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平安夜：愿君安好 ...
-
夜晚，一片静谧。两个少年埋头忙碌于自己的工作，安静的工作室里只余下笔尖碰触纸面所留下的沙沙声，持续地响起，如同春蚕旺盛的进食声。
终于将故事告一段落的秋人直了直腰，转了转酸涩不已的脖颈，缓缓将视线移到窗外：沉沉的夜幕之中，只稀稀疏疏缀着几颗暗淡无光的星星，间或还能看到几片乌云飘过，遮掩住原本就不甚明亮的蛾眉月。
时光飞逝，一晃眼已经到了平安夜，距离那天放下豪言壮志与新妻英二约定决一胜负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日子里，《这个世界靠的是金钱和智慧》成功获得连载机会，他们也一直用行动——持续每周两话，直到连载开始服部哲才让他们停止了这一行为专心画连载漫画——证明着自己的决心。日复一日地想故事、做分镜、画原稿，时光如同一滩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
好吧，他承认用死水这个比喻有点不大恰当。追求连载不是亚城木一直的目标吗，为什么事到如今反而有点不适应了呢？大抵，人总是贪心地想要求更多，却从不珍惜手中紧握的东西吧。
秋人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自己，到底又握住了什么呢？
平安夜，终究也这样快要过去了吧。进军漫画界第一年、成为职业漫画家第一年的平安夜...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吧。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千百个节日，他们都将会在这狭小的工作室里度过吧。不，不是他们，是他。实现梦想之后，最高就会和亚豆结婚，整个工作室剩下的就是他一个人了。
想到这，心忽然堵得慌。秋人将视线定格在那个奋笔疾书的少年身上，带点眷恋带点难过又带点挣扎。张了张嘴，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呐，我说最高，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故作轻松的语调。还好，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嘶哑。
“明天？为什么？”最高疑惑地抬起头，显然对秋人的提议摸不着头脑。
“圣诞节啊。一年只有一次哦，浪费在工作室不是太可惜了。而且，这一周的任务不是快要完成了吗？”
“我们哪有什么时间玩！不是说要胜过新妻英二吗？虽然第一话的时候排在《CROW》前面拿了第一，可是毕竟是新连载，这样才算正常啊。之后的第二话直接跌倒了第三，《CROW》却是第一。现在再不好好努力，差距会越来越大的啊！”
义正词严的最高，最能让他哑口无言的说辞——提出宣言的不正是他本人吗——他就知道会这样。只是，为什么心底那该死的期盼还没有熄灭，还要做这无谓的挣扎？“就一个晚上，也不行吗？”
听到这句话，最高的心蓦地一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秋人沉沉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沙哑。没办法拒绝他呢。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了，对于这样的秋人，他无力去抵抗。聪明的高木秋人一定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在每一次请求时都带上这样悲哀的语调吧。
这是多么狡猾的一个人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底叹息着说出这句话，他认命地点点头：“好。”
“谢谢。”没想到那个人会同意，有点喜出望外。
最高不自觉地微微撅起嘴抱怨秋人的那句“谢谢”：“秋人真是的！不许我和你太客气说是怕生分，明明自己就那么生分——”许是纸张用完了，少年一边和秋人说着话一边用手拉开抽屉去拿新的纸张。忽然，话音一顿，手上好像摸到了一个异物？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绘着暗金色的花朵条纹，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深蓝色的盒面上还扎着漂亮的红色蝴蝶结，古朴而又大方。他微微顿了一下，在脑中思索了半天可能送礼物给他的人，最后不确定地抬头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高木秋人：“秋人，你送的？”
秋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含着笑反问：“不拆开来看看吗？”
“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看到这样的秋人最高心里便有数了：礼物，肯定是秋人送的！只见他虽然嘴上咕哝着，却依然手脚麻利地拆开了包装。眉眼间全是满满的止不住的笑意。
盒子里面是一个苹果。红润、光泽，隐隐散发出成熟水果的香味。旁边还有一张便签：给我心爱的小最高。平安夜快乐！
脸上似乎烧起来了。最高强压下心中那份莫名的雀跃和激荡，故作平静地对秋人说：“不是很早以前就和你说了吗，不要用‘我心爱的小’这几个字修饰在我的名字前面！还有，礼物为什么是一只苹果！”
满意地看到耳根微微泛红的真诚最高，秋人无视掉他的吐槽，向他解释苹果的用意：“平安夜吃苹果，是来自中国的习俗。在中文里，苹果的‘苹’与平安的‘平’发音相同，所以他们寓以苹果‘平安’的吉祥含义。之后就有了平安夜送苹果的习俗。送苹果代表送的人祝福接受平安果的人新的一年平平安安。还有一种说法是平安果必须要用集齐的24个硬币购买，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为了达成最大效果，我也用了24枚硬币买了这个苹果。不管如何，最高，我希望接下来的一年你能平平安安的。”
心底悄悄弥漫开一丝感动，眼角开始湿润起来——这个笨蛋！每次都弄得他想哭！真是...太狡猾了....“那你不就花了整整2400日元买了一个苹果？！果然是笨蛋！！”这么贵的苹果，让他怎么咬得下口...
“最高，我们都是职业漫画家了。花这点钱又不算什么，你要是真心感动的话就嫁给我吧！”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心底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明明知道答案肯定是否定，也想要说出来，说给那个人听。
“去死！说好了，我可没有礼物给你！”脸，肯定红了吧。听到“嫁给我吧”这几个词的时候，心底居然没有任何抵触——难道是和秋人开玩笑已经开到没脸没皮的地步了吗？
“哎哎...我说最高，又是亚豆的号码又是平安果的，我都给了你这么多礼物了，你什么时候也良心发现回一个礼给我啊？”记得上辈子也都是他送给他，最高除了他结婚的时候送了一份贺礼外就再也没有送给他什么东西了。礼物送多了也是想要回礼的，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想要一点什么，日后作为回忆也是好的。
“啰嗦！等吧！等我什么时候想起要送给你了再送！”恶狠狠的语气，心底却忍不住悄悄盘算要送给秋人什么了。一份特别的，能带给那个人温暖的礼物。最高总是忘不了偶尔秋人眼底闪过的那一丝丝悲凉——
那个人，其实心是冰冷冰冷的吧。没有人可以给他温暖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平安夜：愿君安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