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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十五 真相 ...

  •   林仙儿的第三件事是让我滚蛋。

      我有些费解,所以并没有立刻就滚,然而我没有滚,她却干净利落的滚了。

      来的时候,轻柔馨香,如同春风拂面。走的时候鬼哭狼嚎,简直是狂风肆虐。

      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没有任何执行第三件事的意思。她能情绪失控到这等地步,虽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但总归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倘若她回去安静下来,仔细想想,说不定会后悔那一个草率的滚字。

      女人的气话,向来当不得真。

      比起滚蛋这个命令,我宁愿把心掏出来,扔到她脸上。

      “你为什么不去追她?”漆黑一片的泥巴坑里,传来阿飞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答道:“你听的那么清楚,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废话。”

      阿飞从坑里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说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清楚,与她相处两年,我头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她以前,无论处于怎样的劣势,都不会如此失态。她会在所有男人的面前,始终展露出她最美好的样子,却唯独在你面前失控了。”

      我问道:“那又如何?”

      阿飞道:“她真心爱你,你为何不给她一个机会?”

      我反问道:“你真心爱她,她又给过你机会吗?”

      阿飞一阵沉默,自地上站起来,沿着林仙儿奔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我立在原地抄着手,琢磨着阿飞自己跑了,等李寻欢回来找我要人怎么办。告诉他阿飞活蹦乱跳的找林仙儿去了?李寻欢最忌讳的事情就是阿飞跟林仙儿绑在一起,若是这么说了,他会不会直接去找林仙儿的麻烦?可林仙儿目前依仗的是上官金虹,她在深夜孤身出门,若说无人跟踪相互,打死我都不信,鉴于上官金虹对我的忌讳,跟踪她的人不会进入梅林的范围之内,阿飞若追出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又落入上官金虹手中?

      我好像,又给李寻欢惹了一点小麻烦。

      不过李大圣人,应该没这么小心眼吧。

      算了,管你们鸡飞狗跳的那些屁事,我自己都掰着指头数日子的活了,能安然一天是一天吧。

      回到屋里,摒除了杂念开始睡觉,翻来覆去总觉得耳里还有林仙儿残留的哭嚎声。

      这难听的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感觉好像在梦里,也依然是她蜷缩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模样。

      实在太刺耳了。

      这一夜,翻腾的浑身都痛,还不如不睡。

      天尚未亮,我便醒了,望着空荡荡的废墟发了一阵子呆,考虑了一番究竟是滚还是不滚。最终,我还是拎着钱袋子去了附近的村里,淘置了一些暂时需要的生活用品。

      大哥的密室里,依旧温和舒适,就是灰大了些。随意的打扫打扫,把被褥抗出去晒了一天,在隔壁屋子里支了个简易的灶台,我总算是把这个家又恢复了些许生气。

      残垣断壁,我没力气收拾,修剪一下被烧坏的梅花,还勉强可以运作。以前随便谁都能在我家来去自如,只因围绕在庭院四周的各种树木绵延无缝,唯独在门口这丛梅花中留了一扇门。如今,我不想被人打扰,那这扇门,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修剪花枝的时候,顺便就开始了修补破绽,圆满阵法,过程有些缓慢,好在目前无所事事也不赶时间,就当是闲着无聊找点事做了。

      秋日的阳光落在林中,虽然依旧刺眼,却并不似夏季那么炙烈,晒在身上,倒也算的舒适。我正忙着刨坑移树,李寻欢带着一个灰头土脸衣不蔽体的人,来到了我面前,开口便问道:“阿飞呢?”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拎在手上逃犯一般的人,说道:“你来晚了,阿飞昨夜里就走了。”

      李寻欢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人,说道:“你的气,都消了?”

      我撑着锄头说道:“我的病,最忌讳大喜大怒,如不懂得调整情绪,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李寻欢道:“如此就好。吕凤先,我给你找来了,他现在这般模样,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你就算杀了他,玲玲也活不过来,不如……”

      我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把吕凤先给我,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阿飞。如今交易已经完成,你可以走了。”

      李寻欢一抿唇,又看了一眼歪在一边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吕凤先,说道:“只望你明白,有时候,死并不是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我懒得理他,扔了锄头拎起吕凤先自行步入梅林深处,将李大圣人完完全全的隔绝在了大门之外。

      眼不见为净,这就是我调节心情最有效的方法了。

      把吕凤先扔在土坑里,我蹲在一边盯着他仔细的研究。

      如果穿着整齐举止得体,洗干净脸上的泥垢,这人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的美男子了,只要他愿意,大把的女人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为何单单要对玲玲下手?

      林仙儿的话就那么有魔力,让他连做人最起码的底线都不顾了?

      强迫诱骗一个孩子,禽兽不如,李寻欢究竟是怎么想的?

      吕凤先的命是命,玲玲的命就不是命了?

      不过那人心里只有朋友大义,向来不把女人当人看,连未婚妻都能送朋友,玲玲在他眼里或许还及不上一只蚂蚁。

      圣人!?狗屁!

      我在心里把李寻欢劈头盖脸的骂了个痛快,转过眼瞅瞅仍瘫在坑里的吕凤先,拿棍子戳戳他的脑袋,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吕凤先?”

      吕凤先眼皮抬也不抬,说道:“谁是吕凤先……吕凤先早就死了……”

      这有气无力的回答,让我听的十分没脾气,面对如此一个半死不活的牲畜,明显觉得有些沟通困难。

      我扔了棍子,问道:“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吕凤先依旧心不在焉的答道:“我不在乎。”

      “好吧。”我没有兴趣继续尝试与他沟通,回屋找出了一捆绳子,将他拎出来绑在横于地面的房梁上,然后再拎了一把菜刀出来,开始解他的裤腰带。

      吕凤先总算来了精神,盯着那把一直在他裤当处晃悠的菜刀,紧张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学他方才的语调,漫不经心的答道:“你不是不在乎吗?”

      他看到我褪下他的裤子,紧张的想躲,我却把他的腿分的大开捆在了房梁上。这个姿势,比女人生孩子的尺度还要开放,他总算搞清楚了即将面临的状况,完全脱离了半死不活的状态,惊声尖叫起来,喊道:“你你你你你……不要!”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脸色白的很是刺眼,索性直接将他的库子扔到了他的脸上,说道:“我又不会强jian你,别紧张,要是觉得太残忍,你完全可以不看。”

      “不要!”他的声音尖细刺耳,还没被阉就已经有了太监的腔调。

      我故意拿刀背在他的命根上拍了拍,说道:“不要这两个字,是不是也有小姑娘,对你说过?你按她的要求放过她了吗?”

      吕凤先身子一僵,问道:“你……你说的是谁?”

      我问道:“你毁了多少姑娘的清白?伤了多少女子的性命?你该不会是数不过来记不清了吧。”

      吕凤先颤声道:“是她们主动勾引我的!我吕凤先怎会做那等下liu银当的事情!”

      我翻转了刀锋,贴上他全身最敏感的地方,问道:“那玲玲是怎么回事?”

      “玲玲!?”他打了个激灵,说道:“那是个意外,当时我们都喝醉了!”

      “你当我傻吗?她从不喝酒!”我刀锋下压,刺激的他连动都不敢动,带着哭腔乞求道:“求求你,就算要给她报仇,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这样折磨我……”

      我好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什么不在乎吗?说什么她主动勾引你,说什么她喝醉了,死到临头还要胡说八道推卸责任,我到底要把你切成多少块才能换你一句真话?”

      吕凤先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了片刻,说道:“你……你是梅三对吗?”

      我拿开了菜刀,答道:“你现在才知道?”

      吕凤先道:“玲玲的事,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不能……不能侮辱我。”

      我拿刀背拍拍他的脸,问道:“什么叫做侮辱?阉了你便叫做侮辱?所以你毁人清白伤人性命都不叫侮辱了?”

      吕凤先道:“不……我是有错,但我真的没有强迫她。她以前喝不喝酒我不清楚,那天她确实是喝醉了,若非如此,又怎会把我当成是你……”

      我一皱眉,挑开他脸上的裤子,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瞧了半天,问道:“你又想找什么理由?你与我到底有哪点相像了?她自小跟在我身边,又怎么可能把你错当成是我!?”

      吕凤先看着我,紧张的说道:“事实便是如此,我……我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女人,自然也不会拒绝她……哪怕她是认错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举着菜刀按在他脖子上,问道:“即便如此,你不是已经有林仙儿了吗?一个林仙儿,还不够满足你吗?”

      吕凤先眼中光芒骤变,由惧怕转为愤怒,由仇恨再度转为了惧怕,绕了一圈,趋于无力,连状态都恢复成了最初的半死不活。

      “我知道她是怎样的女人,却仍旧拒绝不了她,所以才会沦落至如今这个地步。就像我知道玲玲认错了人,却并没有拒绝她,才会被你捆在这里,任你宰割。说到底,女人都是祸水,而错却全在我自己……”他喃喃自语,似乎已忘了近在他眼前的菜刀。

      我看到他的模样,已经猜到了林仙儿给了他一个怎样的打击,但回想到林仙儿对玲玲之死的解释,跟吕凤先的说辞一比对,好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版本。

      莫非,玲玲的死,跟林仙儿真的没有关系?

      她那么痛快的抛弃吕凤先,还不忘将他打击成此等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给谁出气。

      她总不会也是在为玲玲报仇吧。

      我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给林仙儿洗脱罪名的想法,继续问吕凤先道:“玲玲到底是怎么死的?”

      吕凤先两眼发直的说道:“她清醒以后,要杀了我,她的剑太快,我抓不住,才会一时错手,杀了她……”

      林仙儿不是说,她是自杀的吗?

      我理了理思绪,又问道:“既然是你亲手所杀,又为何会有她是自杀的这种传言?”

      吕凤先回过神,问道:“什么传言?自杀?是李寻欢告诉你的?”

      我不做声,只是看着他,想试试他能否自己把林仙儿牵扯在内。

      吕凤先不明我的意思,茫然的想了一阵,说道:“当时的细节,我记不清了,她的剑法很古怪,我们离的又太近,我如不杀了她,她一定会杀了我。我好像是折了她的手肘,让她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

      我松开了他一条胳膊,问道:“是这样?”说话中,将他的胳膊朝向我伸直,而后忽然击上他的内肘,在骨骼断裂声和吕凤先的惨叫声中,他胳膊失去控制,果然一拳挥在了自己脸上。

      我站起身,望向昨夜林仙儿蜷缩着的那一方土地,伤口一抽一抽的开始疼痛起来。

      她没杀玲玲,却将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与她当时一切的举动联系在一起,故意激怒我的背后,又隐藏了些什么?

      难不成,她真的是来向我求救的?

      难不成,她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难不成,当真是我误会她了?

      可能吗?

      真的可能吗?

      我想不通,耳里又回荡起了她临走时的鬼哭狼嚎,声音刺在心里,惹得头也一跳一跳开始作痛。

      如果她是骗我的,此刻她应该还在与上官金虹风流快活,为了她的目的继续周旋。

      如果她不是骗我的,此刻她或许已被上官金虹抓在手心踩在脚底,命悬一线。

      明知她是个怎样的女人,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在嫌弃别人贱的时候,想想自己,简直是贱到了骨子里。

      她就不能让我消停一点,省心一点,次次出现次次给我找一堆麻烦,消失无踪之时又总让我牵肠挂肚疑神疑鬼。

      我觉得,我真的快要被她逼疯了。

      思绪飘至远方,又被吕凤先的神吟声拽回到近前,回过头,看看还在四仰八茶的他,想到玲玲居然会喝醉酒之后把他当成我,不由得一皱眉,恶寒自心底而生。

      我长得,有这么讨人厌吗?

      一挥手,菜刀盘旋而飞,直接剁上了他的脖子,我也懒得拾掇,就着院里的杂草枯枝,往他身上一堆,点着了火,继续眼不见为净。

      这一烧,又烧去了一夜的功夫,第二天把地上剩余的骨头渣连同菜刀一起拾掇了一筐,搬到梅林当中,充当花肥,继续的修门。

      对于林仙儿,曾经,我希望她不要骗我。

      现在,我只愿她一直在骗我。

      若真将她的一番真心,全部当做谎言一笑置之,对她而言,又该是如何的残忍。难怪她不愿与我多说话,纵说的再多,我也不会相信半分,如此一来,相处时间越多,对相互而言便越是折磨,还不如不见,尚能存着一份美好的思念。

      爱,为何总要如此相互伤害?

      如此纠结的缘分到底何时才会是个头?

      一定是我的投胎方式不对吧。

      下辈子,只愿简单的活一世,不再有爱,不再有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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