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冀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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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不知不觉间十二年过去了，空都已经十八岁了。其实对我来说时间是不具备意义的，不过因为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十分舒服，才会让我觉得时间过得是那样的快。
早在空十四岁那年，他就与我一般高了。现在，更是比我要高的多。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他抱着我睡而不是我抱着他睡了。真是不甘心，为什么我就不能长高呢？难道我就得一辈子跟蓝魅一个样子？不过当我发现他抱着我睡比起我抱着他就更是暖和了之后，我又觉得幸亏空能够长的比我高了。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他带了一只老虎回来，一只拥有雪白柔顺的毛皮的小老虎。一开始，我甚至还以为那只小老虎是他抓来准备做中饭的材料呢。我想老虎肉说不定还是很不错的，结果，他告诉我说他想养它。
不过帮忙让一个生命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取它的性命。这对我来说是第一次，毕竟我是一把剑。结果究竟会怎样让我感到很好奇，于是我答应了空。后来，我们就有了只叫虎的宠物了。
不过，虎是我在叫的，空则是叫它雪啸的。
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当时在取名的时候，空坚持要叫它雪啸，而我则坚持要叫它虎。
在我看来，老虎就是老虎，就叫虎不就行了。简单又好记，多好。
空则认为，它是万兽之王，又有如此美丽的白色毛皮，叫雪啸才好。既能表现它的美，也能说明它的威风。
因为第一次双方都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就变成我叫虎，空叫雪啸的情景了。还好虎够聪明，知道我们都是在叫它就是了。
在谷中的这些日子里，空一直都很努力的习武，练剑。再加上我的指导，他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虽然不知道跟外面比起来究竟怎么样，但一定不是会被人欺负的。而且当年跟着蓝魅闯荡江湖的时候，我看过他跟不少人的比武。那些人的功夫，我都是看个一两遍就会了的，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剑魂的原因吧。其中有些功法估计都已经失传了。在空将他们蓝家的功夫学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将这些也全部教给了空。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空比蓝魅都还要有天分的多了。否则就算我想教，他也不一定学的会。
这天晚上，我躺在空的怀里准备睡觉。
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也就是窝在他的怀里。因为那是那么的温暖。可能因为我的体温从来都是冰冷的，所以我喜欢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就像蛇也喜欢温暖的地方一样。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空突然说道，“杀，我想出谷了。”
“出谷？你想出去干嘛啊？”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要出去报仇，我们蓝湖山庄满门二百多口人的仇我不能不报！不过，杀……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吗？”空的后半句话带了点迟疑与不确定。
这句话可让我清醒了过来，“你该不会是准备一个人走吧？那我怎么办？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出去了！”
空突然将我紧紧的拥在怀里，“真的？杀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我可不是出去玩的，是去报仇的！”
“谁不知道你是出去报仇的，早就知道你迟早是要去报仇的。不过要是你走了，谁给我做东西吃啊。而且我早就说过吧，我要吃尽天下美食。天下美食！什么叫天下美食？不出去怎么吃啊。而且我吃的时候，有你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吃，那样才是我最喜欢的。所以你要出去一定要带着我，知道吗？”说完，不等空回答，想也知道空是不会拒绝我的，我就进入了梦乡。
在睡着前一刻，想到马上就可以开始吃遍天下美食了，而且是和空一起吃，我就格外的高兴。
蓝空看着怀里那十几年容貌都不曾改变的人儿，笑了。
当年听杀说要吃尽天下美食的时候，以为他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可是没有想到，十二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离开自己，甚至连谷都不曾出去过，每次出谷采购的都是自己。而他只做这么几件事情：指导自己习武，练剑，吃东西，与雪啸玩，睡觉。
杀是个很喜欢吃的人，想当初我刚将雪啸带回来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我们要吃的呢。可是后来，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比我还要疼爱它。
杀总是那样的无所谓。记得当年他要我就用血杀剑烤兔子给他吃的时候，真是把我给吓到了。那可是他的本尊啊！可他一句：只要它有用，管它是用在什么地方。就把我的反对都给打消了。
杀很喜欢窝在我怀里，而我，也很喜欢将他抱在怀里的感觉：一开始总是那样的冰冷，渐渐的，就会因为我而变得有了些许的温度。那让我感觉自己有一部分融入了他。我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属于任何人，他永远都是自由的。就算它的本尊在名义上是我的剑。因此我从来都不会去想要他属于我，只要是我可以属于他，我就很满足了。
今天，他答应跟我一起出谷去。还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吃尽天下的时候，有我陪在他身边一起吃。
天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杀是怕寂寞的，喜欢有人陪着他的感觉，但同时他也是怕麻烦的。如果我出去是玩，我一定毫不犹豫带他一起出去。但是我是出去报仇的，甚至连我的仇人是谁我都还不知道，连我都觉得这要是多么的麻烦啊。没有想到他答应了与我一起出去，我想对杀来说我还不是全然的无所谓吧。
只要对杀来说我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就心满意足了。
将怀中的纤细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蓝空也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难得的起了个早，因为空说要收拾一下包袱。
今天就是我和空离开这个我们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的时候了，真不知道外面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空说要给他家报仇，说句老实话，我是认为这根本就是件很无聊的事。是人就都是要死的，不是吗？不过人类似乎都很在乎这些东西，就像以前的蓝魅，一心一意就是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为了报仇可以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可以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
可是仇报了他就不知道接着要干什么好了，于是不知怎么得他就开始去争名夺利。可是当这些他也得到的时候，他却反而跑回蓝湖建立蓝湖山庄开始隐居。我想我永远也无法明白蓝魅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吧。而空是他的曾孙子，所以我早就知道空迟早有一天会要离开血谷的。只是我希望，空报仇的时候不要像蓝魅一样不择手段。
抱着虎的大头，“虎，我们就要出去了。可以出去玩了，高不高兴啊？”
虎一抬头，看着我发出一声长啸。样子很是高兴。
闻言，蓝空将眉头一挑，“杀，你不会是准备要雪啸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为什么不？”我惊讶的问。
蓝空叹了口气，“因为雪啸是老虎，它和我们一起出去是会把别人给吓坏的。”
“虎又不会伤害他们，人类就是喜欢想着别人都会伤害自己。其实每次都是他们自己先伤害别人的，虎，对不对？”
虎将头点了点。虎很聪明，也很有灵性，总是能明白我们在说什么。而且它似乎也知道我不是人类，而是那把剑。这一点让我更是喜欢它。
“……雪啸是不会伤害别人，可是带着它我们会很显眼的。”蓝空感到有些无奈。
“你就这么不喜欢虎吗？”我抱着虎的脑袋，和它一起用哀伤的眼神看着空。我知道空的心是很软的，每当我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看着眼前这一人一虎，那同样的仿佛被遗弃的小动物的眼神让蓝空感到一阵无力。天知道谁都可能是小动物，就这两个不可能是。可自己就偏偏那这种眼神没有办法。“我又没有说我不喜欢雪啸啊。”
继续用眼神攻击，我就不信你不答应，“好，好，好，我们就带雪啸一起走，行了吧。”真是拿杀没有办法啊，“对了杀，等我们出去后你可就要注意了。你现在已经是人类的样子了，而不再是一把剑了。不要再总说人类怎么怎么样，就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无所谓，有旁人在的时候就一定要注意了，明白吗？”
翻了翻白眼，“知道了。”
不过，其实就算是空不说我也会的。我知道，人类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型生灵可是很忌讳的。到时候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有麻烦的。在我看来，人类真是一种不怕累的生物，有那么多的讲究，真是麻烦透了。所以我不喜欢人类，除了狂师和蓝魅。
那是因为狂师是铸造我的人，没有他就没有我。而我体内狂师的血，让蓝魅对我来说成为了一个特别。而别的人类，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而空，对我来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类的存在。
空就是空。
很快，我们就准备好了。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带着虎，我们离开了血谷，开始了我们的旅途。
以空的功夫加上虎的速度（一般来说只要能不动我就会少动，所以我一般行动都是坐在虎身上或是由空抱着我的），我们很快就离开了血谷来到了冀都。
冀都不光是离蓝湖山庄最近的一个大城镇，也是龙帝王朝的五大城镇之一。其繁华就可想而知了。蓝湖的存在更是使它闻名于世。街上有很多的小贩在叫卖，真是热闹的不行。他们卖的有些东西很是有意思，不过这是在我逛过以后才知道的。而仔细的游历冀都则是在很久以后的事了。一开始，我对这里就只有一个感觉——吵！
在进城的这一路上，每个见到我们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准确的说是看着我，其中有很多我不懂的东西，不过就是没有害怕。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们要是因为害怕虎，进而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就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们的眼神中一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在世上活了这么久，恐惧的眼神是个什么样子，我想我是最清楚的。
因此这就让我感到很是不解了，他们究竟是在看些什么？
但当我们一进了城，我的心思就全然不在这个问题上了。
因为这个时候，我一心就想找个路人问问看，冀都里最大的酒楼是在哪。想冀都既然是龙帝王朝的五大城镇之一，它最大的酒楼做出来的东西味道肯定相当不错。可是我每问一个人，每一个都用那种极为呆滞的眼光看着我，而不是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我快要抓狂，想着要是再没有个人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要大开杀戒的时候。终于有个人在发呆了一会儿之后回答了我的问题，冀都最大的酒楼是冀楼，而且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很近。
一听他的答案，我就拉着空，要虎往他说的方向奔去了。
在跑的途中我想了想，最终还是问出口了，“空啊，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怕啊？”
空用怪异的目光瞟了我一眼，“可怕？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啊？”
“因为一路上大家对我们的态度都怪怪的。照说我长得应该不可怕啊？”就是这让我想不通的，我记得当年蓝魅出门就从来没有这样过。那些人顶多是调戏他，从来都不会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他。如果他们调戏我的话，我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打他们一顿。可问题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让我就算想打也没有理由。同样一张脸，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蓝空忍住想叹气的念头，“……杀……大家并不是觉得你可怕，而是因为你太美了！”
“真的？可是我跟你说过的吧，我跟你家的祖先蓝魅长的是一个样子的。他当年就没有我这个样子啊！而且同一张脸，当年的人就算是认为蓝魅长的美也没有这样怪怪的看着他啊。难道人类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差怪了？还是说现在的人都长的不好看？所以看见个长的好看的傻了？”越想越觉得奇怪，“真奇怪，当年的人和现在的人的反应也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吧？”我翻了个白眼。记得很清楚，当年蓝魅出门的时候每次都会有人调戏他，当然这些人也都被蓝魅打的很惨。
“算了杀，你不是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的吗？想那么多干嘛呢？不管它了，冀楼到了。我们吃好东西吧。”空柔声安抚道。
“空，我没有在乎这些。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这样看。你说的对，不管了。我们去吃好吃的！虎，等等就有好吃的了。我一定要老板给你找几只你最喜欢的大肥兔子吃。”空说的对，不想了。反正他们看他们的，我又不会怎么样，顶多就是有些麻烦了。而且在眼下，还是吃比较重要。
看着那因为可以吃到东西而兴奋不已的妙人，想到在进城的这一路之上人们的反映。蓝空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人们对杀放肆的眼神。多么想永远呆在血谷中，这样就可以永远也不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到他的美好。好笑的是，那么明显的眼神，他竟然还问我是不是因为自己很可怕，才会让人们有这样的反映。
记得杀以前跟我说过的，他的长相与我的祖爷爷是一个样子，除了头发和眼睛。不过我想，祖爷爷身上一定不会有杀的这种感觉：凌驾与众生之上的傲然，超脱与俗世之外的洒脱。所以才会让人感觉难以接近，不然的话肯定会有登徒子上前来的。而这总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体会到——他真的不是一个与我一般的人类。
这个认知让我痛苦，仿佛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他终有一天是会离开我的。
我不要这样！就算我不能拥有他，但是起码我要他对我有所执着。而不是可有可无。
所以我对他好，让他无法习惯离开我的生活。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根本就不用去刻意的事，而是我的一种本能。在杀愿意与我一起离开血谷的时候，我想我应该是成功的。
只要对杀来说我不是一个无所谓的人，而是能够令他在意的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听过杀说祖爷爷和狂师的事情，在他看来他们俩之间的事是个迷。但是我想，他们应该都是很爱对方的吧。可惜最后却错过了彼此。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但是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人就是要知足才可能明白什么是幸福。
祖爷爷就是不够知足才会失去他最重要的人的。
所以对杀，我不敢再渴求更多，因为我怕那会让我连呆在他身边都成为奢望。所以，能够这个样子我就很满足了。
一进冀楼，果不其然就可以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往我们这看来。不过算了，想想马上就能吃到的好吃的，我就不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计较了。
可是在门口站了半饷后，竟然还没有人来招呼我们，那个小二和掌柜就在那傻呆着，“小二，你不会就要我们站在这吃吧？”
这下才算把小二的魂给唤了回来，“对不起了客官，小的，小的刚才发呆去了。怠慢了您了，请千万不要介意。”这位客官可真是不像凡人啊，尤其是他还是坐在白虎身上进来的，更是如同仙人一般。因而就连那只本该可怕的老虎，也一点都不令人感到害怕了。真是不可思议，让自己都看傻了。
“客官……真是对不起，因为小店现在的生意很好，所以位子不够了。因此要与别人共一桌，请多多包涵！”
跟别人一桌？不喜欢。就在我刚想要拒绝的时候，空突然开口，“好的，没关系。你帮我们带路吧。”
眉头一皱，“空，为什么？我……”
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空打断了我，“杀，我知道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与人们有过多的牵连。可是这里不是谷中，只有我们俩个。你要习惯与人相处。再说了，我们可以吃到东西才更重要不是吗？”
“……知道了。”我一边回答一边从虎的背上下来，和空一起跟上了小二的步伐。
小二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奇怪的组合的面前，一个全身充满贵气的儒雅书生与一个衣着朴素的和尚的面前。“两位客官，打搅了。现在没有别的空位了，不知道您们愿不愿意与这两位客官共一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冀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