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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石琢看着父亲把残存的刺客拖到柴房里,惊异地问母亲:“娘亲,那人疯了吗?爹爹要把他怎么办?好像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燕容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道:“他是不是真疯还不一定,你爹自有办法。你先回房休息吧。”
      石琢回去安歇后,三个大人把院子里的尸体清理干净。
      余溪一边提着一名刺客的双脚把他拖到坑里去,一边笑着对石铮说:“你倒是越来越心慈了,那贼子若不是当真失心疯了,一定是狡猾之极,留下来有什么用处?”
      石铮沉默片刻,道:“或许能问出些什么也说不定,他双手筋脉已断,使不出力来,现在就是个废人。有你这个银狐在,料他也做不出什么。”
      余溪接了他这一顶高帽,哈哈一笑,不再多说。
      经过这一场刺杀,这个已经定居几年的地方不能再住,几人连夜收拾东西,第二天天色刚亮,就套了马车带上家当,搬入山中更深处,几间茅屋则被一把火烧了。
      刺客也被拖上车一起带走。可能是昨夜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又被绳索绑得粽子一样,这一次他倒没怎么闹,只哀叫了几声,便再无声息,仿佛没有生命一样瘫在那里。
      石琢和母亲一起坐在车里,他不住看着对面那个死气沉沉的杀手,他记得昨夜就是这个人绕过母亲,差点杀了自己。不过此时这人再没了昨晚的凶残,就像个破麻袋一样直挺挺躺在那里,一脸灰败,甚至连眼珠儿都久久不转动一下,要不是胸口还略有起伏,石琢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石琢很奇怪,自己如今居然不恨他,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太可怜了,就像一只被拔去爪牙的豺狼。
      燕容见儿子不住看那刺客,便笑着问:“阿琢,你看他做什么?难道要替你爹爹审审他?”
      石琢摇头道:“娘亲,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倒不太坏。”
      燕容歪着头看了看,笑道:“别说,还真有点味道,昨晚他可不是这样的。”
      晚上歇在山林之中,这里没有人烟房屋,只能简单地搭个帐篷,五个人都挤在里面。
      燕容在火盆里生了炭火,准备做些简单的饭食。
      哪知刺客见到了火,不但没感觉到暖和,反而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向远处挪着,混乱地说着:“别!别烧我!别吃我!”
      石琢惊讶地问父亲:“爹爹,他为什么怕成这样?难道他以为我们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石铮沉稳地说:“恐怕是吧,他从前一定见过类似的刑罚。”
      一旁的余溪懒洋洋地说:“用火能玩儿出的花样可多着呢,他现在是傻子一样,否则说出来的东西更多,你用心瞧着他,可有趣呢!”
      石铮好笑地说:“你别乱教他,刺客有什么好看的?”
      余溪丝毫不以为意,道:“你把他留下来,今后的事可多着呢。”
      石铮不再言语。
      燕容煮了些粥又烤了几张饼,一家人开始吃晚饭。石琢边吃边看那刺客,想看看他闻到饭食的香味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人早上中午都没有吃饭。可那人的眼睛却只呆滞地向团团围坐的一家人看了看,便又直勾勾地盯着帐篷顶部,好像根本不会觉得饿。
      余溪看出石琢的想法,便解释道:“他们这些人都十分坚韧,饿个三天两日都不在话下,有时不吃不喝潜伏几天也是有的,再说现在这个样子,给他饭他也不敢吃。”
      石琢吃完了饭,想了想,便用碗盛了一点粥,凑过去用勺子舀了一点,送到刺客嘴边,轻声道:“你吃吧。”
      刺客迷茫地看着他,好像没听懂他的话,石琢又重复了两遍,他这才似乎听明白了,颤抖着嘴唇把口张开一点,石琢手上的勺子一倾,粥就灌了进去。杀手仿佛吞吃空气一样,把粥咽了下去,根本不去分辨里面加了菜干和肉丝,仿佛吃什么都是一样。
      石琢又喂了他两勺,刺客本来像木偶一样给东西就吃,可突然之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扭过头去,勉强翻转了身子蜷缩起来,不住发抖不肯再吃。
      石琢有些愣神,跨过他的身子,到他面前又喂他吃粥,可这次杀手无论如何也不肯吃了,只恐惧地说着:“不要!不要!”
      石琢实在奇怪,便问余溪:“余伯伯,他为什么突然不肯吃东西?刚刚还好好的。”
      余溪打了个哈哈,道:“傻孩子,你当他刚才好好的吗?他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现在聪明起来,就怕你在粥里给他下药了。被擒的刺客,有些就会这样活活饿死吓死。”
      石琢挠挠头,道:“可是粥里没毒。”
      余溪撕着饼,呵呵笑道:“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就算你告诉他,他傻兮兮的也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也不会信,对于他来说,吃敌人给的东西就是在吃毒药。”
      石琢有些苦恼,试着又喂了刺客几次,刺客除了更害怕之外,没有别的反应。他只得放弃了。
      过了一会儿,石琢喝水时突然灵机一动,拿筷子蘸了一点水,滴在刺客干裂的唇上,刺客干燥得渗出血丝的嘴唇被水珠一润,就像久旱后龟裂的土地被甘霖滋养一样,立刻显得有了一丝生机。渴比饿更难忍受,他再顾不得有毒没毒,抿着嘴唇便吮吸起来,或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水珠是有人喂给他的,只当是天上下雨,雨水落到自己嘴里而已。
      石琢看着有趣,便又滴了两滴水给他,看他像一只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幼犬吮吸奶水一样吮着水珠,觉得分外好玩,便乐此不疲地玩了起来。
      余溪见他玩儿的开心。便对石铮说:“阿琢倒是找了个好玩意儿。”
      石铮看了看那两个人,心中涌起一丝警惕。
      第二天,刺客仍是不吃不喝,只有石琢用筷子沾一点水喂给他,他才能尝到一点水分,可若是用杯子给他喝水,他就又哆嗦起来。石琢实在不能理解,明明是同一个杯子里的水,让他用杯子喝他就害怕,用筷子喂给他,他就肯喝,失心疯狂的人果然不一样。
      到了第三天,刺客已经疲弱不堪,奄奄一息,脸色白得就像鬼一样,石琢总觉得他这一口气呼了出去,下一口气就要断了。
      余溪似笑非笑地看着石铮,话却是对着石琢说的:“小鬼,如果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死,今儿就得给他上药,让他吃饭。”
      石琢这几天摆弄那刺客摆弄得正来劲儿,闻言连忙说:“余伯伯,我现在不想他死,你快把伤药给我。”
      石铮沉静地说:“我来吧。七七,把药给我吧。”
      余溪摸了摸鼻子,道:“没事儿叫人家小名做什么?”
      却仍是从药囊里拿出一个瓷瓶,又拿了一卷干净棉布递给石铮。
      石铮接过东西,走过去解开刺客身上的绳索,打算给他上药。
      哪知原本没了声息的刺客见这杀人无数的杀神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皮肉 ,一幅幅血淋淋的刑罚画面顿时浮现在眼前,吓得他一个激灵,残存的气力刹那间全都聚了起来,两只沾满血污的手掌挡在胸前妄图阻止石铮,口中沙哑凄厉地哀号道:“不!别杀我!求求你,饶了我!鬼!鬼!别过来!”
      石铮按住了他,皱了皱眉,道:“你听我的话,我就不杀你。”
      刺客片刻之间似乎清醒了,顿时安静了许多,呆呆看着他,道:“你别杀我,我听你的话!”
      石铮点点头,以为他不会再反抗,哪知剥开他的衣服露出胸膛的时候,刺客竟忘记了方才的承诺,重又挣扎起来。
      石铮可没心情再哄他,况且也根本不把他这一点反抗看在眼里,钳住他的双腕便要强行上药。这一下刺客更是惊骇到了极点,发出的惨叫已经不似人声,竟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一样,仿佛能从喉咙里喷出血来。
      石琢有些不忍心,便说:“爹爹,他很怕你,让我来吧,我每天喂他水喝,他或许没那么怕我。”
      石铮被刺客叫喊得烦心,心想反正这杀手已经废人一样,儿子虽年少,但自幼习武,尽制得住他,便放开刺客,随他去了。起身时看到那人脖子上挂了个东西,便顺手拉断丝线,把那坠子拿走了。
      石琢蹲在仍狂叫不已的刺客面前,轻轻按住他,温和地说:“你别叫了,你看清楚,是我。我每天给你喂水的。”
      石琢说了好一会儿,刺客这才看清楚是他,慢慢安静下来。
      石琢松开了他,看着这仍在不住喘粗气的男人,轻轻地说:“你的伤很疼吧,我来给你上药,你别乱动。”
      刺客也不知听懂没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呆呆地看着面前清俊的男孩。
      石琢用指尖挑了一点药膏给他涂在伤口上,原本不住流血的伤处立刻止住了血。由于绑得紧,这些天刺客又不断挣扎,因此身上的伤口常常挣裂,血就从来没有停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
      石琢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遇到化脓的地方便用布遮住他的视线,拿一根银针轻轻挑破脓肿。
      但即使石琢这样轻手轻脚,却仍是弄疼了他,刺客不知被他碰到了哪里,忽地身上一抖,惊恐地一把推开石琢,抱住自己的身子缩到一边,呜咽着哀叫道:“疼!好疼!别碰我!别打我!”
      石琢冷不防被他推开,见他怕疼,连忙安慰道:“你别怕,我不是有意的,以后不会了,一定轻轻地。你过来,我接着给你上药,上过药就不疼了。”
      刺客恐惧地看了看石琢,又看了看那瓶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尖叫道:“那是什么药?”
      石琢有些莫名其妙,回答道:“是伤药啊!你身上有伤,当然要涂伤药。”
      “不!是毒药!你们不会给我伤药的!好疼啊!不要!”刺客恐惧之下竟用手去抓已经涂了药的地方,想把“毒药”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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