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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Section 22. 堕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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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意识到不对劲的两人,加紧脚步向声源跑去。
她拉开那个房间的门的时候,发现一个白头发的人正拉着千鹤的刀向自己的胸口慢慢捅去,而千鹤则是使劲的制止,还大喊着‘来人啊。’
反应快的冲田一步上前打掉了那把小太刀,另一边秋月搂住千鹤的肩向后跳了一步,拉开和那个人的距离。
当她看清楚那已经幻化为罗刹的脸的时候也惊呆了。
眼前人的丑态,滚落在一边小玻璃瓶,以及这个房间里面的玻璃器皿。
发生了什么,几乎一目了然。
“山南总……长?”
“已经不是可以交谈的状态了,山南桑。”冲田抽出刀。
秋月带着千鹤一步步的后退,退到门后的时候山南突然像是失控了一样冲上来,速度之快让冲田没有看清就被山南一把掐住脖子向前一甩,连人带着门摔到了走廊上。
千鹤尖叫着跑来扶起冲田,秋月把千鹤往后一推,转身一脚揣在山南的胸膛上,在这时候冲田已经一刀山南逼出了她们的危险范围。
“冲田!”
“这里没你事了秋月酱,快带千鹤酱离开吧,顺便把土方桑叫来。”
“……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秋月看了一眼走廊深处本来的土方和斋藤,“已经来了。”
“山南桑!”土方和斋藤一人把住山南的一只手臂,山南虽然在奋力挣扎却敌不过三人,秋月见机一把拽过千鹤飞奔出去。
走廊上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用看也能想象他生不如死的模样——身体的内部的所有细胞都在重新构造,痛也是当然的。秋月捂住千鹤的耳朵,马不停蹄赶回八木邸。
不知还有没有救。
不久后平助新八和左之和井上也感到了前川邸,几人加紧了宅院的防备,以免无关人士注意到,特别是伊东他们。
山南就像一头失控了的野兽,他抱着头竭斯底里。就在所有人都感觉山南不行了的时候,他突然大吼了一声,不省人事了。
土方松了口气,随即怒气冲冲地问道:“喂!这怎么回事儿?”
冲田摊手:“我晚上睡不着便出来散步,半路碰到了秋月酱,她说千鹤酱不在房间里我就和她一起去找,我们听到尖叫声赶来的时候山南桑就已经这样了。剩下的,一会儿去问某个多管闲事的孩子比较合适。”
一行人回到屯所已是后半夜,土方压低声音对道:“今晚的事谁都不许多嘴,特别是在伊东桑面前。”
话是这么说,经过刚才那一闹,所有人早就没有了睡意,但也不能表现出太紧张,毕竟屯所内现在太敏感了。
土方拍了拍还站在那里的斋藤:“你也回去吧,李秋月那里我过去看看,正好还要向千鹤确认点事情。”
“是,劳烦副长了。”
就和预料到土方会来一样,走廊上秋月正坐在那里等他。
“千鹤呢?”
“估计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回来就昏过去了。”秋月一指身后的门,“山南桑怎么样了?”
“总司和源桑正在那看着他,今晚是危险期吧。”他闭上眼,把担心和懊恼全部咽回去,再次睁眼又是那个鬼之副长,“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了的。”
“巡夜回来。那时候她应该刚出门不久,铺盖上还有温度。”秋月也在回廊的地板上跪坐下,“土方桑才是,赶来的时间真是及时。”
“多亏了斋藤,他就寝前在半开的窗户里看到你匆匆忙忙离开屯所,因为不是很放心就一起跟来了,结果一来却发现是这种样子。”
“十分抱歉,要是我能早点发现说不定……”
“不,不是你的错。”土方打断她,“其实我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那个人最近在做些什么。”
原来冲田之前提到的那个‘药’,就是把人变成魍魉的禁药。
新选组内部真的在做这种研究。但是她不认为新选组有那个能力得到禁药的样本,这个药物的研究和改良工作大部分应该为雪村纲道所为。
而现在,山南总长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就算他本人再怎么改良了变若水,致命的缺陷还是会存在。
——老天总是公平的,在给予的同时会夺取。
“山南桑,很重要?”
“你这不是废话么!”
“不,我是指……”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想说的话。
土方看了她一眼,语调平静了下来:“山南桑既是一个有才识的人又是一个厉害的剑客,一直以来都靠他我们才能走到现在这步,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新选组。无论从智力还是武力,我们都需要他。”
秋月顺着土方的目光看向夜空,月亮已经退去了那般恐怖的景象,只剩平静。
“这样啊。”她释然一笑,“山南桑会平安无事的。”
我保证。
土方略感惊讶,他揉揉太额角:“对了,你明早去见一眼斋藤,那家伙好像很担心你。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真是的……”
“诶?”还没等她消化土方刚才那句话的含义,身后的门拉开,一脸沉重的千鹤站在那里。
后来秋月才知道,在这里,【魍魉】被称为【罗刹】,而把人类变成罗刹的禁药被称为【变若水】。因为秋月早已知道两者的存在,所以土方只是简单的过问了几句,相比之下千鹤则是被下了警告,如果轻举妄动的话就杀掉。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土方不会下手的。
因为实在不放心,在安顿好千鹤睡下后,秋月和土方又回到了前川邸。
不到正卯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来到了,一个个的熊猫眼,看样子方才回去都没有休息。
斋藤坐到她身边,问道:“没受伤?”
秋月摇头,把脑袋往支在腿弯里的刀上一靠,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不知小睡了多久,秋月脑袋一歪,撞到什么上,朦胧中她感觉那东西很是暖和,便蹭了两下把整个肩膀倚了过去,很快进入了梦乡。
现实中,肩膀的主人斋藤一全身一僵,稍后才慢慢放松下来,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更不敢打瞌睡,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某人。而过一会,秋月的小脑袋便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滑,让她不得不一次次的伸手去扶。
等秋月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她先感到了脖子的不适,僵硬感弥漫到肩膀和脊椎。她坐直捶捶肩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啊,刚才睡的时候好像靠在了一个枕头上。
咦枕头?
伸懒腰的动作停在半空,秋月慢慢转过僵直的脖颈,一旁的斋藤正在揉靠近自己的那边肩膀。
刚才那暖呼呼的枕头敢情是阿一?
“那个……抱歉。我没打算把你当做枕头的。”
“不碍事。”斋藤看着他,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更是熠熠生辉,“刚才睡的如何?”
她红着脸点点头。所幸大家都各有心事,有的在闭目养神,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到了辰时,井上桑拉开门,说山南先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这无疑让一屋子里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
秋月起身去沏茶,当她回来的时候,土方他们已经从山南先生的房间里出来了。
“我们先回去吧。”土方道,“先到晨会室,再想想一会儿如何应对伊东他们。”
“那我就先留下来了。”秋月对斋藤说,“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山南桑。”
斋藤皱眉,对她这个举动心存顾虑:“现在的山南桑和以前不同。”
他已经,不再是人类。
“我懂,放心。”秋月抬了一下手中的托盘,“你总的先让我把茶送进去吧?”
斋藤似乎还是有些不是放心,所以告诉秋月送完茶之后就回屯所,不要长久逗留。
“是是。千鹤那里就拜托了。”
秋月敲门进屋的时候,看到山南正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个圆底烧瓶,里面是和血一样颜色的液体。
山南没有回头,他对准窗户一晃那个瓶子,瓶内的艳红便在平底荡开,带有一丝透明,比血要水嫩美丽的多。
“李君,你可知这是什么?”
“知道。”她平静的回答,视线在屋里扫视。
桌子上的仪器似乎是从海外进来的,和这个完全日本风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四周还随意的堆着一些书籍和卷轴,应该大多都是关于医学的,书皮的折痕可以看出这些书被经常翻越过。
“李君对这些书感兴趣?”
“这些全是为了研究变若水的资料?”
“是,从中医到洋医。有一部分是之前纲道医生留下的。还有一些是藤堂君去江户时从雪村君家里找到的——当然,我有经过她的允许。”
“为什么组内在做这种研究?”这个是她现在最关注的问题,为什么新选组会和鬼族的雪村纲道扯上关系?“近藤老大应该不是那种为了扩大组内力量而不择手段的人。”
“这是幕府命令,我们无法违抗。”
幕命?虽然说政府和鬼族有所牵扯并不算稀奇。可居然明目张胆在做这种事情,那个雪村纲道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说,他身后还有其他鬼族在撑腰?
“李君?你在想什么”山南的语速比以往还要缓慢,虽然他以前也是一个说话慢条斯理的人,但现在却又不同以往的疲惫。
“山南总长,先去休息如何?您现在的状态在白天活动应该非常疲倦的。”
山南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玻璃器皿,转过头来:“李君,你究竟知道多少?”
秋月按住壶盖把茶水倒入杯中倒出,端给山南。山南接过后品了一口,然后轻轻一笑。
“早闻李君泡的茶味道奇香无比,近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
“从冲田君那里听说的?”
“不,从斋藤君那里。”他眯眼给了秋月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
刚才那一瞬间,有种以前的山南总长回来了的气息。
两人沉默了许久。当山南以为他得不到答案的时候,秋月才淡淡开口。
“你们知道的,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我一直觉着你不简单,看样子果真如此。”
“山南总长认为,土方副长把我留下是个错误的决定么?”
他摇了摇头。也许在说‘不认为’,也许在说‘不知道’。
不管怎样,已走出的步伐便不容后悔。
山南抚摸着自己已经恢复完好的左手,然后紧紧握住,秋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神色黯然。
“我意已决,对外就当做我我已经死了。这样既可以躲过伊东桑的眼,也可以让我在变若水的工作上继续研究下去,为新选组以后的势力做一些铺垫。”
“明智的判断。”
眼前的人,作为人类已死,从此要堕落为罗刹活下去。这就是所谓武士的执着。
元治二年二月二十三日,山南敬助以脱走之罪于新选组屯所切腹。