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黑历史》一灰

5、活着

　　不是所有的阳光都是温暖的，至少在地狱里就不是。

　　六道骸说：你将会沐浴在刺痛的阳光之下。

　　死去活来了几次，还是无法习惯被活杀。到了最后，我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一般的成人，怪力、抗药性、灵敏性、反应能力和快速的学习能力都到达了一流的水准，还有一开始开的一及其BUG的金手指重生能力。所有的一切都在显示着，我，已经变成了一只怪物。

　　当那老头想着测试如何把我最大的攻击武力值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等不到六道骸来实现那句诺言，而我已经没法忍受这种活杀的虐待。男人所有的诺言都是放屁！靠天靠地靠男人最后还不如靠自己！

　　事实证明，我武力值ＭＡＸ的时候便是我脑残之时。

　　当我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满是尸体的实验室里，我的半边脸被腥臭的血洒上，盖在眼皮上的的血变成了半凝固了已经，全身都是黏黏腻腻的感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全是血并且浑身都痛，而且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儿痛了。又看看自己的手，还是手刀的形状，指尖还往下滴着血。

　　我在心里重重地叹息：最后我还是变成了六道骸那样的二子。

　　大概站了三分钟，这个家族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出来处理，我望着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走到有些奇怪。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尸体之上，除了我一个人之外，这里似乎已经没有活物了呢……不对！有脚步声！不过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看着最后那同样满身是血的兰兹亚有些诧异，但随即又释然笑了：“六道骸……”

　　“按道理你看到我这张脸时应该叫我父亲吧，”六道骸顶着兰兹亚那张狰狞的脸对着我笑，那笑容满是说不出的诡异：“难得我能够自如的控制这个男人了呢。”

　　瞥了眼他，我笑得更诡异：“我不介意叫你一声爸爸，不过你确定我出去后你能胜任我的监护人一职？我可记得你现在只有七岁。”

　　“呵，你真是个记仇的孩子，不过你确定现在不马上逃离这里吗？不过现在即使你想逃出去也已经没办法了呢，复仇者快到了，等他们来的之后你逃不了的吧。”“兰兹亚”顶着六道骸式的笑容让我浑身的伤口混着争先恐后冒出的鸡皮疙瘩难受得紧。

　　“所以你现在还是杀了我吧。”我望着那些陈列在墙壁上装在罐子里不知道到底属不属于自己的器官，回答得很平静。

　　“兰兹亚”举着手中的枪，微笑的给我来了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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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狱里爬上来晒阳光的感觉怎么样？”六道骸坐在废弃的大水泥管上看着我，笑。

　　看看散落在两旁的两只凤梨跟班，又看看自己站着的废墟，我嘴角抽搐：“不怎么样，我现在只想知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活下去的。”

　　“这就要靠各自的本事了，不过不管做什么，活着优先于任何的一切。”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会儿，六道骸又说道：“不过你可以不必遵循这一生存规则。”

　　“是啊是啊，我会被活活被饿死，反正我还会再次重生，是吗？还能省下一份食物。”我蹲下来抱着腿，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还说什么监护人呢，那一声爸爸白叫了，男人的话果然都是放屁。”

　　六道骸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这样形容他。他有些尴尬地别过头，不自在的说道：“现在兰兹亚已经被抓进复仇者监狱，不过那个黑手党家族里的东西却依旧是我们的。”

　　“怎么说？”我有些好奇。

　　“除去你，在那个家族里我是最后的幸存者。东西还算是属于我的，虽然我现在已经被别的家族以监护的名义收养了吞并了，但是不代表我不可以拿回来。”

　　六道骸那二子从没打算放弃打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明明知道越靠近黑手党就会越厌恶黑手党，最后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和那些人黏黏糊糊牵扯不清。虽然嘲讽别人的妄想不太厚道，但是我此时还是忍不住朝他甩去一个白眼，这样的妄想真是太蠢了！只要人类没灭绝，没实现大共产，就绝对会有躲在黑色中生存的人。

　　再说了，打黑这种事警丨察都不去管他瞎参合什么劲儿。

　　可惜，他脑子里想的事儿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和犬还有千种三人落脚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别看他们只是年纪小，能跟在六道骸那种变态身后那么久还活着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般他们都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犬负责吸引注意力，而千种则顶着那张看上去无害的脸在悄无声息中偷走那人身上的财物，然后不知不觉的离开。偷、抢、盗、夺、骗，他们对于这些鸡鸣狗盗的计量熟烂于心。而我就负责从他们手中结果那些钱物去换取食物和一些日用品，因为在这一带他们的那两张脸开始被人们熟悉了起来，真该庆幸这个年代的工厂都建在近郊，而且这个工厂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附近没有什么人。

　　六道骸虽然偶尔会顶着不知名人士的面孔出来接济我们，但是大多数时候还需要我们自己觅食，因为六道骸的处境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就着破罐子里的水啃着手中那个用偷来的钱买来的面包，在心里狠狠地划掉那些在我脑子里扰乱我在这个世界里生存的上辈子的记忆。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必须要去做，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虽然你能够死而复生，但不代表你能肆意妄为的活着。”千种曾经对我这么说过：“你要总是饿死才麻烦。”

　　“处理尸体超级烦！”犬在一旁含糊不清的补充。

　　每死一次总要留下这么个尸体确实很麻烦，毁尸灭迹对于这两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挺困难，而且在不同的时间让人看见与前一段时间看见的一模一样的尸体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死是这世间最为简单的事情，而活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困难的事情。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了，无法死去的活着。

　　和他们一起去偷钱的时候，大概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慌乱的眼神和身体反应出卖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千种被那个看起来极其凶恶的光头抓住了关在小屋子吊起来打，随后我和犬拼死救出浑身是伤的千种，但作为掩护的我还是被那光头抓住活活打死了，最后尸体被扔在了河里。
　　我醒来后才知道，那个把人打死还能镇定自若弃尸河中的光头是那条街上有恶名昭彰的混混，他曾经在一个小型黑手党家族底下做事，但因为多次顶撞了他的BOSS又时常惹恼里面的干部，所以被那个家族随便冠了一个名义就驱逐了出来。

　　在黑手党里混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哪怕是已经被驱逐出来的。第一次出来做事就遇上这种扎手的点子，丢了一条命只能算我倒霉。

　　一条命去掉脑子里那些无意义的天真和道德，也算是一种收获。我自嘲的想着，狠狠的咬掉最后一口面包。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一个人想要学好很困难，但要堕落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虽然很想说这都是世界的错我是被逼的，但我明白这不过是推脱逃避罢了，真正的事实就是我的的确确已经走上了一条歪路。

　　人生能自主选择的道路其实本就不多，与其抱怨世界残酷，还不如努力的活在当下。

　　抬头从破陋的屋顶看出去，没有月光照耀，也没有星光闪烁，有的只是接连不断往下漏的湿冷雨水。今夜的雨从那本该看到夜空的的屋顶窟窿中漏下来，掩盖遮挡住了这个世界上最灼热也最冰冷的阳光。

　　想想我那个现在还蹲在班房里的便宜老爸兰兹亚，不知道他知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会有何感想，不过像我这种若有若无的人他应该也不会有那个闲暇时间去想，毕竟他的家族也算是毁在了他的手上，虽然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但事实却就是如此，他的家族已经毁在了这个北意大利最强大的男人手上。他可以用这份自责痛苦和内疚在监狱里渡过那些心里空虚夜晚。

　　这么一想，我不由自主的裂开了嘴。

　　虽然知道此时的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六道骸说对了一句话，从地狱里回来后的阳光，已不再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