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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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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眼神……钟蓉华冷不丁被杨沐次这么一看,心脏不听使唤的莫名漏跳了一拍,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烫。钟蓉华忙让自己镇定些再镇定些,一遍遍不停告诉自己他可是结过婚还有女儿的人,自己又不缺父爱,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胡思乱想一通后,竟忘了杨沐次刚才的提问。“蓉华,你发什么呆啊,难道脚还在痛吗?”杨沐次关切的问道。“啊?哦,没,没什么,就是突然走了会儿神,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钟蓉华一脸尴尬的看向杨沐次。“你啊,这么多天没见,还以为你神经大条的毛病会有所改善呢,没想到是高估你了,快讲讲事情发展的经过吧。”看似调侃的言语里却明显带着宠溺。
“哦……”钟蓉华极力回忆当时在博物馆和宾馆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详细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杨沐次听得极为认真,等钟蓉华有条不紊的说完后,他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脸向着正前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温明艳一直瞒着你在与她的那帮朋友作一桩大买卖!”
“买卖,什么买卖?”钟蓉华即惊讶又好奇地瞪大眼睛。
“是温明艳给你出的主意要去三星堆博物馆的是吧?”杨沐次问道。
“是啊,其实我本也愿意去,刚好顺路嘛。”钟蓉华回道。
“只去了三星堆?”
“还去了望江楼和那里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对了,那里的小吃味道才叫一个绝呢!”钟蓉华满脸喜悦的说了一大堆……
“除了游玩,你们买东西了吗?”
“买啦,我买了些衣服和一块玉佩,明艳买了些玉器。”
杨沐次听罢钟蓉华的一席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像叮嘱孩子一样叮嘱她以后得注意自己的安全,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再让自己受伤之类的话,还告诉她另外一个手机号码,让她有急事就打这个手机。他通过前车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钟蓉华,正好钟蓉华也正在通过前车镜看自己。霎时,四目相对,温情全部写在脸上,钟蓉华赶紧避开眼神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榕树,顺口说道:“好大的风呀,把叶子刮落了一地。”
杨沐次抿嘴一笑,“原来遮挡我们视线的东西是如此的简单,只是我们都常常陷于简单之中并折磨我们自己……”。这时,杨沐次突然接到了市局副局长张国海的命令:今天早晨7点半钟,市局指挥中心来电说,220国道右侧山隘边的茅草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让他急速带领刑警一大队赶赴现场进行勘察。
此刻,汽车到了医院门口。“老同学,对不起了!我有任务不能陪你进去,记得看完医生后给我回个信,我等你。”“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开车路上小心。”杨沐次转身下车替钟蓉华开了车门,并将其从车里搀扶出来,“谢谢。”钟蓉华说完,就朝医院大门走去,凭直觉她意识到杨沐次对自己的关心已超过了普通人,但是否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钟蓉华此时此刻只想赶紧逃离杨沐次那灼热的目光,慢慢加快了脚步。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究竟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自己不得而知,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要让自己轻易动情,轻易用情……杨沐次一直目视着钟蓉华的背影,直到她早已消失在人群里,才转身上了车,他边赶路边通知刑警队员。这样一来,大家才会在同一时间赶到现场。
到达出事现场,一个大约30来岁、身高约179公分的男子已经证实死亡,死者穿戴整齐,上着名牌灰色运动装;下身穿着一条浅黄色休闲长裤,两只脚各穿一只白色棉袜和46码大小的名牌运动鞋。死者面容较好,神色安详如睡着般,左胸中了一枪,是致命的一枪,子弹直穿心脏。发现尸体的现场很整齐,没有发现丝毫的搏斗痕迹,而且尸体身上只是沾染了少许的灰尘和泥土,也未曾找到其它属于死者的任何物品。从这两点看来,足以肯定这只是抛尸的一个地方,并非案发第一现场。杨沐次皱了皱眉,要想破此案,首先得清楚死者身份,然后找出案发第一现场,才能判断究竟是熟人犯案还是另有他人。凶手将尸体抛弃在如此空旷的郊区地面上,也并不挖个坑什么的掩藏住尸体,这样明目张胆的直接弃尸,难道是凶手没有充足的时间掩埋尸体,又或者是公然对警察的挑衅,想测测公安破案水平的高低?
杨沐次和刑警队员乘车回到了刑侦局,局长命令他们必须3天破案。因为命案性质恶劣,造成了部分市民们的恐慌,为了尽快消除这一不好影响,这3天全体破案组成员不能回家只能一心一意主攻此案,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证案件有效迅速的侦破。
当天上午11点左右,法医解剖了尸体,据法医报告说,山隘右侧的茅草边不是作案第一现场,子弹是今晨零点至3点左右,在人完全进入睡眠之后被人用小口径德国造手枪击中左胸心脏的,所以那人就像睡着了一样,非常安静,没有一点痛苦迹象,说不定那人还在做着梦呢就被人用枪杀死了。不过那人的血液里有一定成分的安眠药,但不致死,从这点来看有两种可能,第一,最近此人有些睡眠不好,所以自行口服安眠药帮助睡觉;第二,安眠药是凶手让死者服用的,好等他沉沉睡去,失去反抗力时,再将其打死。
就在他们热烈讨论案情的时候,杨沐次的手机响了起来,“喂,王建,你好,什么?你大声点。”只听王建在手机那头说,那女子跟一个个子高约168公分左右的28、9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俏丽”咖啡馆里,呆了有近16、7分钟时间,就见那女子去了洗手间,过了大约一分钟那男子也去了洗手间。杨沐次问那一男一女去了多久?王建还说,就在刚才10点半钟,但他们却一直没出来,于是他们就继续躲在外面观察。杨沐次命令他们想办法把情况侦查清楚,最后他又不放心地叮咛一句,最好其中一人装作找厕所到里面侦查一下情况再来报告。
“是,大队长。”王建和李斌商量了一下,王建装着被尿憋急的样子,进了“俏丽”咖啡馆,过了一会儿王建从洗手间出来用眼角往屋里一扫,哪里有那两人的影子。不好,他们肯定施了障眼法,逃走了。王建只得上前问前台刚才喝咖啡那一男一女呢?前台对王建说,他亲眼见他们去了洗手间。还说,他们喝了咖啡还没给钱呢?于是就认定王建是他们的朋友,否则就要报警。王建不敢声张自己是警察害怕打草惊蛇,只得垂头丧气地自认倒霉,心里却在想看我把你们抓住后得让你们加倍偿还。他赶紧跑到男女厕一看,哪里还有人,人家早已溜之大吉。王建出来咖啡馆,见李斌还趴在窗户边往里瞧,就推了他一把,傻样,人早就从后门跑掉了。我们今天可是把线索跟丢了,回去可怎么跟队长交待啊,只有等着挨批了!
于是,李斌驾车,王建把刚才发生的一幕一字不漏地报告给了杨沐次。杨沐次命令他们赶紧赶到绿道3号2楼6号名叫钟蓉华的家看看一个年轻烫着披肩发的水蛇腰女人在不在家。他对他们说自己想办法敲开她的门,如果人不在就好办了,如果人在就留下来继续监视。
王建和李斌驾车来到了绿道3号,他们从车上看了看地形,然后就把车停在了1000米以外的海滨公园。他们拿着一套查看电表的工具箱,来到了2楼6号门前,咚咚咚,王建用手指敲了三下门,大声问道:“有人吗?我们是查修电表的师傅。有人吗?请开门!”过了一会儿,有人大概是从床上下来踢啦着拖鞋,“来了……”,一声慵懒的声音飞了出来。开了门,确实是杨大队讲的水蛇腰、披肩发,年轻女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们进得门装作查看一下电表,看看有没有漏电现象,就退出了房门。
他们下到楼下,蹲在这楼的斜对面盯着。只听李斌对王建说,我总觉得那女子不像真睡觉,倒像有什么心事。否则,她不会眼睛滴溜溜乱转,她看似躺在床上说不定心早就飞到别的地方去了……反正我的感觉不对……我觉得她很狡猾,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就是和那个年轻男子在一起喝茶的女人。王建却说,我咋没发现这些异常呢?是你有点神经质吧,你在你们县城办案也是这样凭感觉吗?你刚刚调来,还得适应一下城市生活。行了,你在这里守着,有啥事赶紧给我报告。李斌在王建转身离去的一刻,对着他的后背不服气似地做了个鬼脸,心想,王建这样听不进别人意见,完全是仗着自己是队里的老同志就倚老卖老。“哎,我说,小李子你楞着干啥?还不快仔细盯着,我去买两瓶水和一些饼干,顺便把刚才侦查到的一切报告给杨大队。”于是,王建按照自己的思路将看到的一切报告了杨沐次。
杨沐次让他们继续守候在原地待命,遇到情况及时通报。这边杨沐次组织人马分头行动。他们必须把动静弄大些他想逼他们出来就范,他要以动制动主动出击。不过钟蓉华的生命会有危险,他得安排人员保护她,她不仅是几百学生的老师和校长更是自己心仪的女子。于是,他来到学校给保卫科刘科长布置了一项特殊任务,尽管这个时候他非常想见到钟蓉华想亲口叮嘱她几句,但为了不影响破案,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他悄悄离开了学校。
另外一组侦查员迅速撒到夏海的大大小小的酒店、旅馆、洗足房、茶楼……
几个分局还在火车站、汽车站、滨海码头等地展开拉网式搜查……可是,一天下来,到了傍晚却没有任何收获……
钟蓉华在学校几乎开了一天会。她听了财务上的报告,听了市上要求他们学校尽快培养出一批文、体、绘画、舞蹈等优秀苗子,以备参加明年“六一”国际儿童节的国家选拔赛,代表中国出访西欧等国的比赛。不管是否去比赛,更重要的是为祖国争光,自己办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国家培养出一大批优秀人才吗?还有其它的一些杂事……特别是学校苗子的培养,她确实要好好思索、思索怎么办学的问题,这可是关乎学校进一步发展的头等大事,不能掉以轻心。正所谓,“必须把握住今天,才能不丢失明天”,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她记得当老师的母亲对自己说过的德国学者埃德施米特有一句著名的话:“每个人不再是一个个体,而是和义务、道德、社会、家庭有联系。”她轻轻叹了一声,谁叫我是校长呢。我得把我的学生和我们办的学校结合起来仔细加工。就像《诗经风卫淇奥》里说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想到此,她起身下楼,给助理刘萌莉交待,整理最近一段时间的老师教学情况,另外请她7点钟左右,把晚饭送到办公室。交待完这些后,她习惯性地抬腕看了看手表,5点47分,还有些时间,自己可以在校园里散散步。
钟蓉华沿着小径慢慢渡着,她最喜欢的金桂银桂挂满枝头,随晚风送来阵阵芳香……霎时让她心旷神怡。她忽然很想吃小时候吃过的桂花糕点,可惜身边没有,她只能望梅止渴。哎,要是母亲还在人世该有多么好啊,每年都要为自己捎来一些……可是如今,她只能在梦里思念……有人说,梦是一种衍生想象可爱的真菌,还有人说梦是义无反顾的精神飞翔。博尔赫斯曾说,梦有时是使人活下去和努力工作的唯一理由。她在想自己是否也是这样子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物是人非可生活总要继续。她慢慢走着……眼角有些凉凉的,她伤感地蹲下身去捡拾散落的挂花,聚在手心,不忍洒落……过了良久,泪水婆娑的她站起身来,一抬头发现面前竟然站着杨沐次。
杨沐次没有说话,只是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她。他忙乱地从便衣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掏出两张,轻轻递给她让她拭去眼泪。当钟蓉华用手接过纸巾的一瞬间,两手指尖自然地触到了一起,她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去,可他却主动反手将她的手与自己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十指相握的一瞬是那么的温暖又温馨,它传递着皮肤的温度热度传递着心与心之间碰撞而交融的奔腾的血流……周围一片宁静就像时空停滞不前,只有腕上的秒针在“嗒嗒”的走动……他们多么希望时空就此凝固,不再前行一秒……几分钟后,杨沐次慢慢放开了钟蓉华的手,重重地说了一句,“你今晚不能回家,我必须告诉你。你可以给温明艳打手机说你在加班,让她不必等你。”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钟蓉华轻轻问道,这疑问却早已在她心里憋了很久。
“我不放心你,就过来了。你家那边,我们派人监视,一旦出现不测我们也好行动。今晚得委屈下你,我估计要出事。我让队里的潇雨到你办公室陪你,借整理资料你可以给她讲讲温明艳的过去;对收集证据有一定帮助。”杨沐次神情凝重的望着钟蓉华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工作的。”钟蓉华眼里充满了感动。“你也要注意安全,孩子安排好了吗?”
“孩子在她表姨家,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杨沐次边说边看着钟蓉华的眼睛,似乎觉得她还有什么疑问。
果然,钟蓉华谈了她对于苏蕊静失踪的疑问,她到底现在在哪里是活着还是不在人间?另外她还再次谈了温明艳和那两个男子的关系,如果他们一起干了违法的事是否会判死罪?杨沐次听后,没有直接回答钟蓉华的疑问。但他通过钟蓉华的一番讲诉他认为温明艳与苏蕊静的关系并不简单。于是他一语双关地:“我想她也许是知情人吧?就看她在那些问题上她的事情严重不严重。如果不严重,我们会视情节来定性。”虽然他心里想还可以采用放长线的形式,用她当诱饵引出她的幕后或者说是另外一个犯罪团伙;但嘴上却没有说出这番话。
钟蓉华看了站在对面的杨沐次一眼,用恳求的声音说道:“她曾是我的同学又是好姐妹,我想做做她的工作。因为这几天我一直睡不好。加上你问博物馆,还有她买玉器就让我联想到他们是不是去博物馆干什么偷盗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会不会去盗玉器呢?”钟蓉华说到这里,她用眼睛直接询问杨沐次,似乎杨沐次能给她个明确答案……
“蓉华,我不允许你去找温明艳,那样的话你会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做任何会伤害到你的事情,相信我,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好吗?”杨沐次终于袒露了他的担心,并用深情炙热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静似莲花一样的女子。
钟蓉华见杨沐次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内心如同涌动的波涛激起层层涟漪……但是温明艳的事情她不能不管,她得帮她。虽然她不是圣人,但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来让温明艳醒悟……最后……她用请求的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位便衣警察。“这就说明他们有可能在做盗‘国宝’的违法事情,原来这样。我这就更不能够让她滑向地狱,我要想办法让她自首协助你们挖出她的幕后。这样做会对她好些,起码可以减轻罪过,她还不至于死罪吧?你说呢,杨大队。我想请求你给我些时间让我来做通她的工作,我不能眼看着她走向绝路,却都不拉她一把,我做不到。”她再一次用渴求却坚定的目光看着杨沐次。
杨沐次听到这里,暗自佩服钟蓉华才智过人,她要是干了刑警还真不差。同时也彻底为她的善良所折服,若说原来他对她欣赏大于喜欢,那么现在,他对她只有深深的爱。
“你以后别在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用杨大队这样的称呼好吗?你就叫我沐次吧,蓉华。”杨沐次说完帅气地呵呵一笑,这一笑如同黑夜里最最明亮的星星,将漆黑的夜空瞬间照个通透,钟蓉华心底蓦地也跟着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