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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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同行并非必要，但对于挨戈来说，在感受到极限的孤独之后，种族什么的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身边有一个人，谁都休想让他独自一人。他沉默着，而乌姆斯同样心思复杂。直到夕阳的余晖穿过树木缝隙，空腹感开始催动，他们才动了起来。
埃戈谨慎地飞出洞，盘旋一圈之后，他停在一根枝子上，背对着乌姆斯。青年疑惑地看向他。他发现埃戈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闪躲自己。不过，他不确定对方不想直视的是自己，还是将要和自己一起面临的未来。
不管怎么样，他讨厌我。青年遗憾地如此断定。
“没有人往这边来。”埃戈说。乌姆斯看着他用力振动一下肢翼然后把它们收起来，发出低低的带有褒奖意味的叹息声。那一瞬，埃戈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
阳光已经变成令人不安的红色。转瞬即逝之后，天空中黑色晕染开来。晚上行动似乎比较安全，即使宁录属于夜行动物，这份隐蔽感依旧能让人感到安心一些。
“那么，”乌姆斯将匕首插回鞘里，“我想…”
“普琅。”
“？”
“那里是我们的圣域，是安全的…大概。”
“可是……”
“有什么问题？”
埃戈的语气明显焦躁，乌姆斯感觉自己的安全难以保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要确定内心的疑问：“我需要和你一起行动吗？”
这个问题叫宁录绞紧了眉头，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你的族人都没有了，你一个人又能到哪里去？”
出于对刚才被救的耿耿于怀，他一心认准“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会死的”，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对方很是伤脑筋。他们是被你的族人干掉的吧，怎么这么理直气壮。乌姆斯苦笑着，并没有把它化作语言。这时候应该少说为妙，吵闹会让一切变糟的——尤其这里还有一个坏脾气的大个头小鬼。身为一个有六个孩子的家庭的长子，乌姆斯对自我中心这种毛病已经习惯了。于是他心平气和地问了下一个问题。
“可是，你难道不认为去普琅或者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一样吗？”
在存在宁录的地方就不会有厄瑞斯缇，这几乎是常识性的东西。现在却有一个宁录要把一个厄瑞斯缇带到自己的地盘上。连同伴都要杀掉的话，又怎么会放过天敌呢？乌姆斯实在不是个精明的人，他想不通这个道理。
埃戈不耐地摆摆手：“既然连同伴都会杀，天敌和同伴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也是哦。青年暂时同意了对方的意见。反正到哪里都有危险，就跟着这个人到他想去的地方吧。他总是一个忽略自己感受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不好的习惯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夜间赶路，日出之后就到附近的谷地或瀑布附近休憩及觅食，顺便隐藏气息。因为格外地小心谨慎，他们几乎没有碰上任何人，只有一次，被一只长得很像中年男人的安诺玛丽吓了一跳。
这样走了三个日夜，他们到达了谒香。
谒香是到达普琅的必经之路。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每两个城市之间都只有一条通路。交通不发达或许不是好事，但减少人口流动速度在这种特殊时期或许也不是坏事。
号称“厄瑞斯缇的商业都市”的谒香，在宁录多次的破坏之后却还维持着一定的繁荣。这恐怕也是厄瑞斯缇聚居地中唯一一个没有屈服于暴力的地方。当男人们大多作为游商杳无音讯的时候，一次次的灾难只是坚定了女人们保护家乡的决心。她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能干，照顾孩子，躲避敌人，即使仅以贩卖野果为生也顽强地持续下来。乌姆斯仅仅在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次，虽然记忆里微光闪烁的玻璃橱窗都消失了，但如今尘土中的亚麻布搭棚还是有亲切的味道。
不过对于埃戈来说，这段路程实在是难捱。
“我讨厌斗篷。”
埃戈又一次将挡住视线的布拨开，不悦地嘀咕。宁录大多是黑发，而厄瑞斯缇最深的发色也不过是熟褐。顶着乌黑的脑袋肯定不能平安无事地穿过这里。但是，对于喜欢在视野宽广的天空上飞来飞去的他来说，厄瑞斯缇遮遮掩掩的破布条非常碍眼。现在自己竟然穿着这么讨厌的东西…好讨厌啊。
当然，就算一直在嘴上念叨来念叨去的，他也不得不围上这玩意儿就是了。
而在他旁边，拜讨厌斗篷的宁录所赐，已经习惯躲藏和隐蔽的乌姆斯倒是神态自若的盯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埃戈：“忍耐一下，你也不想在这里被攻击吧？”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好狗抵不住赖狗多。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数百个，甚至更多的厄瑞斯缇面前也决非他所愿。再一次扯断垂下来的线头，埃戈狠狠的哼了一声。然后，谒香的市集上的人们看到的就是两个疲惫的旅行者经过小镇的景象。走在前面的那个有亲切的笑容，而后面那个好像被人欠钱一样的铁青着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可怖。
现在是清晨，东方泛着鱼肚白。休息时间到了。乌姆斯用路上摘的野葡萄换了面包和牛奶，两个人走进废墟间一间相对完整的房子——说是房子，但是没有门——想到这也是自己同胞的杰作，埃戈不是很舒服。
里面很暗，但埃戈的夜视能力让他一眼看到角落里蜷缩着的三个人。一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她们很警惕地盯着进来的不速之客，直到乌姆斯摘下斗篷友好地微笑才放松下来。
“请…随便休息吧。”
女人说道。她身边比较大的女孩子无声的注视着这边。
埃戈无法消除对厄瑞斯缇本能性的厌恶，于是缩到最远的角落里。乌姆斯对三个人解释说“他太累了”，但是埃戈怎么也睡不着。青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低声劝说。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我…讨厌厄瑞斯缇。’
‘我也是厄瑞斯缇啊，你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你又不一样。虽然这么想，但是埃戈无法说出“因为你帮过我”的话来。他只能闭上嘴巴，装作睡着。
‘……’
青年无奈地叹气。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去多久，门响的声音又让他醒过来。然后他看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而和他们说过话的女孩子呆呆地盯着母亲离去的方向。乌姆斯忽然想起，小时候弟弟们也喜欢在门口等着母亲回来，有时等上一整天也不烦。直到母亲在眼前被粉碎，自己带着小弟逃到亲戚家的时候，他还是眼巴巴地守在门口，像只雏鸟一样。
以为已经遗忘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为了平复心情，乌姆斯轻轻地咳了一声。声音很小，却让站在门口的女孩一抖。比起雏鸟更像是小松鼠，青年爱怜地想着，伸手招呼她。她没有动，但是那个更小的孩子从她身后探出小脑袋。看不出性别，虽然屋里已经亮了，小脸还是黑黑的。
乌姆斯想了想，凑近埃戈，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坚果。好不容易睡眼朦胧的男人哼了一声表示抗议，把头更深地埋进讨厌的斗篷。
“过来吧。”
女孩犹豫了一下，但后面的小东西已经蹭到青年身边。于是做姐姐的也只能跑来。呆了一会儿，觉得青年没有恶意，终于坐下来。
“那是你的妈妈吗？”
“嗯。”
“她总是早出晚归吗？”
“嗯。”
“留你们在家，她放心吗？”
“嗯。”
无论问什么，孩子都是点头。也不说什么话，屋里只能听到打碎坚果的咔嚓声。忽然小孩子跑到姐姐旁边，也没有说话，就是晃着手里的果仁。姐姐笑了，接过去。转眼那只手又举到青年面前。乌姆斯也笑了。接过去。然后，女孩终于说话了。
“谢谢你。”
乌姆斯摇摇头。很庆幸总算可以问些别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泰雅。”
“泰雅，今天是几号？”
“风月，59日…马上就到花月了。”
她很开心地笑笑。乌姆斯犹豫了一下，才问出最想知道的事情。
“泰雅，最近有没有…人，来袭击的？”
女孩圆圆的眼睛盯着乌姆斯看，一时没有说话。青年耐心地等着，也不催促。过了一会儿她说：“来过两只。”
用“只”来做量词的，通常是指变异的安诺玛丽。乌姆斯确认似的问：“没有黑色的吧？”
“没有。”
“那就好。谢谢你，泰雅。”
女孩笑笑，拉过那个小的一起去生火。
“……你们都是这么叫我们的？‘黑色的’？”
回到斗篷堆的时候，埃戈不悦的声音响起来。看来他醒过来有一会儿了。听语气，似乎不喜欢这个叫法。
乌姆斯不以为意：“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如果是以前，这个宁录大概会扑上来咬人。但是现在他动也不动，只用眼神传递出不满。
“你问她这个干什么？”
“确定一下，这附近应该是安全的。”
埃戈的眉头又耸了起来：“你是想白天出去吗？”
乌姆斯点头：“这边可是‘我们的’地盘。”
宁录不再说话了。他翻了一个身，表示出要继续睡的意思。青年也没打算带着一只天敌到同胞的集市里去，于是他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跑”就离开了。注视着青年对女孩说话的侧脸，埃戈为他对自己那种好像对小鬼一样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服气。
非常，非常不爽……然后他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水袋，却发现一个黑黑的小东西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流出口水。然后他没有摸到水袋——他的兜里装满了坚果。
“（怒）他什么时候…！！！”
附：世界设定
（因为我的无能，设定上有很多地方写不出来所以在这里解释个...）
◇WORLD◇
•无名大陆
科技和文化发展都是中度，土地还算肥沃，少有天灾，如同任何一个架空世界一样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源，可能发生任何奇迹。
•天气与季节
在这里通常分为六个月：风月、花月、雨月、果月、雾月、雪月，每个月平均60天左右，其中果月只有40天，而雪月则有86天。按照作物生长情况，分成三个季节：播种季，成长季和收获季。每个季节的最后10天雨下个季节的前10天被称为过渡期。播种季常有风沙，但是到花月时气候是全年最好的。成长季气候稳定，会间歇性的下起中雨，进入果月后作物开始成熟，必须抓紧时间收获，进入过渡期后就会烂掉。
•种族
宁录
由蝙蝠进化的生物。非常好战，力量极大。是懒惰而凶恶的一族。
他们的变化形态有三个等级。全人形——仅有肢翼——原形。（原形就是...类似于巴哈姆特的样子-V-）
厄瑞斯缇
我们通常所谓[人类]。不过他们基因中混有一些复杂的基因，突变率0.015%。
他们的文明总在循环，基本上每500年就会经历一次刀耕火种进化到无线网络的过程，然后经历各种原因不明的灾难而几近毁灭，再重新开始。——说起来，实在是个顽强的种族。
但是宁录的出现是一个变数，目前的科技对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宁录们厌恶厄瑞斯缇的血肉，因为它们是污秽的——他们的宗教教义中清清楚楚的写着这些。
•文化
服装
宁录的服装非常贴身以便于飞行，通常在右腿上绑有金属制的铁牙，防止随时而来的攻击。衣服的背后有缺口方便随时展开肢翼飞行。
厄瑞斯缇的服装种类多样，而他们的着装随着文化的发展在不断改变，目前常用的是亚麻布制品和绢制品。
饮食
尽管这些种族看上去都不怎么正常，但所食用的作物也是谷物，并且饲养鸡鸭牛羊，只不过还有一些特殊物种也在食用范围内。
宁录非常喜欢水果酒。而厄瑞斯缇一般是不喝酒的。
宗教
宁录崇拜自然之神那彻——万物的创造者。在他们的文献中，厄瑞斯缇所崇拜的布瑞安斯神（司收获和生育之神）背弃那彻神的信义，制造了破坏自然的厄瑞斯缇。这也是宁录出现后为什么如此疯狂的灭绝厄瑞斯缇的原因。
但是，实际上，这些文献并没有任何依据。
•特殊生物
歧缇
类似猫的生物，在无名大陆上最常见的物种。非常聪明，可以驯化，幼体长度为30CM左右（包括尾巴），根据培养方法的不同可以成长至50CM——200CM不等。
木祀
出生率高于岐缇的物种，外形与田鼠相似，实际上是一种昆虫。因为被岐缇捕食，所以被当作岐缇的主要饲料而被饲养。又肥又蠢，对宁录和厄瑞斯缇来说都不好吃，完全无法用于生产。
安诺玛丽
比较少见的物种，鸟类，拥有人形拟态，以木祀和其他昆虫为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