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BG「秋时梦」》玖肆

32、Section 31. 缘日

　　一个月后，近藤局长从广岛返回，伊东滞留。
　　奇怪，近藤局长他们明明已经在广岛停留的时间不短，作为情报收集的时间应该足够。那伊东留在广岛的目的，是要避开近藤局长的耳目。毕竟有的事情，他已经筹划很久了。
　　伊东甲子太郎，终于打算采取什么行动了？

　　应庆二年，六月。第二次长州讨伐战爆发。拥有强大实力的萨摩终于倒戈，幕府很快兵败如山倒。

　　同年七月，幕府将军德川家茂因不负重堪，终于疾病猝死大阪城，享年二十一岁。上台的德川庆喜是个软骨头，战役很快以幕府落败的结果拉下帷幕。

　　【啊啊，完蛋了，这个幕府。】看着陌生的街道，秋月如此想到。
　　人还是同样的人，景还是相似的景。那究竟是什么变了？
　　她拎着饭篮走到三条大桥，向正在值班的新八挥挥手。

　　九月，三条大桥上，标示‘长州军为叛贼’的标示板被人折断，上头下令看板一事开始由新选组负责保护。
　　“就算有人想要破坏这个看板，也应该选择是晚上吧？为什么需要整整一个番队在这里浪费时间？”秋月表示越来越不能理解那些所谓‘领导人’的思想了。现在被长州思想同化的人这京都遍地都是，谁知到谁家的那个人手一抖就把这告示牌给砍了？

　　砍牌子的人有多无聊？守牌子的人有多无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干点为社会做贡献的事情。

　　“你在问谁？从番邸带回指令的人是你吧。”新八嚼着饭团，口齿不清的说着。不用看都知道，虽然他还是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这个毫无意义的任务，可想法还是和自己一样。

　　“近藤老大和伊东桑吵翻了。”
　　“哦？”秋月故意拖长音，其实心里早摸透了，尊王攘夷的伊东，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再和保守的新选组保持统一步调。

　　“你怎么想。”新八抬起头，正好跟半倚在桥栏上的秋月对了个正眼，“关于这个国家。”
　　秋月大笑：“你居然在问一个女人治国之道？”
　　“别笑！”他不高兴了，“我在很认真的向你请教，因为秋月你似乎有很多嗯……独特的思想。”
　　“你那绝对是听土方副长说的吧？”秋月笑够了，便撑着下巴，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新八，你认为何为一国？”
　　新八不语，按照近藤老大的指导，这里应该说‘一国乃是由天皇将军带领之下百姓的国度’。秋月一直路边，那里有挑着担子的农民，也有正在摆小摊的商贩，“你看他们，手无寸铁，却能白手起家、自力更生。”

　　“民生于国，国始于民。”没有了拥有同样血脉的人民，就等于亡国；相反，若人民还在，换了谁统治，这都是同一个国家。
　　正如大清之前的春秋战国，唐宋元明，现在看来不过是时代的变革，改朝换代罢了。
　　而作为一国最重要的部分，人民和理念还在，那无论统治这是谁，这都是我的民族，是我的国家。

　　而推重这所有发展的一个最大因素——利益。时代的主流就是利益，这是永恒不变的东西。

　　当然这话她没说，新八也不问。有的话，明白在心就好。

　　“我先走了。”她收拾好空盒子，新八背对着她扬扬手，“嗯，不送了。”
　　秋月耸肩。刚才的话，又把这个人推向迷途了。

　　每个人都一样，每个人都带有迷惘。
　　而现在，只能止步不前，直到找到该前进的方向。

　　应庆二年十一月。

　　将军去世一事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平息了下来，第十五任征夷大将军德川庆喜上任。笼罩在京都的阴郁也随着年冬第一场雪渐渐飘走。

　　“缘日？”
　　清晨，睡眼朦胧的秋月拉开大和室的门，罕见的看到平助居然起了个大早，还一脸激动的在跟冲田讲着什么。

　　“稻荷神社的缘日不是经常有吗？” 冲田打了个呵欠，表示一点兴趣都没有。比起他，平助却相当有兴致，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就是很在意传说中的那个‘梦幻荞麦面’啊。”

　　梦幻荞麦面？那是什么？吃了就能美梦成真的荞麦面？
　　秋月打了个呵欠，跟端着茶水走进的千鹤打了个招呼：“早，千鹤。”
　　“早上好，秋月酱……咦？”发现秋月眼下半圈淡淡的乌青，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半夜醒来落枕了。”秋月摆摆手，然后往屋里面一指，“他们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千鹤姑娘一脸茫然地摇头。

　　梦幻荞麦面，混杂在稻荷神社缘日的众美食之中，一种好吃到无法言喻的荞麦面。还有‘吃了之后可以医治百病’以及‘吃过的人在接下来一年中会有无限好运’……等等各种不同版本的流言。

　　“如果你那么想去的话去不就好了？反正只要保证在门禁前回来，去缘日玩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向土方桑报告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要带千鹤出去的话需要土方桑批准吧？”平助眼中闪着激动，兴致勃勃地问两人：“呐呐，秋月和千鹤你们也想去吧？呐？”

　　千鹤有些犹豫：“可是这样好吗……带上我？”

　　看出小姑娘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秋月拍拍她的肩膀：“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跟他们去看看呗？我留守就可以了。”

　　听秋月不去，平助一脸失望：“诶？秋月你一起来不就可以了嘛。反正屯所里面有土方桑和总司他们。”

　　“嘛嘛，秋月你也别这么不给面子。”见秋月兴味索然，新八大大咧咧的勾住她的脖子，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坏笑道，“据说缘日的恋爱签很准的哦。我之前可是看到你和斋藤……唔噗。”

　　腹肌处传来的痛感让新八把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秋月若无其事的放下手臂：“不奉陪了，我要补觉。”拍拍千鹤的脑袋，“你们玩好。”

　　“搞什么啊，那家伙。”新八撇嘴，“心情这么差。”
　　“心情失落很正常啊，不是每个人都像新八桑这么神经大条的。”冲田耸肩。
　　“喂！总司你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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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秋月半夜未眠的原因不是因为落枕，而是噩梦。

　　斋藤一离她而去的梦。

　　脚步不自觉的停在他的房门前，秋月盯着门看了一会。刚伸出手，才想到，今天是他巡街，这个时间应该不在屯所。
　　她鬼使神差的拉开门，踏进房间。

　　屋内整洁到单调的程度，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乍眼一看，除了生活必需用品，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知道随意进入他人房间非常失礼，可秋月就是感觉不这么做压不下心里急速膨胀的不安感。

　　坐到榻榻米上，她决定在这里等到斋藤回来。

　　干坐了一会儿，眼皮终于架不住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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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

　　阿一的声音。

　　“醒醒。”

　　在叫我吗？

　　努力睁开眼睛，朦胧中，她没有看清逆光下斋藤的脸。
　　秋月揉揉睡眼，慢慢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你回来了。”
　　“嗯。”没有责问她为何会在自己房间，斋藤只是伸出手揉平了她翘起来的头发。

　　“阿一。”秋月像是没睡醒的孩子，一把拉住斋藤搁在自己发丝上的手，“陪我出去一下好吗？我要去缘日。”
　　“缘日？”他眼中透露几分迷惘，“为何今早不跟雪村他们一起？”

　　“我想和你一起去。”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斋藤面颊微红，秋月认真看向自己的双眼中不知为何带有一丝恳求，让他不知所措。
　　也许是秋月本人抱着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想法。她从未对自己撒娇，也不会提出任何任性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斋藤希望她能更依赖自己一些的。

　　“好，我们一起去。”

　　斋藤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来过缘日了。庙会特有的笙乐让他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以前在试卫馆的时候，倒是经常跟大家一起去这种场合吃东西喝酒。

　　只不过时过境迁，已经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难得来一次，倒是想尝尝看平助他们说的那个‘梦幻的荞麦面’。”秋月转头问，却发现身边的人在沉思，“阿一？”

　　“啊，抱歉。”斋藤一停止回忆，对秋月浅笑，“据说在一家名叫‘キツネ（狐）’的摊位上点‘タヌキ’，就可以吃到。”

　　【据说，若是有情人一起吃‘梦幻的荞麦面’，便可永结同好。】

　　永结同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去奢望。

　　只是，如果现在，还能看到她的笑容……

　　“那我们找找吧。但愿今天的还没有卖完。”

　　“嗯。”斋藤一看着少女有些期待的神色，心里一阵暖意。

　　缘日的人比想象中的多很多，秋月稍不留神便被人群挤出一段距离。在斋藤一转头发现不见了身边的少女，他心头猛地一空。

　　“秋月？！”

　　李秋月和斋藤一走散了。

　　“啊啊，麻烦了。”她挠挠头，这么多人，怎么找啊？这个地方不是她经常来的，黑灯瞎火的一会儿找不到回屯所的路就不好玩了。
　　她一边按照原路往回走，一边四下打量着，却猛然发现人群里两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风间和千鹤？
　　这是什么奇妙的组合？千鹤不是早上跟平助新八他们一起走的吗？为什么又被风间给拐走了？
　　而且奇妙的是，千鹤刚才那样子似乎也不像是被强迫的，倒是自愿跟在风间身后。

　　“千秋小姐。”

　　秋月回头。

　　“天雾？”她挑眉，果然有风间的地方就有这个人，“居然在这种地方见到，真是奇遇。”
　　天雾点头，眉间有几分无奈：“是，风间说要来缘日吃‘传说中的荞麦面’。”

　　原来如此，的确风间对合式料理情有独钟，就说那个对人类深恶痛疾的家伙怎么回来凑这种热闹。
　　原来是为了食物。

　　尽管知道了风间来此的目的，她还是不得不问了一句：“我方才看到他和千鹤走在一起……你们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带走她吧？”
　　“千秋小姐误会了。”天雾解释道，“遇到雪村小姐纯属偶然，风间此次只是想带她一起品尝荞麦面，绝无它意。之后我们也会保证她平安回到新选组。”

　　深知天雾不会用谎言骗她，秋月暂时放下心来。她刚想开口问天雾有没有见到斋藤一，就听到某人的声音从穿透人群和噪杂声传入耳中。
　　“秋月！”

　　手腕被他拽得生疼，秋月惊讶的看着斋藤一带着不像他的惊恐表情。下一秒，她整个人便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阿……阿一？”秋月被这个拥抱搞得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墨色头发的男人为何如此激动，只得抬起手轻抚他的后背。

　　他搂着她力度大到仿佛想把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斋藤一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刚才看不见她的那瞬间，他有种她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心慌。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找她。

　　“不要紧，我这不是好好地么。”耳边的她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轻轻安慰着。

　　头脑逐渐冷静，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勒疼了她，斋藤慢慢松开手臂。

　　“抱歉……”

　　“呃？”秋月愣了一下，噗嗤笑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爱，了！

　　这副脸红的样子，直戳她正心啊。

　　“我又不是病弱小女生，你还怕我被恶棍给诱拐了不成？”明知他担心的不是这个，秋月还是边说边作无奈状。

　　“嗯……”

　　叹气。
　　算了。

　　天雾九寿早就不知所踪，预感遇见风间后也许会变得很麻烦的秋月果断决定抛弃传说中的荞麦面。

　　“阿一，陪我去抽签好不好？”
　　“好。”

　　不过缘日的抽签，果然还是关于恋爱的吧？
　　秋月有些尴尬地瞄了一眼身边的人，却发现对方毫无不自然的打开求来的签。

　　其实她对于抽签这种凭运气来的东西一向是半信不信的态度，不过如果抽到了好签她整个人的状态也会不知不觉好很多。

　　【小吉】。
　　这样抽了和没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她把目光移到下面的小字上。
　　财运中上。
　　工作受到信赖，与同伴之间相处融洽。
　　恋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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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人离去。

　　【据说缘日的恋爱签很准的哦。】

　　新八的话在这个时候无名的冒出来让她心底一颤。

　　在斋藤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她的手一握把签握入掌心，她问：“阿一抽到了什么？”

　　“小吉。”斋藤脸上一丝复杂的表情闪过，他把签折起来，放到衣袖里，“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去吧，天已经不早了，在迟就赶不上门限了。”
　　“……嗯。”

　　逐渐远离了那一小片喧闹，秋月和斋藤走在月色沐浴的小道上。夜风寒，四周安静的不像话。秋月打了个寒颤，往斋藤身边靠了靠。

　　她也不会知道，那个被斋藤藏在袖子里的纸签，上面只有六个字。

　　【小凶】。
　　【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