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者]你是我的原罪》慕锦汐然

5、光与暗

　　“ただいま（我回来了）。”最高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在家门口。

　　“おかえり（欢迎回家）。”母亲一如既然温柔地回应着，在看到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之后，不禁担心地问，“啊啦，看上去没有精神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都没发生。”头也不抬敷衍地虚应着，最高的脸上连温柔一点的表情都吝啬给予。随即他又走上二楼，径直迈入房门并顺带习惯性地关上门。随意地把包甩到房间的某个角落，然后浑身就像被谁抽干了力气一样，他忽然呈大字型倒在床上。

　　漫画家...吗？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呢。是什么时候呢...叔叔还在世的那段时间吧。天天去他的工作场所，很开心地画着画...记得那时候还得过奖吧？好像是以大臣的名义颁发的奖状...

　　真诚最高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脑中还在回放午休时的场景，他和高木秋人的对峙。思想搅成一团麻花，剪不断，理还乱。

　　为什么不更干脆点回绝呢？为什么光是听他说起，内心就会动摇呢？为什么自从那个男人出现在生命里之后，自己会有那么多无法解释的妥协呢？明明...明明他是这么怕麻烦啊！

　　“嗡~~嗡~~嗡~~”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电话...是谁？身体没有力气...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摸索到桌边，捏住手机定睛一看，上面显示的那个名字，赫然就是害得他从午休开始一直保持纠结状态的罪魁祸首：高木秋人。

　　“我现在要去亚豆家告白，你也快点过来！”还没开口，就听到他的抢白。那样理所当然的声音，仿佛中午和自己讨论亚豆的不是他。

　　是吗，你要向亚豆告白吗...那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我过去...是去见证你的成功吗？？

　　“你一个人连告白都不敢吗？”良久，最高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某种尖锐的质问，“要去，就一个人去！”

　　“我很喜欢你的画，也很欣赏你，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快点过来！”求你了，别说了...

　　最高试图去猜测电话那头秋人的表情，是不是带着满满的志得意满。而脑海里终究只能浮现他温柔的表情，爽朗的语气，还有宠溺的微笑，不禁更加心烦意乱：“你没事吧，搞错告白对象了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秋人沉默了。告白对象什么的...怎么会搞错呢...最高，霸占这里不肯相让的一直都是你啊！这里满满的都是你，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啊。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在我伤口上撒盐呢？哦，对了...你不知道呢，我喜欢你这件事...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啊...

　　电话那头，秋人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轻轻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还是开口解释：“我调查了亚豆的事，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为什么我要陪你去告白！”最高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手机大吼。高木秋人，你到底想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宣告你的所有权来见证我的失败，很好玩吗...

　　“别啰嗦了，快点过来，我现在在西町的便利商店。”

　　然后“嘟~嘟~嘟~”的声音，他挂掉了。最高蜷缩在床头，捂住脸埋在膝头，努力想克制自己冲到那个人身边的欲望。
　　秋人他要去向亚豆告白...想到这，心就如同针扎一样。

　　便利店门口的一角，秋人安静地倾听着耳机中声嘶力竭的歌声，隐没在黑暗中的脸让人无法看清表情。远远地，他看见最高慢慢向他走来。“喂，等你好久了，最高。”秋人摘下耳机，从黑暗中快步走到最高身边，拉起他的手就跑，故作开朗的语调，“我们走，就在不远的地方。”

　　最高，你说，要有光。于是你将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赐予我光明。

　　同样也是你，光明之后，将我沉沉推入这无尽的永夜，让我再也找寻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