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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十七 疗养 ...

  •   清晨时分,我在带着腥味的咳嗽中醒来,两眼干涩,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伤口疼,喉咙疼,头更是疼的发昏。

      昨天在雪地里折腾了那么久,果然是很没用的着凉了。

      我很郁闷,着凉就意味着又要卧床静养,待体内寒气驱散,才能自由活动。

      然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林仙儿跟男人幽会的阁楼,怎么都不算是个合适的休养地点。更何况,现在还有大把的人对我怀里的《怜花宝鉴》虎视眈眈,生病卧床的消息要是散了出去,我十分怀疑自己会不会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翻个身,面朝外,额头上贴着的湿巾跟着滑落。

      有人自桌边走来,拿起湿巾,再度蘸了水,拧干后敷上额头,冰凉而有舒适,头疼仿佛立即得到了缓解。

      我按上额头,使劲闭了闭眼,再看向立在床边的人,好像比玲玲要高那么一些。

      发烧烧的脑子有些混乱,说话自然也不会经过大脑,我下意识的喊道:“仙儿。”

      她柔软的应了一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你病了。”林仙儿的声音极近,又似极远,犹如天籁,十分的不真实。

      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要走,我睡一下就好。”

      她轻柔的摸上我的脸,像是小猫挠痒,柔顺异常,我闭上眼,听到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你睡吧,我不走。”

      这样温柔的话语,让我身心舒畅,竟真的又睡了过去。虽然无梦,却好像一直能感觉到,女人的柔软,女人的清香。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以至于被杀气惊醒时,脑子还有些没睡醒的迷糊。

      我总觉得梦里一直跟林仙儿在一起,然事实上,我的确是与她在一起。

      她抱着我,我搂着她,一张床挤着两个人,棉被下的她竟不着丝缕。她肌肤滚烫,我身体冰凉,尽管隔着衣服,依然能感觉到她的一切。

      曾经与她的缠绵,于此时翻滚上心头,胸口痛的一阵窒息,我一捂口鼻,已呛出一手血腥。

      门于此时被踹开,林仙儿惊醒过来,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紧紧的抱住我。

      我还未从迷糊中完全清醒,看到那个全身漆黑的男人大步奔了过来,没做丝毫考虑,便以棉被将林仙儿遮掩,挡在了身后。

      剑尖,凝结了浓重的杀意,锋锐已划破肌肤,令一线热血,自眉心沿着鼻梁滴落。

      得他剑上的寒意所激,我总算是及时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你不想要剑谱了?”

      郭嵩阳面无表情,牙齿却咬的咯吱直响,剑尖往前稍稍推进,陷入眉心,我往后躲了躲,说道:“有话好好说,或者,等我把衣服穿好,再说。”

      他拿着剑的手纹丝不动,既不往前送,也没有后撤的念头。林仙儿于此时从我身后探出手,柔若无骨的指尖点上黝黑的剑身,轻轻一点,便将郭嵩阳的剑推开了。

      “不是你让我来交换剑谱的吗?这一幕,你应该早就能猜到,有什么可生气的。”林仙儿的话语里,皆是幽怨,听起来好像是在跟郭嵩阳致气。

      郭嵩阳冷冷的看着他,言语低沉道:“我并没有让你陪他睡觉。”

      林仙儿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说道:“我也没有让你为了一本剑谱就出卖我。”

      郭嵩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转而向我问道:“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我擦净脸上的血珠,靠在了床头,说道:“剑谱,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

      郭嵩阳沉声问道:“什么时候?”

      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你总要给我点时间默出来吧。”

      郭嵩阳转过身,冷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此时,我会再来。”说完,他侧过脸,富含杀气的瞪着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说道:“你若失言,当如此桌!”

      黑色的剑,在空中辟出一道玄色的雾气,便落回墨色的剑鞘。雾气覆上他身前结实的木桌,这桌子便如土捏的一般,化成了碎末,四散的满地木屑。

      郭嵩阳头也不回的离开,屋里的杀意也随之消散,我按住伤口,剧烈咳嗽,终还是没能憋住这口积压多时的淤血。

      林仙儿握住我按着伤口的手,紧紧盯着我双眼,我不知此刻我在她眼里什么样,却从她眼里读出了满满的担忧。

      虽不知这担忧是真是假,起码,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我。

      我平息了咳嗽,又靠回床头,说道:“我没事。”

      林仙儿垂下眼,看着她按在我胸口上的手,问道:“你又受伤了?”

      我摇摇头,说道:“都是以前的老伤,不碍事。我只是着凉罢了。”

      林仙儿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为什么总是不愿与我说实话呢?你哥哥说我不要脸,你的丫头说我配不上你,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听你说一句真话,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这问题问的,让我有些莫名想笑,很想反问她一句,我在她心里,又算是什么。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信吗?”我心中有怨,就算是真心话,说出口,也带着一股子调侃的味道。

      林仙儿一愣,随即笑道:“就算是你骗我的,我也高兴。”

      她直起身,远离了我,坐会桌边,悠悠问道:“听说,你拿到了兴云庄的宝物?”

      我回应道:“是。”

      林仙儿继续问道:“你还放话说,谁找到我,你就把这宝物给谁?”

      我笑道:“我是这么说过。”

      她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说道:“你把宝物送了别人,拿什么给我交代?”

      我笑道:“不过是一本书,想要多少,我便默多少。你并没有说明,不能将这书,默给别人吧。”

      林仙儿轻笑一声,说道:“所谓宝物,自然是独一无二的,若人手一本,又还算得上什么宝物?”

      我笑道:“至少现在,它还算是独一无二的。”

      林仙儿伸出手,说道:“给我。”

      我指指挂在窗边的棉衣,说道:“自己找。”

      她看了我一眼,便自己走到窗边,在我衣服里翻找,寻到了那本《怜花宝鉴》。我在一旁说道:“你不要去见郭嵩阳了,我只怕他会杀了你。”

      林仙儿翻着书笑道:“放心,他舍不得的。”随后,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世上的男人,能杀我的,只有李寻欢。而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看着她,问道:“为何一定要这么冒险?老虎嘴里拔牙,你就当真一点都不怕?”

      林仙儿道:“人活一世,当然要找点刺激,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与她说不通道理,换了个话题,问道:“玲玲呢?”

      林仙儿道:“她去找上官飞了。”

      我一皱眉,问道:“不要将她牵扯进来好吗?她是无辜的。”

      林仙儿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我便不无辜了吗?”

      我别过头,说道:“你想要《易筋经》,我可以默给你,放了玲玲了吧。”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一年前给我,兴许我会挺高兴。可现在,我已经对那本经书不感兴趣了。”

      我无奈的问道:“那要如何,你才肯放过她?”

      林仙儿笑道:“放过她!?我又没逼她做什么,怎么叫放过她?腿脚长在她身上,想走她自己便不会走么?你大可以现在就去找到她,带她走,与我有什么相干?”

      我一扶额,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这半年里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变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林仙儿笑道:“她有了自己的思想,难道你不该为她高兴吗?我只是告诉她,女人不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属,一味的躲避,是得不到男人的心的。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主动,感情这种事,是不进则退的。”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她这话好像并没什么不对,但放在眼下这个时代,又确乎好像的确不大对劲。

      我按着额头,长叹了一声,说道:“罢了,我不与你争。你忙你的去吧,我还要给郭嵩阳写剑谱。”

      林仙儿将《怜花宝鉴》揣入怀中,问道:“你不是要我陪你,不让我走吗?”

      我疑问道:“我这么说过吗?”

      林仙儿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用过了舒服过了,就不认账了。不让我陪,我还不稀罕陪你呢。”

      她甩了我一个白眼,打开了门,我在她出门之时,问道:“这第二件事,算我做到了吗?”

      林仙儿停顿了一下,说道:“就算你做到了。但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你可别告诉别人,这《怜花宝鉴》在我这。你应该明白吧。”

      她掩上门,走了。我扶着额头,又躺了下去。

      本应该起来给郭嵩阳写剑谱,可脑子发昏身上没劲,怎么都不想起来。

      放着现在没人打扰,我又闭了眼,安静的睡去,待到睡够了被饿醒,天已经黑了。

      玲玲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见我醒来,欢喜的奔去厨房把一直温着的粥,端了过来。我吃饱喝足,总算是稍稍恢复了气力,虽很不情愿,却还是穿上衣服,下了床。

      坐在桌边,规规矩矩的默写着剑谱,看到玲玲坐在一旁绣花,我出声说道:“我与林仙儿商量过了,她已同意放你离开。明日,可愿随我回家?”

      玲玲停下了手中的活,说道:“回去了,我只是个没用的丫头,但留在这,我还能帮到你。”

      我轻声道:“你能回家好好呆着,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长大,就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玲玲忽然抬头,问我道:“三爷,就算我回去了,也总有一天要嫁人,要离开的对吗?”

      我避开她微微发红的双眼,说道:“你若遇到喜欢的人,能担负你一生的人,自然是要跟他走的。”

      玲玲说道:“既然总有一天要离开,我又何必回去呢?”

      我问道:“你不回去,还能去哪?”

      玲玲道:“天下那么多,还怕找不到我能容身的地方?我总要去找你说的那个人,光在家里等,是等不到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游玩,我不拦你,玩累了,自己要记得回家。只是,千万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也千万不要接近林仙儿和她身边所有的男人。她太过危险,你的一切伎俩在她面前都没有用,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

      玲玲低下头,应道:“好。”

      她答应的太干脆,让我很不踏实。可想想她以前似乎从没骗过我,悬着的心,也算是勉强放了下来。

      相互沉默着各自忙各自的事,在默完剑谱之后又默出了一本《怜花宝鉴》,我已答应林仙儿令她手中的秘籍独一无二,于是这一本被不作声色的改动了许多,已算不上是宝物了。

      写了一夜,极是费神,放下了笔,捶捶疼的发昏的头,也不理会什么天亮不天亮,直接就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睡了不知多久,又被饿醒,正巧碰上玲玲在做手擀面,香味飘到了三里外,让人即便不饿,也能感觉到前心贴后背的窘迫。

      一锅面正好下了两碗,我和玲玲一人捧着一碗,蹲在了阁楼外,一边晒太阳,一边吃得酣畅淋漓。

      半碗面条刚下肚,不远处缓缓走来两个人,一个全身漆黑,一个白衣若雪。怎么看都像是郭嵩阳和李寻欢。

      这一对黑白无常,早不来晚不来,非要挑这吃饭的时候来。

      真会找时间。

      我看着玲玲,问道:“锅里还有面吗?”

      玲玲叼着面条摇摇头。

      我埋头喝了一口汤,对已至近前的两人说道:“不好意思,没准备你们的饭。”

      郭嵩阳阴沉着脸没说话,李寻欢却无所谓的笑道:“无妨,有酒便好。”

      我好笑道:“我的酒,你还敢喝?”

      李寻欢道:“只要酒是好酒,毒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叹了口气,让玲玲去拿酒,郭嵩阳低沉着声音问道:“林仙儿呢?”

      我扒了一口面条,答道:“走了。”

      郭嵩阳冷哼一声,又问道:“剑谱呢?”

      我埋头于碗中,说道:“屋里桌上,自己去拿。”

      郭嵩阳看看掩着的房门,没有动,李寻欢拍拍他的肩,绕过我,独自进了屋,没多久,拿着两本书走了出来。

      “这东西,我交给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我喝完了汤,进了厨房。玲玲正提着酒坛往外走,我看看她,又看看酒,说道:“好好招呼那两位爷,我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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