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若水》若水居的猫

25、二十五

　　还有几天就到除夕，往林若老家去的票都早已销售一空，林若又试着买一些转车的票，结果也都销售一空，林若急得跳脚，却想不出半点法子来。后来好不容易在网上辗转几番，恰好一个人订好了票却又因故无法回去，于是林若赶紧高价给抢了来。
　　林若在李岩爷爷下葬的前一天到家，那天已经腊月二十六了。爸爸妈妈看到林若都有些意外和惊喜，一边嚷着不是说了不回家么，一边已经给她做热乎的饭菜去了，林若撒娇“想你们了，就回来了啊。还是在家里过年好。”“你回来了，那林萍呢？”妈妈关心起林萍来。“才不管她呢，”见妈妈脸色要沉下脸来忙正经回答“她以前的一个同事，本地的，请她去家里过年。”晚上，躺在熟悉的家里，心里也安定很多。拿出手机想给李岩打电话，想了想还是发短信吧，弄出编辑框又不知该写些什么，手在被窝外面握着手机都有些冰冷了，想了想，还是给关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见到他，她回来的目的就是要亲眼看到他，看到他还好好的。吃晚饭的时候又旁敲侧击地问到一些李岩家里的最近的情况，大致却是李岩的叔叔大爷、姑姑等各路亲戚一个个都回来，坟地选在了哪里，选了什么木的棺材等，却一点李岩的消息都没有，是啊，谁会去在意一个披麻戴孝的晚辈呢。
　　第二天早起，天色昏暗的厉害，阴冷的风呼呼地吹着，天气预报说有雪，看样子是真的，像是要狠狠下场大雪的样子。林若一直想着找什么理由才能去李岩家，才能见到李岩，却听妈妈说“林若，待会你和邻居大叔一起去李岩家做席。”林若有些不敢置信，找了一个晚上没找到的理由，如今妈妈一句话轻轻松松地给解决了，林若还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妈妈，妈妈道“你爸今天有事不能去，而且前两天他已去烧过纸了，今天你去戴下孝帽、吃个饭，赶紧洗漱收拾一下，待会和隔壁你大叔一起去。”老家的习惯是白事的筵席是在早晨就开始的，到中午结束，然后就抬棺下葬。林若刚刚收拾好隔壁大叔就来找了，林若就坐着他的电车一起往李岩家去了。
　　家里的习惯红白事都要请唢呐班吹吹打打一番，是以老远就听见哀乐从李岩家传出来。满眼的白色，白色的幡布、白色花圈、白色的孝衣，一股悲凉的感觉随着这满眼的白色在昏沉阴冷的冬天的早晨弥漫开。按照规矩，未出嫁的女子是不能进到停放死者棺木的内室里的，也无法去给烧纸钱，林若只好在外面摆放筵席的棚子里等着开饭入席，通往内室的路人来人往，白色和黑色穿插着在眼前交错着来来往往，林若紧紧盯着，终于看到那个期待已久的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身影，一身白色的孝衣下一张脸憔悴无比，脸上表情却镇定而平静，眼睛略浮肿眼周围淡淡青青的黑眼圈，眼里是隐约的红血丝，林若的心忽然满满的酸胀的感觉，李岩送客出来，又折返回屋里，经过外面的棚子旁随意抬眼看了一下，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登时愣住，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若，见林若微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不禁往林若走了几步，刚走到林若面前却听里面已经在叫他的名字，只好又继续往内室走去，从林若身边经过时，林若轻轻拉了下他的手又很快放开，在他身旁轻声道“你，多保重身体。”李岩回她个安心的笑，又继续忙去了。
　　入席的时候林若特意选了个外面的靠近路旁的位置，吃饭的间隙便一直盯着门，看到李岩出出进进的忙碌，偶尔李岩会趁机看她两眼。一席饭很快吃完，林若也不好停留在这，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可以凑在一旁看热闹。磨蹭着看到李岩又一次送客出来，林若不舍地看他几眼，示意他自己要走了，李岩颔首示意，让她放心回家。
　　晚上李岩就打了电话给她，听她说专为自己回家来，忍不住教训了两句，却终是感动，又同她讲了些自己的感受、伤心和难过。二人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县城里把年后回去的车票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