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Abby

15、被遗忘的，以及注定

　　15-1 被遗忘的，以及注定

　　闪电男孩离开了后方，悄无声息的。任何会议上都再见不到他。就连Hermione也只能看到一些战况报告。据说，Harry的易容咒现在用得很好。

　　几个月后，就连报告上都已经很难见到Harry的消息，他似乎不再用Harry Potter这名字。

　　而继黄金男孩出现在前线的传说后，人们又传诵着另一位年轻人的丰功伟绩。男人们说他坚强勇敢，从不放过任何使用索命咒的食死徒，他脚下没有俘虏只有尸体。女人们说他总会对无辜者施以援手，说他的手温暖坚定，不过你永不会看到笑容，他的眼睛结满冰霜。

　　这个男人的出现使人们几乎忘记了日渐吝于露面的救世主。

　　一个潮湿的下午，Hermione终于在院长室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朋友。连同Snape、Remus一起。
　　事实上Harry看起来还算不错，变成中东裔样子的他正饶有兴趣地逗弄那只毛长了一半的凤凰。看到院长室新来的客人男孩只是短暂地点头微笑了一下。但Hermione一眼就知道这是她的朋友。

　　“告辞了，先生。”Harry很快向Dumbledore倾了倾身，推门离开。Hermione追了出去。

　　留下的Snape依旧面无表情，狼人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走廊里，男孩停在一根拱柱的阴影中，等着女孩的责问。

　　“过得怎么样，Harry。”

　　“还不错。”他用含混的低音回答。

　　“记得回来，不止是我想念你。”Hermione说完转身离开，她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甚至没有时间抹一下早已滚落的眼泪———只要确定Harry安全，那就一切都好。

　　于是这次轮到男孩沉默地望着朋友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动。

　　我永远只能带给别人伤害。Harry冷漠地自我评价。

　　自从Ron离开后，Harry的噩梦里就开始充满绿色，一遍又一遍冲刷着神经。离开Hogwarts前他已经想不起在核心室里的一切，记忆不再清晰，只有绿色和Ron无声的遗言。
　　每次梦里Harry都期待能想起Ron到底说了什么，每次他都冲上去想拦住他。但每次……每次红发朋友只露出那个模糊的微笑然后便在他手里化做一捧灰烬。

　　渐渐的，Harry Potter惶恐的不再是梦中的恶魔，而是逐渐混乱的内心。每天醒来后他会叫各种各样的名字，昔日同学的，教授的，傲罗的，报纸上一些黑框子里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早已死去。

　　沉浸在新世界里的愉悦能使他忘记那个热闹大厅，那些曾坐在一张长桌边的伙伴，那些美妙的湖边漫步，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日子。以及自己是Harry Potter这个事实。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Harry”或吼“见鬼的Potter”了。

　　他知道的仅仅是要参与更多的战斗，去更多的地方，这样才能———

　　才能怎样呢？——某个最初的动机Harry却怎么也想不起，或许永远也想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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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Harry再次见到Hermione，是在半年后一场战斗中。她倒在一个食死徒脚下，正因为不知道第几个恶咒而不断抽搐。

　　男孩的记忆再次自动重放了在核心室的每一幕，凄厉而清晰，不再是每晚那模糊无声的梦。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杂种，在自己的中东面孔根本还没被看清前就把敌人咒得只剩灰烬。

　　“Mione！”Harry惊恐地抱起不知何时停止动作的女孩。她眼睛紧闭，连嘴唇都是白的。一头漂亮的卷发因为挣扎而纠结在一起，裹着泥土。

　　“求你……God……”男孩无比恐惧地把手放到Hermione脖子上，找着脉搏。他不能，再也不能承受世界上将只剩他一个人，他失去足够多了。

　　很久

　　一只世上最冰冷同时最温暖的手搭到Harry手上。

　　“a…rry……”女孩微弱开口，眼泪倏地滑下，“对不起……”

　　Harry紧紧捏住Hermione的手。

　　女孩扯出一丝笑容：“…我不该来找你，但…我想对你说……一切不是你的错，Harry，你没做错什么。我…想知道你还活着……我只想知道这个。”

　　男孩终于听见了。那句梦里总听不清的话：

　　“——我，只能送到这里……活下去，Harry…很多事等着你。”

　　Harry狠狠咬住嘴唇，仿佛那是唯一可做的动作。

　　这时，远处一片黑袍袭来，更多的面具，就像那一天。

　　再不能失去，再不能。Harry空洞地盯着魔鬼由远而近。

　　他漠然开口，意喻着死亡的嘶嘶声弥漫到空气中。Voldemort可以用他的血复活，占据他的一部分。那他也可以同样占据他的。他们数年来不就是分享与共享的关系吗？

　　Harry一手撑住Hermione，一手举起魔杖，混合着爬说语、绿焰、绝望的原生魔法咆哮着扑向他们眼前的一切。

　　女孩痛苦地闭上眼睛，她震撼于未知魔法的强大，更震惊于这与黑魔王毫无二致的魔法波动。

　　她记起一本书上写的：“救赎与杀戮有时毫无差别。”

　　13个月后，战争结束。Harry Potter杀死了Voldemort。

　　几乎丢了命的救世主让人在只装了灰烬的坟墓前立碑。上面刻着：Tom Rid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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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2 开始

　　Harry慢慢爬着那个每天都坚持去散步的山坡，淡蓝色野花总是迷人地随着山谷中四季都有的风而摇摆。

　　坡顶有棵橡树，现在这个季节能看到松鼠忙碌地跑来跑去。也许自己可以去帮点忙，年轻人瞥了眼手里的拐杖。唔，今天感觉还不错。

　　终于能看见树干了。

　　旁边为什么还有“一棵”？Harry眯起眼，想滤去阳光的影响。

　　然后他发现耀眼的不只是阳光。

　　——————————————铂金色张扬在风里。

　　男人背对着他，没有穿巫师袍但裹在一团黑色里，怀念的颜色已经长过肩膀，此刻正被风神眷恋。

　　Harry僵硬地站着，用力压向拐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敢动，不能动，眼神里痴迷与恐惧杂混。
　　独一无二的，能扯动心脾的颜色，就在眼前。

　　颤抖着，Harry已经很久没有颤抖了。他忽然觉得嘴唇干涩，每张开一寸都疼得要命。

　　“……D………Dra…co……？”

　　散在风里细不可闻的声音似乎不太可能传进男人耳中。但Harry发不出更大的，他觉得神制止了自己一切行动。

　　久得像一堂魔药课，男人动了。

　　Harry忽然觉得就这么毫无遮拦的站着不是个好注意———他害怕。

　　扯出斗篷，赶在男人转身看向自己方向前颤抖地裹住身体。

　　然后，Harry盯着已经面向自己的这张脸。

　　“Merlin在上——”喃喃着，眼泪满溢，呼吸困难，一切官能统统失效。

　　——下一秒——
　　Harry感到自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甜蜜的黑暗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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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是卧室的熟悉屋顶。

　　“…Dra…co？”

　　熟悉地没有回应。

　　摸摸脸颊，熟悉地干涩感。

　　然后，熟悉的湿润再次来临。

　　连失落，都来得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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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Hermione来访，为数不多的知道救世主在哪儿的人之一。

　　“红茶？”

　　“谢谢，Harry，我需要那个。”

　　——沉-默——

　　Hermione每周会来这儿，Godric山谷。带着丰富的生活用品看望还处在恢复期的Harry。其实她现在的工作积得像山，魔法部还没恢复应有的状态。任何人都是极其忙碌的，一些新提调上来的家伙还不能很快适应。傲罗们则不断进行着对漏网之鱼的追捕。

　　转着喝了一半的茶，Hermione透过该修剪的额发看向靠在窗边的朋友。————Harry Potter再次拯救了所有人，可他自己丝毫也没觉得高兴，好像全世界狂欢与歌颂的主角根本不是他。她永远忘不了决战前Harry的眼睛。死气沉沉地绿，沼泽般没有光亮。只充斥着偏执，一种对死亡的偏执。甚至Hermione觉得预言肯定错了，应该是两个同归于尽才对。Harry Potter根本没抱着能活下来的想法。

　　“Harry？”

　　如往常般，他没听到。

　　Harry的伤最近毫无进展，那简直要把Hermione逼疯。她不能忍受曾经与风同行的他终生如此虚弱。而Pornfrey表示魔法和魔药的作用只到此而已，接下来，是Harry自己的问题。

　　“Mione。”

　　“嗯。”

　　“我为什么还活着。”

　　“Harry……”

　　“……杀死Voldemort的同时，我觉得我也死了，整个身体都在疼，灵魂被抽走了。”

　　“我们赶到时，只有昏迷的你和尸体。死…是不可能的……Harry。”

　　“整个灵魂都放松的感觉那么真实，你知道，Mione，也许Sirius离开的时候也是那样？”

　　“但你回来了，Harry。”

　　“……不是自愿的，Mione。在我觉得要越过一个界限的时候，被狠狠地拽了回来。比以为死了的时候还疼……”

　　“………………”

　　Hermione沉默地喝完她的茶，然后挥挥魔杖放大了一个从袍子口袋里拎出的小信封。

　　“昨天Zabini交给我的。它的主人是你，Harry。”

　　Harry看向摆在桌子上那个很厚的纸袋，并没有走过来。

　　“我和Rumes测试过了，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Harry只是动了动拐杖以代替耸肩。

　　“来自Draco Malfoy。”

　　——————啪！！

　　帮Harry拾起拐杖，Hermione露出了少见的犹豫：“最近两周……我收到了一些情报，一开始我选择忽略，因为有不少人依旧容易精神紧张。但……我拿到这个东西后认为，你有权知道外面的消息即使你不关心——尤其是关于Draco Malfoy。”

　　Harry还是看着那个信封，但神色恢复到了掉落拐杖之前。

　　“至少有7宗关于他的报告，所有目击者都信誓旦旦。”

　　果然生死都不会放过我么……你这条狡猾的蛇。

　　“还需要我在这儿吗？Harry。”

　　什么时候他们开始用这种小心翼翼的方式相处？她混乱地想。如履薄冰到底是谁在害怕伤害。

　　“不用了。”Harry侧侧身靠在一张椅子的扶手上，“谢谢你，Mione。”

　　“东西都放在老地方，再见，Harry。” 现在的Hermione洗练如Snape般。

　　年轻而疲惫的女巫走了。

　　拐杖再次被扔在一边，这个晚上再没人将它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