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依旧》璀然

11、(十一）

　　亦泠和韩哲楠的关系似乎走到了死胡同，亦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韩哲楠也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亦泠按部就班地上着班，然后回家陪陪母亲，有空的时候和筱绿一起聊聊天。每当想起那样一个人，心还是会隐隐地疼。
　　“请问是钟亦泠小姐吗？这里是**医院，你母亲现在正在抢救。……”亦泠已经飞速地跑了出去，只剩下那不断摇晃的电话……
　　医院手术室外，闪亮的红灯仍亮着。亦泠和即墨在外面静静地等着。母亲的突然病倒让他们措手不及。当年父亲也是这样，一病不起，然后永远离开了。
　　亦泠紧紧抱着即墨，她需要弟弟的怀抱。让她不要崩溃。
　　手术室门开，亦泠和即墨赶紧上前。医生说：“这已经是肝癌晚期了，你们好好陪她走过这最后的日子吧。”
　　亦泠和即墨都呆楞在原地，母亲也要离开我们了吗？
　　亦泠静静地走到母亲病床前，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即墨站在姐姐床边，也一言不发。当钟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双泪流满面的脸。
　　“亦泠，即墨，你们都在。不要担心，该来总要来的。”钟母虚弱地说，声音还带着一丝丝哑。
　　“妈，我们知道。”
　　“妈，我知道您一直想回去看看爸爸，我们马上陪您一起回去，好吧？”即墨轻声问道。
　　钟母点点头。眼睛却望向窗外，一直向那北方小城飘去……
　　我可以去陪你了，但是他们该怎么办呢？

　　“总监，JE公司的人已经过来了，他们想确定一下珠宝展的场地和相关内容。”
　　筱绿抬起头，说：“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当筱绿推开会议室后，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方大小姐，我们好久没见了。”安正宇首先开口。是的，他就是JE的执行总裁。
　　“的确，安总。”筱绿收起惊奇的神色，这种情况虽未料到，然而已能做到镇定。
　　“先谈公事吧，珠宝展将在我们酒店的三楼大厅，那里的风格别致而低调，恰好符合贵公司一直的品牌形象。还有，关于场地……”
　　“方小姐，你就不想和我叙叙旧吗？”安正宇打断她的话。多年不见，她似乎变了很多。不仅学会收敛了神色，也学会了视而不见。他不相信，当年的自己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一点痕迹。因为，她印在他心底好久了。
　　“安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认为先谈公事并没有什么问题。您想叙旧的话，我们可以下班后再约。”表面上一副镇定的样子，心里却不断骂着，死安正宇，这么多年，不见踪影，刚出现就业招惹我？
　　“既然这样，关于展览的一切问题，可以交由你全权负责。”说着，看了一下手表，接着说：“方小姐，我想你可以下班了，我们能一起吃饭吗？”
　　筱绿咬咬牙，仍面带微笑地说：“好呀，请等我一会儿。”
　　安正宇心想，一个人外表怎么变，内在却仍然不会变的。筱绿就是这样的。也许，我该下点功夫了。
　　“哲楠，事情已经搞定了，你看着办吧。我可要去好好讨好我家筱绿了。”
　　“好。”
　　韩哲楠想，自从那件事情过去之后，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
　　“韩总，电视台的某个金牌节目想来采访您，听说他们的节目制作人还和您是校友，您看怎么办？”
　　“推掉，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好的。”秘书诚惶诚恐地走了出去。果然是冰山，这么久竟还不能适应。

　　夜幕袭来，街边的路灯早已亮了。
　　筱绿和安正宇一前一后地走着，都没有说话。
　　五年前亦泠的话不停浮现在筱绿脑海里。以前或许她还能矢口否认，但是这五年来时时出现在心底的身影，她如何不明了？
　　“筱绿，这五年来，你还好吗？”
　　“还好，你们走后不久，亦泠也离开了。我顺顺利利地读完大学，然后进入家族企业。一直都是现在这样。”
　　街旁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似乎无形之中的距离也远了。
　　五年过去，原来大大咧咧的女孩也变了。
　　“筱绿，我只想对你说一句，世事变化太快，我们都无法预料。”说完，安正宇快步走到筱绿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筱绿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沉默，筱绿掏出手机一看“亦泠”。
　　“筱绿，我和即墨明天要回老家一趟。回来再联系你。”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没什么事，突然想回家了。”声音里也掩不住哽咽。
　　“哦，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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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看到安正宇还站在面前，筱绿故意瞪了他一眼，说：“安正宇，时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也不理站在面前的人，筱绿快步跑开。
　　安正宇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心有一丝丝的痛。在路灯的映照下，脸上平添了忧郁的色彩。

　　回到小城一个月后，母亲终于还是走了。亦泠和即墨将母亲葬在父亲身边，一处背山靠水的地方。
　　之后，亦泠留了下来。其实小城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更何况，自从发生父亲的事后，早已疏远了。留下来的目的，只是想单纯地多陪父母一段时间。
　　大约半个月之后，亦泠终于回到了学校。无论如何，生活还在继续，工作也不能耽搁。
　　当天下午，亦泠在校门口又一次见到了韩哲楠。
　　近两个月不见，他似乎消瘦了不少，然而还是冷冷的。亦泠不知怎么面对他，那种复杂而又揪心的感觉，她只想忽视。
　　“亦泠……”亦泠心一惊，这好像是他们重逢以后第一次这样叫她。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韩哲楠带着她去了学校门前的一个家常小馆。还是记忆中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代。亦泠心情好了很多，主动笑着说道：“这让我想起排演话剧的那段时间，结束后安正宇总是要拉我们出来吃一顿。但是，他和筱绿总是吵来吵去的，不过气氛十分好。”
　　看见亦泠的笑脸，韩哲楠神色稍缓。
　　“是的，有正宇在，气氛总会好。”
　　“不过后来，你们都走了。不久，我也离开了。只留下了筱绿，总觉得很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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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渐渐融洽。
　　亦泠家门前。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亦泠说道。
　　“亦泠……”亦泠转过头看着韩哲楠。
　　“你的笑容很温暖。五年来，我一直记得。”韩哲楠静静伫立在那儿，亦泠一下子呆住了。然后转身走到栅栏前，说：“谢谢。”
　　亦泠快速进门，痛苦地倚在门后，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