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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石琢因为新婚请的十天假转眼就过去了,他白天当值去,就留下新过门的阿升在家里陪着婆婆。
      阿升和石琢新婚燕尔正甜蜜着,突然间保姆兼丈夫出门去赚汤饭钱,把阿升闪得顿时无聊起来,屋里屋外转了两圈儿也没人理他。燕容正忙着浇菜栽花,哪有空儿管他在做什么。
      阿升眼巴巴地看着燕容在院子里忙,见她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也不敢主动搭话,便跟在燕容后面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
      燕容身后缀了这么一大条尾巴,自然十分不自在,停下来回头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升缩了缩脖子,呐呐地开口道:“娘亲……”
      燕容听他这一声称呼便一团东西堵在心里,别人家的儿子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是一桩喜事,可自己儿子看上的这个,却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她板起脸道:“你叫我什么?”
      阿升见她似乎是有些不高兴,更加瑟缩,声音低得蚊子一样:“娘亲……”
      燕容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算想摆一摆脸色,也忍不下心去,叹了一口气,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忙着呢,可没空儿陪你玩儿。”
      阿升见她态度缓和,胆子就大了一点,讨好地说:“娘,我帮您干活儿。”
      燕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麻杆一样的长手长脚,怀疑地说:“你能干什么啊?”
      阿升见她话头有了松动,便高兴起来,伸手比划了一下旁边的菜地,一脸期待的神情。
      燕容好笑地说:“你想帮我种菜?我若是让你除草,只怕你把菜秧子都给拔了。让你松松土,又怕你把根铲断了。算了,你拿着这个长柄瓢浇浇水吧。”
      阿升见她答应让自己干活,高兴得嘿嘿直笑,接过瓢舀了水就往地里洒。
      燕容在一旁给一株牡丹修剪花枝,过了一会儿扭头一看,立时便喊了起来:“别总往一个地方浇!”
      阿升“哦”了一声,总算知道往别的地方洒水。
      燕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过不多时忽然听阿升惊叫一声,燕容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去看,只见阿升坐在菜地里,一脸惊恐地盯着一处地方。
      燕容连忙跑过去把他拉了起来,绷着脸问:“又怎么了?叫得像见了鬼一样!”
      燕容真想说,难道菜地里出现了死人不成?
      阿升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一个地方惊惶地说:“娘亲,那里……”
      燕容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便不耐烦地问:“到底有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看我不打你!”
      阿升哆哆嗦嗦说了两个字:“有虫!”
      燕容这才看到地上有一条菜青虫,正一拱一拱地在褐色的土地上蠕动着。
      燕容气得都要笑了出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就是这个小东西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阿升一边哆嗦一边点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燕容不再多说,弯腰捡起那条青虫,扬手丢到外头,道:“好了,那东西没了,别发抖了。一条小虫也把你吓成这样,你是姑娘家吗?”
      燕容把阿升拉到屋里,见他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得到厨房拿了两样点心放在桌子上,道:“别害怕了,吃栗子糕吧,阿琢早上特意做的,倒像是料着会有这事似地。”
      阿升吃了块栗子糕,又喝了一杯水,这才好些了。
      燕容见他不再发抖,便说:“行了,你就待在房里吧,待会儿吃了中饭再睡一觉,阿琢就回来了。”
      燕容忙完了院子里的活儿,就到厨房准备午饭,她正在洗菜,洗着洗着突然转身向门口一看,烦恼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阿升也知道自己方才给燕容找了麻烦,两只脚不安地在地上挪蹭,嗫嚅着说:“娘亲,我帮你做饭。”
      燕容真有些无力了,她尽量放平和了语气,问:“阿升,你从没做过饭,平时也没干过什么活儿,今儿怎么突然又要浇菜又要烧饭的?你老实和娘亲说,娘亲不骂你。”
      阿升偷眼看了看她,见她态度缓和,似乎真的不会骂自己,便大着胆子说:“余伯伯说让我过了门要贤惠,这样才会讨爹爹娘亲喜欢。”
      燕容怔了一下,跺着脚恨恨地叫了声:“七哥!”
      晚上石琢一回来,就看到阿升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剥豌豆,瞧他那样子,干得倒是津津有味。
      石琢一乐,道:“阿升,今儿怎么想起来要帮厨?家里实在没有别的可玩儿了么?”
      燕容这时淘好了米,颠着盆里的米,道:“也不知是谁教的他这些媳妇规矩,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突然知道要帮忙干活了,这一天还真帮了不少忙,又是浇菜地又是拾掇屋子,我还得分出一只眼睛来盯着他,免得他见了菜虫吓得坐在泥地里。这一天把我累的!”
      石琢一听就听出端倪,阿升今天一定又捅了娄子,他蹲下、身子拉着阿升的手笑着说:“怎么今儿被虫子吓到了吗?是不是娘亲帮了你啊?若没有娘亲,你定会哭上大半天,眼睛红得兔子一样。快谢谢娘亲!”
      阿升胆怯地偷瞄着燕容,小声说了句:“多谢娘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娘亲真厉害!”
      燕容拖着长声“嗯”了一声,却没觉得有什么自豪,如果连一只青虫都对付不了,可真白费了她这一副身手。
      石琢见母亲心气儿顺了,咯咯笑了两声,道:“你剥了这么多豆子,都有一小盆了,花了多少时候啊?”
      阿升想了想,道:“下午。”
      石琢笑道:“一个下午都在剥这种东西,剥上瘾了不成?这么多豆子,你想好怎么吃了吗?”
      见阿升有些愣神,石琢忙给他出主意,道:“回头我把它碾成了蓉,做豌豆糕吃吧,又香甜又细腻,保你喜欢吃。现在和我进屋子去好不好?我一天没见你了,咱们两个说说话。”
      石琢把阿升从豌豆堆里拉出来带进屋子,免得他继续剥豆,已经剥了那么一堆,再剥下去可真吃不完了。
      晚上一家人吃了饭,各自回房休息。
      余溪一回到房间就觉得有些不对,自己的东西本来都摆放得位置清楚,怎么现在想找什么东西都不顺手?他在房里东翻西找,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便大声问:“弟妹,我房里的东西有谁动过不成?新洗的干净药囊怎么不见了?”
      燕容笑着如杨柳扶风一样轻巧地飘了过来,道:“七哥,今儿您侄媳妇大发孝心,给你把那堆东西重新规置了一下,你瞧可不利落多了?不过药囊在哪里却得问阿升。阿升,你把伯伯的药囊放在哪里了?”
      阿升一听母亲叫他,以为终于要夸奖自己,一溜小跑便赶了过来,请功似地说:“余伯伯,药囊是和足衣放在一起,我帮你找!”
      余溪听了就直翻白眼,眼看着阿升三两下从一个藤箱中把东西翻了出来,洁白的药囊赫然和白布长袜叠在一处,气得他捶着胸道:“这是上好的蚕丝药囊,专门用来盛放贵重药材,你怎么把它和臭哄哄的足衣放在一起?这下子药材放进去得是什么味儿?”
      阿升有些不知所措,他拎着药囊,又拎起一条足衣,两样东西来回看了看,怯生生却又万分疑惑地说:“我看它们两个都是长长的,就放在了一起。足衣是刚洗过的,很干净啊!怎么会臭?”
      阿升为了求证,居然还把鼻子贴在足衣上闻了闻,令一旁的石琢哭笑不得,忙把足衣抢过来放在一边,笑道:“什么好东西,你也去闻闻。好了好了,余伯伯相信它是干净的了!”
      余溪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真的再说不出什么了,仰天长叹道:“罢了,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今后你不用这么孝敬我,我的东西还是自己收拾好了。’
      石琢把阿升送回房,燕容便把儿子叫到一边,道:“你今儿晚上把那小子搞清楚,没事弄什么小媳妇样儿?让他别听你余伯伯瞎说,他这副贤惠相我可受不起,这一天累得我腰都疼,好歹是没让他进厨房。他还不如像从前那样,乖乖玩儿他自己的。哪家媳妇要是笨成这样,一定被婆家休了回去!”
      石琢见母亲真的受累了,自然心疼,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让阿升不再干东干西。
      晚上,石琢搂着阿升躺在床上,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忽然看到阿升在揉手腕,他立刻接了过去,替他按揉,口中柔声问:“是不是剥了一个下午的豆,手腕酸疼了?”
      阿升点点头,“嗯”了一声。
      石琢顺势就说:“既然这样,以后就不要再做这些事,有我帮娘亲照顾家事就好。”
      哪知阿升却上来了倔强脾气,坚持地说:“那怎么行?我总该做些事情让长辈高兴。”
      石琢心道,你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会很高兴了,连余伯伯那么老狐狸似的一个人,都被你整得有苦说不出,你再帮忙家事,只怕个个都要哭出来了。
      可他口中却说:“可是你的身体不好啊,手上又受过伤,每天都得用药油按摩,如果因为干这些把手累坏了,今后连一块芙蓉饼都拿不起来,家里人岂不是更要受累?你想想如果白天你要解手却解不开裤子,难道要母亲帮忙吗?你放心,你的那份活儿我已经帮你做了,不用你再忙来忙去。况且顺者为孝,娘亲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不让你做你就别做,这就是孝顺她老人家了。”
      石琢花言巧语好说歹说,总算哄得阿升懵懵懂懂地点头顺从了。尤其是一想到如果自己连裤子都解不开,得求燕容帮忙的情景,阿升就有些发怵,娘亲是个母老虎,自己可不敢麻烦她。
      石琢擦了擦头上的汗,别人家的媳妇都唯恐她不勤快,自己的这一个怎么偏偏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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