我,这个时代的我因为当年赛特神给予的伤,魂魄不全,所以应该还是个痴呆。”
      听到痴呆这个词的时候,伊尔纳的面色不太好看,目光中多了一丝愧疚。
      “所以现在在你面前的我,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从未来来的,你听得明白吗?”
      伊尔纳点头,示意她继续。
      “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你们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就像图特摩斯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讲一样,你们在我的时代已经死了,而我知道你们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事情——我在那个时代所学习的事物,就是研究历史,研究你们。”
      “这和谢纳有什么关系吗?”
      “有。”俄娜重重点头,神色严肃。“在我所知道的历史里面,也就是你们的未来中,米亚蒙将会继承王位,成为颇有作为的法老,战功赫赫,长命百岁,后宫成群,子嗣庞大。”
      伊尔纳摸摸下巴。
      “听起来挺好的,不过这和谢纳有什么关系?”
      “在我所知道的历史里,名叫谢纳的这个家伙是米亚蒙的亲生哥哥。”
      “嗯……他现在也是。”
      “我说的是同父同母。”
      伊尔纳一愣,默默回忆了一番,道:“大殿下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去了,那时候王后殿下膝下只有提雅公主,所以就收养了大殿下。”
      凯姆特人十分重视子嗣问题,虽然女主人在家中的地位很高,但如果没有子嗣,也必须帮丈夫纳妾,并将妾室的子嗣视如己出。如果按照这样说的话,因为年代久远不排除文献遗失的关系,那么历史界将他划为图雅王后的子嗣也未尝不可。
      如此算来,谢纳便是俄娜所熟知的那位应当早逝的大王子。
      “可是,在我所知道的历史里,他应该夭折。”
      “夭折?”
      “就是死的早,很小的时候就该死了,我们甚至在墓地里发现了他的木乃伊,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这个消息却未对伊尔纳形成俄娜想想中的冲击,虽然,他确实流露出来一丝惊讶,但反应明显慢了半拍,这让俄娜有种一闪而过的古怪念头,但没抓住,只得放弃。伊尔纳想了想,道:“他小时候确实生过一场大病,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将要死去了,就连当时大祭祀也没有办法,但最后他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了下来。”
      俄娜抚掌,极清脆的一声响。
      “对,应该就是那次。”但旋即又疑惑起来,“是谁救了他?”
      伊尔纳无奈的摇头,“没有任何人,就好像神明显灵一样,一夜之间好转了起来。”
      话是如此说,伊尔纳其实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宫中有传言,当夜看见一个俊美如神明一般的银发男人凭空出现在了病入膏肓的大殿下身边,然后又随风消逝,正如同神诋特殊的眷顾。
      但这样的传言也如所有缺乏佐证的流言一样最终平息在时光之中。
      线索到此中断,俄娜又陷入了沉默。
      难道是因为她的穿越而引起的蝴蝶效应?

      俄娜和所有穿越者一样,第一时间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她便否定了自己这个观点。因为她曾经听现世中的一位喜爱研究物理学又爱看言情小说的好友抱怨,说现在穿越历史的言情小说真是越来越毫无逻辑,无论粒子的运动可不可能快得过光速,甚至成为光速的两倍,就算穿越时空的虫洞真实存在,历史也是不可能因为穿越者而改变的,这不是物理问题,这是逻辑问题。
      穿越者不可能改变历史,只可能推动历史,因为他们本生就是历史轨迹运动下来的证明。
      打个浅显的比方,如果有一个人穿越回到了她祖母生活的年代,意外的情况下导致她的祖母夭折,那么又是谁生出了她,没有她的存在遑论与她的穿越。那么逆推过来,她都不存在了,谁能杀了她的祖母?
      所以如果主角穿越后的历史,于她所熟知的历史不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一段历史本就如此,她所知道的历史记载错误。
      第二,这段历史不是她所出生的年代的历史,而是平行时空下的另一个时空的历史。
      然而无论是哪一个,对于穿越者而言,历史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不为任何人而改变。

      那么可以得出的结论就是。
      要么她所知道的历史是错误的,那具木乃伊根本不是谢纳,也因为某种缘故对于他的记载成为了夭折。要么,这个历史根本就不是她所熟知的历史!

      俄娜因为这事又折腾了一夜,第二天黑着眼圈去找伊尔纳谈了谈,然而伊尔纳想了想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伊尔纳正在吃早餐,一脸神色轻松,像是在问她今天早餐要不要加个包子。
      俄娜想了想,职业病万年不变,凯姆特利益高于一切,于是问:“现在米亚蒙和谢纳那个更强?”
      “米亚蒙是正经的嫡出,他本身的能力你也见识过,朝政上支持他继位的人占大多数。但谢纳在军队里的威望很高,他很会打仗,在这点上王对他十分欣赏。而且,最近他正在和提雅公主商量婚事。”
      伊尔纳的言语依旧很婉转,但俄娜敏锐的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凯姆特的王室继承权有些与众不同,在凯姆特人的观念里,只有女人才能传递血统,故而如果娶了嫡出的公主,那么谢纳也可以拥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
      “那就是说现在势均力敌?”
      “算是吧。”
      俄娜沉默片刻,道:“王怎么看?”
      伊尔纳莞尔,暗示意味十足的道。
      “不管名义上怎么说,谢纳的母妃终究是米坦尼的公主。”
      凯姆特的王室比任何人都更重视血统纯正,在这个时期凯姆特君王对异族的敌意更是出了名的,塞提一世无论在再欣赏谢纳,想来心中的天平也会更偏向于米亚蒙。俄娜了然。
      “那他大可以阻止谢纳与提雅的婚事。”
      “这有些难度,大殿下在军中的威望也令人忌惮。况且在王的心中,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大殿下也很努力,你应该知道拉美斯家族原本也并不是王室,他对血统或许远没有前代君王们那么看重。”
      俄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对,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原本不是王室,所以没有尽早的解决掉子嗣的问题,将军的家族需要更多的人才,而法老只需要一位。”
      伊尔纳已经从她不善的语气中听出了她的盘算,无论怎么样的轮回,对于凯姆特利益的维护已经称为眼前这位小姑娘心中无法取代的原则,她已经习惯性的将自己代入原先的角色。
      “那么你怎么看呢?我的神使。”
      “还能怎么看,一块草原上不能共存两头狮子,就算是暂时的屈服又能怎么样呢?终究是埋下统治的隐患,甚至可能为后世带来巨大的麻烦,国家灭亡的源头永远不可能是敌人的强大而是自己内部政治的混乱局面。”说道此处,她半眯起眼眸,像是一头正欲捕猎的狮子,拍板定案:“必须除掉一个,永绝后患。”
      伊尔纳无奈失笑。
      “你还真是果决。”
      俄娜抬眼看他,神情中颇有些作为行内人看行外人的不屑,嘲笑道:“如果你当年能够果决一点,杀掉赛特而非驱逐他,那么他就不会带着喜克索人回来。(1)”
      说完不理会被戳到软肋的赫路斯神,低头开始专心致志的食用自己的早餐。

      解决完早饭,俄娜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顺便思索往后的计划,对于蓝的刺杀看来不得不再度搁浅。当下最紧要的是解决米亚蒙与谢纳的问题,两位王子都太过于强大,这对凯姆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再往下发展极有可能成为一场王室惨案。
      他们都已经成年,这意味不能再拖沓,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政治上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足以翻盘整个势力,解决这个事情必须采取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彻底的抹杀其中之一的存在。
      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做出一个决定,在两人之中选择之一,决定谁是自己心中下一任尼罗河之王。

      午后,少女坐在树荫斑驳的莲花池边,一双白皙的脚不经意的划过水面,试探的伸入其中。炽热的光烧热了池水,温和而舒服,她捋顺耳鬓的发丝,若有所思。
      米亚蒙来时,穿过伊尔纳府邸的长廊便看见沙槐树下白色的身影,她已不再浓妆艳抹,不再惊艳夺目,身上只有最简单的白色亚麻短衫,却让他那么一瞬之间,在余光所见的瞬间,像是看见了一只停驻在水面上的白蝶。
      白蝶掠过水面,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一圈散去的涟漪。
      静谧的夏日,院子里只剩下虫鸟细细碎碎的争吵,又或者有女子甜美的嬉笑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飘摇的像是一首乡间的歌谣。

      他忽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像是着迷一般走了进去。
      “你在想些什么?”
      少女惊醒于自己纷乱的思绪之中,眼中一瞬间闪烁过杀戮与警惕的光芒,像是一头豹子,但对上熟悉的琥珀色眼睛,便刹那安静了下来。
      “又或者,告诉我,你想杀了谁?”

      俄娜歪着头,对上那人琥珀色的眼睛,暗自疑惑,那真是奇特的色泽,明明是那样明亮炽热的颜色,放到这人的眼睛里,却像是一条宽阔而平静的金色河流,一则包容一切,一则波澜不惊。
      可这样的一双眼睛却又能看透她在想些什么,真是不可思议,想到这里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停留在他的眉间,却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谢纳。”
      又或者是你,她识相的将后半句话咽了,习惯性的露出邪魅的笑容。
      “那就跟我走。”他朝她伸出邀请的手,俄娜却迟疑了。
      “你不问原因?”
      “不必,因为我是你的信仰。”
      少女斜睨着眼打量红发的男人,嗤笑出声。
      “还真是中二呢,不过……我喜欢。”她伸手搭在他长满剑茧的粗糙大掌上,站直了身子。米亚蒙自然没有听懂眼前的小妮子口中的中二是什么意思,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们有着天生的默契,像是握住这样的手,无论前路如何坎坷艰辛,他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走下去。

      她曾经思索过很久,对于谋士而言,什么样的主人才是她的良木。
      嫡庶,血统?
      那是什么,那是成功者对自己的锦上添花。
      仁慈,宽厚?
      那是什么,那只统治者良善的面具。
      睿智,武力?
      那是什么,那只是统治者强硬的手腕。
      嫡庶可以用姻亲来补救,善名可以设计来收归,智谋可以培养来增长。
      只有两样东西,是谋士不能给予他们君上的,一则为野心,一则为信任。

      没有野心之人,不能称王为霸。
      没有信任之心,不能拥有忠诚。

      “这件事情,俄娜怎么看?
      目光再度聚集到她的身上,索性这次在场的都是熟人,米亚蒙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上,他的左边是索玛与伊,右边是伊尔纳与俄娜。
      当他带着这个小姑娘走入这间密室时,几乎所有人的呆愣停滞下手中的动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伊尔纳,他与俄娜目光相接,然后微笑,用唇语道。
      “看来你已经有选择了。”

      接着是伊,乐观而风流的少年将军微笑着耸了耸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米亚蒙。”

      较为迟钝的索玛将军僵硬的挤出了个笑容,想跟她打招呼,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后挤了半天,挤出一句。
      “赫路斯小姐好。”
      “嗯,叫俄娜就可以了。”
      “那……”
      两人的招呼还没打完,被米亚蒙打断。
      “开始。”
      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和谁都欠我百八十万的态度让俄娜顿时有种回到图特摩斯给她做顶头上司年代的错觉。

      不过那都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这一个小时中最善交际的伊主动的将这次铲除谢纳的计划阐述了一遍,其中心思想就是在近期举办的一次例行狩猎中进行暗杀,期间俄娜除了听就是走神,没想到最后领导居然要她这么个新入门的做汇报,真是……太拉仇恨了。
      所幸在座人员,要么是亲友,要么是曾经共事(一次也算),唯一剩下的伊又是个十分踊跃接触新事物的乐天派,大家都有所期待的看着她,然后俄娜忍不住打了个嗝。
      “……”
      黑线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对不起,我今天消食做的不够。”俄娜一脸无奈的道歉完,开始扯正经的。
      “刺杀这个提案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历来凯姆特习惯用这样简答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们要考虑的只是一些细节罢了。”
      米亚蒙示意继续。
      俄娜转了转眼珠,想了片刻道:“我觉得这件事第一个问题是,太容易暴露目标了。大殿下若不幸亡故,即使是死在狩猎的沙漠里,最大的受益者必然是殿下,这太容易引起诟病了。到时候如有人乘虚而入,故意将矛头指向殿下,在军队里煽风点火,实在得不偿失。”
      “他不一定要葬身于沙漠之中,王兄一向自诩沙漠之神的庇佑,他会回来的。”米亚蒙依旧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伊眼眸一转,心领神会。
      “用毒?”
      米亚蒙不置可否,想来早已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心不在焉的看着桌角。
      “还有呢?”
      “还有就是人选,虽然伊将军……”
      “叫伊可以了。”伊笑眯眯的道。
      “诶,伊……说的没错,推给赫梯人是最好的打算,也有利于我们接下来出兵叙利亚,但总要有人将他引入圈套之中,又将他‘救回’。这人是这个计划成败的关键存在,我建议我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23 俄娜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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