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BG「秋时梦」》玖肆

45、Section 44. 仇人

　　罗刹本是有违伦理之物，而阳光和血源是扼其生命力的主要因素。可现在，这本应只在黑暗中活动的恶鬼们，却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白天。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此刻站在李千华对面的鬼族，雪村千鹤之父，雪村纲道。

　　李千华一身玄色洋服，手持一把剑体通黑的唐刀，全身透出一种清寒的肃杀之气，让雪村纲道心里一颤，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游刃有余的笑脸对他道：“千华君，许久不见，你果真成长为了一表人才，我从心底着实为李老先生有这等儿子而感到高兴。”

　　然后，话锋一转：“照千华君现在的样子，下任家主应当势在必得了吧？”

　　李千华听着这些虚情假意的寒暄，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嘴角沉得更低了。
　　拇指微动，一指宽的刀锋从刀鞘中露出，映着雪村纲道发白的脸。

　　<<<<<<

　　这是一个人类刚刚结束完争斗的战场，硝烟中却还是闪过刀光弹影。

　　“不知火君。”用着不顺手的武器勉强灭掉几只罗刹的秋月，看着这些前赴后继不嫌累的罗刹们，不禁有些头痛，“为什么这些家伙大白天还能在外面乱晃？”

　　不知火匡紧皱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展开：“这些是雪村纲道制作的，土佐藩的罗刹。”

　　秋月的手一顿。
　　雪村纲道，千鹤的父亲，把新选组引入变若水黑暗的鬼族。

　　这些罗刹出现在这里，说明是他变若水的研究已经成功了。而他，则是带着这些白天可以行动的罗刹来捕食了。要知道，在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人血。

　　她转头，从这个角度，刚好跟从树林那看向这里的雪村纲道对了个正眼，后者在看到她的瞬间，嘴角勾起一丝居心叵测的笑。

　　——那张脸，那个男人的脸。

　　秋月眼前一黑，握着枪的手颤抖着。

　　怎么回事？
　　脑袋好痛，好像要炸开了。

　　【哦呀？没想到夫人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女儿。】

　　【愚蠢的女人，若不反抗的话还能留一条生路。】

　　【谨遵您意，天佑大人。】

　　……

　　【你应该记得的。】

　　……
　　原来，如此。
　　雪村纲道是……

　　一时间万籁俱静，秋月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脚边尸海早已染红了她的裤脚和长靴。忽然，枪锋一转，她对准了纲道脑袋崩了一枪。

　　所幸她枪法不精，否则雪村纲道站在枪的射程范围内，此时早就脑袋开花了。看着树干上还在冒烟的枪洞，雪村纲道只觉后背透心凉，几滴虚汗已从光头的脑袋上渗出来。心有余悸却还勉强的笑了一笑：“千秋小姐，多年不见，一上来就给出如此大礼。”

　　不知火匡也被她这突然的莫名举动给唬了一跳，见她脸色惨白，还保持着举着枪的姿势站在那里不动。他几枪帮她挡下几只偷袭来的罗刹，跳到她身边：“喂，你没事吧？”

　　虽说这雪村纲道触犯鬼族禁忌，罪该万死，可是这一上来就直冲人家脑袋去，未免欠思考了。

　　“嗯。”她慢慢收回手，眼神却跟千华一样，如冰如刀，“我没事哦，不知火君，谢谢你。”

　　完全不是没有事的样子好不好！不知火心里暗想。现在围绕在这个女孩身旁的气场，不是跟风间千景开玩笑时候的那种调侃，也不是作为一名纯血鬼姬的傲气，而是名副其实的——杀意。

　　就连她杀死罗刹时候，都隐约能看出一丝想要救赎的怜悯。可是刚才那一枪，却没有一丝迷惘，那是想要将纲道一枪毙命的样子。

　　“哼哼……哈哈哈哈。”雪村纲道咧嘴露出了獠牙，“果然，我就不应该指望陆天佑。丧家之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注意你的言辞。陆天佑再不济也是纯血后裔，不是你这杂种可以随意谈论的。更何况……”秋月冷笑，“丧家之鬼这词，似乎不止可以用在他身上吧？ ”

　　当今鬼族何人不知，当年东国最大的鬼族雪村家，在十年前惨遭灭门，幸存者无几。而雪村本家如今只剩下了千鹤了吧？
　　秋月这一句话，让纲道再也假笑不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男人。十三年前，站在母亲尸首旁边的人。

　　秋月听见她正在用一种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的冷静语气，开口问：“为何，要杀我母亲。”

　　雪村纲道被千华和秋月一前一后围住，正处于插翅难逃的状态。他不慌反笑：“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们竟然一直都瞒着你，无知的纯血姬啊。”

　　笑完，他问道：“千秋小姐可知变若水何来？”

　　不等她反应，却见对面千华脸色一变，铮的一声寒剑出鞘，直逼雪村纲道心脏。
　　此时，突然天降一阵风，带着卷起的枯叶，南云熏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熏君。”雪村纲道问他，“你可有找到千鹤？”

　　“纲道叔叔。”那个和千鹤有着同样脸的男人面带不甘，“本可以将她带回来，却被半路杀出的风间千景搅局了。”

　　“那便没办法了。没关系，我们日后有的是机会。”
　　言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秋月，让罗刹当幌子，和南云熏一同消失在空气中。

　　“慢着！”秋月刚欲追上，剩余的罗刹却改变了攻击对象，直冲她来。

　　“千秋！”
　　“大小姐！”

　　……

　　纲道带来的罗刹最后被千华和不知火全部消灭，而他本人和南云熏趁乱逃跑了。

　　“不知火君。”千华上前安抚了一下秋月，转身问道，“能不能拜托你把我们带到千景君那里去？”
　　“的确，我们也在追捕纲道那老头子。不过……”不知火挑眉，看了一眼脸色还有些发白的秋月，“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未完全退出人类的纷争。”

　　“啊，无妨。”

　　如果说风间千景看到秋月时露出的表情是惊讶，那么他看到李千华时的表情，就是像看见了什么瘟疫一样。
　　见风间千景的脸完全垮了下来，秋月回头，看着自己的大哥一脸朗爽笑容：“好久不见了，千景君。”
　　“你来干什么？”风间千景咬牙切齿，为何偏偏会遇见这个变态死妹控，而且谁允许他叫的那么亲热了。

　　一瞬间感到了前面的杀气和身边的黑气，秋月打了个冷颤，默默退后一步。

　　这两个人，绝对发生过什么吧？

　　<<<<<<

　　是夜。
　　秋月躺在铺上却毫无睡意，闭上眼后，全是雪村纲道那张老奸巨猾的脸，和抹不掉的赤色。

　　起身，披了件大衣，她拉开门。

　　尽管风间千景摆出那么不待见的脸，最后还是同意他们在此住下。千华也郑重许诺道‘绝对不会影响你们’。

　　纸门内还透着暖橙色的光，看来千华没有睡。她轻轻拉开门，果真看到他单手持书卷，在等边看书，见到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怎么起来了？”

　　“为何要放过雪村纲道？”

　　秋月的脸色阴晴不定，千华合上手中的书籍，拉过秋月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柔声道：“因为，我还需要他引出另一个人。”

　　【果然，我就不应该指望陆天佑。】

　　“陆天佑！”一想到这个人她就恨。

　　千华瞥了一眼她握的发白的拳头，收起了笑容，正声道：“千秋，我要你在千景君的府上呆上一段时间。”

　　“什……为什么？”

　　“雪村纲道刚损失一批罗刹，不会这么快就有动作，他应该会用这段时间跟陆天佑联系，而我则需要用这段时间去找到两人。而你……”他突然伸手，一把扯过秋月的手臂，挽起宽大的衣袖，一条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横在她小臂上。

　　“我需要你在这段时间掌握好最基本的枪的用法，至少，要可以自保。”

　　“给我把刀不就好了。”她小声嘟囔着。
　　“现在已经不是刀剑的时代了，你明白的。”不知是不是秋月错觉，总觉着他的这句话有点敷衍的意思。
　　然后千华拍拍她脑袋，“好了，乖孩子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秋月撇了撇嘴，她自知兄长说一不二，再跟他讨价还价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便不再问下去，乖乖的回房睡觉了。

　　不过，这里不是李家大宅，锁不住她的。
　　既然兄长不准出门，那她就只能自己偷偷溜出去了。

　　<<<<<<

　　斋藤一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盯着手中的小瓶子出神，即使火光昏暗，扔不影响人看到瓶内液体的妖红。

　　【罗刹的力量绝非神佛赐予的。】

　　【和真正的鬼族不同。它们非同寻常的力量和治愈力，只是把自己本有的几十年生命，提前消耗了而已。】

　　天雾九寿的话中听不出虚假之意。那么就是说，越是使用罗刹之力，寿命就会变得越短。

　　可是，对于事到如今的他们来说，残留下来的生命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甲州胜沼战役战败，新选组和旧幕府可谓是一败再败。新八和原田认为自己的信念和现在的新选组已有所偏差，脱队自立了靖兵队。总司还在养病中，本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们也变得七零八落。

　　谁知道他们究竟能撑多长时间。

　　【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罗刹的。】

　　早已被血染红的世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窈窈而立，给他的世界留下最后一缕清风。

　　“秋月……”

　　“斋藤。”门外传来了土方的声音，他急忙把那瓶子收回口袋里。

　　“请进。”

　　土方进门坐到榻榻米上，开门见山：“斋藤，我有事想托你去做。”

　　“请副长吩咐。”

　　“近藤老大最近招募了一批新兵。虽说个个都有斗志，可实战经历却基本没有，我想让你去操练一下他们。”

　　“斋藤明白。”

　　看着眼前自己最信赖的属下，土方微微低叹。
　　“斋藤你……”

　　欲言又止，他摇摇头，“算了没事，你早点歇着。”

　　“副长也是。”

　　多少年了，这个三番队队长，从始至终都已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谨慎的完成自己布置下去的每一项任务。却始终把自己的事情压在心底。

　　关上房门，土方烦躁的抓抓头发。

　　可恶，李秋月那个家伙，究竟是死到哪里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