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天燃》暮邪

16、……

　　夏岚衫呆了两天就呆不下去了。他一时兴起，想跟楚楚学别的曲子。楚楚姑娘不可能像白凛然一样一个一个音调的教他。所以这个大音痴自信心备受打击，打算自己独闯江湖去。
　　“岚岚真要离开？”
　　夏岚衫对楚楚点了点头，“嗯，打扰姐姐太多时间了。”
　　这少年的眼睛还真让人不放心啊，“要不我差人送你一程吧。”
　　夏岚衫摇摇头，捏着小白的耳朵说，“谢谢姐姐，小白说他可以照顾我的。”
　　不管楚楚怎么说，夏岚衫还是决定一人上路，楚楚也不强求，差人送夏岚衫到对岸。
　　“小白，我们去哪里好呢。”夏岚衫骑在小白身上，无比烦恼。“总之先离开人群再说吧。”
　　小白低低叫了两声，夏岚衫抓紧它背上的皮毛，小白嗖的一下子蹿出人群。原本围着夏岚衫观看白虎的人，只看到模糊的人影渐渐离去。
　　小白背着夏岚衫行走在北河岸边，此时，它们已经进入空凌城境内。
　　“小白，我们去哪里好呢？要不去找白大哥吧……”夏岚衫又犯难了，不知道白大哥还在不在帝都。“小白知道白大哥在哪里吗？”
　　小白回头叫了一声。
　　“你知道？”夏岚衫惊喜。
　　小白用尾巴搔他的背，肯定他的话。
　　夏岚衫抓紧它的皮毛，“小白走吧，我们去找白大哥。”
　　小白带着夏岚衫发足狂奔。夏岚衫带了一大包糕点，足够他和小白5天的餐食。不知道小白选的路线是什么，也没进入什么城镇。到了晚上，小白会带他去山洞过夜，还省了住宿费呢。
　　小白跑了4天来到一座山庄，山庄门口站着两个守卫。小白也不停下，驮着夏岚衫就跑进去。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刚刚进去的，是小白？”
　　“嗯……好像还带了个人。”
　　“没事吧。”
　　“既然是小白带来的，应该没危险。”

　　小白带着夏岚衫来到一处院落，，院落里种满了桃花。此时正是三月天，满院桃花争先怒放，香气扑鼻。
　　小白趴到地上，夏岚衫从它身上爬下来。“到了吗？小白。”
　　小白抓地一声呼啸，过了一会儿，夏岚衫听见“吱呀”一声响。夏岚衫转头面向声音来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视线在看着他。
　　“白……白大哥？”夏岚衫举步就想靠近。
　　“你来做什么。”
　　依旧清冷简短的话语，让夏岚衫的笑脸一僵，白大哥好像不高兴见到他吗？
　　白凛然不理呆愣的夏岚衫，走出院落，经过院落守卫时，“叫路尘过来。”
　　“是。”
　　夏岚衫一直望着白凛然，直到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夏岚衫跌坐在地上，搂着小白，低声喃语，“小白，白大哥是不是生气了。”
　　小白舔了舔他的脸，好像真的生气了，它都不敢靠近主人了。
　　正当夏岚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走近院落。
　　“岚岚？”
　　“嗯？是云大哥。”
　　云路尘走到夏岚衫身边，把他扶起来。“你怎么会来此地。”
　　“是小白带我来的。云大哥，白大哥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而且，好像不高兴见到我”
　　云路尘抬手揉开少年紧蹙的眉结，“你多虑了。你们是从天涯阁过来的吗？”
　　夏岚衫摇摇头，“从逍遥岛来的。”
　　“赶那么远的路，该累坏了。先去洗洗休息一会儿再说吧。”云路尘不给夏岚衫拒绝的话语，强势的把夏岚衫拉近准备好的房间，又让夏岚衫泡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夏岚衫频频点头，又给云路尘按到床上，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夏岚衫醒来已经是傍晚，正好赶上现实的饭点，于是写了张留言就下线去了。
　　夏岚衫摘下游戏头盔，坐起身，站在下面的慕锦寒一把把他抱下来。
　　“二哥，我可以自己爬下来。”夏岚衫不满。
　　“害羞啥，还嫌哥哥抱你了。来吧，吃饭。”把筷子放进他的手里。
　　“二哥，你不上课没关系吗？”好像每天都泡在游戏里。
　　慕锦寒咧笑，“嘿嘿，羡慕吧，毕业生的好处。岚岚，你现在安全吗？”
　　“安全？嗯，很安全的。”白大哥那边绝对安全了。“二哥你的黄蜂养的怎么样了。”
　　慕锦寒不禁泪流满面，“别提了，被蛰了满头包。还把连宵的菜地踩坏了。”
　　夏岚衫报以无限同情。

　　夏岚衫上线的时候，小白正围着他下线的位置转。
　　“小白，都说我下线去了，不要总是这样等我，要踩到的。”
　　游戏里，只有玩家有下线功能，即便是宠物也是不能跟着玩家一起下线的。玩家不在线时，宠物是绝对安全的。可是小白不是他的宠物，每次下线都担心小白有危险。
　　夏岚衫走出房门，夕阳的余温笼罩全身，夏岚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小姐。”
　　“嗯，我来看看小白。”
　　守卫原本想要阻止少女进入，回头一瞧，云路尘交待照看的少年已经醒了，就没拦她。
　　少女提着裙摆走进院落，远远的就看到小白边上的少年。
　　“你就是小白带来的吗？”少女围着夏岚衫仔细观察。
　　夏岚衫点头。
　　“我叫白萦萦。你叫什么名字。”白萦萦蹲下来一边摸小白的耳朵一边问夏岚衫。
　　“我？我叫夏岚衫。”夏岚衫报以微笑。
　　“你也是来参加我哥哥的喜宴吗？”
　　喜宴？什么喜宴，他说的哥哥是白大哥？“你的哥哥是？”
　　“白凛然啊，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夏岚衫搔搔脑袋，“我和白大哥是朋友。可以叫你萦萦吧。”
　　白萦萦点点头，良久夏岚衫还是微笑的望着她，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人眼睛好像看不见。“可以啊。不过小夏你来的好像有点早，我哥哥的喜宴还要等一个月呢。”
　　“你说的喜宴是什么？生日宴会吗？”
　　“不是，是婚宴啊，大哥没跟你说吗？你怎么来的。”白萦萦一边搔小白的鼻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夏岚衫却一直没有回话，白萦萦抬头一看，那少爷睁着眼，表情呆愣，好像受到惊吓一般。
　　婚宴？游戏里面可以结婚，他知道。可是白大哥要结婚了，游戏里的婚姻应该做不得数吧。可是做不得数的话，为什么还要结婚？白大哥结婚他为什么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
　　白萦萦感觉那少年很不对劲，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小夏，小夏？”
　　夏岚衫这才回神，“白大哥……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月初九呢，你没事吧。”
　　夏岚衫扯了个僵硬的笑脸，摇头道，“我没事，这儿是哪里？”
　　“凛城啊，小夏你这人真奇怪。”白萦萦小声嘟嚷。
　　凛城吗？没想到小白那么厉害跑的那么快。“萦萦，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夏岚衫向白萦萦笑了一下，转身回屋。小白甩甩尾巴跟着夏岚衫。
　　白萦萦想让小白跟她出去玩的，不过夏岚衫好像很不对劲儿，还是算了吧。
　　夏岚衫坐在床头，从怀里拿出那枚血红扳指。这个扳指一直冰冰凉凉的，即使他一直贴着胸口带着它，都不曾捂暖。这个温度就像白大哥。
　　夏岚衫满脸愁容，小白很担心，跳上床用脑袋蹭夏岚衫的手臂。
　　夏岚衫歪过身蹭它，“小白，白大哥的妻子你见过吗？应该很漂亮吧。”
　　小白低叫两声，尾巴拍打夏岚衫两下，这个动作表示不知道。
　　夏岚衫一直傻傻的坐在床头不言不语，连丫鬓进来送吃食也不知道。小白咬住他的衣摆往桌边拖，该吃饭了。夏岚衫的饥饿度已经是15%了，却没有心情吃东西，只把小白喂饱。
　　“白大哥结婚，我们应该说声恭喜吧。是吗？小白？”
　　小白刚吃饱，正用爪子洗脸呢。不知道夏岚衫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小白，我们去找白大哥说声恭喜好了。小白知道白大哥在哪里吧。”
　　主人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小白不想去的。可是夏岚衫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小白晃悠悠的带他出门。
　　院门口的守卫看到夏岚衫和小白出来，问道，“公子要出去吗？已经入夜了。”
　　“嗯，就散步。”
　　守卫自然不会管夏岚衫的去向。
　　小白带着夏岚衫来到今天初到的地方，院落一个守卫都没有，静悄悄的。夏岚衫只听见自己和小白的脚步声，心里有些慌张。
　　小白带着夏岚衫来到白凛然的房间门口。尾巴搔了搔夏岚衫的手心，示意到了。
　　夏岚衫这会儿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房间里好像有人在低语，断断续续的。白大哥好像在会客，还是走吧。
　　刚想走开，房间里一声高声尖叫。“啊……”是个女声，声音像是压抑又像是舒服的喟叹。这种语调他听过，锦惜说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做最亲密最快乐的事发出的声音，不能打扰的。赶紧离开吧。
　　“少……少主。”
　　夏岚衫站住脚步，他记得白大哥身边的人都叫他少主，里面的人真是白大哥，白大哥和别人在做最亲密的事。夏岚衫膝盖一软，身子歪倒到边上的窗子，发出“唰”的一声响。
　　“谁。”一声饱含怒意的声音炸的夏岚衫六神无主。刚才他还猜想会不会是别人，可白大哥的声音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夏岚衫迟迟不回应，白凛然翻掌推出掌风，窗户被掌风击了个粉碎。夏岚衫的脸颊被木屑刺伤还不自知。
　　窗户大开，床上的女人看见窗口站了一个人，尖声大叫，拿了锦被盖住全身。
　　白凛然披上外袍，眯眼看着窗外大睁双眼的少年，脸色阴沉。
　　夏岚衫感觉到他的视线，双唇抖动，颤颤的说，“白……白大哥。”
　　“滚。”
　　声音比以往还要冰冷。夏岚衫脑袋一片空白，转身就跑。长廊外两节阶梯，夏岚衫脚踏空，身体重重往地上摔，额头被蹭掉一大块皮，也顾不上疼痛，夏岚衫继续逃离。小白一边看着屋内脸色阴沉的主人，一边看着少年跌跌撞撞远去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追夏岚衫去了。
　　白凛然紧拧着眉，朝屋外说，“子夜，暗中看着他。”
　　因为听到这边有动静，子夜想过来瞧个究竟，刚走进院落就看到夏岚衫和小白一前一后跑出去。接着就是少主下令去追夏岚衫。
　　记得半年前，他拿了慕锦惜的ＭＰ３听音乐，听到一段奇怪的有声小说，他问慕锦惜，“好奇怪的对话，就嗯嗯呀呀的可以交流吗？”
　　当时慕锦惜笑着说，“那当然，肢体交流嘛。和最喜欢最亲密的人一起做最快乐的事哦。岚岚长大找了小攻就知道了。”
　　“最亲密？和大哥可以吗？”他最喜欢大哥了。
　　慕锦惜冷汗直冒，话说大哥和岚岚也不错，那阿笑哥怎么办呢，况且大哥好像对阿笑哥有那意思。岚岚对大哥好像有依赖情节而已吧，应该成不了，还是别撮合了。“岚岚要嫁大哥才可以找大哥。”
　　夏岚衫摇摇头，他虽然很喜欢大哥，可是好像不会嫁给大哥吧，而且他是男的，可以嫁人？
　　夏岚衫总结那嗯嗯呀呀的事要夫妻一起做。
　　夫妻？白大哥娶妻，为什么心口好难受。夏岚衫心思慌乱，再次撞到墙壁，只觉得呼吸困难，一动也不想动。夏岚衫靠着墙壁，搭在膝盖上的双拳紧握。两个月前，那人还附着他的手掌教他弹筝，他靠着他的胸膛，那人的鼻息在耳畔轻擦，他开始喜欢上带着亲密气息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那人抱着他去医馆，清声简语，待人冷冷的，让他觉得这个人和大哥很像。
　　第二次见面，是在寻医的路上，那人好像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话也说不上两句。
　　雪崖上的会面，夏岚衫很高兴。而后下崖被追杀，他说，“我会保你周全。”
　　然后是什么？思绪有些模糊，印在心底的还是那手背和后背的触感。
　　子夜找到夏岚衫的时候，只见少年狼狈不堪，搂着小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公子。”
　　夏岚衫抬头望向来人，“是子夜吗？”
　　“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夏岚衫摸了摸额头上的伤，感觉不到疼痛。摇头说没事。
　　子夜把他扶起来，送他回房，又帮他清理了伤口。“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边。”
　　夏岚衫扯了个笑脸对他说，“谢谢。”
　　等子夜出了门，夏岚衫摸索着把自己的东西包好。小白跟着他来回转，间或还低叫几声。夏岚衫捏它的耳朵，“小白，我想回东颔。你再送我回去好不好。”
　　小白甩着尾巴搔他，表示愿意。
　　夏岚衫想了好久，还是决定不把白凛然送的筝和扳指还给他了。
　　子夜正蹲在树上眯着呢，突然夏岚衫的房门打开，小白驮着夏岚衫跑出来，夏岚衫还背了包袱。这是要离开？子夜跳下树干，暗中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