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纲）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雪的耳语

21、背叛只在一念之间

　　纲吉已经在审问室里呆了许久，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口渴，他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对面审问人员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名字？”
　　“泽田纲吉。”
　　“和被害人什么关系？”
　　“他是我儿子的未婚妻。”
　　“讲述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我因为方案被上司驳回，重写修改到晚上大概七八点的样子，走回家的半路上被一个蒙面人打晕，之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满身是血的雪名了。”纲吉已经是第五遍地称述这个故事，只是对面的依旧不断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之后就是拘留数日，虽然并没有什么虐待自己的地方，纲吉却是心灰意冷，这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吗？可是陷害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他很是疑惑，不过在得知雪名没有大碍之后，他稍微放松了下。只要等雪名恢复意识，帮自己澄清就行了，他心里有些这么期望着。
　　他并不认为将自己送进监狱，对于骸和雪名来说有什么好处……就算骸很厌恶自己，希望能够看在自己好不容易养大他的份上，早日保自己出去。而雪名应该不知道自己和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的……没事的……纲吉不断地询问自己，只是心里有着更加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他有些担心骸的处境，难道是因为对方知道了自己是骸的父亲，然后通过陷害自己来打击骸吗？也不知道骸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到底他们俩是处于怎样的危险环境呢？居然连刺杀都有了……生活了几十年安逸生活的纲吉，从没有料想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走！”不知道在拘留所待了多久，纲吉终于被一群警察带了出去，听他们说今天是自己的审讯日。被告知雪名已经醒来了，感到欣慰的同时，纲吉却有些莫名的难受，即使出去了……自己还是会和骸形同陌路吧。这个想法只在自己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想完纲吉不由觉得对自己害怕，原来自己已经那么在乎骸了吗？甚至连一个人的生命都可以忽视了吗？他摇摇头，被看守人员推进嫌疑犯的位置。
　　整个审问过程都没有什么纲吉的发言资格，只是当一件又一件的证据证明纲吉就是刺伤雪名的凶手。被上司指责故意拖延回家的时间来作案，雪名的手机上也诡异地出现了自己约好晚上9点在某处地方见面的短信，刺伤雪名的刀上也只有他的指纹。一件一件，就好像是早就串好的阴谋，直指纲吉。他本想辩解什么，但是刚一开口却被什么人背地里猛地重击了下小腿，疼得他差点没有叫出来，叫出来的时候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捂住嘴巴。口不能言。整个审问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被胁迫了，直到撑到雪名出现的那刻……纲吉以为可以真相大白，却没有料想雪名一脸惊恐地指着他说：“他、他就是要杀害我的人。”
　　这时候他才觉得世界末日似乎到来了，明明自己没有做任何事情……为何雪名要诬陷自己呢？他用眼神不甘地看着雪名，却发现她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纲吉似乎有些明白了……雪名是知道自己被诬陷的……并且她甚至可能是陷害自己的主谋……
　　原来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和骸的那些事情……而是没有说出口……
　　纲吉只觉得很是心惊，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女子，不惜牺牲自己来陷害他。
　　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纲吉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他也无法说出口。因为几次反抗，在小腿，大腿，腰间已经留下了别人看不到的伤痕，真的是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他如此悲哀地想，他还能反驳什么呢？别人可是什么圈套都给自己准备了，直接让自己往下跳了。心灵上的疲惫和□□上的伤痛让他濒临崩溃，他几乎要摇摇欲坠，站立不稳。直到听到骸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耳边，他有些欣喜地瞪大眼睛……骸会相信自己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了雪名呢？他一定会为自己辩解的……纲吉不断告诉自己，骸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泽田纲吉应该是嫉妒吧。”只是下一句却让纲吉冒出希望的心再次被打得粉碎。什么嫉妒？骸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
　　“因为把我好不容易养大，我却就这么被雪名抢走了，所以才打算下毒手吧。”纲吉已经有些听不清楚骸的话语了……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着……骸……居然是这么看待自己吗？他用牙齿拼命咬着下嘴唇，争取不让自己太过于失态，本以为会喷涌而出的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整颗心被骸的那两句话，直接摔碎之后，还不忘再往上面踩上几脚。
　　哈……纲吉低下头，原本有些驼背的肩膀彻底跨了下去，骸的两句话成为了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痛苦地恨不得下一刻就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以示清白。
　　只是他忍住了，用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看着雪名，就是她让自己沦落至今……为何要这么对我？纲吉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使是自己和她爱上了同一个人，也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才行吗？让自己背负上杀人犯的黑锅，一辈子呆在监狱里，这样子就不会有人跟她抢骸了吗？纲吉越想越麻木，整个肢体都痛的没有知觉了，哀莫大于心死。他的人生……已经被毁了。他还能怎么挣扎？还能怎么反抗？这无情的命运……为何让他遇到老师又失去老师，收养骸又失去骸……最后……还被诬陷成杀人犯。
　　“呵呵……”他站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他不用听也可以设想出周围人是怎么样的议论纷纷，就是这个人呢！想要杀了自己儿子的未婚妻呢！该不是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吧！听说还是收养来的儿子？真的吗？，难道是有恋童癖的？真是没有道德，丧失伦理呢！真看不出来，长得那么忠厚老实，没有想到是这种人呢？穿得再衣冠楚楚有什么用，还不是斯文败类！
　　纲吉只觉得这种寒冷刺骨从心里冻得他全身都打哆嗦，可是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及骸刚刚说的那两句话给自己的打击大，难道这就报应吗？因为自己不该爱上老师，不该收养骸，不该自作多情，不该再和他们接触。是的……自己又是什么人呢？对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来说，或许自己只是可笑的小丑罢了，终有一天厌恶了自己为他瞻前顾后，厌恶了自己对他死缠烂打，然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抛弃。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战战兢兢，就连生活也相当困难的小人物，可能也没什麽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他一切能利用的，都已经被人拿走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这一生有什么意义，就是为了成为跳梁小丑一般演出一场戏吗？他被警察带走的那刻，并没有选择用怨恨的眼神继续看着雪名，再看几遍又有什么用呢？他并没有再看骸一眼，只是收敛了自己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地面，也没有听法官对自己的裁决是如何？一切对自己都不重要了，已经。就算没有判处死刑，他的人生早已经不会回来，即使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雇佣一个杀人犯。或许雪名会直接使用点手段，死刑，一了百了。
　　——无期徒刑。
　　虽然杀人未遂，但是他依旧还是判决了等同于死刑的罪名。
　　从法院回来后的纲吉被关进了当地的监狱里，之后就没再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什么也不干，把自己缩成一团，盯着任意一个角落发呆。万念俱灰，说不定等着死的时候，他会被人写着这样的墓志铭：这是一个想要杀死儿子未婚妻的无情父亲。
　　想到这点，他那块空洞洞的地方，口子裂得更大了。
　　他如同尸体般的活着，人消瘦地更加厉害，即使吃下东西也会因为恶心而吐出来，最后吐到连酸水都出来了。
　　接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即使是监狱里，他也算是曾经犯下命案的杀人犯。
　　原本衰老的面孔变得更加苍老了，幸好监狱里似乎已经对于他这种状况看的极其习惯，并没有多为难他，甚至还让他单独居住在一个房间里，但是纲吉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人生似乎没有希望了。
　　他为何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无数遍地看着空白的墙面发呆着，怎么还不去死呢？为什么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何……还没有死呢？纲吉的脑内无数遍的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就是茶饭不思，即使强硬吞咽下去，没过多久就会吐出来，到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可以想象现在的自己是如何的面黄肌瘦，惨白如死人。
　　——还不如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