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BG「秋时梦」》玖肆

38、Section 37. 油小路事变

　　“阿一。”秋月怔怔的看着那个黑衣男子拉上门走进屋来，在土方和近藤的边上坐下。她只能把询问目光移到副长身上，生怕一出声，就破坏了这场梦。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也许是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呆愣，土方笑道，“斋藤，我怎么没看出你小子的魅力这么大？”
　　“斋藤君是我和阿岁安排到伊东身边的密探。”近藤解释道：“抱歉，李君，一直瞒着你。”

　　“……”秋月终于收回方才那傻呆的表情，低声说，“我就猜到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
　　“唔，果然还是被你看出破绽了？”土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但心里是不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笑翻了就没人知道了。秋月用无比怨念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位鬼之副长，咬牙切齿道，“当然，毕竟阿一是个木头脑子的人呢。”

　　斋藤一：“……”

　　她就说，这个死板到笨拙的男人怎么可能背叛新选组去寻找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八成是土方和近藤老大商量着什么‘想瞒过敌人就要先瞒过自己人’之类的策略。三人从头到尾就演了这么一出戏！
　　她怎么以前没看出斋藤的演技这么好的！

　　秋月默默记住了这笔账。

　　土方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我和近藤老大还有要事商量，你俩慢慢聊。斋藤计划明晚正式归队，今天别留到太晚，小心回去时被别人看到。”

　　慢走不送！秋月瞪了一眼门口。

　　近藤和土方双双离开，偌大的和室里只剩下了斋藤秋月两人。
　　烛台里火苗安静的跳跃着，房间内却不曾有人开口。秋月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长时间跪坐，从双腿传来一阵麻痹感，但她像是铁了心要不说话一样，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对秋月来说像是痛苦的煎熬。终于，她听到了斋藤像是认输般的轻叹，然后她听到那个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蹲下身。

　　她被拉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生气了？”

　　那一刻，她只感觉鼻头一酸，眼泪憋在眼眶中，差点决堤。
　　秋月把脸埋到他胸膛，拼命摇头：“我没有……阿一只是……为了队务，我……”
　　我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去责怪你啊。

　　斋藤一抚摸着秋月柔顺的长发。他几乎可以想象，怀中的人到底是压抑着怎样的相思度过这大半年的，而她现在却这般懂事，只徒增了他心中的愧疚和心疼。

　　半晌，秋月抬起脸，细细的打量着他。

　　自从上次风间来袭后，她又是有几个月没有见到过斋藤了，整整算下来，从他离队到现在，已经将近八个。
　　他比以前变得更清瘦了，脸色也略带憔悴，嘴边也有一些细细的胡茬。可见他着大半年过的并不好。

　　“阿一。”纤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秋月微微一笑，“欢迎回家。”

　　“嗯。”
　　“我回来了。”

　　正如土方所言，第二天晚，他召集了所有干部，公布了斋藤的身份以及他的归队消息。

　　这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福音。
　　可以和旧日的队友继续并肩作战，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喜悦的一件事情。

　　只是，斋藤带回来的情报并不乐观。

　　伊东率领的御陵卫士，开始对新选组采取强硬的对抗。

　　其一，为了推翻幕府，他打算把罗刹队和变若水的事情公布于众。
　　其二，还有一个可以令整个新选组愤怒的消息。
　　“伊东派正计划暗杀近藤局长。”斋藤这句话一出，所有人表情一冷。特别是冲田，杀气一直往外迸。

　　从伊东离队的那天开始，所有人心里应该都隐约预料到的，御陵卫士跟新选组，迟早有这么一天。

　　——奇怪。
　　在所有人沉默不语的时候，秋月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紧张，而是在脑中分析着土方说的话。以伊东桑的学识，做出这种决定实在有点肤浅。罗刹队啊变若水这种事情，即使公布于众，这岛国会有几个人相信这种天方夜谭？更何况，他们是抱着搞垮新选组的目的来计划暗杀近藤老大的……

　　【如果是我，我就会把变若水的研究以及罗刹队收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秋月想到。
　　有如此便利而强大的军团，浪费掉是在太可惜。

　　而且，她总感觉伊东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野心肯定不仅仅是推翻幕府。

　　“无论如何，既然他们已经打算来去我们的首级，那我们只能以牙还牙了。”银眸中寒光一闪，秋月开口，“伊东，留不得。”
　　这句话，才是重点，也是现在在场所有人都想到的。

　　“也就是要和御陵卫士正式对上了？”原田问道。

　　近藤：“这也是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迷惘的吧？”土方脸上有些不耐烦，他对伊东的厌恶逐日递增，每一个表情都表示着‘老子不爽他’。

　　新八却有些担心：“可是要杀伊东也不是件容易事情吧？毕竟御陵卫士也不是吃干饭的。”

　　“正面冲突当然要避免，否则只会落的两败俱伤。”

　　“啊？那难不成要半夜偷偷的摸到他们府上，趁伊东睡觉的时候取他首级？”

　　土方看向秋月，后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低头冥想。
　　“李，你有什么良策？”

　　“其实引要他出来并非难事。”秋月开口，“近藤老大的邀请，伊东肯定不会拒绝。”
　　“等一下。”冲田打断了她的话，“就是说近藤老大要单独跟他会面？对方可是要取近藤老大的命。”
　　“伊东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赴宴的时候行刺……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秋月示意冲田冷静一下，“伊东桑跟长州派私下的小动作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虽然他坚决否认自己和长州派的关系。那不如，我们就利用这个。”

　　“你的意思是……？”
　　“我们借要他帮忙打听长州派动向的理由宴请他，口口声声说要为天皇效忠而讨伐逆贼的伊东想必不会拒绝。当然，这里还要请近藤老大出手阔绰，给他一些银两，以表诚意。毕竟我们表面上还是合作关系。”
　　“明白了。”近藤点头，“我会去跟账房说的。”

　　“私宴的话，他虽有戒备，但应该也不会带太多的护卫，这时候是最好的机会。比如说，可以埋伏在他回途的路上，那时候是他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正好夜深人静，方便我们行动。”土方捏着下巴，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我赞成秋月酱的计划。”冲田不带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在他们来暗杀近藤老大之前，赶紧灭了那些家伙。”

　　“好，就这么定了。”见无人持有异议，土方一锤定音，“明早，我会让山崎给伊东发出邀请函，如果顺利的话，明晚取他首级。”

　　“等一下！”新八像是想起了什么，“平助，平助会怎样？”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梗，毕竟和作为卧底的斋藤不同，那个少年是根据自己的意志跟随伊东离去的。

　　土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若他与我们对抗，斩无赦。”

　　哐当一声重响，陶制茶杯摔落，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门口，千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刚才的对话，被她听到了。

　　计划顺利的进行了，第二天，伊东表示很愉快的接受了近藤老大的邀请。傍晚开始准备，入夜后二番队和十番队埋伏在伊东回程的路上，其他队支援。

　　千鹤坚持自己会说服平助，便一同跟去了。

　　“阿一。”在所有人都出发后，秋月叫住了斋藤，“千鹤就拜托你了。”
　　紫发男人点头，“放心，我会看好雪村。”
　　“还有，你自己也要万事小心。”她嘱咐道。
　　“嗯，等我回来。”斋藤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他揉了揉秋月的头发，转身离去。

　　秋月目送他们远去，正准备打道回府，一个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突兀响起，吓了她一跳。

　　秋月眯起眼，只见黑暗中浅野云崇走了出来。他还是带着一脸让礼貌的微笑：“李桑，刚才在跟谁讲话？”

　　“浅野云崇。”秋月心想这家伙的笑脸还是像以往一样让人全身不舒服，“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桑，我们三番队和你一样，是留守人员。”他解释道，“我和其他几人分开巡视屯所的内部。”

　　由于担心屯所在暗杀伊东时被人钻空，土方留下了三番队和督查留守，以防遭到突袭。

　　“单独行动不太安全，你还是跟其他三番队队员会和，分成小组行动比较妥。”

　　“我们是三人一组行动的。”浅野指了指不远处另外两个队员，“只不过在这里看到了李桑，来打个招呼而已。”

　　“……”特意来打招呼？秋月还是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还有。”他收起了笑容，“夜晚还是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屯所，最近的京都，不大太平。”
　　“怎么回事？”

　　“今天巡街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流言。”他压低声音，“听说最近晚上有试刀杀人。”

　　“什么？”秋月一惊，有这等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
　　“据说，有人在半夜看到了有人拿刀砍死人的场面，但之后的早上那人说的地方并没有出现任何遗体，所以猜测是不是那人喝多了所以看错了。”

　　“原来如此。”秋月点头，“多谢浅野君提醒。”

　　浅野点头：“那么，我们继续巡视了，稍后见。”

　　“浅野君。”秋月喊住他，“你带领三番队队员加紧大门和前庭的警备。”
　　浅野云崇点头：“中庭和后院，只有你们督查几人没问题吗？”

　　“嗯。”她点头，“交给我们了，副长和局长一会该回来了，还要你们接应着。”

　　秋月边走边思考着浅野刚才的话。试刀杀人，就算晚上的视线在怎么差，也不会误看到杀人的场面，这流言相比不是空穴来风。可是找不到尸体……
　　难道尸体被凶手匿藏起来了？有什么必要？就算真的有人死在那里，在这种动乱的局势下，衙门也不会真的去搜查犯人是谁，晚上视野不好，只要自己的脸不被别人看到，就不怕日后会有麻烦上门。

　　说起来，夜巡的任务，最近似乎被山南桑和罗刹队全权包揽了。
　　这么想着的秋月，已经踏入了山南的府邸。

　　为了保护罗刹队的秘密，土方和山崎在迁移前特地把屯所划分了前、中、后三部分，前院里住着所有平队士，中庭是粮仓、储物室之类，把后院和前院隔开，后院这里有几间屋子专门安排给了山南。

　　“哦呀？李君。”山南开门见来者是她，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快请进。”
　　“山南桑，今晚没有夜巡？”秋月目光不经意的扫视一圈。书案上还放着翻开的书卷和几张零散的纸，房间里因为点着灯的原因，比外面暖和许多，看来到刚才为止他一直在这里。

　　“因为今晚要在小巷上暗杀伊东桑，平队士大部分也出动了，不能让他们和罗刹对在路上碰到。”山南给快要枯竭的灯里添了少许灯油，问道，“李君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刚才在门口碰到了三番队的队士，我把他们安排在了前门。在屯所内部也要小心，不要让他们和罗刹碰上了。”

　　“我明白。”山南也是习惯了像冲田和秋月这种偶尔闲着没事来这里歇歇脚的状况，便做到桌前继续研究着自己的东西。

　　秋月随手翻着地板上散落的书籍，借着黯淡的灯光，她看到书上画着一些多边形的框框，旁边还写着英文字母。

　　一看就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医书之类的，她揉揉额角。这时候要是自家的兄长在的话就好了，正在环游各国的他，说不定能明白这上面画了些什么东西。秋月有些懊恼的合上书又拿起另一本，这本书的封面是硬质的，看起来有些昂贵，她以前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这类书。

　　而吸引她的是封面上写的字。

　　《Legend of blood》。

　　这是一本英文的原装的书籍。她跳过序章和前言，从正文开始读起。这本书像是英文版的市井话本子。

　　“李君，你识得洋文？”见她翻阅着外文书，山南很是吃惊。
　　“嗯，多少识一些……”秋月模棱两可地回答到。因为曾经接触过西方的鬼族，也是为了与他们在以后有更深的接触，她从小就断断续续的受过一些英文的教育。

　　她是足不出户的深闺小姐，最不缺的就是学习需要用的时间。

　　“这真是太好了。”山南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新大陆，“有一事，还请李君务必帮我。”

　　秋月眨眨眼，也许是因为角度问题，此刻山南脸上的光影衬托着他的表情是在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她下意识的警戒起来，疑惑地伸出手，接过山南递来的一张纸。

　　“这是……？”
　　“变若水的成分表的一部分，纲道先生带来的译本当时被他放在他的旅店里，被烧毁了。这个是我从他剩下的资料里找到的唯一的线索。”山南眼睛里闪耀着异常兴奋的光芒，“我一直找不到解读它的机会。”

　　但是，纸上记载着的，不仅仅是药剂的配方。秋月嘴唇紧抿，捏着纸的指尖轻轻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不等她看完，只听院内一阵骚动，新八在院中大声呼唤着：“山崎！山崎在吗！”

　　“看样子是他们回来了。”山南推推眼镜，“我不方便行动，李君，你去看一下。”
　　秋月点头，把那张纸往山南的桌案上一放，起身。拉开门那一刹，只见新八直立在庭院中，浅葱色的羽织上血迹斑斑，左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口，皮开肉绽。

　　“平助……被御陵卫士的人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