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劝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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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何种感觉。好比蓄积的愤怒打在棉絮上，半分解气没有；身份地位云泥之别，我没那么厚的脸皮步步紧逼讨要说法；就算有过关系也没与他亲近多少，好像这种事对他是小事一桩；加之阿赫摩斯一世本是我崇敬的法老之一（图特摩斯三世赛高），现在闹翻了以后怎办（尤其关键）……
这般情势，为之奈何？
……好吧。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死缠这不光彩的事不放非是明智之举，我可不想落人口实，以此为软肋。
没错……我不能有软肋。绝对不能。
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天色已晚，请回吧，大人！”不愿再纠缠，我重音强调。
“哎，安卡如果能拿以前的态度对我该多好，”他收手摇头，“那时看我的眼神明明那么温顺又和善。”
“……以前的事就请别提了。”
他笑了笑。
被迫让出主动权的滋味真不好受……
“嗯……说点正事吧。”阿赫摩斯的声音低沉下来，嬉笑荡然无存，“你是下定决心为王兄效忠了？”
该不是想测评我吧……
“是啊，”我都觉得自己的许诺太过随便，“死而后已。”
“好敷衍。”
“……”
那要怎样？
“……也罢，”他叹了口气，“我希望你的觉悟能跟得上王兄的步伐，你得知道……‘摄政’要做的，并非全是善举。”
劝诫……？怎么好心说这些？
我望着阿赫摩斯。
“王兄上任后几乎撤掉了被指派给他的所有手下，然后才把尼婓塔库拉的幼子和女儿招进府邸，接着是你，安卡。”他有些咄咄逼人，“有着家族的荣耀与忠于王室的血统，他们俩人的忠诚是可见的，但你不同，我看不出你的目的。当然我也相信，王兄任用你的理由绝不仅仅是因为那赫特的推荐。他是个谨慎多疑的人。”
对卡摩斯王子的评价正合我意。我点头。
不见我反驳，阿赫摩斯正色道：“王兄的选择，我不必多心。就个人而言，我是欣赏你的……有些事为了你好，我得给你指出来。我可不希望哪天你就呆头呆脑去见奥赛里斯（冥神）了。”
“……”
最后那句是多余的！
……嘛，既然他想说教，且听他说说好了。良言逆耳又何妨，得到提醒保全性命才是大计，索性让意见多多益善地来吧。
个人恩怨暂摆一旁。我看不见的东西，正亟需别人提点：“洗耳恭听。”
“王兄不喜欢做无用功，自然召集到身边的人才各有其所长。你认为你们的特长是什么？”
有点为难。我跟索娅相处得不错，但跟她哥哥……总是一个钉子一个眼的气场不和，我难免会偏向索娅，再加上我喜欢记仇。
“索娅心细，待人谦和，人脉广，却保守；赛斯特嘛，匹夫之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爱说话，但对王子的忠心是一等一的；我的话……”我寻思着想给自己一个中性定位，“馊主意多。”
“……”阿赫摩斯愣住了，随即放声大笑，“噗哈哈，你太有意思了！不过这倒是事实，哈哈哈！”
我阴着脸盯住他。严肃点！
“咳，”笑过之后，他收敛回归正题，“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行事风格随性的人，有些主意的确馊，比如情急之下只会用最笨最直接的办法，豁出去拼命之类。”
“……你还记得啊……”
他不可置否地耸耸肩：“说过了，我的记性很好。但今天我又发现……你还是个好高骛远的人。”
“……诶？”这个词？好高级。
没目标没梦想的我？好高骛远？没搞错吧？
十分质疑他的判断。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好吗。
“说不出来为什么，”阿赫摩斯斟酌用词，描述得有些艰涩，“我总感觉你想看更远之外的东西，眼前的一切于你而言只是急于踏过的垫脚石。”
想看更远的东西？
更远……
猜不透的我不解环顾四周，漫无目的远望，最终定格在眼前这个挡住视野的活人身上。
阿赫摩斯。
“……！”
一瞬似有一道闪电劈过，我同柯南一样，顿悟了。
阿赫摩斯！对，就是这个！
对埃及的了解基于读过的相关书籍，作为不求甚解的常人，我一开始关注的并非这个古国的市井百态，并非军旅之途，而是最具代表意义的——王室。王室的覆灭往往意谕着王国的兴衰，何况自古保留下来的资料也以王家居多。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说没有半点想让自己过好生活的意图是假话。好歹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且有机会接近这个终结王朝分裂，开创新时代的传奇王族……
不抓住机会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就算不以此谋利，站对阵营为自己谋个有保障的生活总不为过吧。
而要实现这个目的，我不期待平白无故的天降机遇，我必须争取。只有登到一定高度，固执于现代人自尊的我才得以脱离对大多数趾高气昂的贵人卑躬屈膝的低劣地位（最好做权贵人士的当前红人，人人得见让三分），顺道借光见证这个不朽的传奇、这段意义非凡的历史。
若要我解释，这便是我“好高鹜远”的“高”之所在。
“啊哈哈！”不由笑了。
只顾着埋头向前冲的我原来还可以这么做啊！
高兴劲儿还没过去，额头是一阵闷响传来。
“啊痛！”
“……你还真是，自顾自乐什么。”见我兴致勃勃出演独角戏的阿赫摩斯无奈道，“既然你已经察觉，我仍要提醒一句，你没有着眼当下，今后踏实点如何。”
“哈哈……”我心虚地转移视线。
我貌似有点操之过急。果然胜利的条件之一是先“知己”。
……算是多亏了他，我清醒不少。先顾着当下，脚踏实地的来吧。
“啊啊……一说这些就麻烦。比起宫廷，我更喜欢在宫外的自由自在，对你的选择我只能言尽于此了。”传达了自己的意见，阿赫摩斯释然地恢复自信满满的笑容，“我说过的话，无论多久都是有效的。日后若你承受不住王兄身边提心吊胆的生活，就来投奔我吧，我负责让你衣食无忧。”
“……恕我直言，在你身边才更提心吊胆吧。”
“……你啊！”他的大掌再次盖在我头上。
“发型！”
阿赫摩斯应该是个爱笑的人，他笑着留下一句“近期我会在底比斯多住些时日，随时欢迎找我帮忙。”后，便不作停留，昂首阔步迈出大门。
高大宽阔的背影融入皎洁月光，在夜空之下渐渐走远。独来独往。
想到他特地对我说这席话，我不觉原地止步，目送他离开。
阿赫摩斯……
男女之事放诞不羁，但意外……是个好人吗？
……
不对。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是同一条蛇！说不定他别有用心呢？
我保留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劝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